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無從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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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振悟的小女兒……宋老夫人想起今年正月才見過的那個清麗可人的小姑娘。
容貌生得是一等一的好,見著生人似有些拘謹,但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你時,真是能照出人影般的清澈,讓人想不喜歡都難。
可她不是已經許給了駱家小子?不在家裏安生備嫁,怎麽會出來和翊哥兒混到一塊兒去呢?
若說是見義勇為,宋謹翊大可不必這樣豁出命的架勢。
自家孫子的性格她最知道,與他無關之人他是不會搭理的,更何況這樣舍命相救。
宋老夫人當即聞出一絲不尋常的味道,便坐不住了,一定要去問問宋謹翊才行。
廖氏忙攔住她:“唉,娘,卓彥現在還傷著呢,有什麽想問的,好歹讓他好生歇一晚。養足了精神,您問什麽,他也有精力回答。”
宋老夫人方長歎一口氣,動作也停下來。
“這孩子,也不知是什麽時候動的心思,不早些和我說!若是能早些說出來,也不必被那駱家搶了先!”
她一直最掛心的就是宋謹翊的婚事。
一來,宋謹翊是長房嫡長子,在家族地位非比尋常。二來,這是她一手帶大的嫡孫,希望他能娶一個自己喜歡的,最好是能夠於他仕途有助益的。
溫裕侯府可真是個人人都想搶的“香餑餑”。
可現在這“香餑餑”搶不得。若是為了樁婚事得罪駱家,那更得不償失。
廖氏聽著也跟著歎氣。
“其實也怪不得卓彥,那駱家本就是倉促提親,旁人哪裏會想得到這樣快。”
溫裕侯挑女婿的眼光高,看不起世家紈絝子弟,尋常書香世家都要挑挑揀揀。
但溫裕侯府有這個挑揀的底氣,尋常人家還巴不得被溫裕侯挑一挑。
駱家就是趁著駱文熙剛剛考取功名,趕緊把親事提了。
這婚事如此倉促,婚後又要隨夫上任,廖氏一開始還以為溫裕侯府不會同意呢。
“罷了,卓彥也不一定就是有這樣的心思,大概真是遇到凶險之人了。安姐兒是他世妹,難道讓卓彥事不關己地走開嗎?這事兒若是說出去,對安姐兒的名聲不好,咱們還是小心思慮著。”廖氏勸道。
宋老夫人不說話,隻是唉聲歎氣。
在門外聽到兩人對話的陳韻萱眼底一片陰霾,臉色青黑,沒了在宋老夫人麵前的乖巧明媚。
“表小姐,您是要找老夫人嗎?”蘭芝端了茶水來,看到陳韻萱便出聲問。
陳韻萱一驚,匆忙收斂臉上的表情,勉強溫婉一笑,“我來瞧瞧老太太喝藥不曾,若喝了就好。”
蘭芝微微一笑,“老夫人才用過,還說今天的藥比往日的苦了許多呢。”
她不動聲色打量陳韻萱一眼,又道:“您要進去嗎?三夫人也在裏麵呢。”
陳韻萱道:“不必了,老夫人喝過藥我便放心了。你們小心侍候著。”
她想了想,又說:“不必告訴老太太我來過,免得……免得又讓她老人家煩心。”
蘭芝道:“是,奴婢知道。”
陳韻萱轉身走了,蘭芝進到內室,宋老夫人就問她方才是在和誰說話。
蘭芝微微一笑,道:“是表小姐。”
“哦,你和她說什麽呢?”
蘭芝就說:“沒說什麽,奴婢就是看見表小姐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問她要不要進來,她說不進來了,還要奴婢不必告訴您她來過。”
宋老夫人聽著就皺起眉頭來,知道陳韻萱應該是偷聽到了自己和廖氏的對話。
便和廖氏說:“再這麽留她在家裏,也不成個體統。既然她父母說要來接,我們提前把人送過去也使得。”
廖氏笑著應是,心裏在嘀咕,早該如此了。
坎坷曲折的一夜過去。林岫安足足睡了近八個時辰,這日下午方醒轉。
她一醒來,還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待她意識清醒,便著急搖著守在床邊的楊氏的手,“娘,你們快去救宋世兄!他為了救我,左肩被人刺傷了好大一個血洞,都說不出話來了,血要流幹了!你們再不去,世兄恐怕活不成了!”
楊氏聽得雲裏霧裏,“他為了救你?”
林岫安臉上掛著淚,拚命點頭,急得就快用手腳比劃,“世兄本來要送我回家,因為我被定……歹人跟蹤,他帶我擺脫了跟蹤的人,要送我回家,結果又遇到一群人……那些人上來就要殺人……宋世兄好不容易才帶我逃命的……可我們騎的那匹馬發瘋一樣往前跑,一直跑出城去了……”
她尚在驚嚇中,額頭還纏著一圈紗布,激動得語無倫次,顯然還沒緩過勁兒來。
但楊氏還是斷斷續續地聽懂了,聽得額頭直冒冷汗。
她怎麽也想不到女兒昨夜竟與死亡擦肩而過!若不是宋謹翊在她身邊,那自家女兒還有命回來嗎?
她後怕地把女兒摟進懷中,不住撫摸她的後背,嘴裏哄著:“好了,都過去了,現在你也好好的,莫再去回想,好好休息。”
“可是宋世兄……娘,你們找到他了嗎?”林岫安在母親懷裏擔心地問。
楊氏道:“放心吧,他應該也好好的。”
林振悟並未告知她具體情形,隻說這事恐怕牽扯複雜,她就未再多問。
林岫安聽到母親的保證,心裏的石頭才落下了。
楊氏又問她衣裳哪兒去了,有沒有被壞人欺負。
林岫安看母親的神色,知道她所說的“欺負”是指什麽,惱羞成怒地紅了臉,“娘,您說什麽呢!有世兄保護我,哪還會有壞人欺負我?……衣裳是給世兄包紮用了……他流了好多血,當時都快死了……”
林岫安複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嚇得臉色又是一白。
楊氏本來還想斥她無論如何,女兒家的貼身衣物怎麽能給外男。可看她神色驚恐害怕,斥責的話便說不出口了,隻好軟言寬慰。
正在這時,管嬤嬤來說,駱家派人來詢問二小姐的安危。
楊氏聯想起先前聽到的消息,再聽到“駱家”二字,神色就冷了下來,不冷不熱地說:“讓人在花廳等著,我換了衣服就過去。”
管嬤嬤應是,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