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心神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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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下並無實證,隻是猜測。”魏渙擰眉,對池未道,“今日不能陪你跑馬了,你先回家。”

    池未知道以自己的身份,確實不便知道這等事。他點點頭,調轉馬頭,重新踏上來時的路。

    來的時候一路你追我趕倒不覺得,回去的時候隻剩一個人了,池未突然覺得路有點長。

    為什麽圍場離京城那麽遠啊。

    他舉目望向四野,風吹草低,荒無人煙,隻有偶爾幾隻白鷺飛過,在天際劃出一道痕跡。

    剛騎上馬的激動早就沒了,現在剩下的隻有疲憊。

    他在馬上顛來顛去,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看起來我可能以前不喜歡騎馬的。

    結果我忘了。

    ……還有,魏渙那裏,現在怎麽樣了?

    魏渙讓池未自己先回京城,自己則將周圍都巡查了一圈,叫來負責圍場安防的京郊大營總督,總督一看地上的痕跡,隻道是巡查營不小心留下的。

    魏渙心下稍安,卻仍未放鬆,按照圍場圖進行了一番仔細的布置,以確保春獵幾天萬無一失。等回京後又派出去兩波影衛,一波盯著現在正在驛站,幾日後也要參加春獵的北狄二王子哈努爾,另一波則順著京郊的蹤跡搜尋戒嚴,唯恐出什麽疏漏。

    轉眼便來到了春獵當天。

    宮裏的車駕於正午時分啟程,除了太後和皇帝,還有不少隨行的文武官員。

    魏渙一襲華袍,與小皇帝魏鈺坐在同一輛馬車上。

    馬車晃晃悠悠地往前走。

    “皇叔。”魏鈺突然叫他。

    “嗯?”魏渙挑眉,示意自己的小侄子有話就問。

    小皇帝好不容易等到母後不在身邊,猶豫了一下,小聲問:“皇叔現在真的喜歡池公子了嗎?”

    “喜歡如何,不喜歡又如何?”魏渙懶懶散散得笑了笑,“怎麽,陛下也要治我一個辱沒官員的罪嗎?”

    魏鈺又叫了聲“皇叔”,魏渙嫌棄得看著他:“都多大的小孩兒了,還撒嬌。”

    “可是皇叔現在這樣,葉哥哥怎麽辦?”魏鈺皺著眉頭,神色糾結,“雖然皇叔幹什麽都是對的,可是我也很喜歡葉哥哥……”

    魏渙一巴掌拍在這九五至尊的頭頂上:“都說了多少遍了,差輩兒了!”

    魏鈺委委屈屈得改了口:“小嫂嫂。”

    他仰起頭,眼睛裏是真實的疑惑:“可是皇叔之前就告訴我,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魏渙沒答話,微微挑起車簾往外看,車隊前麵有人騎在馬上,紅衣翻飛,旁邊是嘴碎的喬遣,兩個青年肩頭都是陽春三月的清風。

    他答非所問:“好看嗎?”

    魏鈺順著自己皇叔的視線看過去,也是答非所問:“他看上去好自由啊。”

    “嗯。”魏渙放下車簾

    “我也想像他一樣。”魏鈺托著臉,“我不想當皇帝。”

    “你可別,小祖宗。”魏渙又去揉他的頭,“說好了的,你自己能幹活了,我就撤退,遊山玩水頤養天年。”

    魏鈺可憐兮兮得看著他,但最終也沒有說什麽。

    他知道自己的小叔叔這些年來也不容易。

    過了一會兒,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不過剛剛驚鴻一瞥,池公子的背影,好像小嫂嫂啊。”

    魏渙一直把這小侄子當自己的兒子在教,自然也不好再搬出糊弄別人的替身那一套,可他也不想讓池未的身份現在就被別人知道。

    他想了想,對小侄子道:“等再過一段時間,皇叔就告訴你。”

    至於這個一段時間要多久,就要看你多久才能長大了。

    左右圍場也不算遠,就在京郊,盡管車馬行得不快,也在臨近傍晚時到達了。

    魏渙自己的帳篷挨著小皇帝的王帳,寬敞舒適。

    眾人都回了自己的帳篷養精蓄銳,等著明天在皇上和攝政王麵前露上一手。魏渙躺在床上,卻罕見得失眠了。

    他想了想,起身披衣,偷偷潛進比較外圍的一頂小帳子裏。

    小帳子的主人顯然還沒睡,被突然出現的人影一驚,從枕頭下掏出根小棍子就砸過來。

    魏渙一整個大無語。

    這才多久,池未從哪摸來的棍子?

    ……還有,怎麽總是藏在枕頭底下?

    他一手截住那根棍子手,另一隻手捂住池未的嘴:“池小未,是我。”

    “唔唔唔。”池未不掙紮了,示意他把手放下來,語帶嫌棄,“你來幹嘛?”

    “來睡覺。”魏渙絲毫不客氣,直接往池未床上擠,“我那個帳篷睡著不舒服。”

    池未在床上撲騰,誓死捍衛自己的小被子:“你那帳篷又大又豪華你睡得不舒服,我這小破帳篷你就舒服了?”

    “對啊。”魏渙成功得把自己送上了池未的床,將手腳亂動的人圈進了自己的懷裏,“給我抱一下。”

    “幾天沒見,有點想你了。”

    池未整個人身上麻了一下,不動了,過了半晌才道:“你洗過澡了嗎?”

    “放心,幹淨的。”魏渙在黑暗裏勾出點笑意,手往下伸去。

    “你幹嘛?”池未渾身一下子緊繃,毛都要炸了。

    “幫你按一按。”魏渙的手熟練得按上了池未的大腿,“騎了一天馬,不累嗎?”

    “噢。”池未乖乖不動了,伸著腿讓他按,過了一會兒,像是被按得舒服了,哼哼唧唧地問,“你不會是特意來給我按腿的叭?”

    魏渙收了手,像是自己也有點不理解:“我覺得可能有事要發生。”

    這種不安毫無依據,說出來甚至有點可笑。

    “那天的痕跡最後是怎麽回事?”

    “說是京郊巡防營留下的。”魏渙皺眉答道。

    “可能是之前太後和哈努爾的勾結讓你有點緊張。”池未在魏渙懷裏翻了個身,“先別想了,快睡吧。”

    “你睡。”魏渙緊了緊摟著人的手,自己卻仍皺著眉,有些心神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