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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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本偽造的是意外失火的現場,沒過多久火漸漸燒了起來,宴會自然也辦不下去了。
或許是波本提前做了準備,消防來得特別快,人員和財產基本沒有什麽傷亡,唯一出事的就是宴會的主辦方,組織的任務對象——田沼一輝。
也不知道波本是怎麽和警方交代的,屍體上莫名多出來的彈孔竟然真的被他糊弄了過去。或許他本來也不需要交代,反正他是公安。
撤離後,折笠裕義自己一個人去見了琴酒,把u盤給了琴酒。
他說的拿到了任務資料自然不是假話,就在一天前,導師私下裏帶他見了田沼一輝。導師說這個孩子內向且不善言辭,讓田沼在宴會上多照顧他一點。
於是折笠裕義趁機取得了資料,留在電腦上的那份是他動過手腳後的。
今天前來赴宴,隻不過是來看看被他動過手腳的那份文件——他想知道波本和蘇格蘭的打算。
沒想到波本用的是陽謀——在他麵前讓田沼一輝自己把資料毀掉。
而後波本就可以托辭說自己早就拿到了資料,山崎威士忌撞見的不過是他和蘇格蘭掃尾的現場罷了。
反正資料除了田沼一輝外並沒有其他人見過,他完全可以交給組織被公安做過手腳的資料。
如果資料外泄,他也可以說或許是山崎在資料被毀前拷貝了下來。畢竟如果他是叛徒的話,完全可以不上交資料給組織。
這樣隱瞞了擁有資料的山崎就會成為外泄資料的最大的嫌疑人。
真是進可攻退可守的好計謀。
如果折笠裕義沒有提前拿到資料的話,那就真的落入波本的算計中了。
但現在資料是他上交給組織的,波本自然不會再拿出他的那一份,畢竟多出一份同樣的資料對組織而言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如果琴酒問起波本,波本也可以回答說:山崎已經把資料交上去了,所以他就把自己取得的資料銷毀了。
如果波本上交了資料,那等待他的就會是組織的槍口——他手上的那一份文件可是折笠裕義動過手腳的。
折笠裕義當然不會放任資料落入公安手裏,在明知波本和蘇格蘭會搗亂的情況下,留下完整的資料與自殺無異。
……
那麽,接下來讓我看看你們的選擇吧,波本、蘇格蘭。既然你們算計了我,我自然也要奉還回去。
波本的阻撓是在意料之中的,讓折笠裕義意外的是田沼一輝死前所說的話,“聽說組織內部出了老鼠……”
會是琴酒已經對波本和蘇格蘭的身份產生了懷疑嗎?
——
降穀零在結束警方的詢問後回到了安全屋內。諸伏景光早已收好了他的狙擊木倉,正在廚房準備著晚飯。
降穀零回去後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覺得山崎有問題。”
“怎麽說?”諸伏景光當時在遠處狙擊,並不清楚他們交手的具體情況。
“他明明已經提前拿到了資料,但是今天依舊過去了,我覺得他是來盯著我們行動的。”
諸伏景光把菜端了出來,“如果他提早拿到了資料的話,我們手上這一份可能有問題。更關鍵的是,如果他真的是來盯著我們的,那麽就說明我們的身份——”
“可能已經暴露了。”降穀零接道。
“今天田沼一輝也提到了組織裏有老鼠的事情,我不知道是不是琴酒已經發現了什麽。”
身為臥底,他們的每一個行動都如同在鋼絲上跳舞,稍有不慎麵臨的就是萬劫不複。
“今天的行動山崎已經察覺到異常了,但是他沒有報告給琴酒。”
如果琴酒知道中間橫生了這樣的枝節,現在不可能不過來找他們問話。
“他有可能也是臥底嗎?”
降穀零搖搖頭,“我不知道,但他太年輕了,沒有哪個合法組織會讓這樣年輕的人才做這麽危險的工作吧。”
諸伏景光笑了起來,“我們不就是嗎?”
22歲,剛出校門的年紀,他們就已經紮根到黑暗中了。
“他比我們那個時候還要年輕,我甚至懷疑他沒成年。”降穀零道。
“而且他在組織裏有負責的研究領域,組織對研究型人才一向很看重,很多都是從小培養起來的,是臥底的可能性不大。”
“那就可能是他叛變了。”諸伏景光道。
畢竟在黑暗中待久了,有的時候也會渴望光明,哪怕是飛蛾撲火。
降穀零道,“現在一切都還不確定,我們不能對他報太多的信任。我接下來的任務沒有可以和他搭檔的,景,你有嗎?”
諸伏景光回憶了一下,“任務的話,有一個和萊伊一起出的,可以再加一個搭檔。”
降穀零錘了下景光的肩膀,“一切要以自身安全為重。”
萊伊——那同樣是一個敏銳可怕的男人,危險程度與琴酒不相上下。
景光笑了笑,“我知道。”他抬頭看向天花板,“這樣的人才,如果屬於公安該多好啊。”
——
折笠裕義沒想到在波本和蘇格蘭的心中他已經和半個叛徒畫上等號了,他現在苦惱的是另一件事。
手上的傷完全沒辦法隱藏,回來的路上他隻顧著思考完全忘記買藥了,如果讓住在對麵的警官先生看到的話——
完全可以想象到接下來要處於怎樣的被關愛地獄中了。
然而事情就是這麽巧,折笠裕義剛出電梯門,警官家的房門就打開了。
“喲,小折笠回來了?我和小陣平剛好要出去吃飯,一起嗎?”
萩原研二先是笑著和他打了招呼,然而他很快就發現了折笠手上的傷口,“手,怎麽弄的?”
語氣並不凶,但不知道為什麽折笠裕義的心忽然顫了顫,明明受傷的時候也沒感覺到有什麽的。
他抿了抿唇,“意外。”
鬆田陣平從門後麵鑽了出來,“怕不是又去見義勇為了。”他指的是一周前折笠救他們的那次。
當時還沒覺得怎麽,後來回過神來之後才發現,他們居然是在有一群警察在的情況下,讓一個未成年麵對窮凶極惡的炸彈犯!
是去殺/人了,和你們的同期一起。
折笠裕義沒說話,好在警官也了解他的性子,拽著他的手腕把他拉到了自己家。
“不知道小折笠家裏有沒有藥,我們這裏外傷藥是常備著的,先用我們家的藥吧。”萩原研二道。
折笠裕義低著頭,“忘買、了。”
兩個人一個遞藥,一個包紮,配合默契。鬆田陣平道,“不然我教你格鬥吧,當年我在警校的時候格鬥可是很厲害的,也隻有……”
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頓了下,“隻有一個人能和我打平手。”
畢業後零和諸伏就失去了聯係,結合他們的職業,萩原和鬆田對他倆的去向都有所猜測,因此平日裏盡量不會提到這兩人,以免給他們帶來危險。
折笠裕義知道他口中的那個人是誰,今天才見過的波本,或者說,第一名入校,第一名畢業的警校優等生——降穀零。
他搖了搖頭,“不學,累。”
身為組織裏的文職人員,按照組織的要求勉強把身體素質練到合格就可以了,他可沒興趣和大猩猩打架。
鬆田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在教他這件事情上產生了莫大的興趣,“那我教你拆彈?這個不累,很好玩的。”
……
全天下也隻有你會把這麽嚴肅的東西說成好玩吧。
“那我可以教小折笠開車,小折笠考駕照了嗎?”萩原研二也來了興趣。
“拆彈,學。開車,不學。”折笠裕義道。
如果按照漫畫發展下去,保不齊就又會遇到什麽炸彈案,學一學拆彈還是有用的。
至於開車——沒有主角光環的他如果按照主角們的方式開車,那是要把自己送上天堂的節奏。
不對,身在黑暗組織裏的他,該是下地獄才對。折笠在心中糾正道。
“真偏心呢,小折笠。”萩原研二笑著抱怨,語氣中卻沒有一絲不滿。
“拆彈,實用。開車,危險。”折笠裕義解釋道。
……
“小折笠你是不是說反了?”這兩個完全是反過來的吧。
折笠裕義搖了搖頭,又重複了一遍,“開車,危險。拆彈,實用。”
行吧,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吧。
反正有他們兩個警察看著,也不會再讓他陷入到什麽危險中了。
說話間,折笠裕義的手已經被包紮好了,不知道是哪位警官惡趣味地打了個蝴蝶結。
折笠裕義看著手上纏好的繃帶,又想起田沼一輝倒在血泊中的樣子。
如果波本和蘇格蘭死去的話,萩原和鬆田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呢?
會哭嗎?還是沉默?
參加葬禮的人好像最多的就是這兩種表情了吧。
如果知道他們的死是自己導致的呢?萩原和鬆田又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呢?
會疏遠他,還是打他一頓?或者,直接殺掉他?
畢竟他們曾經似乎是關係非常好的朋友。
朋友。
一個和折笠裕義完全無關的詞語。
“如果,認識的人,害死,朋友,會怎樣?”折笠裕義問道。
“都是我的朋友嗎?”萩原研二問道。
折笠裕義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姑且算是吧。
“很難想象呢,我的話,做出什麽衝動無法挽回的事也說不定。”萩原研二道。
折笠裕義又把目光移到鬆田陣平身上。
“看關係,關係好的話,打一頓,送到警局,再也不往來。”
“不好呢?”
“不好的話,就——宰了他。”鬆田陣平麵無表情,配上他的□□大佬氣質,完全沒有違和感呢。
萩原研二笑著揉了揉折笠裕義的腦袋,“小陣平在和你開玩笑呢,他不是那樣的人。小孩子不要想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問題。”
十八歲算什麽小孩子,我幹過的事說出來能嚇你們一大跳,折笠裕義在心裏反駁道。
但是,果然,會難過的吧。如果朋友死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