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攻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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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大將軍,南陽城南二十裏外,發現大隊官兵,並且正在快速朝著我軍趕來,預計最多兩個時辰,便能殺到我軍所在之地。”
“什麽?官兵不是應該在開封麽?怎麽還會前來支援南陽?”一眾將領紛紛驚愕,劉長樂更是擠過人群,來到前列,詢問著探子:“你們看清楚了,確定是官軍?”
“回將軍,小人看清了,確實是官軍。”那探子道。
劉長樂還想在問,被裴小二抬手製止,他相信哨探不會,也不敢那此時說假話,故而也就無需再問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來人打著什麽旗號,有多少人,兵甲裝備如何,從哪個方向來的?”
“回大將軍,來人大約有兩萬三千餘人,除了明字旗以外,還打著鄧字大旗;並且這夥官兵士氣不高,但裝備極好,舉手投足之間隱隱可以看出,這是一支久經沙場的精銳老兵。”
“鄧?還久經沙場?”一時之間,諸將也都猜不出來人是誰?從哪裏過來。裴家軍的高層以前大多都是泥腿子出身,大字不識一籮筐,對朝廷的官職人事等一個都不認識,更別說這天下地理了。
要是劉先春在此,或許會知道的更多一點,不過他現在在後軍,沒跟過來,身邊隻有一個喬淳在參讚軍務,喬淳倒是可能知道,畢竟他以前也是有權閱覽朝廷的邸報。
裴小二隨即將目光看向了他,之見喬淳眉頭緊鎖,一副苦苦思索的樣子,得,這位也不知道,既然問不到什麽,也就不白費力氣了。裴小二隻能動用自己對曆史有限的知識,來判斷這群官兵到底是何方神聖。
‘從南方來,還久經沙場?’,久經沙場還好說,如今天下不淨,義軍蜂起,整個北方幾乎就沒有一處安寧之地,各地官兵與義軍也是大小戰事一場接著一場,說一句久經沙場也不為過,盡管這個名頭有些虛。
但這些幾乎都發生在北方,截止到崇禎六年五月份,南方包括湖廣在內,還沒經曆義軍的洗禮,大體上還能保持相對安穩的環境,故而也就不應該會有久經沙場的精銳之師啊?
不,不對,裴小二猛然間反應過來,南方不是沒在打仗,至少有個地方近期發生過大的戰事,甚至於現在可能還在打,那就是四川。
大明這艘破船走到現在,已經是處處有毛病,處處需要大修了,其中最重要的問題就是稅收不上來,導致朝廷窮的連老鼠都能餓死在糧倉裏麵,不過財稅說起來過於複雜,以後再說,先來說說眼前明麵上的一些問題,戰亂。
後世有個國家整天叫囂著打贏二點五場戰爭,他能不能打贏,暫不管他,現在的大明真可謂三線作戰。
遠的有關外女真,現在已經疥癩之患上升到了心腹大患,近的則是中原腹地各路義軍蜂擁而起,並且越剿越大,弄得大明君臣焦頭爛額,崇禎頭頂上的幾縷白發,就是發愁這些‘反民’愁的。而另外還有一場戰爭,卻不被人所重視,那就是發生在貴州的奢安之亂。
奢崇明與安邦彥這對叔侄從天啟元年造反一來,一直打打停停打到現在已經將近一十三年了,期間奢安二人最輝煌的時候,一度兵圍成都,那時候的成都僅有兩千餘守軍,可謂險之又險,後來在著名的女將秦良玉的進攻下,奢安二人節節敗退,終於隨著永寧之戰中奢崇明被殺,叛軍的主力算是基本被滅。
想來這些人就是崇禎調派,北上圍剿義軍川軍。
弄明白了官兵的來曆,裴小二不僅沒有如釋重負,反而愈發凝重,要真是這些人,還真不好對付。
沉思片刻,裴小二沉聲道:“你回去,繼續盯著北上的那支官兵,盡量弄個舌頭(抓獲的敵軍俘虜),仔細盤問一番,一旦對方有任何異動,立刻回來稟報我。”
“是,屬下遵命。”探子應了一聲,隨即站起身來,退了回去。
隨後,裴小二轉頭看向了已經有數百人登上城頭的裴家軍,或許再等上那麽一兩個時辰,或許不足一個時辰便能徹底拿下南陽,可現在已經已經沒有時間了,裴小二現在已經投入了大半兵力,一旦在攻城之時,被對方截殺,那便是全軍傾覆之禍,故而盡管心有不甘,裴小二仍然冷靜下令道:“傳令,鳴金收兵。”
昨日的鳴金聲音再次出現在戰場上,城牆上的田升年橫刀右劈,解決了一名倒黴的官兵之後,陡然間聽到了城下清脆的鳴金之聲,頓時大怒,道:“我軍馬上就能占領南陽,為何此時撤兵?這豈不是功虧一簣麽?”
不過,即便是桀驁的田升年也隻敢發發牢騷,萬萬不敢違抗軍令,要知道,不隨大軍撤退的話,留在城頭上隻有死路一條。
隻是,城上戰況焦灼,尤其是說撤就撤的?卻見城頭上,原本占據優勢的裴家軍聽到撤退命令之後,立馬陣腳大亂,反被官兵抓住機會,反衝一波,十幾名士兵的姓名隕落當場。
不僅如此,也有士兵自告奮勇,掩護其他同僚撤退,轉眼自己便被十幾杆長槍戳死;有士兵已經身受重傷,自知退回去也活不了多久的士兵,索性放棄了逃亡,拖著血如泉湧的殘腿,橫亙在官兵追擊的路上;最慘的莫過於剛剛逃到長梯旁的士兵,卻被反攻的官兵團團圍住,隻能被逼從高聳的南陽城一躍而下,命歸黃泉。
在付出極大代價之後,裴家軍這才回到了自己的大營,隨即,裴小二下令:“緊閉大營,全力救治傷員,剩餘人等加強戒備,以防官兵進攻大營。”
另一邊,南陽城中此時也收到援兵已至南城門的消息,頓時軍心大震,人人踴躍,聲勢之大,好像隨時要出城進攻城外的‘賊軍’大營,建功立業。
幸好,城內還是有理智之人,比如許士柔,陳嗚珂等。大廳內,許士柔,陳嗚珂一坐一站,兩人都沒有說話,諾達一個議事大廳內顯得格外的寂靜,最終還是許士柔打破了沉默,開口問道:“陳大人,我記得咱們的求救信是昨天晚上才送出去的吧?”
“是。”
“那朝廷的官兵怎麽今天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