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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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心淺瞳孔猛地一縮。

    他立刻翻出通訊錄打算把這個信息告訴厲聞修,&nbp;&nbp;然而撥通電話前一刻,新的短信進來了。

    【我知道你的能力,我的製約是專門針對你的能力開發的。你盡管告訴別人,&nbp;&nbp;後果自行承擔。】

    謝心淺鬆開撥號鍵,第一次沉了臉色。

    知道他有【絕對無效】異能的人寥寥無幾,&nbp;&nbp;除了老家的人,可能就隻有厲聞修能隱晦猜測到。

    但厲聞修不可能做這種事,&nbp;&nbp;難道老家的人又找上門了?可有必要用這麽曲折的方法嗎?

    謝心淺坐回沙發,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半個小時後,&nbp;&nbp;厲聞修風風火火抵達了謝心淺公寓,進門第一句話就是:“收拾東西,&nbp;&nbp;先去我那兒住一段時間。”

    謝心淺握著手機,沒有吭聲。

    “目前我們已經清楚凶手的目的,&nbp;&nbp;”以為謝心淺還不清楚事情的嚴重性,厲聞修拿出照片主動解釋道,“我們對比三位失蹤者的長相,均發現了和你的共同點,&nbp;&nbp;我懷疑他下一步可能就會對你下手。”

    說完後,厲聞修問他:“你最近有遇到什麽可疑的人嗎?或者有沒有人聯係你?”

    謝心淺目光掃過三位失蹤者照片,緩緩搖頭:“沒有。”

    厲聞修:“那你先去我家住一段時間,局裏會派人保護你。”

    謝心淺沉默片刻,&nbp;&nbp;問:“過去後,我還能自由行動嗎?”

    “會受到一定限製,”厲聞修直白道,&nbp;&nbp;“非必要情況盡量不外出,&nbp;&nbp;如果外出,&nbp;&nbp;我們會派人跟和你。”

    考慮片刻後,&nbp;&nbp;謝心淺還是收拾行李跟厲聞修走了。

    前幾天剛下了場大雪,現在路邊都有積雪未消。

    謝心淺看著路邊一個歪七扭八的雪人,突然問:“能打聽點兒事嗎?”

    厲聞修正在開車,讓他直說。

    謝心淺挑了個不痛不癢的問題先問:“現在全國有多少位異能者?”

    “京市娛樂圈分局有107人,全國各個行業的異能者加起來,已經超過了一萬人。至於沒登記的野人麽,”厲聞修粗略估算了一下,說,“大概也有幾千人。”

    謝心淺愕然:“這麽多?”

    “畢竟異能局規章製度很多,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厲聞修輕嗤一聲,“而且還有很多異能者借助自己能力謀取私利,這些人麽,更不可能主動登記了。”

    謝心淺:“因為登記要坦白自己的異能力?”

    “不止如此,”厲聞修補充,“還要遵守一係列規章製度,如果加入異能局,還要定期出任務。”

    謝心淺懂了:“算另一種意義上的公務員。”

    厲聞修點頭:“差不多。”

    謝心淺又問:“那你是不是見過特別多的異能力?”

    厲聞修一頓:“你怎麽突然想了解這些?”

    “就有點兒好奇,”謝心淺說,“我正考慮要不要加入異能局,想先了解了解。”

    厲聞修不置可否,淡淡道:“確實見過不少。”

    謝心淺:“那有沒有一種可以禁止別人做什麽,或者遠距離知曉別人做什麽的異能力?”

    “誓約和製約?”厲聞修想了想,說,“理論上來說可以實現。”

    謝心淺沉默了下來,既然真的有類似能力,那他就不能把收到短信的事情告訴厲聞修了。

    但他有一點不明白,對方抓人時用的是空間能力,而現在又對他用了製約能力,難道他有兩種能力?

    謝心淺又問:“一個人可以有兩種異能力嗎?”

    “目前沒聽過,”厲聞修搖頭,“異能力主要產生於人類最深層的渴望,這種渴望是不可變更、且獨一無二的。”

    不可變更,獨一無二。

    這就意味著凶手不可能同時擁有空間轉移和製約能力,難道他還有同夥?還是說第二種能力是騙他的?

    畢竟異能力的開發極為艱難,而且很多都是在偶然條件下覺醒的。

    “不許告訴別人”、“你說了我就一定知道”、“我的製約是專門針對你開發的”……

    謝心淺回憶著短信中的內容,察覺到了極強烈的違和感。

    異能力如此珍貴,怎麽可能有人為了他專門開發一種異能?而且還是看上去沒太大用處的製約異能?

    而且他過往也沒有結下大仇,就算和人有些小摩擦,也犯不著如此大費周章來對付他。

    聽上去更像是欺騙他的胡話。

    雖然有九成把握,但謝心淺不敢冒險,如果真的有人如此喪心病狂,那他錯誤的選擇就會傷害三條活生生的生命。

    沉甸甸的責任壓在心頭,謝心淺心跳慌亂了一瞬。擔心被厲聞修發現異常,他連忙轉身把目光投向窗外。

    主幹道旁,幹枯的樹枝上掛著一串串紅燈籠,宛如一顆顆鮮紅的柿子。

    春節臨近,即便發生了三起綁架案,街上依舊節日氣氛濃烈。而那些失蹤的人,又將過上怎樣的春節?

    謝心淺闔上雙眸,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二十分鍾後,他們抵達了厲聞修市中心的家。

    這是本市出了名的大平層樓盤,一梯一戶,安保極為嚴格,室內裝修也很用心,家具和布置都彰顯著主人不俗的品味。

    房間很好,謝心淺卻來不及欣賞,此時距離短信上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天多。

    擺在眼前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是,他要獨自赴約嗎?

    謝心淺不是貪生怕死的人,對方點名讓他去,那麽這件事就是因他而起,如果可以換人回來,他必定義不容辭。

    但問題是,萬一他去了綁匪卻不放人呢?

    謝心淺心裏揣著事兒,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直到晚上厲聞修喊他吃飯,他看到空蕩蕩的客廳,這才回過神來:“隻有我們兩個嗎?”

    厲聞修拉開椅子在他對麵坐下,點頭說是。

    謝心淺又往旁邊看了兩眼,有些茫然。

    不是說異能局會派人保護他嗎?他倒不是一定要人保護,隻是有些好奇人在哪裏。

    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厲聞修語氣淡淡:“保護你的人是我。”

    謝心淺:“…………”

    萬萬沒想到厲聞修竟然親自上陣,謝心淺一頓,過了好一會兒才幹巴巴的說:“辛苦你了。”

    厲聞修沒怎麽放在心上:“反正我過年也沒事。”

    你不用回家嗎?

    謝心淺話都到了嘴邊,又怕勾起對方什麽不好的回憶,連忙把疑問咽了回去。

    這一頓飯吃得相當安靜,飯後,謝心淺把碗筷收進洗碗機,遲疑半響終於坐在了厲聞修旁邊。

    後者正在選唱片,見他過來抬起頭,主動道:“你有什麽想聽的嗎?”

    厲聞修家裏收集了一麵牆的老式唱片,碼放得整整齊齊,乍一看非常唬人。

    謝心淺也不懂這些,老實搖頭:“我都可以。”

    厲聞修隨手挑了張古典樂,等悠揚的樂曲緩緩填滿房間,他這才看向謝心淺,說:“你有話想問我?”

    他用的是疑問句,語氣卻相當肯定。

    對方如此坦然,謝心淺也不再糾結,徑直道:“我就想知道,你當初為什麽要加入異能管理局?”

    厲聞修沉默片刻,突然問:“看過蜘蛛俠嗎?”

    謝心淺瞬間反應過來:“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這個回答確實很有厲聞修的風格。

    “不,”厲聞修眼底閃過一抹笑意,糾正道,“當時隻是覺得加入類似的組織很帥。”

    謝心淺:“……”

    “隻是後來做久了,”說到這裏,厲聞修臉上的閑適一點點消失不見,“就再也沒法離開了。”

    謝心淺不太明白:“為什麽無法離開?”

    厲聞修看向一圈圈旋轉的唱片,緩緩開口:“因為還有異能者在作惡。”

    謝心淺一愣。

    “能力越大危害也就越大,既然還有異能管理局,我們就不能讓普通民眾冒險。”厲聞修起身拍了拍謝心淺肩膀,“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睡吧,剩下的交給局裏。”

    謝心淺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心中卻已經有了決斷。

    睡前,謝心淺打開手機,打字,回複。

    【我知道了。】

    ……

    深夜,五環外,最後一班地鐵從高架橋上隆隆駛過,震得荒地中的鐵皮屋跟著發出一陣顫抖。

    鐵皮屋內,一個帶著鴨舌帽的男人正坐在桌前打印照片,打印機嗡嗡作響,吐出一張又一張的照片。

    這些照片貼滿了整麵牆,男人卻還不滿足。他躲在狹小的房間裏,源源不斷地製造著更多照片。

    仿佛隻要這樣,那人就能夠永遠陪在他身邊了。

    “您有一封新郵件。”

    房間裏突然響起一陣電子女聲,男人幾乎是迫不及待的點開郵件,是專業偷拍會員網站的照片發了過來。

    高清大圖中,謝心淺身著一身純白羽絨服,一塵不染,宛如蒞臨人間的純潔的天使。

    男人雙眼泛光,脖子前傾,不停地滑動著鼠標滾輪,幾乎是饑渴的往下翻頁。

    然而當他看到謝心淺旁邊的厲聞修後,動作猛地一滯,臉上的笑容霎時消失得一幹二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從骨子裏散發出的狠厲。

    “又是他!!”

    “為什麽總是他!!”

    男人猛地推開椅子站起來,發狂似的扯下牆上的照片。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終於從憤怒中停了下來,然而整個房間早已一片狼藉。

    男人雙眼赤紅,喘著粗氣,幾乎是崩潰的盯著這一幕。

    下一秒,他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對不起,小心心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弄疼你的。”男人低著頭,虔誠而卑微的拾起照片,一邊哭一邊辯解,“都是厲聞修不好,我隻是想和你玩玩而已,他卻開除了我……是他拆散了我們……是他拆散了我們!!他不得好死!!”

    說到這裏,男人猛地敲打著鐵皮牆壁。他力氣極大,宛如一隻發狂的野獸,帶著整個鐵皮屋都震動起來。

    “啊——”

    隔壁房間,女生被嚇得驚聲尖叫,雖然她很快就捂住了嘴巴,卻還是被隔壁的男人聽見了。

    男人動作一滯,猛地轉身看向門口,露出一個惡意滿滿的笑。

    “他、他又要過來了……”女生驚恐地睜大雙眼,渾身顫抖著往角落裏縮,弄得身上的鐵鏈嘩啦作響。

    另外兩個男生不約而同看向鐵門,眼中閃過一抹濃鬱的驚慌。

    一個男生抱著膝蓋躲到陰影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另一個男生卻默默擋在了女生麵前,用他瘦削的身體給女生豎起一塊屏障。

    然而他們都知道,這樣的保護不過是杯水車薪。

    三人不約而同地低著頭,等待著絕望再次降臨。

    隔壁房間,男人仿佛聞著肉味兒的野狗,雙眼放光走了過來。然而在他走到門口的前一刻,“叮”的一聲響,地上的手機傳來短信提示音。

    仿佛某種信號一般,男人立刻收回了開門的手。他立刻衝到地上撿起手機,幾乎是狂喜的點開短信通知。

    四個大字清晰的浮現在手機屏幕中。

    【我知道了。】

    男人呼吸一滯,連心跳都放輕了。

    “他同意了!!”

    下一刻,他捧著手機手舞足蹈起來。

    “他竟然同意了!”

    “我的天使感受到了我的愛意!!”

    先前的憤怒一掃而空,男人重新坐在了工作台,哼著小曲兒打印著謝心淺給他的回複。

    他把謝心淺的回複貼在牆上,隨即仰起頭,幾乎是癡迷的看著這一張張臉。

    再忍忍。

    隻要等到明晚。

    明晚,他就能徹底擁有他的小心心了。

    男人強迫自己按耐住內心的渴望,身體卻興奮的顫栗著,不受控製的痙攣起來。

    時針一點點往後,最後一班地鐵也已經遠去。

    夜色濃鬱,隻剩下沉沉的黑。

    男人癲狂的躺在狹窄的單人床上,沒有注意到今天的夜晚尤為黑暗。

    黑夜仿佛化為實質,一點點包裹著這一棟鐵皮小屋。

    等男人反應過來,他身上已經染上了一縷黑霧。

    男人猛地從床上起身,醜陋的臉上寫滿了驚恐。

    異能局怎麽找上門了?!

    他們怎麽知道他在這?!

    難道謝心淺騙了他?!!

    男人頓時產生了一種被背叛的憤怒感,然而來不及多想,異能局那幫人比野狗還快,他必須離開了。

    淩晨,一群訓練有素的黑衣人衝進藍色鐵皮小屋,解救了消失數日的三位失蹤者。

    同一時間,厲聞修麵無表情地推開封鎖的鐵皮門,屋內早已空空如也,隻剩下滿屋密密麻麻的照片。

    照片中的人或站著,或坐著,偶爾露出笑意,但更多是麵無表情,他們展露不同的表情,卻有著同一副麵貌——全都是謝心淺。

    不同年齡、不同地方、做著不同事情的謝心淺。

    昏暗的燈光下,這一屋子照片因為不斷地重複,透出某種隱晦的私密,別樣的。

    厲聞修一言不發地看著這一幕,漆黑的雙眸中藏著驚濤駭浪。

    “這……”有兩個剛入局的異能者衝得比較快,看到這一幕皆是一怔。

    這人是個變態啊!還是個超級大變態!

    他們想衝進案發現場調查,卻被魏長風抬手攔了下來。

    “怎麽了……”

    話音未落,他們就看到門口的厲聞修抬起右手,掌心直對屋內,下一刻,厲聞修的黑色大衣無風自揚,滿屋子照片頃刻化為齏粉。

    做完這一切後,厲聞修頭也不回轉身離開,消失在了濃鬱的黑夜之中。

    好一半響這兩位新人才回過神來,驚訝得張大了嘴巴:“這……這就是厲神出任務嗎?也太簡單粗暴了。”

    “可是線索……”新人麵麵相覷,異能者有空間係能力逃走了,線索剛才也被厲聞修破壞了。

    “跑不遠,”魏長風神色淡淡,“大黑已經標記他了。”

    兩位新人還沒回過神來,旁邊的老員工已經不約而同地麵露同情。

    被大黑盯上,這人完了。

    ……

    鴨舌帽男人揣著手機,狼狽不堪地奔逃在各個空間出入口之中。

    然而不管他逃到哪個出口,厲聞修都能準確的捕捉到他。

    很快,他就被逼到最後一個出口。

    鴨舌帽男人隱匿在公園的灌木叢中,黑霧卻一點點朝他逼近,無論他如何奔跑都無法擺脫。

    最後,他體力不支跌倒在地,黑霧一點點收攏,最後凝結成一隻長滿獠牙的大黑豹。

    寂靜的黑夜中,一隻比人還要大的黑豹佇立在他麵前,金色的眼睛不帶一絲感情看向他,宛如一個無情的殺戮機器。

    這就是級的異能者。

    絕對的等級碾壓把男人嚇得跌坐在地,驚慌失措道:“你、你怎麽找到我的?”

    厲聞修卻隻是站在遠處,一言不發。

    隻有黑豹一步步向他逼近。

    等級碾壓讓他想要臣服,但對謝心淺的渴望卻叫囂著要反抗一切。

    男人低著頭,雙手嵌入地麵,渾身青筋暴漲,陷入了劇烈的拉扯之中。

    空中的異能元素越來越濃,幾欲爆表。

    “他是我的!”男人突然大喊一聲,渾身爆發出巨大異能量。

    緊接著,他的身影憑空消失,又在下一秒中繞過大黑,徑直出現在厲聞修麵前,猛地一拳砸了下去。

    厲聞修卻隻是站在原地,聲音冷厲:“憑你也配?”

    “等你嚐到拳頭就知道我配不配。”男人獰笑,幾乎在轉瞬之間完成了攻擊。

    趁著剛才逃跑的時候,他在空中留下了一個通道,這才能實現瞬間轉移。

    隻要他願意,他能在戰鬥中布滿通道,哪怕等級再高的異能者,也不能完全躲避他的攻擊。

    男人在空中揮下拳頭,然而就在他即將擊中厲聞修的前一刻,黑豹咻地轉身撲來,尖利的牙齒毫不留情地刺入身體。

    “啊啊啊——”男人霎時跪倒在地,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聲。

    黑豹繼續拉扯著他的身體,很快就從他體內扯出一個半透明的人形東西。

    異能力被強行剝離身體,帶來了毀天滅地的疼痛感,男人躺在地上,發出撕心裂肺的叫喊聲。

    厲聞修卻隻是站在一旁,麵容森冷地看著這一幕。

    平日裏溫潤優雅的影帝,第一次在戲外展露了他的憤怒。

    ……

    等到異能局的員工抵達時,厲聞修已經完全完成了剝離工作,曾經綁架三位受害者,造成極大社會恐慌的罪犯,在這一刻徹底成為了普通人。

    接下來等待著他的,還有異能局極為嚴酷的審判。

    執行組組長王驍第一個衝了過來,他看了眼奄奄一息的嫌疑人,又看了眼麵寒如霜的厲聞修,似乎有很多話想說。

    然而當他看到厲聞修冷酷的雙眸,又隻是揮了揮手,沉聲道:“把人帶走!”

    很快,其餘異能者也趕了過來。

    看著其中一道熟悉的身影,厲聞修的臉色終於有了變化。

    他側眸看向魏長風,聲音很冷:“誰允許你把他帶來的?”

    魏長風心裏有一堆吐槽,然而當他看到厲聞修身上多年積下的威壓,一張口話卻變成了:“我想你可能需要治療。”

    “多管閑事。”厲聞修冷哼一聲,卻主動朝謝心淺走了過去。

    謝心淺走得很急,接到魏長風電話時,他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在睡衣外裹了件羽絨服就過來了。他腳下穿的還是羽絨拖鞋,圓潤白皙的腳後跟暴露在凜冽的夜風中,已經被凍得沒了知覺。

    但此刻他卻一點也顧不上了,隻想知道厲聞修有沒有受傷。

    而且厲聞修怎麽知道凶手是誰?

    被綁架的三個人都被救出來了嗎?

    壞人抓到沒?還有沒有別的受害者?

    還有……

    謝心淺跑到厲聞修麵前,氣都沒喘勻就急切道:“厲老師,你沒事兒吧?有沒有受傷?”

    厲聞修穿著一件深色大衣,他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謝心淺,漆黑的眼眸中藏著比黑夜更深的冷寂。

    謝心淺往前一步,似乎還想說些什麽,然而開口前一刻,他卻猛地止住了話頭。

    因為厲聞修抬手撫上了他頸側。

    男人手掌粗糲冰冷,一下一下地摩挲著謝心淺耳後的皮膚,那片皮膚又薄又嫩,被厲聞修這麽一碰,霎時紅了一片。

    “厲、厲老師……”謝心淺仰頭,清澈的雙眸慌亂的看著他。

    “叫我名字。”厲聞修聲音很低,大手卻依舊不緊不慢地輕撫著他耳後。

    隨著一下又一下地摩擦,厲聞修原本冰冷的掌心漸漸熱了起來,霎時變成一種令人難1耐的滾燙,熏得謝心淺耳廓脖子紅了一片。

    可對方卻沒有絲毫打算停下來的意思。

    謝心淺抿了抿唇,低聲喊:“厲聞修……”

    厲聞修眸色暗了一瞬,他停下了動作。

    謝心淺仰頭,猝不及防撞進男人深邃的雙眸,心髒緊張得砰砰直跳。

    “你知道自己這裏有粒小痣嗎?”厲聞修說著,指間也緩緩停在這處,不輕不重地按了一下。

    謝心淺耳朵已經全紅了,被觸碰的那一片肌膚更是燙得驚人。他呆呆地看著厲聞修,鼻息間都是對方身上微苦的木質香氣。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一陣冷風吹過,謝心淺打了個寒噤,這才回過神來,輕聲道:“我不知道。”

    厲聞修撫摸著謝心淺耳後的小痣,換了個話題:“你怎麽過來了?”

    男人語氣閑適平靜,仿佛隻是閑聊,聲音比平日都要低沉。

    現在的厲聞修有些不對勁,謝心淺有些發怵,卻依舊乖巧回答:“他們說你可能需要治療。”

    厲聞修垂眸看他。

    謝心淺打量著厲聞修的臉色,小心翼翼道:“那你現在要嗎?”

    不知是不是剛執行完任務,今天的厲聞修看上去比平時都要強勢。烏發黑眸,眉目深邃,隻是站在這裏就足以讓人望而生畏。

    厲聞修看了他許久,沉沉吐出兩個字:“上車。”

    謝心淺於是明白,這是要的意思。

    他以為厲聞修是讓他上車回家,回家之後才進行治療。

    卻沒想到自己剛打開車門,就被一股蠻力卷了進去,他人還沒來得及坐穩,整個人就被黑豹壓在了汽車後座。

    “鞋……!”謝心淺驚呼一聲,彎腰想穿上拖鞋,被凍得僵硬腳後跟卻突然傳來一陣粗糲溫熱的觸感。

    謝心淺兀地睜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黑豹竟然在舔他的腳後跟?!

    謝心淺嚇得立刻把腳縮了回去,黑豹卻順勢撲了上來,四肢毫無章法地扒扯著他羽絨服,動作慌亂又急切,連體溫都比以往都要高。

    謝心淺出門時隻隨手裹了一件羽絨服,三兩下就被黑豹扒開了,露出了裏麵單薄柔軟的睡衣。

    黑色t恤洗得半舊,被黑豹輕輕一扯,就露出大片脖頸和鎖骨。

    謝心淺還來不及拉回衣領,黑豹的腦袋已經從衣服下擺鑽了進去,謝心淺當時就受不了了,求饒似的喊著厲聞修的名字。

    按照往常,但凡他這麽哀求,厲聞修早就心軟讓黑豹離開了。

    但現在,男人卻隻是閉眼坐在一旁,半張臉藏匿在黑暗中,蒼白冷硬的喉結高高凸起,無聲地縱容著黑豹的惡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