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圍城打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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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鄖西縣地處漢江中上遊北岸,北依秦嶺,南臨漢江,地扼秦楚要衝,素稱“秦之咽喉,楚之門戶”,曆史上鄖西縣建製也多次存廢,

    明洪武元年,朱元璋重設上津縣,隸襄陽府,洪武十年裁上津並入鄖縣,洪武十三年,再複上津縣,隸屬未變。成化十二年,割鄖縣武陽西五裏,析上津東南津陽四裏,建鄖西縣,與上津縣並存,同隸鄖陽府。萬曆十年改隸湖廣布政司所轄之鄖陽府。

    崇禎六年八月初十,劉長樂率兵包圍鄖西縣,鄖西知縣吉星燦求救文書向雪片一樣飛入鄖陽府,也就是這個時候,鄖陽府內對立的巡撫蔣允儀,與知府潘世奇這才如夢初醒,但時間已經太晚太晚。

    鄖西縣距離鄖陽府城直線距離僅僅七十裏,當然按照山區的山路計算,或許會長一些,但這點距離放在縱橫數百裏交戰的大軍麵前還是太近,近到就算蔣允儀想把頭埋在土裏裝作看不見都辦不到,更致命的則是,鄖西在鄖關後麵,鄖西城破,則鄖西道鄖陽無險可守,裴家軍旦夕之間便可瀕臨鄖陽。

    “鄖西不可不救。”雖然萬般不願,蔣允儀還是定下了要救援鄖西的決定。

    有了蔣允儀的表態,那事情就簡單多了,無非是怎麽救,從哪裏調兵,又該如何進軍的問題。

    一幕僚道:“大人,學生以為,要救援鄖西必非大軍三萬不可,大軍沿著官道步步為營,穩紮穩打花費十天半個月不可。”

    蔣允儀眉頭緊皺,三萬大軍,他去哪找三萬大軍,現在他從真個鄖陽府征集的五萬鄉勇,駐軍現在有四萬五都駐守在鄖關,防備西來的裴家軍日夜進攻,要是需要三萬大軍,那勢必要從前方鄖關方向抽調大軍不可。

    可這樣一來,前方鄖關的兵力就將大大不足,還能抵擋得住如狼似虎的裴家軍麽?更何況,要十天半個月的行軍,穩是穩了,可是這糧草輜重怎麽辦?現在鄖陽府的州縣大多已經反叛,不在屬於鄖陽府,鄖陽府的後勤補給相當於斷絕,這種情況下,哪裏還有糧草可供他們走上個十天半個月?

    “此言有理,其他人還有何看法麽?·”雖然表麵上不動聲色,蔣允儀的心中卻已經將此策否決,沒有當麵言明,不過是保全他的顏麵罷了。

    “大人,對付一介流寇,哪用得著三萬大軍?”另一幕僚件上一人說完,蔣允儀緊皺的眉頭便知道,在蔣允儀的心中並不同意這個方案,於是順著蔣允儀心中所想說道,“況且賊軍繞路而來,山路崎嶇難行,那裴逆又能有多少人馬?撐死了幾千人罷了,咱們抽調一萬兵馬就已經算是看得起他們了。

    不僅如此,那裴逆聽說一路從山西穿過河南,這才來到我湖廣境內,這一路上,他們真可謂轉戰千裏,無日不戰,這麽長時間的大戰下來,就算那裴家軍的兵丁都是鐵打之人,怕也堅持不住了,而到了咱們鄖陽更是強弩之末,再加上賊兵在鄖關下屢屢受挫,到了現在他們又能有多少戰力?

    依我看,咱們派兵五千,遣一大將統之,前去將賊兵滅了即可,又怎麽用得著興師動眾,大動幹戈?不過是徒增笑耳。”

    聽到此言,蔣允儀拍手而起,大笑道:“公之言真乃句句珠璣,我料那裴家軍就算到了這裏,也已經外強中幹罷了,他們能連破竹山,竹溪等縣,不過是由於這些縣城遭到亂民,白白讓他們撿個便宜罷了,等擊敗他們,我必然興兵,將這些亂民一一誅殺,以正大明威嚴。”

    蔣允儀越說越覺得真像就是這樣,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敢想象萬一真像不是這樣又該怎麽辦,那將是一場災難,在麵對這場災難麵前,蔣允儀懦弱的將頭埋到了土中,不願看到事情的真像。

    這種事情在曆史上已經重現了無數遍了,當年秦趙兩國在長平交戰,趙國國力不濟,無法再為前方的廉頗提供充足糧草兵員,這才放棄了廉頗那種穩重卻又耗費巨大的對峙戰,轉而選擇了趙括的速戰速決,那個時候,趙國君臣都是蠢貨麽?

    答案確是他們都很聰明,他們隻是根本無法想象有那麽一天,趙國一石糧食,一個兵丁都無法給前線提供之後,前線土崩瓦解的場景,他們隻能無數次勸說自己,去相信一個毫無戰爭經驗的趙括的速戰速決之論,因為這也是他們最想聽到得話,他們願意去賭這個希望。

    蔣允儀緊接著沉吟道:“罷了,那裴家軍畢竟戰力不錯,為防意外,還是派兵一萬,西去進攻那裴家軍吧。”內心的擔憂終究還是影響了蔣允儀,讓他在派兵的時候,增加到了一萬人,並且就連往日裏行軍必定指定的行軍路線都沒安排,就仿佛一隻將頭埋到土裏的鴕鳥,用力將手中的石頭仍向了前方,能不能趕走敵人,全憑天意了。

    劉長樂包圍鄖西縣之後並不急於攻打,在他看來,這個小小的鄖西縣已經是囊中之物了,早吃下與晚吃下並無多少區別,他現在真正的對手,正是身在鄖關的五萬大軍,而這個鄖西縣作為誘餌在合適不過。

    果然,圍城三日後,探子回報,有一萬大局從鄖關抽調而出,沿著官道西來。

    “好,魚兒上鉤了。”劉長樂拍案而起,興奮的在帳中踱步,圍城打援的念頭在他的腦海中反複閃現,現在這個援兵已經被調了出來,接下來便是如何打掉這個援兵了。

    “葉重華,你說官兵的援軍會走哪條道路?”劉長樂對著自己麾下的三大總兵之一的葉重華問道。

    從鄖關到鄖西一共有三條道路,一條是水路由鄖關坐船經由漢水來到觀音鎮,然後從觀音鎮北上,可直抵達鄖陽城下,這條道路是最好走的道路,並且有水運幫助運送軍兵糧草,不過缺點就是需要船,現在鄖陽的船卻不是很多。

    第二條則是陸路,這也是鄖關到達鄖西的官道,雖說也是山路,不過也能通行大軍,

    第三條路則是一條山中小道,山路崎嶇難行,不能通行大軍,要是官兵援軍從這條小路過來的話,裴家軍隻需在路口一堵,那麽官兵就別想在踏出大山一步。故此這條路最先被放棄,所以現在就剩前兩條道路可供選擇。

    “將軍,末將以為,官兵援軍必定會走陸路官道而來。”葉重華說道。

    “哦?說說你的理由。”劉長樂來了興趣。

    “末將以為,鄖陽巡撫蔣允儀此人,領大軍五萬卻不出關剿匪,反而畏縮關內,靠著雄關險途抵禦我軍,這說明此人的膽量怕是比那耗子膽大不了多少,如果讓這些援兵將鄖陽府的船隻全都征用,開到觀音鎮,那麽萬一出了什麽以外,那麽蔣允儀逃離鄖陽的手段也就沒有了。

    如此膽小如鼠的人怎會作那破釜沉舟之舉?故而末將大膽推斷,蔣允儀必然不會讓援軍征用鄖陽船隻,此次官兵援軍必然是沿著陸路官道而來。”

    劉長樂眼睛微閉,坐在椅子上靜靜思索著葉重華的話,良久猛然間睜開了眼睛,拍手道:“葉將軍此言甚是。”

    既然推斷出來官兵的道路,那就可以對症下藥了。

    “葉重華,你率軍三千埋伏在官道左側,我親自率領剩下的兵丁,埋伏在官道右側,等官兵到來,我一聲炮響,你我同時出兵,一舉大破官兵,此戰就可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