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向榮不意外的，也成了卡點隊伍中的一員。

    因為是各地管各地的，所以他的值班地點也沒有出本鎮，就在一個重要的城鎮交岔路口。

    很巧的是，離那個沒蓋兒的水塘並不遠。

    人販子極其狡猾，當初報案的人說沒看見車牌子。

    但薑向榮他們從立案時就開始各個路口卡點，這一番點查下來卻發現，過路的車都是有牌的。

    很明顯，當初那夥人犯案時，肯定事先把車牌給摘下來了。

    又或者，他們根本還沒逃出本鎮。

    隻是這個可能性太小了，一個鎮就那麽大，都被搜個底朝天了，他們能逃去哪兒呢？

    最大的可能是，那夥人有車牌子！

    掛上了牌子，隻要車裏沒藏入，他們想進出幾次都沒問題，因為沒人見過他們。

    這也是薑向榮苦惱的地方，所以他常常獨自望著天邊，妄想那顆最明亮的星星能牽引自己，找到那些沒人性的罪人在哪兒？

    ——

    一晚過了又來一晚，連著倒了幾天大夜，薑向榮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吃不消了。

    他眼眶幹澀，太陽穴發漲，腦袋昏昏沉沉的，感覺渾身都沒力氣。

    見現在沒有車來，薑向榮就拿了把便攜式椅子坐在車旁邊。

    他腦袋上仰拉伸著筋骨，閉上雙眼，立刻就有一陣微風吹來。

    突然，耳朵聽到幾聲腳步聲，那聲音輕到幾乎沒有，但薑向榮還是聽見了。

    好像有人正往麵前走近，薑向榮急忙回神，低下頭，就看見一雙黑色布鞋。

    那布鞋小小一雙，是扣扣的款式，穿在腳上，露出了來人一小半的腳背。

    接著是黑色的褲子，然後是黃褐色的上衣。

    不知為何？再往上看時，來人上半身仿佛隱在了黑夜裏，隻見一個輪廓，讓薑向榮看不清他的樣子。

    但是潛意識裏告訴他，這是那天水塘邊兒的那個小孩兒。

    慢慢的視野開始變得朦朧，布鞋開始從眼前模糊，薑向榮再也看不見小孩兒的身影，但他仍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他就在那兒，他並沒有走。

    朦朦朧朧的感覺是最磨人的，薑向榮甩了甩頭，就聽見一陣車輪與地麵極限摩擦的呼嘯聲。

    接著他視線一恍惚，就好像看見了某個人。

    昏黃的光線下，他還是看得不全麵，隻能隱隱約約看見一個下巴。

    這好像是個成年人，鼻翼旁邊分不清是塊黑斑還是顆小痣。

    隻見他嘴巴一張一合的，像是在說些什麽？

    貌似車裏還有其他人，但薑向榮什麽都聽不見，他隻見車裏開始霧氣繚繞，然後就聞到一股濃濃的煙草味兒。

    薑向榮從來不抽煙，所以被這煙味嗆得直咳嗽，等他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卻又聽見耳邊響起了腳步聲。

    黑色的小布鞋再次映入眼簾，薑向榮感覺到了一刹那的寒意，就聽見黑暗中小孩兒的聲音突然響起，他說

    “叔叔，這是壞人！”

    壞人？

    職業的習慣讓薑向榮瞬間清醒過來，他猛的坐直身體，忽然的大動靜把旁邊人都嚇了一跳。

    “……”

    “哎呦老薑，睡了這麽會兒，怎麽樣？感覺好點了吧！”

    “……”

    “嗯！差不多了。”

    薑向榮坐在椅子上，手掌撐著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