第152章 雙標龍傲天和竹馬天下第一好32

字數:11751   加入書籤

A+A-




    /32

    清晨從夢裏醒來,&nbp;&nbp;一縷陽光落在枕頭和頭發上。

    溫泅雪睜開眼睛又閉上,抱著暖暖的被子蹭了蹭臉。

    那是一個很好的夢。

    在夢裏,&nbp;&nbp;冰天雪地,&nbp;&nbp;反而覺得是溫暖的。

    像是……像是……

    是陌生的,描繪不出的感覺。

    雖然隻是夢,也覺得開心。

    早上路過那段路口,&nbp;&nbp;溫泅雪抬手,將掌心印在那玉白的牆壁上。

    他沒有說話,&nbp;&nbp;仰頭看到牆內的那棵樹的枝葉繁茂,&nbp;&nbp;漸漸探出牆外來。

    他踮著腳,&nbp;&nbp;伸手試圖碰了碰那枝頭的葉子。

    差點距離,並未碰到。

    但也感到滿足。

    像是在夜裏睡前抓到了一縷月光來入夢。

    君罔極靠在牆邊,&nbp;&nbp;靜靜注視著他臉上的淺笑。

    金色的陽光傾斜在牆角,在他們的身上,&nbp;&nbp;是暖的。

    ……

    時間這樣漸漸翻頁。

    那棵樹越長越高,&nbp;&nbp;枝繁葉茂,伸出牆外。

    溫泅雪路過的時候,伸手便可以夠到。

    在這樣的過程裏。

    溫泅雪不再是凡人了。

    溫泅雪在考核裏不再墊底了。

    溫泅雪的修為和成績排在了前十。

    許多人為他的刻苦和神速的進步感到驚歎,&nbp;&nbp;讚美和欣賞的聲音逐漸多了起來。

    很少有人再提起,他出身凡人,&nbp;&nbp;是靠著被仙主看中賜婚龍淵太子,才勉強和一群天之驕子站在一起。

    絕大多數人提起溫泅雪,&nbp;&nbp;隻想到他傾世容顏,&nbp;&nbp;驚世之資,&nbp;&nbp;短短幾年便有如此修為,&nbp;&nbp;絲毫不比神劍澤和浮生仙道兩位少主差。

    隻有一部分看重出生背景的人仍舊認定,&nbp;&nbp;他不過是依靠龍淵的關係,&nbp;&nbp;學得表麵的姿態欺世盜名,臆測他的修為不過是龍淵私下給他的寶物丹藥堆砌而來,換一個有他這樣的資源和背景,未必比他差。

    這些聲音在某一天進入了龍淵的耳目。

    雲邪笑著問他:“原來你自己說著不喜歡他,讓我們也不準和他玩,結果卻在背後偷偷幫他,還瞞著我和青梧。”

    隻有龍淵自己清楚,他並未給溫泅雪任何助益,甚至,直到雲邪對他說起,他才意識到溫泅雪不一樣了。

    他比任何人都驚訝,溫泅雪原來暗地裏不動聲色做了這麽多事。

    龍淵平淡地說:“你誤會了,我沒有幫他。”

    雲邪驚訝:“不是你,難道是青梧?”

    墨青梧遠遠走來:“與我無關。”

    龍淵低下頭落子,不感興趣:“他倒是好心機手段,看來一直是在藏拙。修為低微憑借努力刻苦得來的修為,的確比不上一片白紙,平底起峰巒,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還能落個天才之稱。無怪現在有些人覺得他可以和你們比了。”

    這意思,溫泅雪從一開始便不是真的凡人,不過是韜光養晦,隱瞞了修為。

    雲邪笑道:“有點心機手段不好嗎?我倒是很欣賞,玉京仙都這樣的風氣,你的追求者滿大街都是,他若不心機些,頂著未來太子妃的名頭,隻怕不好過。我們龍淵太子的眼中哪裏能看到他?”

    龍淵詫異,皺了一下眉:“他自己的事,跟我有什麽關係?他自己非要在意這些流言蜚語。”

    雲邪笑著搖了搖頭。

    沒一會兒,龍淵棄了棋子,說了句沒意思走了。

    雲邪笑著對一旁看書的墨青梧說:“龍淵可真是嘴硬,每次提起溫泅雪都沒一句好話,從小到大嘴上都不喜歡人家。但是,我可沒忘記他眼巴巴給人送傘,結果人家根本不理他的事。”

    墨青梧淡淡:“他心高氣傲,那件事後生了許久的悶氣。你最好別當著他的麵提了。”

    提一次,龍淵就要惱很久。

    雲邪意有所指:“那個婚約,你覺得他現在還是不想要嗎?如今,玉京仙都第一美人的名號慢慢已經有人說是溫泅雪了。隻是礙於溫泅雪是仙主定下的太子妃的身份,才遲遲沒有人敢逾越半步。他若是說句不喜歡,堅持要毀約,想替龍淵太子排憂解難的人,可比比皆是。”

    墨青梧沒有抬眼:“不如你自己去問他。”

    雲邪若有所思,站起來走了。

    墨青梧的視線在書上停了許久,卻一直沒有翻頁。

    ……

    龍淵的態度很快他們就知道了。

    兩位修為不俗的公卿子弟為誰和溫泅雪捉對練習,當場打了起來。

    打得不可開交。

    這種事從溫泅雪摘下麵具開始就不曾斷絕過。

    龍淵自己從小到大也不斷有人為他爭鬥打架,隻是不敢鬧到他明麵上來,他也不在意罷了。

    但,這還是第一次,兩個人打到見了血也不收手,夫子來了,亦不罷手。

    龍淵走來,怒氣勃發,當場出手將兩個人分別打趴下,教訓一通。

    他環顧四周,冷冷地說:“溫泅雪是孤的太子妃,任何人若再敢覬覦,引發爭鬥,恕孤不留情麵。”

    龍淵向來出手狠辣,他這樣一出麵蓋章,誰也不敢接近溫泅雪。

    大家很是意外。

    “……龍淵太子不是打小不喜歡溫泅雪嗎?”

    “……畢竟是仙主定下的親事。”

    “……小時候不懂事不喜歡,大了還不喜歡,我看那是口是心非。”

    “……不見得,溫泅雪雖然好,但保不齊龍淵太子就是不喜歡這樣的,他對墨青梧和雲邪多好。”

    是啊,就是因為誰看都覺得龍淵對溫泅雪無意,這才有人敢大膽爭奪親近溫泅雪的機會,誰料龍淵太子竟會發怒。

    墨青梧和雲邪站在一旁,沒有做聲,等待龍淵辦完事。

    待人走了。

    龍淵走到溫泅雪麵前,冷冷嗤笑一聲,俯視著他,眼神銳利傲慢,一眨不眨打量著他:“別忘了自己的身份,若不是你自己失卻分寸,他們怎麽敢對太子妃有意?”

    溫泅雪靜靜望著他,露出一個無法讀懂情緒的笑容:“現在你不說,他們親近我,是因為我是你的太子妃了?”

    龍淵捏著他的下巴,近距離看著他:“你還記得你是我的太子妃就好。三百年,婚約沒有取消一日,你一日就是我的人,管好自己,我不喜歡我的東西被別人碰。髒!”

    龍淵鬆開手,冷冷轉身,幾息之間身影遁去瞬移不見。

    他走得那樣快,甚至沒有等墨青梧和雲邪。

    龍淵出現在無人之處,繃著的桀驁鋒芒的臉才鬆懈下來。

    臉上忍不住露出一個傲嬌的笑容。

    他歪頭垂眸看著自己握緊的手,指尖還殘留著碰到溫泅雪臉時候的觸感。

    軟軟的,像嬌嫩的花骨朵。

    嗅了一下指尖,想知道,那個人的氣息是什麽樣的。

    感到好奇。

    但是,每次靠近的時候,就忍不住僵硬,下意識屏住呼吸,繃緊表情。

    ……

    龍淵疑似承認了與溫泅雪的婚約,對外下達了命令,宣示主權。

    這是那一日之後,所有人的共識。

    隻是,大家仍舊拿不準,龍淵對溫泅雪到底是什麽意思和想法。

    他每次都溫泅雪仍舊是板著臉,冷言冷語的。

    但身體行為和對外說辭上,卻是承認這門婚約的。

    雲邪問他,到底是怎麽想的?當真認了這門婚約?

    龍淵隻心不在焉地說:“承認又如何。反正這三百年間婚約是取消不了的,娶誰都一樣,總不能放著他擾亂人心。”

    在所有人眼裏,在龍淵眼裏,他與溫泅雪便做實了未婚道侶的關係。

    溫泅雪是最後一個知道這件事的。

    他冷淡抬眼:“我並沒有答應過這門婚事。”

    他現在已經不是無所依靠無能為力的凡人小孩,不是別人隨便左右決定他的命運的時候,他可以自己決定要什麽不要什麽。

    但和從前一樣,龍因我並不在意他願意與否,龍淵和其他人也不會當真。

    仙主於玉京仙都,就如同人間的帝王天子。

    任性妄為如龍淵都不能視仙主的指婚如不存在,何況人微言輕的溫泅雪?

    龍淵隻是歪著頭盯著他,傲嬌:“這話,你三百年後與我父親說去。但在婚約取消前,裝也你給我裝出太子妃的樣子來!”

    說完,他冷著臉拂袖離去。

    一旁的雲邪、墨青梧都認為,龍淵並非真的打算與溫泅雪成婚,隻是出於維護仙主的尊貴和威嚴,這才承認的婚約,要在三百年裏遵守這門婚約。

    自那天起,龍淵就像是要說道做到,果然以身作則,演起了與溫泅雪的未婚道侶關係。

    出入都要溫泅雪與他們一起。

    三人組變成了四人組。

    即便他人後從不看溫泅雪一眼,視溫泅雪如無物。

    但,一旦有非他們四人外的人在場,龍淵像是惡趣味一樣,便會對溫泅雪表現得深情款款。

    有時浮誇,有時演得真得,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為他當真與溫泅雪是一對璧人。

    若不是人後他便傲嬌別開頭,連墨青梧和雲邪都差點以為他當真動心。

    隻是不理解,以他的傲慢我行我素,有什麽必要給外人表演深情?

    大家隻能勉強得出一個結論:龍淵是看溫泅雪不順眼,幼稚也罷,寧願惡心自己也要斷了溫泅雪的桃花。

    可龍淵有時候演得太過入戲,讓雲邪都有些懷疑,他是不是假戲真做。

    但龍淵讓他們清楚知道,假的就是假的。

    修真界和魔界之間雖然和平,但大小摩擦一直不斷。

    每一位魔君的行事風格不同,衝突的形式就程度不一。

    對此,玉京仙都必須做出反應,否則一旦示弱,便是給出魔界出兵的機會。

    有些任務便以考試的形式要他們去完成。

    抽簽結果,龍淵和墨青梧接到相同的任務,溫泅雪和雲邪接到相同的任務。

    接到相同任務的人,並非隊友,而是競爭關係。

    互相給對方使絆子是常事。

    雲邪和溫泅雪相互鬥智鬥勇,拆彼此的台,一麵完成任務。

    這是正常的方式。

    隻是,以往龍淵和墨青梧他們向來不會這麽做。

    於是,當龍淵知道雲邪因為溫泅雪的關係,陷入危險受傷,他勃然大怒。

    “……我素來知道你這樣的人,心狠手辣,喜歡玩弄陰謀詭計,你冷血無情我不管,若是雲邪出了一點差池,我絕不會放過你!”

    龍淵的怒火並未避著任何人,讓那些圍觀過他當眾情深的外人,倍感意外。

    都以為他當真對溫泅雪有情,卻原來對他最重要的仍舊還是雲邪。

    溫泅雪聽了,隻是笑了一下。

    反而是跟他們一起行動的人,忍不住辯解:“這是考試的規則,雲邪也對我們用了同樣的計策,隻是阿雪僥幸識破,阿雪也遇……”遇險受傷了。

    那人的話並未能說完。

    龍淵冷冷:“你閉嘴,我和他說話,輪得到你插嘴?”

    玉京仙都尊卑分明,太子縱使冤枉了他們,也的確沒有他們辯解的餘地。

    雲邪是負傷回來的,但也完成了任務。

    龍淵果然放下一切跑去親自接他。

    雲邪驕傲得意地說起自己的經曆,說起這次比鬥棋逢對手,溫泅雪的計謀如何令他驚豔,刮目相看。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算計到我。不過,我先坑得他!我們彼此彼此!”

    龍淵一頓,皺眉:“你先算計他的?”

    雲邪:“不錯!不過他更勝一籌,我先下手為強,不了被他預判了反將一軍。我們竟用了同一個計策。”

    他眉飛色舞,眼睛亮晶晶的,比起被坑掛彩受傷,更像是惺惺相惜,一起做了有趣的事。

    周圍的人還記得,當初得知溫泅雪對雲邪施計,龍淵是如何憤怒鄙夷,斥責溫泅雪陰損毒辣的。

    現在證實了,是雲邪先做的,溫泅雪隻是反擊。

    大家等著看龍淵如何對雲邪斥責狠毒。

    卻見,龍淵忍不住哈哈大笑:“你竟然也會想用計謀,不錯,還學會足智多謀了。看來被人逼得不輕?”

    眾人一愣。

    龍淵的語氣是嘲笑的,但也是親昵縱容的。

    完全不同於對溫泅雪時候。

    雲邪並不知道,龍淵對待他和溫泅雪的雙標反應,他試探地說:“不過,我也傷到了他,你該不會怪我吧!”

    龍淵一頓:“他也受傷了?”

    “這是自然,否則我怎麽有臉跟你說我的傷?”

    雲邪若是單方麵吃癟,隻會氣急敗壞,不聲不響。

    龍淵笑著搖頭,輕輕鬆鬆:“那你是被他騙了,我看他明明好好的,哪像你半死不活。”

    周圍的人互相看了眼,沒有再去聽兩個好友之間的親昵敘舊。

    隻是明白了,原來龍淵太子當真並不喜歡他的太子妃。

    一切情深喜歡,都是玩笑。

    隻希望,那位太子妃莫要陷入,莫要當真。

    否則,便太可憐了。

    ……

    慶功宴溫泅雪不在。

    龍淵從酒席出來,猶豫了一下帶著傷藥去找他。

    但,沒有在他的殿內找到他的身影。

    也沒有找到一點鮮血或藥味。

    他輕嗤一聲:“就知道是騙人的。”

    他走出門,又回來,將那瓶藥放在桌上,轉身離開。

    一隻狸花貓從窗口進來,看到桌上的藥瓶,好奇地歪頭看著,禮貌地伸爪子撥了下去。

    咕嚕嚕,藥瓶滾進了衣櫃深處不見。

    小貓伸了伸懶腰,又溜了出去。

    一道蒼白的,鬼魅一樣滿身鮮血的透明身影站在那裏,看著曾經放過那瓶藥的桌角。

    他悲哀地想,原來,前世的阿雪也並未收到過這瓶藥。

    他從未對那個人好過,為那個人做過任何事,僅有的一點付出,原來對方也毫不知情。

    那個鬼魅的臉,和片刻前傲慢走出去的龍淵,生得一模一樣。

    ……

    溫泅雪站在那堵牆前,側身輕輕靠著,閉上眼睛。

    雪一樣的麵容,蒼白羸弱,是安靜無聲的。

    一隻手輕輕撫上他的臉。

    溫泅雪睜開眼睛,安靜地注視著,那個人的臉和小時候初遇一樣,沒有半分改變。

    他乖乖的溫順,眉眼純真,麵對這個人的時候,長大了也還是和曾經一樣,像個精致美麗的人偶。

    痛了、病了、累了、傷了,不知道如何反應,隻等主人教導他。

    “很疼嗎?”

    淡淡的暖意傳遞到溫泅雪的身上。

    治愈一切病痛。

    溫泅雪搖頭,凝望著他。

    輕輕:“先生,我令人討厭嗎?”

    君罔極撫他的臉,淺灰色的眼眸注視著:“你令人喜歡。”

    溫泅雪靜靜望著他,眼眸澄澈溫順:“我是仙主為龍淵指定的太子妃。”

    君罔極眼神專注:“你喜歡龍淵嗎?”

    溫泅雪:“我可以不喜歡嗎?”

    君罔極:“你可以不喜歡任何人。”

    溫泅雪隻望著他:“我可以……”

    他什麽也沒有說,望來的波光瀲灩的眼神卻像是,已經什麽都說了。

    君罔極:“可以。”

    溫泅雪眸光微動:“可我還沒有說是什麽。”

    “可以。”君罔極眼底淡漠的寂靜篤定,“你可以愛任何人,被任何人所愛。”

    溫泅雪輕輕抓著他的衣袖:“先生呢?我也……可以嗎?”

    他指尖用力。

    君罔極凝望著他,緩緩俯身,微涼的薄唇落在溫泅雪的臉上。

    “可以。”

    溫泅雪睜大眼眸。

    是少年的夢境裏,被夢裏的這個人親吻過的地方。

    溫泅雪現在好像明白了,那時候夢裏的感覺,究竟是什麽。

    是……被人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