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未此話正中哈努爾下懷。

    北狄人以武為尊，北狄勇士都是孔武精壯的漢子，渾身肌肉，用不完的力氣。這紅衣青年看著輕巧纖細，怎麽也不像個能打的。

    雖然曾經的葉聽遲也是如此，看著那麽瘦弱的一個人，卻能橫刀立馬，衝鋒陷陣，敗哈努爾於北疆，成為哈努爾的恥辱回憶。

    ……可是葉聽遲已經死了不是嗎？

    這世上，又有幾個能如葉聽遲一般，文韜武略，風華無雙呢。

    哈努爾一直將池未成為武狀元這件事當作一個笑話看待。

    不過攝政王魏渙找了個相仿的人，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讓人成了武狀元，再將人囚在府裏，代替曾經的葉聽遲。

    所謂武狀元不過是讓這個替身更像原主的名頭罷了。

    自欺欺人。

    不過嘛。他舔了舔嘴唇。這替身也好看。

    有三分像葉聽遲，不如他眉眼精致昳麗，棱角更圓融了些，卻也因此多了幾分稚氣和少年感。

    待會兒切磋的時候趁機捏捏摸摸什麽的……

    老子當年奈何不了葉聽遲，現在從你身上占點便宜回來，也算是不虧。

    二人在大殿中央麵對麵站定，有侍衛過來，給了二人一人一把佩劍。

    哈努爾一聲低喝，率先揮劍向池未頭頂砍來。

    池未腰一擰，輕鬆躲過這一劍，而後手腕一轉，劍尖亂顫，如銀蛇點頭，叫人難以分辨虛實，向哈努爾下盤刺去。

    哈努爾舉劍格擋。

    池未故意露個破綻，哈努爾果然上鉤，伸左手拽住池未的小臂，一聲低喝，將人往空中一掄，便要往後麵砸。

    池未等的便是這一刻。他在半空中擰腰，姿勢瞬間改變，一腳便踹向哈努爾的後心。哈努爾抵擋不及，硬生生受了他這一下，手登時就鬆開了。

    池未腳尖借力，輕輕一躍，在哈努爾身後穩穩落地，就著落地時的緩衝蹲下的同時，手中劍橫削出去，寒氣直逼哈努爾的小腿。

    哈努爾躲閃不及，腿上被劃了一道，他“嘶”了一聲，粗壯的大腿貼地便掃了出去。

    沒碰到實物。

    池未早已越至半空中，借著下墜的力道踩上哈努爾的肩膀，劍尖直指哈努爾的咽喉。

    哈努爾上一勢還未收，掃出去的腿借不上力，被池未狠狠往下一踩，整個人便撲倒在了地上。

    他還想再起身，劍尖卻已經抵上了他的咽喉。

    席間眾人的眼神中或多或少流露出驚豔來。這武狀元一襲紅衣輾轉騰挪，翩若驚鴻，眼角眉梢卻帶著千層的殺氣，鋒利與柔軟結合在一起，形成一種莫名的張力，叫人移不開眼。

    有好事者偷著去看高處的攝政王。

    攝政王視線緊緊跟著場中的紅衣青年，一向波瀾不驚的眼神中有驕傲，有擔憂，也有深不見底的歡喜與寵溺。

    哈努爾看著直逼眼前的銀光，瞳孔一縮。

    ……當年的北狄戰場上，葉聽遲策馬率軍衝鋒陷陣，一匹馬一把劍如入無人之境，直逼他馬前，眉眼妖冶鋒利，眉一挑，唇一勾，將他斬落馬下。

    剛剛池未也挑眉勾唇，刺出最終的一劍，此情此景，恰如當年銀甲紅袍的葉聽遲，

    他一時間失了神，喃喃道：“葉聽遲……”

    池未聽到這話，心中莫名有些不爽。他用劍尖挑了一下這北狄二王子的下巴，勾唇一笑：“二王子可看清了，在下池未，草民一個，才不是神勇無雙的葉小將軍。”

    太後本來見哈努爾落敗，麵上還不怎麽好看，聽聞這話，心思陡轉。

    這池未看著不像是自願給魏渙當替身的，若是自己能加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