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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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毛感覺自己的腦袋已經破了,有血順著傷口不斷流淌下來,血和鼻涕混合在一起,變成了兩行來自秋末的眼淚。

    不知自己被撞了多少下,陳年終於大發慈悲的撒開了手。

    這個時候,長毛的腦袋上已經沾滿了鮮血。

    他自己的鮮血。

    陳年用沾染著鮮血的右手在長毛的衣服上擦了擦,環顧四周,用蔑視的眼神看著那群小流氓,不慌不忙的撿起那個用信封包裹著賠償金。

    他拽著長毛的頭發說“打你的人叫陳年,你要是不服,隨時找我。”

    “不敢,不敢不服。”長毛雙手抱著頭蹲在一邊,一副三好學生的樣子。

    這年頭,這些流氓的嗅覺比狼狗還要好,他一聞到眼前這個人惹不起,馬上就雙手抱頭裝烏龜。

    等他覺得能惹得起你了,他馬上就變成鬣狗瘋狂撕咬你,直到把你吃了為止。

    不得不說,長毛這個人很抗揍,陳年足足撞了他的腦袋能有18多下,這家夥愣是沒昏死過去。

    不過也正是陳年這一頓毒打,讓長毛從此以後退出江湖。

    很難說,陳年這頓打是不是救了他,要不然按照長毛的性格,一直跟唐瘋子下去,說不定以後隻能去南山公墓去見他了。

    陳年這頓打,既救了長毛。

    同時也救了大哥。

    因為,他們拿到了一筆可觀的賠償金。

    陳年把這些錢都塞給了大哥,讓他離開那個市場,想辦法在別的地方開一個新的燒烤店。

    還有,照顧嫂子和咱媽。

    一聽到咱媽,大哥陳米收起了眼中的殺意,麵無表情的把刀遞給了陳年。

    他什麽也沒說,隻是默默的坐上了來時的出租車,奔著醫院去了。

    陳年明白大哥現在心理的狀態。

    當人們什麽都沒有的時候,他什麽都不怕,什麽事都敢做,因為他什麽也沒有。

    可現在大哥有錢了,那筆可觀的賠償足矣讓大哥和嫂子在短時間內過上安穩的生活。

    這個時候,大哥也就沒必要在玩命了。

    唐瘋子之所以能拿出這麽多的賠償,完全是因為雷三虎的威壓,看得出來,他很怕雷三虎。

    而雷三虎之所以會幫自己,完全是為了討好陳年背後的那個神秘女總。

    如果雷三虎不出手,這件事大概率的結局就是陳米報複殺人,鋃鐺入獄,沒有賠償、更沒有道歉。

    所以說,誰強都不如自己強大,怪不得趙高說要一步一步爬到最高。

    因為在底層,實在是太難受了。

    陳年盯著床頭的那個鬧鍾,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等到第二天,陳年拖著疲憊的身體從床上爬下來,洗把臉,走著去單位。

    昨天的風波並沒有影響玫瑰家園的正常運轉。

    職場也好,社會也罷,這裏的人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便是忘性特別大,嘴巴特別嚴。

    他們可以忘掉那些保家衛國的前線烈士。

    也可以忘掉見義勇為的英雄。

    就像在ktv裏幾乎沒有人唱紅歌……

    一早上,陳年到單位,發現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看著自己,但是卻沒有一個人上來問李月怎麽樣了?

    陳年照常換工作服,走到工作崗位上,開始一天無聊又充實的生活。

    席間,馬小廣拄著拐杖來辦公室看了自己一眼,還送給自己一包很貴的香煙。

    這應該是雷三虎讓他來的。

    陳年清楚,自己現在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待遇,都是因為那位神秘女人。

    如果他們知道,自己和那個女人隻是一次見義勇為的關係。

    自己還能有這樣的待遇了嗎?

    陳年想了想,覺得應該不能。

    正想著,王婕邁著她風姿綽約的步伐走了進來。

    美女就是美女,哪怕不刻意打扮,也能引起一片路人的目光。

    陳年很沒出息的盯著女經理的臉蛋看了很長時間。

    最終決定先泡一杯茶。

    王婕走進來,徑直走到沙發邊上,一屁股坐了上去。

    “王姐,李月的傷怎麽樣了?”陳年猶豫了半天,最終選擇用這句話當做兩個人的開場白。

    不這麽說又該怎麽說,倆人大眼瞪小眼杵著嗎?

    王婕馬上接過話茬“昨天好像跟你說了,得靜養一個禮拜。”

    “嗯,我早就不記得了,你正要跟我說,那些鬧事的不就來了。”說完鬧事的三個字,陳年就注意到王婕的眼睛中閃過一抹亮光。

    這道亮光不是不經意間閃出來的,這是王婕故意讓陳年看到的。

    王婕微微抬頭,看到辦公室的門是關著的,她清了清嗓子,然後跟陳年說“你一說鬧事的,我想起來了,昨天找你麻煩的人,是不是就是把李月打到醫院的那個。”

    “嗯,怎麽了?”

    王婕勾勾手指,讓陳年把耳朵湊過來。

    “昨天留在禮儀部值班的是我的一個姐妹,她看到打李月的那個人去找過保安隊長阿明。”

    王婕的話已經很保留了,她完全可以直說,就是阿明把你大哥燒烤店的位置告訴的唐瘋子。

    再保留也沒有用,因為陳年隻要不是個傻子,就能聽出來這句話的暗示。

    陳年故作鎮定的點點頭,心裏卻直犯嘀咕。

    以前沒聽說王婕和阿明之間有什麽仇啊?

    那她為什麽要把這件事告訴自己呢?

    她這是什麽目地,她想幹嘛?

    陳年低頭思考著,忽然,他想到了。

    一直以來,阿明的上邊都是有人罩著,據陳年所知,這個人好像是主管級別的一個小領導,姓孫。

    也正是因為這個人的庇護,才能讓阿明為非作歹,胡作非為。

    王婕和阿明或許沒有仇,但是跟這個主管,仇很大,這在單位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陳年隻知道她和孫主管有仇,但具體有多大仇,這他就不知道了。

    他們兩個又不會告訴自己。

    有這個附加條件,陳年開始明白王婕來自己辦公室的目地了。

    陳年也不想拐彎抹角,他很直接的問道“王經理,你說的這個情況屬實嗎?”

    “屬實。”王婕回答的非常幹脆,不像是在撒謊,更不像是空穴來風。

    得到肯定回答的陳年,依舊保持之前的表情看著王婕。

    可心裏早就恨意滔天了。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阿明的出賣或者幹脆說是暗害。

    嫂子肚子裏的那個孩子不會夭折。

    大哥也不會陷入瘋狂之中,險些釀成血案。

    一想到這,陳年對阿明的恨意又加厚了幾寸。

    之前的種種矛盾和欺辱,在此刻都像火山一樣,在陳年的心裏噴薄而出。

    阿明這種人,簡直是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