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五公主韓靖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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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六年前,&nbp;&nbp;五公主也就隻見過一回蔣家公子的表妹。
模樣記不太清,聽溫大人說完後,五公主頭一眼沒認出來,&nbp;&nbp;如今見她跪在地上哭著求情,&nbp;&nbp;這才有了幾分熟悉。
六年前她也是這般跪著求她,求她放過她和蔣家公子。
她不過是撞見他們有了私情,又沒將他們怎麽樣,&nbp;&nbp;誰知一個一個地在自己麵前又是哭又是求饒的,她心煩得很,才成全了蔣家公子。
當初要不是他這位表妹一口一個“賤人”地罵著,她多半也不會讓她這樣的螻蟻來背鍋。
之後,&nbp;&nbp;自己也沒真想至她於死地。
蔣家老夫人暗裏去衙門撤了訴狀,將人帶回了蔣府,她都知道,&nbp;&nbp;也沒去為難她。
今日是因蔣家受賄,&nbp;&nbp;督察院抄家,將她抄了出來,同自己沒什麽關係。
她求自己也沒用。
但她有些好奇,當初蔣家公子當著自己的麵,解釋是他的這位表妹,用了下三濫的手段,先去他屋裏爬了床,&nbp;&nbp;當時這位表妹也在場,她一聲不吭。
如今人死了,倒是敢說是蔣家公子先對她起的色心。
嗯,&nbp;&nbp;她心地善良。
那位被送去烏孫和親的懷安公主,&nbp;&nbp;也是這麽說她的。
“那本宮成全你好不好,&nbp;&nbp;給你一個名分?”五公主走上前,突地對蔣小公子的表妹一笑。
未待那表妹回過神來,五公主便抬起頭,同溫大人道,“這位婦人本宮認識,是蔣家小公子生前的外室,兩人跟前還有一個孩子,估計已有七八歲,既是蔣家的血脈,怎可能不在蔣家的族譜上,勞煩溫大人將其添上,母憑子貴,她怎麽著也該被納入蔣家,配得上一個妾。”
溫大人一時沒反應過來,畢竟他是督察院的人,即便她是五公主,也指揮不到督察院的頭上來,且他的頭兒還在自己跟前。
溫大人為難地看向了韓靖。
韓靖沒出聲。
五公主也回頭看向了他。
片刻後,韓靖別開眼,同溫大人道,“聽她的。”
溫大人:
“是。”
“蔣家小公子,蔣安傑生前的妾室,押下去”溫大人同身後的侍衛吩咐完,那位表妹才反應過來,忙地掙紮道,“我不是我不是蔣公子的妾室,我同蔣家沒有關係”
被押出了門外,那表妹情急之下,又才想了起來,急著衝屋內喚道,“五殿下,五殿下”
五公主神色平靜地看著她被押到了蔣家的一堆女眷之中。
剛轉過頭,便見韓靖一雙漆黑的眼睛,極為鄙夷地落在了她的臉上,諷刺地道,“眼瞎。”
五公主:
未等五公主反應過來,韓靖已抬步從她身旁走了出去,蔣家的案子已經提審完,蔣家這些年本就敗落,旁的院子裏抄家也抄不出什麽來。
唯有蔣老夫人屋裏,抬出來了好幾口漆木箱子,裏頭都是她存著的嫁妝。
東西物件兒不少。
督察院一一清點,一人報數,一人記錄,一番清點下來,價值也有幾十萬兩銀票。
這六年若是能拿出來幫著蔣家渡過了難關,蔣家大爺,怕也不會鋌而走險,冒著被抄家的風險,去受賄。
蔣家大爺立在那聽著督察院的人,一樣一樣地報著老夫人屋裏的財物數目,隻覺眼前一陣陣發黑,險些就栽倒在地。
蔣家大夫人更是恨得牙癢癢,哭著數落道,“先前我那般求她,讓她拿些出來救濟一把蔣家,外麵的幾個鋪子也不是完全沒有救,她一直捂不住不放,如今好了,一個字兒都不剩,全都被充了公。”
這數目,竟是比蔣大爺受賄的還多。
這幾年,蔣家的開支越來越困難,她好幾回厚著臉皮去求了老夫人,想著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先熬過難關再說。
卻被她罵得狗血淋頭,不僅舍不得拿出銀錢來補貼家用,甚至吃穿的奢華程度,不肯減去半分。
還想要燕窩,府上都快揭不開鍋,連下人的月錢都結不上了,哪裏還有銀錢去替她買燕窩。
一不對了,便是一句,妾室生養的,能有什麽出息。
她那位親生的兒子倒是有出息,綁上了五公主,可最後不也瞎了心,好好的駙馬爺不做,竟同自己的表妹勾搭上,這事兒她老夫人也占了責任。
要不是當初她將那賤蹄子接進蔣家來,怎可能有這檔子事,五公主如今怕早就是蔣家的人了。
蔣家又怎會遭此劫難。
今日抄家,敢說五公主沒有夾帶私怨?說到底,他們這一堆子人,都是被她和她那位不知的兒子給害了。
大夫人還這一聲哭出來,一堆女眷心頭個個丟都對其有了怨憤。
好在蔣家老夫人這會子是爬不起來了,再次暈了過去,躺得直挺挺的,督察院的人到底還是給了她麵子,沒直接上手,讓蔣家的丫鬟,將人抬進了馬車。
蔣家受賄,造成河堤崩塌,先不說損失了朝廷多少銀錢,水漫上來,淹死了上百人,這樣的罪孽,蔣家抄家已經是輕的了。
一個都逃不掉。
花費了三個時辰,督察院的人才從蔣家出來,所有的家產和人,一並帶了回去。
人走完了,韓靖最後一個離開。
溫大人上馬車時,原本還想同其一道,問些後續的事情,回頭見五公主立在他身旁,便也罷了,道了一聲,“韓左史,屬下先押人回督察院。”
“好。”
督察院的人一走,蔣家徹底地安靜了下來。
一座空宅子,剛經曆了一場風雨,昔日的風光再也不複存在,五公主跟著韓靖出了府門,再看跟前的那條巷子,心頭的那股子心虛突然了無痕跡。
隻覺得一股子的惡心。
轉過頭,五公主再一次看向了蔣家的那塊牌匾。
眼前浮現的,不再是蔣家公子的那張笑臉,而是韓靖那雙含滿了諷刺的眼睛。
眼瞎
她眼睛是瞎了。
五公主正瞧得入神,突地一把彎刀,從身旁飛了出去,定在了那牌匾上,隻見那牌匾,晃晃蕩蕩一陣,“啪——”地一聲落了下來。
五公主急急地往後退了幾步,可那牌匾落下來的動靜,還是將她嚇得一顫。
五公主回頭詫異地看向韓靖。
韓靖立在那,一雙黑眸,正直勾勾地盯著她。
五公主:
五公主極為燦爛地衝著他一笑,誇讚道,“韓大人好刀法。”說完,便走了過去,翻開了那塊牌匾上,去拔他的彎刀。
拔了一下沒拔動。
五公主使足了力氣,刀是□□了,人卻猛地往後栽了出去,韓靖深吸了一口氣,實在是不想看她,可身子還是極為利索地堵在了她身後。
五公主被他扶住身子,似是一點兒都不意外,從他懷裏起身,站穩後,才轉過身將手裏的刀,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放進了腰間的刀鞘,一麵往裏推著,一麵將身子貼向他,仰起頭,巴掌大的小臉湊在了他的下巴底下,一排的幹淨純潔,可那雙眸子裏,卻帶著一抹捉弄地笑容,輕聲同他道,“韓大人的這把刀跟了本宮的刀鞘六年了,每天都【插】進了本宮的刀鞘裏,相濡以沫,甚是相配,丟了多可”
五公主一口的挑逗之詞,還未說完,韓靖的一隻手突地擒住了她的腰,往裏一按,五公主一聲驚呼,整個身子,被迫地貼緊了他。
“哎呀,韓大人,這是做什麽呢”
“安陽,你在找死。”韓靖俯下頭,唇瓣貼著她的耳朵邊上,啞聲說完,一把推開了她,頭也不回地提步往前走去。
早晚有一日,他會讓她哭。
這六年之間的隱忍,他都會,盡數從她身上討回來。
“韓大人,你等等本宮”
五公主被他這番一警告,多少有些生杵了,腳步跟上他,拽住了他的衣袖,卻沒再往他身上貼,語氣軟軟地道,“韓大人,本宮餓了。”
自早上從他督察院出來,她隻在恭王府吃了點東西,馬不停蹄地趕來了蔣家。
這一耽擱,早就過了午膳的時辰。
腹部的一陣饑餓感傳來,五公主隻覺得餓得兩眼昏花。
韓靖的腳步到底是慢了下來,由著她拽著自己的衣袖,腳步緩緩地走向了五公主停在巷子口上的馬車,上了馬車後,韓靖才同李默吩咐道,“去東街茶樓。”
五公主:
五公主一愣,轉過頭頗為意外地看著他,“韓大人,是要帶本宮出去見人了?”
韓靖:
兩人這段不清不楚的關係,也算是維持了五年,還真沒有結伴同行過,連宴席都未一同出席過,更別說出去逛街。
五公主整日不是呆在她的公主府,便是去督察院堵人。
韓靖也一樣,督察淵的事務繁忙,一閑下來,幾乎都被拽去了公主府。
唯獨幾次出行,去的也是郊外。
賽馬,避暑,玩雪,看風景
如同藏在暗處的一段見不得人的感情,除了督察院和公主府的人之外,沒人見過兩人之間的牽扯,是以,茶樓裏關於兩人的話本子,從來就沒間斷過。
且還永不過時,一直頗受歡迎。
議論的幾乎都是,韓大人到底是不是五殿下養的麵首。
堂堂督察院的左史大人,會無名無分給五公主當麵首?沒人敢相信,可關於五公主和韓靖之間的流言蜚語,隔三差五地又從督察院不斷地傳出來。
兩人既沒定親,又保持了這樣的關係,除了麵首之外,似乎也沒有旁的解釋了。
外麵的議論聲,五公主也知道。
是以,他不想跟著她出來,她也從未去逼迫過他。
如今突然聽韓靖說要帶她去茶樓,五公主頗有些受寵若驚,“韓大人,是打算承認同本宮的關係?”
麵首怎麽了,麵首她也能疼他一輩子,喜歡他一輩子。
韓靖眼睛一閉,再一次擺明了自己不想同她說話的態度。
馬車徑直去了東街茶樓。
未時三刻的茶樓門前,依舊是車水馬龍,一片熱鬧。
韓靖下了馬車,立在車門前,等了好一陣,才見五公主掀開車簾,從裏鑽了出來,頭頂上已多了一頂帷帽。
韓靖:
她倒是準備地齊全。
秋揚沒覺得意外,這些年,無論五公主去哪兒,都會在馬車上放一頂帷帽,以備不時之需。
韓靖扶著她下了馬車,幾人剛走到茶樓門口,身後又停下來了一輛馬車。
大理寺卿也才剛辦完案,正好路過此處,打算進去先裹腹,一下馬車,抬頭便見到了韓靖,眼睛不由一亮,招呼了一聲,“韓大人。”
韓靖回頭,看到了大理寺卿,側頭同身旁的五公主,說了一聲,“你先進去,等我一會兒。”
大理寺卿這才察覺,韓靖身旁還立著一位身姿娉婷的姑娘,遠遠地見他同其說著什麽,那姑娘,先一步進了茶樓。
大理寺卿心頭不由一震。
這位韓左史除了同宮中那位五殿下有過不少的流言之外,從未見過他同哪個姑娘有過接觸。
可適才那位姑娘頭戴帷帽,韓大人說話時,還極為體貼地朝他傾過了身,後又乖乖地進了茶樓,明擺著不像是五公主。
大理寺卿到了韓靖跟前了,還在好奇,到底是哪家姑娘,竟然讓韓左史,破天荒地帶了出來,不免又往裏多瞧了一眼。
“魏大人,忙完了?”
韓靖這一問,魏大人才回過神來,忙地應道,“可不是,拖了幾個時辰,那一家子可難對付了,一張嘴尤其能說,破費了些功夫”
魏大人說完,又看向韓靖,意外地道,“適才我聽底下的人說,韓大人將蔣家給抄了?”
半日的功夫,速度可謂是真快。
這事兒也不用韓靖再回答,督察院的人,拉著蔣家人從巷子口一出來,消息便傳遍了江陵城。
這會子茶樓裏正是熱火朝天。
說書的人接到了一手消息,五公主跟著秋揚進去時,說書先生說得正是興頭上,“那蔣相當年以探花出身,一身的學識,受到了無數學子的膜拜,仕途一路順遂,從禮部尚書到位及左相,可謂是風光無限,前朝覆滅,當今聖上登基,他蔣家憑著家族的書香門第,繼續聖寵不斷,好好的基業,今日卻折子了幾萬兩的銀票上,要說這其中的緣故,怕也不是一時之病,他宰相府,很早之前就已有了敗落之相”
五公主立在那正聽著入神,不由掀起了帷帽。
身旁的小二過來,熱情地招呼道,“姑娘來得正是時候,樓上還剩下了兩間雅座。”
自從搬去了公主府後,府內宮女的打扮,便同在覓樂殿時有了變化,秋揚今日並非是宮娥的妝容,一身花色襦裙,一看就知道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婢女。
且跟前的這位正主子,一身貴氣,這等人,通常都不缺銀子。
小二說完,果然聽秋揚道,“雅間。”
“好嘞,客官這邊請。”小二走在前,為兩人引路,五公主的腳步不急不慢地跟著。
適才那說書先生一說完,底下的人,便開始議論了起來。
“蔣家這些年後繼無人,敗落也是遲早之事。”
“如此說來,也是他蔣家該絕,當年蔣家的那位小公子,無論是人才還是樣貌,在江陵城皆是佼佼者,要不是欠了風流債,死在了牡丹花下,蔣家當也不至於淪落到如此地步。”
秋揚回頭,下意識地看了五公主。
五公主一臉平靜。
底下的人接著道,“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好好的仕途不要,駙馬爺沒做成,先死在了一個外室手上”
“我倒是好奇那位刑家表妹,到底有何風月之姿,竟比過了五公主,讓他蔣家小公子暈了頭,忍不住偷了腥。”
“此話差矣,自古以來,都是偷來的香,這五公主也是倒黴,自從蔣家小公子死後,也不知道怎麽了,定了兩回親,都沒成,如今都二十二了吧”
這話一出來,議論聲,徹底地歪了。
堂內一片哄鬧。
自古以來,人人都更喜歡花邊趣聞。
“六年前,蔣家公子死後,五公主許的是張家公子”
“張家公子,雖比不上蔣小公子的樣貌,可學識卻在他之上,且家世也不低,是刑部尚書的二公子,好好的,怎就退了親”
那人說完,身旁一人突地吸了一口冷氣,壓低了聲音道,“這麽一說,那張家公子,自從退親後便得了一場大病,六年前更是落了榜,這些年來,徹底地消聲滅跡了”
“還有,那位狀元郎”
“這事,我倒是聽說了,剛去安州任職,途中便遭了劫,一條腿當場摔斷”
韓靖同大理寺卿的魏大人寒暄完,謝絕了其邀請後,從外走了進來,一眼便見到了立在樓梯口的五公主。
頭上的帷帽已經掀了起來,露出了那張幹淨清秀的臉,似是並沒瞧見他,雙目盯著人群,有些失神。
韓靖剛進來,並沒有留意到堂內的議論聲,抬頭朝著她走了過去。
離她五步之遠時,耳邊突地傳來了一道聲音,“這五公主的八字尤其硬,誰遇上誰倒黴,如今江陵城內的高門大戶,暗裏早就避之不及了,生怕被惹上遭了大劫,潑天的富貴又如何,哪有命重要”
韓靖緊緊抿住的唇角,猛地一抽,看著眼前那張一向朝氣蓬勃的小臉,慢慢地褪去了血色,再也沒有了往日的跋扈和高傲。
空洞的眸子,黯然無光,韓靖被那裏頭的一道恐慌,刺得眼眸一紅,手下意識地握住了腰間的彎刀。
“韓大人。”
秋揚的臉色也是一片慘白,正要去將這群人的嘴撕碎,轉過頭便見到了韓靖。
聽到了秋揚的聲音,五公主的眸子一動,也終於瞧見了人。暗淡的眸色,一瞬溢出了光亮,嘴角也彎出了一道笑容,“來了。”
那歡喜的模樣,似是剛才的恐慌,隻是韓靖的錯覺。
韓靖看著她,卻沒動,眸子裏的血絲,越來越重,咬著牙,兩息後,似是忍無可忍,突地轉過頭,朝著那幾人衝了過去。
五公主:
“韓大人。”五公主反應極快,兩步跳下了台階,伸出手,及時地拽住了他的衣袖,勸說道,“先冷靜”
韓靖的手緊緊地攥住了彎刀,“放開。”
五公主沒放,死死地拖住了他,“不過是些胡說八道的閑言碎語,我又沒當真,韓大人不必動怒,咱們還能同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計較不成,要當真傷了人,豈不是折了你韓大人的威名”
“是嗎。”韓靖倒也沒往前走了,回過頭盯著她,深邃的目光,依舊泛著紅,緊緊地看著她的眼睛,突地道,“既如此,明日定親。”
五公主:
“我和你。”
五公主神色愣住,錯愕地看著他。
韓靖一笑,“怎麽,不敢?”
五公主終於回過了神,衝著他一笑,道,“韓靖,咱們如今不是挺好的嗎”
韓靖再也不想看她了,手裏的彎刀瞬間脫鞘,轉過頭,直衝向人堆裏走去。
五公主心頭一跳,眼疾手快地抱住了他的胳膊,“韓靖,本宮真的餓了,咱們先去吃點東西好不好”
韓靖被她拖住,沒再動。
“好了。”五公主一把抱住了他,細聲安撫道,“咱今兒就暫且留他們一命,韓大人放心,本宮可不是那等會吃虧的主兒,待本宮回去之後,一定好好想個招數出來,讓這些人吃不了兜著走,韓大人又不是不了解本宮,本宮自來都不是好欺負的”
跟在兩人身後的小二,臉色早已經變了。
適才堂內的那道議論聲,小二也聽到了,縱然一開始沒有人認出五公主來,在見到了韓靖身上的那套飛魚服時,心頭也開始有了懷疑。
腰佩彎刀,長相清冷,又能被稱為‘韓大人’的人,除了督察院的那位韓左史,還能是誰。
而韓左史同五殿下的流言,這茶樓裏的說書先生,每日都會給客人說道,可小二心頭還是存了一絲僥幸,想著當也不會那麽巧,就遇上了五公主。
這會子聽著五公主一口一個本宮,小二心頭的那絲僥幸徹底地破滅,嚇得一身冷汗,磕頭跪在了地上。
動靜聲,終是驚動了堂內的人,哄鬧聲,一點一點地,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說書先生,最先反應過來。
他每回寫兩人的話本子時,腦子裏都會幻化出他們的樣貌和身影。
如今活鮮鮮的兩人,一立在那,說書先生,幾乎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正主兒來了。
說書先生臉色蒼白地從桌子後,匆匆地走了出來,“噗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台上。
今日他講的是蔣家,並沒提過五公主一句話。
都是那些人說的,不關他的事。
說書先生這般顫顫巍巍地一跪,底下的人都陸續地反應了過來,頃刻之間,整個大堂內,認識的,不認識的,知情的,不知情的,都齊齊地跪在了地上。
氣氛正是緊張,門外的大理寺卿領著人走了進來,一進來便見到這個場麵,神色不由一震,看向了正被姑娘拽住的韓靖。
這是,誰又犯案了?
大理寺卿朝著韓靖走了過去,離得近了,也終於瞧見了拽住韓靖胳膊的姑娘。
帷帽倒是掀開了。
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神色一變,行禮道,“五殿下。”
這回底下跪著的人,也都明白了,自個兒為何要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