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阿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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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站在水塘邊上嘀嘀咕咕的,薑向榮湊上去聽了一會兒,才知道同事這次之所以能找到阿澤,完全都是王鳴無意間跟他提了昨天農戶女主人說的話。

    這到不是因為同事有多相信牛鬼蛇神這些,而是因為就像他跟王鳴說的,從這個案子一開始,他就覺得蹊蹺。

    就比如那三個人販子的口供記錄。

    他們是怎麽說的?

    三人本來沒想棄車逃跑的,但是車子到了那棵酸棗樹下,就突然熄火怎麽也打不著了。

    他們原本是想從反麵繞路躲避追捕的,但躲在一棵樹下歇息時,卻看見夜晚的荒坡上麵好像站著個小孩兒的身影。

    三人眼睜睜看著身影慢慢朝他們走近,月亮一出來就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隨後他們的頭頂就開始滴水,那水還非常惡心,無意間一抹開,滿手都是死魚爛蝦的腐臭味兒。

    月亮都還在外邊兒,天又沒下雨怎麽會有水?

    並且這荒山野嶺的,更不可能會出現這種臭味的水。

    想到此三人膽顫心驚的抬頭往上看去,就見那小孩兒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坐在了他們頭頂的枝丫上。

    而那些散發惡臭味的水,正從他身上一絲一絲的淌下來。

    小孩兒直勾勾的注視,月色下恍如黑洞的眼睛,將三人嚇得屁滾尿流的從山上跑下來。

    所以當時一身正氣的薑向榮和同事,就仿佛成為了他們的救星。

    這份口供沒人分得出真假,但它流傳的熱度,至今在隊裏都還沒有要下去的趨勢。

    所以同事就覺得這個案子十分蹊蹺,而且其中最讓他覺得蹊蹺的點,是薑向榮!

    那天他跟薑向榮開車路過水塘邊時,其實他一直都沒看見那個小孩兒。

    但薑向榮卻好像一直在跟那個孩子說話。

    後來薑向榮回車上說小屁孩兒趁他不注意時跑了,他就更加想不明白了。

    他當時站在高處,能將下邊兒的情況盡收眼底,如果當時有小孩兒跑了,他怎麽可能看不見呢?

    這都隻是其中一條,還有抓到人的那晚,薑向榮一閃而過的怪異神色,平地突起的無故大風。

    都讓同事覺得,這個案子肯定不普通。

    興許它與拐賣案毫不相幹,但肯定在某些地方,隱藏著關聯。

    比如,薑向榮看到的那個孩子跟那三個人販子看到的孩子,其實就是同一個人!

    或者是同一個……一般人看不見的“人”

    所以當同事聽到王鳴無意間說的話,阿澤的行蹤跟水有關時。

    他就立即聯想到,薑向榮那時候見到的,可能就是阿澤。

    不普通的案子自然不能用尋常的思維來判斷。

    果然這次同事沒有想錯,根據王鳴提供的線索,他真的找到了阿澤……

    ~

    同事跟昨天那個女主人差不多性質的話,又一次把薑向榮聽愣了。

    雖然他說得有理有據,但薑向榮還是很難相信,這些極度超出自己認知的事情。

    不過當他看見打撈上來的黑書包和屍體時,他又不得不承認。

    雖然屍體在水裏泡了多天,已經被魚蝦啃得麵目全非。

    但通過衣裳褲子他依舊能認出來,這確實是他那天遇見的那個小孩兒。

    原來他真的是李曉澤!

    薑向榮心裏一時五味雜陳。

    屍體損壞嚴重,早已推斷不出小孩兒的具體死亡時間。

    薑向榮心裏更加傾向於他是遇到自己之後才出的事,所以他心裏更加不是滋味兒。

    就像大三伏天被悶在火罐裏炙烤,他形容不出具體的感覺,隻覺得渾身都難受。

    但是,他依然沒能理解,自己那晚為什麽會以那麽詭異的方式夢見阿澤?

    並且當同事又問起他:

    “如果阿澤那天還沒出事的話,那為什麽他當時跟你說的話,你大部分都聽不見呢?”

    他也答不上來!

    確實,當時風也不大,後來距離也近了,他為什麽就是聽不見呢?

    隻聽見一句,他說他走不了了。

    為什麽偏偏是這句話?為什麽他走不了了?

    望著屍體腳踝處纏上來的一圈水草,薑向榮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雖然他以前不信這些,但也因為無聊看過不少這方麵的書。

    阿澤是會遊泳的,他是因為被水草纏住無法脫身才溺死的,所以他的屍體才那麽長時間都沒浮上來。

    他那天說他走不了了,是不是因為他被水草纏住了腳,所以他才走不了了……

    ——

    孩子找著了!但薑向榮他們的事情還沒了。

    一個會遊泳的孩子被溺死不是什麽新鮮事兒!

    但當時阿澤同樣沉在水底的書包裏被放了石頭,就讓薑向榮他們無論如何都想不通了。

    這看似一場普通的意外,卻又帶了點謀殺的影子。

    薑向榮和同事又審訊了那三個人販子,但三人無一例外的都強烈否認。

    言語表情裏的真實,讓從業十幾年甚至二十幾年的老j察都看不出來假。

    ~

    飯桌上,薑向榮完全提不起精神,王鳴拿著酒杯往他麵前的杯子上碰了一下,悄的說:

    “那就去她那兒再看一次,反正不管信不信,就當算條線索唄!”

    王鳴說的是那農戶家,薑向榮自然也猜到了。

    對於這個提議,他沒鬆口說去,也沒說不去。

    隻緊皺起眉,仰頭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

    薑向榮還是又去了那農戶家,就他一個人。

    可能沒想到他會再來,見到他上門的時候,聯想到他上次的態度,農戶還以為自己是不是無意間犯了什麽事兒?

    但又看見他手裏還提著東西,他就把這個想法給駁回去了。

    薑向榮這次提著東西來,一是確實想為自己上次不禮貌的態度道個歉。

    二是也像王鳴說的,阿澤的死因,已經走進死胡同了。

    他不可能再自己發現些什麽?隻有來這兒,他還可能會有些新線索。

    農戶家也是敞亮人,這種事兒深不見底的,信不信本來就是靠個人意願,沒有辦法強求。

    他們也沒把上次的事兒放在心上,見薑向榮再來,仍然熱情的把人迎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