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芳記得以前村裏出了個瘋子，那時她才十一二歲，什麽都還不清楚。

    隻從大人們的言語動作中意識到，“瘋子”！是個很恐怖的人。

    那瘋子是個女人，明眼瞧著是個正常人，但她卻總是說些胡話。

    經常無憑白故的，走在路上就三叔、四嬸、七爺爺什麽的亂招呼。

    外人聽著，可能會覺得這都是些再正常不過的稱呼，沒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但隻要是村裏人都知道，她叫的那些，全是死人……

    瘋子的夫家姓楊，當時一家人也出錢出精力的，帶著瘋子上醫院裏看過不止一次。

    但當時醫生是怎麽說的？

    說她這隻是剛剛難產，喪子之痛還沒緩過來而已。

    讓楊家把她帶回去好好休養著，等緩過來了就好了。

    既然醫生都發話了，楊家也沒了再重複往醫院來回跑的必要。

    開了些安神的藥就原樣把瘋子帶回了家裏，一句重話也不敢當著她麵說，隻盼望她能早些緩過來。

    就這樣，楊家依照醫囑，瘋子又回到了村裏。

    雖然她並沒有造成什麽實際威脅，但也弄得村裏一陣人心惶惶。

    楊家的大門，至此人們能繞著走就繞著走。

    隻是那大門經常開著，人們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輕易進去。

    但是瘋子沒有束縛，卻不會看情況的，時時都會出來。

    其中吳芳，就被實在的嚇過一次。

    當時是早晨，吳芳一個人去山上割豬草。

    回家的時候，她就見瘋子坐在一塊石頭上自言自語，又說又笑的。

    如果不是她旁邊一個人都沒有，她還真以為她正在跟誰聊得起勁兒。

    吳芳當時就被嚇著了，飛速跑回村裏，剛拉著個大人準備要說話，就聽見旁邊不遠處啪嗒出一聲響。

    她向著響聲處看去，就見瘋子躲在一堆石頭後麵，遮遮掩掩的，正探出半邊臉來偷看她。

    這樣詭異的景象，饒是吳芳當時已經算個小大人了，也還是被嚇得當場哭出聲來。

    也因為這次，村裏人實在鬧出了意見，瘋子就被楊家人關在了家裏。

    大家都說瘋子是得了失心瘋，緩不過來了。

    怕傷著村裏孩子，多數人都提議讓楊家人將她送去精神病院。

    一來楊家算是擺脫了個累贅！

    二來，也可以趁著年輕人歲數不大，還可以再娶一個。

    但楊家人是老實的，聽著這個提議，當場就給拒絕了。

    想著瘋子來時好好的一個完實人，怎麽也是因為他家的事才會變成這副模樣的。

    如果在這種時候把她拋棄了，那他家成了什麽人了？

    這實在算不得仁義，再說摸摸良心上，怎麽能過不去？

    於是楊家人想了一晚上主意，最終決定以後都把瘋子關在家裏。

    每次家裏有人出門，都順手把院門帶上就行。

    瘋子也像能懂了似的，都規規矩矩的待在院裏，也沒見著再亂出門晃蕩。

    吳芳曾因好奇偷偷跟小夥伴爬牆看過幾次，都見瘋子安安靜靜的坐在院子裏幹活，完全像個正常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