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一百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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溝通是一門學問,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許多話如果當時不說,可能就錯過了最合適的機會,過後也再沒說出的必要。
然而自詡聰明的人,總會被這最簡單淺顯的道理絆住。
——西野優裏與二宮和也便是如此。
從上次她智齒痛暈過去住院,已經又過了一年。做合作無間又彼此算計的工作夥伴,做共同挨罵又相互挖坑的事業同僚,風風雨雨,五光十色,好像最終也會寫出人人稱讚的“共進退仲間羈絆”。
可惜西野優裏不知道二宮私下待旁人什麽模樣,但她卻已經對他用盡了自己最惡劣的態度與最惡毒的言語。
一點餘地也沒留下。
偏偏利益還緊緊裹挾著兩人,偏偏他們還要靠此而活。
優裏到的更早些,仔細看著牆壁掛畫,是株點了金箔的櫻花樹的盆栽景。
比較很久之前那次“烏龍茶點酒”的簡陋酒屋,這裏隱秘又昂貴。
“咚——”
二宮進來時人沒說話,隻隨手將車鑰匙擲到桌案,轉身脫了外套去往衣架掛。
鑰匙上光禿禿的,非常低調的品牌,西野優裏用手指往一邊無聲撥了撥,收回視線勾頭找杯子來喝。
“你和翔桑是不是要成了?”
他這話問得不客氣也不禮貌,配合表情甚至有幾分在優裏看來的“輕佻嘲諷”。
是她從與二宮和也熟悉後,最最討厭對方的“自以為是”。
時常敏銳的不像個人類。
“二宮,我不想和你談這些。”
大概上次錄製讓他瞧出幾分端倪,就像過去每回西野優裏身旁發生什麽變動,二宮和也也總是最先察覺的那個人。
所以他才能做成“心理治療的方案”……
優裏心頭一跳,麵上表情像要掛不住,頭更垂了些,握住茶杯不再說話。
二宮用腳又踢來個軟墊疊在一起,才姿勢隨意坐下,既沒有因自己唐突的問話而尷尬,也沒有在西野不客氣回絕後難堪。
“他不會娶你的,以後。”
“…你又怎麽能肯定呢?”
還是回嘴了,優裏如今較過去強勢不少。頭抬起來了,直直望向二宮和也,有點不服輸的倔強。
在二宮腦海裏,名為“難過”的情緒轉瞬即逝,幾乎捕捉不到。
他也定定看著西野優裏,看她像較起勁一樣為某個未來爭辯,突然罕見感到幾分困惑。
“你已經不再需要依賴任何人了,不是嗎?西野?”
在二宮和也進行的治療方案中,他充分擔當了“陪伴,被依賴,付出,愛意”的角色,讓她“明知是假”還不自覺“入了戲”,最終留下“錨點”大熱成功的《我與我》,帶走西野優裏從假象“出戲”後,本不該再惶然任何失去的“恐慌狀態”。
——西野優裏因為曾經刻骨銘心的被放棄而真情實感,而感覺一無所有,所以才“逃避,恐慌”。那麽他就給予她最現實的成功,最虛假的感情。
非常狠的“脫敏療法”,但是很有效。
那天她疼痛的智齒和沒有淚水的眼眸,二宮都記得清楚。
[西野是一個不會哭的女人。]
[不,應該是隻要她處於正常狀態,就不會讓自己哭出來。]
他多了解西野優裏啊。
二宮對此充滿自信。
她那麽多的野心,那樣適合名利場。她拋下了全部的依賴,靠成績安身立命。
曾經再深情,吃過了一次又一次的虧,如今也該無情。
翔桑是再正直不過的人,西野何以對他坦誠?
兩個人幾年前會錯過,往後才更會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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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宮和也你永遠都不會明白。”
男人帶著些許認真表情的發問,卻讓西野優裏在怔愣過後,好像猛地清楚了一個答案。她又和他對視兩秒,然後出聲似笑非笑掩不住話意嘲諷。
“還好我明白了。”
是在嘲諷自己還是嘲諷對方,大概隻有西野自己知道。
不顧二宮陡然變化的臉色,優裏推開杯子起身,自顧取了外套先行離去。
一場麵見不歡而散。
取了車天色才暗,透過窗可以看到店家精心栽種的幾棵寬葉植物,西野優裏打開暖氣又靜坐會,待心情完全平複發動了引擎。
回到公寓後她把自己對於《一人食5》的意見都編輯成郵件,包括可以退讓的底線,以及營業程度,還有這一季劇本務必兩邊事務所都要把關。
像第四季那樣塞人肯定不可能了,如果再發生類似的事,他們根本沒必要拍結尾第五季。
二宮和也一時沒有回複。
想到認識那麽久以來,始終一副“掌握中”態度的二宮,露出攢出火氣的表情。西野優裏坐在客廳裏捂著臉直接笑出了聲,她一直笑一直笑,直到掌心潮濕越來越嚴重,水痕順著手腕流到肘彎。
他其實猜的不全對。
確實,從小受到的各種“娛樂圈教育”培養出了她的奇怪習慣。
優裏絕大多數時候都不會讓自己表現出“哭泣”這種負麵情緒,尤其在旁人麵前。
——以免影響別人對“優醬”的印象。
但西野優裏也為二宮哭過了,當發現原來自己為這個人動過心,即使兩人無數次算計著對方,惡意揣測著對方,還是都為彼此動過真心的時候。
“二宮和也,你太狠了。”
“你難道就不會後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