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張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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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入座,張溥位居正中,左手乃是滿眼崇拜的柳如是,右手則是小地方來的汪秉忠。嗅這柳如是身上散發的淡淡幽香,張溥不僅心神陶醉,為不可查的向柳如是靠了靠。
“張公子,現在可以說了吧。”柳如是沒有察覺,1雙秀目望著張溥。她雖是1女子,卻有著1般男子沒有的家國情懷,對於朝廷大事也總是表現出身不能至心向往之之感。每與東林君子,複社公子交談,言必談及國家大計,朝廷弊病。
張溥長期混跡於秦樓楚館,對於柳如是的喜好自然了如指掌,加上他口才極好,略施小計,便將心氣高傲的柳如是引入懿中。
張溥並沒有之言,反而做足了姿態,先將1杯酒1飲而盡,隨後緩緩道:“想當初,今上初等大寶,以雷霆萬鈞之勢,剿滅魏忠賢,去除奸邪,掃清寰宇,使官場重回君子當朝。那個時候,朝中諸卿無不踔厲奮發,願在聖君之下,中興大明。
可惜,好景不長。天子實在不是我聖人門徒,以至於大明中興大勢,就此夭折。”
“張公子所指,可是天子加征剿餉之事?”柳如是好奇道。
“正是,”張溥點了點頭,“到4十8年止,全國除貴州等少數地區外,平均每畝土地加征銀9厘,計5百2十萬06十2兩。天啟時,並征及榷關,行鹽及其它雜項銀兩。
崇禎4年,又把田課由9厘提高到1分2厘,派銀6百6十7萬餘兩,除兵荒蠲免,實征銀5百2十2萬餘兩。另加關稅,鹽課及雜項,共征銀7百4十萬8千2百9十8兩。
剿餉名為鎮壓陝西亂民,實則去向不知,原議隻征1年,然則直到今年,剿餉依舊年年征繳。
不僅如此,當初被1掃而空的閹黨也似有卷土重來之勢。今年以來,太監張彝憲總理戶、工2部錢糧;唐文征提督京營戎政;王坤、劉文忠、劉允忠等分赴宣府、大同、山西監視兵餉;王應朝、張國元、王之心、鄧希詔等太監分別被派往關寧、薊鎮東協、中協、西協監軍;李茂奇監視陝西茶馬。
太監曹化淳提督京營戎政,司禮監太監張其鑒、郝純仁、高養性、韓汝貴、魏伯綬等赴各倉儲,與提督諸臣盤驗收放。6月,太監高起潛監視寧、錦兵餉。此番種種,分明是重閹豎,輕士人。
我東林士人勸之,竟被今上所棄。大批正人君子,被迫離開朝堂,流落4方。最為典型就是,我的恩師周延儒,竟然因奸賊溫體仁彈劾,以至於散居在家,不得為國出力。”
柳如是端坐1旁,目不轉睛的看著好似救世主1般的張溥,眼中異彩連連,顯然已經帶入張溥所描述的場麵中去了。
反倒是,1旁不起眼的汪秉忠暗自發笑,對張溥之言嗤之以鼻。
隻聽張溥繼續道:“自從東林正人離開朝堂之後,奸佞當道,百姓民不聊生。陝西,山西,河南流民遍地,劫掠鄉野之賊更是多不勝數,這邊是力證。”
柳如是好似想到了什麽,輕柔道:“近些時日,我聽旁人言,江北流民日漸增加,傳聞是有陝西賊,叫什麽張獻忠者,正欲圖謀廬州?”
張溥打量了1下柳如是,當即拱手道:“久聞河東君憂國恤民,今日1見果真聞名不如見麵。正是如此,陝西賊張獻忠前幾個月用詭計奪取我大明中都鳳陽,後全軍撤離鳳陽,直奔廬州而來。
朝廷緊急加5省總督陳奇瑜為7省總督,總覽江北諸事。陳奇瑜原本正在漢中圍剿大賊裴小2,聽聞張獻忠克鳳陽,南下廬州,似有窺視江南之意。於是連夜放棄漢中,率軍回援,與廬州知府合兵1處,共守廬州。
張賊3攻廬州不克,勃然大怒,劫掠鄉野,殺害忠良,是以近些時日流民增多。不過河東君也不必擔心,有陳奇瑜在,相信用不了多久,必能將張賊俘獲,獻俘闕上。”
“如此最好,可憐那些流人,遭此大難,淪落他鄉,為世人所冷眼。”想到那些流民,柳如是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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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姓楊,是浙江嘉興人,由於家貧,從小就被掠賣到歸家院青樓,幼年不幸,身世不清,受盡了世人的白眼,正是有如此遭遇,讓她更能對那些流民感同身受。
張溥見柳如是暗自神傷,不動聲色的慢慢湊近其身,雙手慢慢按住柳如是的手,安撫道:“官府已經派人渡江而上,收攏流民,安置其身。沿途也有士紳廣設粥棚,賜予衣衫,接納流人,相信有我江南士紳在,那些流民也不至於太過悲慘。河東君不必如此感懷。”
柳如是輕點頷首,忽然感覺出手中異樣,抬眼,卻是張溥已經將其柔胰握於掌中,輕輕撫摸。柳如是1驚,連忙抽出手掌,眉頭微蹙,冷言道:“張公子,還請自重。”
張溥的小心思被戳穿,臉上閃過1絲尷尬,不過隨即消失不見,好似什麽都沒發生1般,道:“國事艱難,正是由於奸佞當朝,不思報銷國家,反而貪滑卑鄙,索求無度,隻知重稅搜刮,與民爭利。以至於中原淩遲,萬民倒懸。
我創辦複社,就是以東林後繼,興複古學,經世致用,蠲逋租,舉廢籍,撤中使,止內操,重啟東林士人。如此1兩年之後,天下方可平定,5年之內,大明頹勢逆轉,十年之內,大明必將中興。”
張溥說話抑揚頓挫,極具感染力,至少剛剛還有些慍怒的柳如是聽得熱血沸騰,當即豪言道:“中原鼎沸,正需大英雄出而戡亂禦侮,應如謝東山運籌卻敵,不可如陶靖節亮節高風。如我身為男子,必當救亡圖存,以身報國。”
“壯哉,有河東君如此,當浮1大白。”張溥當即端起酒杯,置於胸前,衝著柳如是1飲而盡。柳如是被其感染,端起酒杯,以手遮掩,1飲而盡。
2人說的興起,然1旁的汪秉忠卻有些不以為意。張溥說的雖多,但依舊可用1句話概述,那便是天子要用他們這批東林複社之人為官罷了,說到底不過是爭名逐利之輩。張溥曾言,‘興複古學,將使異日者務為有用’以號召士林。
其實際意義就是‘加入組織,保你金榜題名,管你官運亨通’。真要讓他們執掌朝政,說不定還不如現在。
不過,汪秉忠卻始終不曾忘記自己從哪來,要做什麽。見2人放下酒杯,汪秉忠插嘴道:“張先生大才,不愧是複社之魁。我來時還聽家人說,內閣首輔溫體仁慫恿蘇州府推官周之夔和6文聲控告複社“結黨恣行”“把持武斷”“逐官殺弁”“朋黨蔑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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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務必不要與複社深交。然今日1見,方才明白,複社有張先生如此大才,又豈能讓區區奸佞侵擾?”
汪秉忠的話還沒說完,誰料聽到1半的張溥卻已經跳了起來,駭然道:“你說什麽?溫體仁指使周之夔、6文聲誣告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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