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給流浪的毛孩子們一個家。”

    周齊飛這話，溫柔又強大。

    給了方晗雨極為強大的震撼。

    但，她又不得不思考一些現實因素：“但是，你怎麽營業呢？你這店除了周末，幾乎沒什麽人來，維持日常開銷費用就不少了吧？還經常承擔一些突然起來的貓咪治療費經常會有人來買貓嗎？”

    “少。”周齊飛把大胖橘抱起來，抗在肩上，輕輕拍打著它的背：“我這中華田園貓居多，很少人會過來買中華田園貓，你挑的是店裏顏值最高的了。”

    方晗雨有點不太好意思，笑著說：“那，畢竟我不是活菩薩嘛如果，我當初要舍得花錢，把大白買走了，你怎麽辦？”

    周齊飛正站起身來，像抱著一個孩子一樣抱著大橘，回頭疑惑問道：“大白？你說雪糕媽媽啊？”

    “嗯。”

    “你要真舍得，我就再撿一隻培養唄。”周齊飛無所謂道：“來，帶你認認這群毛孩子。”

    先從身上這隻開始。

    “我抱的這隻叫芒果，小容說是前年下雪的時候，它自己可憐巴巴的站在門口，看著樓下櫥窗裏的小貓咪不肯走，小容看它挺可憐的，就給它開了門，這家夥一溜煙就進來了。特別乖，特別粘人。”

    周齊飛一邊說，一邊往貓咖裏頭走去，一直走到寄養櫃裏。

    方晗雨在其身後跟著，眼睛一直盯著芒果：“這麽有靈性。”

    回想了一下家裏的雪糕那還隻是個孩子。

    “不過也因為太乖了，曾經有客人想養它。以前送貓是免費的，但是可能因為沒有花錢，有部分人不珍惜，隨便丟棄。芒果就是被丟了後，又找回這裏，在門口趴了一晚上等小容開門。”

    方晗雨不解皺眉：“為什麽會這樣？”

    “有覺得鏟屎惡心的、有嫌貓咪鬧騰不乖的、還有人認為貓咪不像狗狗一叫就給回應養著沒意思的退回來的理由千奇百怪。芒果被退回來後，就哪都不去，我和小容一上來就要我們抱著，一抱就不肯下來。”

    方晗雨來了興趣：“那我能抱嗎？”

    說著，方晗雨抬手做好了承接。

    周齊飛看了看芒果，作勢準備要把芒果交給方晗雨。

    哪知芒果感受到自己要離開這個熟悉的懷抱，不但抱緊了周齊飛的脖子，還把臉埋緊了周齊飛的脖頸裏。

    周齊飛無奈又寵溺的摸了摸芒果的後腦勺。

    而方晗雨大為震驚。

    原來小貓咪什麽都知道，它隻是不會說話而已。

    這難免又讓方晗雨想起家裏的雪糕。

    如果雪糕這麽粘她就好了。

    接下來，周齊飛按照寄養櫃順序，依次給方晗雨介紹。

    每隻貓都是它們名字，也有它們為何來到這裏的故事。

    好像是因為來人是周齊飛，那些不能抱，不能摸的貓咪，都很規矩。

    甚至有主動貼手心求摸摸的。

    這一介紹，就介紹到了太陽下山。

    看著窗外霓虹閃爍，周齊飛拿出了手機：“嗯，小容果然不理我。”

    收了手機，歎氣：“那沒辦法了，附近隨便吃點吧。”

    “我沒所謂。”方晗雨好奇問：“今天是小容難得休息日吧？”

    “對啊。”周齊飛坦然點頭。

    方晗雨樂了：“活該人家不理你。”

    倆人一起走到門口，周齊飛是一定要把芒果放下來了。

    芒果還是不肯，周齊半哄半強迫的把芒果那兩隻毛茸茸的爪子，從自己肩膀上拿開：“你下來，乖了，等下吃完飯再來抱你。”

    好不容易把芒果放吧台上，芒果又往周齊飛身上爬。

    仿佛周齊飛身上又讓芒果上癮的毒藥。

    周齊飛順利躲過，拿過一旁兩個粘毛器，遞了一個給方晗雨。

    下樓，周齊飛又拿瓶消毒水：“噴點？我也不確定我這裏有些什麽東西，別回去傳染給雪糕。”

    方晗雨點頭。

    她差點忘了這茬。

    周齊飛往自己身上也噴了點。

    出了貓咖店，周齊飛看了看周圍，問方晗雨：“你有沒有想吃的？”

    方晗雨無所謂：“你挑就行。”

    “那日料？”周齊飛很快有了決定。

    “ok。”

    點單時周齊飛又開始詢問方晗雨口味：“能吃刺身？”

    “可以。”

    “喝酒嗎？”

    “不行，開車。”

    很快，周齊飛把單點好，又把手機拿給方晗雨：“你看有沒有要加的。”

    方晗雨掃了一眼。

    點的還挺多，妥妥的夠兩人吃，真沒客氣。

    “先吃吧，不夠再點。”方晗雨又把手機推給周齊飛。

    周齊飛直接下單。

    “那你貓咖店都是負盈利的話，你拿什麽養他們？”方晗雨問出了她好奇最大問題。

    “我經營了一家機構，賺了點錢，勉強吧。”

    周齊飛說的含糊，但方晗雨覺得，不會如此勉強。

    現在直播帶貨，達人短視頻多火啊。

    人人都想分一杯羹。

    但方晗雨也沒說自己也有拍視頻的事，隨便玩玩而已，不足掛齒。

    “你呢？今天工作日，不用上班？”

    恰巧這時服務員端來了餐盤，周齊飛幫著擺盤，熟練的往自己蘸料盤裏擠芥末和醬油，然後用筷子迅速攪拌。

    方晗雨吃日料很少沾芥末。

    但看著周齊飛的動作，忍不住也跟著學。

    “壓力太大，前段時間辭職了。現在就在家休息，也沒做什麽，每天就吃喝玩樂。”方晗雨很坦然。

    坦然承認自己是個無業遊民，也不是誰都有這個底氣的。

    “開心就好，現在各行各業都卷的很，家裏沒負擔的話，量力而行就好。”周齊飛繼續問。

    方晗雨有點感動。

    開始止不住自己的話匣子。

    “嗯，我現在就跟我我媽一起生活，確實沒什麽生活壓力，現在不是流行一個詞‘擺爛’嘛，我現在就想擺爛，什麽都不想幹。”

    此時，剛好上了一盤三文魚手握。

    服務員放在桌子中間，周齊飛往方晗雨麵前推：“你還沒結婚？”

    方晗雨笑了：“結婚了跟你來吃飯？”

    周齊飛啞然：“好吧那你前同事們多少有點不知好歹了。”

    方晗雨趕緊搖頭：“可別，我畢業後就進了那外企，一直幹到今年，都是一群覺得國外月亮比較圓的家夥，算了吧。”

    周齊飛挑眉：“dx？”

    方晗雨也挑眉點頭。

    “你呢？我記得你高二出國了啊，什麽時候回來的？”

    周齊飛不知道怎麽笑眯了眼：“讀完研就回來了，運氣好，趕上直播帶貨紅利期。”

    方晗雨沒接話。

    到了她這個年紀，從來不相信什麽運氣的說法。

    沒有與實力相等的魄力，運氣來了也抓不住。

    想著這些，方晗雨夾起一份手握，沾了沾調料，往嘴裏塞。

    聊天聊的她忘了調料裏有芥末，進嘴後被股衝勁直衝的她眼淚直冒才想起來。

    周齊飛沒想到方晗雨反應這麽大，趕忙提醒：“吸氣，深呼吸。”

    方晗雨硬是將整個手握塞進了嘴裏，然後那著手當扇子給眼睛點風。

    根本做不到深呼吸，一呼吸全是那衝鼻子的芥末味。

    最終，還是有幾滴眼淚順流而下。

    周齊飛扯了紙巾，地給方晗雨。

    方晗雨吸了吸鼻子，終於好過點，接過紙小心的擦著眼淚。

    周齊飛止不住的笑。

    方晗雨好不容易緩過來，想著怎麽解釋剛剛的囧況。

    對麵的周齊飛已經也家裏一份手握，沾了攪拌好的芥末醬油，一口吞。

    沒比方晗雨好到哪去。

    入嘴後周齊飛就捂著嘴在那咳嗽，臉頰咳的通紅。

    換到方晗雨止不住的笑。

    後麵方晗雨注意到，周齊飛再吃手握或者壽司，也沒有像第一份手握那樣，大規模的去沾芥末和醬油了。

    最後這頓日料，方晗雨搶單沒有贏過周齊飛。

    原因是周齊飛有累積充值，直接刷卡。

    眼看著周齊飛報了手機號碼，方晗雨一個勁歎氣。

    出了日料店就問：“你這樣，我得欠你多少人情啊。”

    周齊飛滿不在乎：“先欠著唄，來日方長。”

    方晗雨無語。

    看對方這意思，是要跟自己保持聯係？

    但好像確實也該保持聯係。

    “你車停哪？送你上車。”

    方晗雨點頭。

    車就停在旁邊商場的地下車庫，走過去十分鍾。

    也不知為何，方晗雨感覺今天什麽也沒幹，但還是有點累。

    可能休息這麽久，吃了飯就睡的習慣養成了，現在得躺下。

    “下星期同學聚會，要去嗎？”周齊飛突然開口。

    同學聚會。

    方晗雨依稀記得有在同學群看到過。

    像他們這種本地人，畢業了也留在本地的工作的，聯係方式多年來都沒變過。

    但凡有同學聚會都是一定會被叫上的。

    叫是一回事，能不能去是一回事。

    方晗雨就去過一次，後麵都是因為加班抽不出時間，那群老同學漸漸也就象征性叫叫了。

    “再看吧。”方晗雨給了個不確定的回複。

    “去的話跟我一聲，一起去。”周齊飛說。

    “行。”

    周齊飛送方晗雨上車，方晗雨又開車送周齊飛回店。

    到這，兩人半天的相處終於落了帷幕。

    回到家，方晗雨換了衣服，洗了手才去抱雪糕。

    現在雪糕也認得她的腳步聲，還沒開門就早早的蹲在門口等著。

    方母對方晗雨一下午的行蹤很好奇，但方晗雨完全沒有要透露的打算，回房間把雪糕抱在懷裏倒在床上。

    雪糕乖了不到一分鍾內，手腳並用的推開了方晗雨的臉。

    方晗雨冷眼看著雪糕離去的背影，罵了句：“要你有什麽用。”

    閉上眼，腦子裏全是周齊飛抱著芒果的畫麵。

    嗯，她對雪糕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