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梟雄：從佃農開始第四百四十七章僵持

    眉州。

    眉州知州盛興唐亦步亦趨跟著裴小二進入了眉州縣城。盛興唐還是第一次看到凶名赫赫的漢中大賊站在自己麵前。

    年輕就是盛興唐的第一印象，二十歲上下年紀，要不是環繞在此人身邊氣勢洶洶的大漢一再提醒自己此人的身份絕對不會有假，盛興唐怎麽都不能相信這個與自己兒子差不多大的年輕人，就是聲震大明的裴小二。

    就在盛興唐胡思亂想之際，走在前麵的裴小二忽然停下了腳步，轉身回來。盛興唐心事重重，一時沒有注意到裴小二的舉動，竟差一點於其撞到一起。

    “怎麽，盛知州在想什麽？”裴小二嘴角泛起一絲笑意，看著盛興唐說道。

    “不敢。”盛興唐連忙回答，“卑職還是第一次見到大將軍，懾於大將軍的雄威，一時情難自禁。”

    “好了，好了，你不用派我馬屁，我不吃這套。”

    “是是。”盛興唐口中答應著，但心中卻不以為然，這個世上誰能不喜歡聽好聽話？真要將這種場麵話當真了，他盛興唐才是一個蠢貨。

    裴小二看到他這個樣子，也知道對方顯然沒放在心上。他不願意在這種事上過多糾結，漫步走在眉州的街道上，不時能感受道在不遠處的隱秘角落，一雙雙好奇的目光透過犄角旮旯的縫隙望向自己。顯然這個縣的居民對自己這個新主人充滿了好奇。

    “盛知州，這眉州總共有多少耕地，多少人口？”裴小二邊走邊隨意詢問道。

    盛興唐稍稍準備一番，隨後張口就道：“回大將軍，眉州沒有遭到流寇，”說到這，盛興唐止住了嘴，反應過來麵前這個就是最大的流寇，在他麵前說流寇，不是指著和尚罵禿驢？隨即換了個詞，“眉州義軍較少，故而眉州的人口大體保存。

    截止崇禎二年，眉州共有人口一萬六千五百二十多戶，人口九萬四千三百多人，耕地有三十四萬多畝。其中大概有一半都是水澆地，剩下的一半則比較貧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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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侃侃而談的盛興唐，裴小二頗為意外，沒想到此人還是一個幹吏。雖然不知道對方說的數據是真是假，但既然能脫口而出，那就說明此人在眉州也不是一般的酒囊飯袋。

    “你很不錯，是個幹吏。”說著，裴小二留下了還在沾沾自喜的盛興唐，轉頭向眉州縣衙而去。

    自從裴小二率大軍來到眉州之後，身處仁壽縣的候良柱在第一時間便發現了抵達眉州的裴家軍。原本還想就像北上的候良柱，立即停止了繼續前進的大軍，將大軍收縮在仁壽縣城內，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既然候良柱不動，裴小二自然也願意慢慢拖下去。現在自己有大批軍隊被牽製在德陽，時間久了，說不好德陽城內生變，李國俊的大軍也就能解放出來，增援眉州。

    兩軍主力之見的對峙慢了下來，但在眉州、仁壽等地的曠野上，雙方的斥候在這一片廣闊的空地上，展開了極為慘烈的廝殺。大批斥候營的兒郎們，將熱血揮灑在這片空曠的土地上。

    曠野上，不時便能看到幾十騎斥候相互廝殺。斥候之見的廝殺極為慘烈，沒有戰陣，沒有規則，有的隻有手中的刀劍弓弩，隻有自己身旁的生死與共袍澤，隻有那悍不畏死的勇氣。

    官兵人多，斥候經驗豐富。但候良柱此前一直在川南的大山之中，與當地的土司相互搏殺。這也就導致了官軍斥候極為擅長山地作戰與偵查，現如今來到平曠的曠野中，反而有些不適應。

    再加上裴家軍斥候營人均兩匹馬可供行動，而候良柱的官軍雖然也有配備戰馬，但他們的戰馬大多都是川滇馬，這種馬在山地之中也可健步如飛，但來到平地上，與裴家軍配備的蒙古馬比起來，則更加矮小。在耐力上，更是與蒙古馬不可同日而語。

    漸漸地，這場斥候之間的戰爭，以官兵的不支漸漸落下帷幕。不過，候良柱果然是一個果斷之人，見斥候不敵，幹脆限製了斥候出動的頻次，每次出動也都是以數百人聯合行動，企圖以數量優勢，抵消質量不足。

    就在裴小二與候良柱之間斥候交戰之時，遠在川北的劍州，守衛劍州的主官張誌遠今日著裝整齊，出城十裏，前來迎接一個極為重要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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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誌遠是在裴小二離開劍州，而特意調來防守劍州。劍州是四川的門戶，也是整個裴家軍的退路。一旦劍州生變，幾乎相當於裴家軍與漢中一截兩段，就連已經攻入四川的裴家軍主力也都會軍心渙散，導致此次攻川之戰以失敗告終。這樣的結果裴小二萬萬不能接受。

    是以，為了防衛這一處要地，裴小二特意將裴家軍的元老張誌遠從劉知足麾下調了過來，防備劍州。

    今日，要迎接之人，在整個裴家軍之中雖沒有什麽實權，但其超然的地位卻是裴家軍內部任何人都無法忽視他的存在。而這個人，就是裴小二的父親裴老爹。

    還在裴小二剛剛起兵，身邊人員不多的時候，裴老爹為了幫自己的兒子，掌控了整個裴家軍的後勤，以及新兵訓練的事。但隨著裴家軍愈發發展壯大，裴家軍各種方麵的人才越來越多，與此同時，裴老爹的能力漸漸跟不上裴家軍的發展。

    不過，裴老爹還算豁達，既然自己力不從心，那就不占著茅坑不拉屎，耽誤裴家軍的發展不說，他也不想到最終落得埋怨，於是主動將自己的才是分給劉先春、路文範等人，自己也落得清靜。

    人一閑下來，想的也就多了，裴老爹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自己這個兒子。剛開始，裴小二還沒起兵造反之事，裴老爹還是一個日夜耕種的佃戶，此生最大的夢想便是能有自己的幾畝地，給兒子尋一房媳婦，然後生幾個大胖孫子，此生也就無憾了。

    然而，偏偏天不遂人願，裴小二在陰差陽錯的情況下，走上了這條不歸路。那段時間，可是將裴老爹嚇得不輕，日日憂心，萬一兒子被官軍剿滅了，那老裴家豈不是斷後了？再後來，裴老爹得知，官軍還會招降義軍之中的將領，賜予官職，令他們從此吃上皇糧。

    聽此消息，裴老爹簡直大喜過望，日日攛掇裴小二幹脆降了官府算了，還能混上個一官半職，人如果能混到這個地步，那老裴家也算是翻身了，他就算死，也能對得起裴家的列祖列宗了。

    然而，裴小二那傻兒子，嘴上答應的好好的，但一直卻沒有什麽實際行動。放著好好的康莊大道不走，偏偏要走這麽個不歸路，這不是傻還能是什麽。再後來，裴老爹也就不在勸，隻是冷眼旁觀裴家軍的發展。

    隻是，誰能想到，當初賊聞喜縣，幾十號人的裴家軍，竟然能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這已經不是祖宗保佑就能解釋得了的。裴老爹最近總有一些不踏實的感覺，他總以為自己兒子的勢力，就仿佛那空中樓閣，隻需一陣風，就能分崩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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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裴老爹特意從南鄭來四川看看，要是自己兒子真能拿下四川，那便什麽都不用說，萬一拿不下，還是及早退回漢中，等待官府招降才是正途。

    離得老遠，張誌遠便衝著裴老爹行禮。這麽長時間了，裴老爹也漸漸適應了自己兒子的部下向自己行禮的場麵，不得不說，那滋味著實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