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曉感到了異樣。

    這兩天她試了好一套喜服，挑選了一套最適合自己的。伺候的下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對，說完欲言又止。她在京城也沒什麽朋友，有心事也不知道該向誰說。

    既然要和雲錚成親了，是不是應該把他當做親密之人？

    答案顯然不可能。

    不是她不願意，是謊言從一開始就存在，她對雲錚有所隱瞞，她不確定雲錚知道自己就是哥哥妹妹的生母之後會如何。她不敢賭，怕輸！

    一旦撒了慌，往後就會有無數個慌來圓最初的那一個慌。

    隻要她不動心，為了哥哥妹妹，她也能忍住。等哥哥妹妹大一些，或許可以向雲錚求來一封休書，再去一個無人認識的地方，安居樂業。

    想法是有，隻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實現。

    眼前這些丫頭，欲言又止，她忍不住問：“你們有事瞞著我？”

    秋水在外麵也聽到了些什麽，聽她詢問，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幾個姑娘互相看看，低著頭誰也不說話。趙曉曉蹙眉，她們越是如此，這中間越是有貓膩。

    難不成，她成親對象不是雲錚？

    或許，雲錚把她賣了？

    不太可能。

    “你們都下去吧。”她想也問不出個什麽，也不想追問。

    秋水在身邊伺候著，趙曉曉的視線全部都在哥哥妹妹身上，即便有什麽事情，能大得過哥哥妹妹？

    成親當日，秋水越發覺得不安，給趙曉曉梳妝的時候頻繁出錯。趙曉曉從銅鏡裏看她心事重重，戴步搖的時候手還顫抖著，她想著秋水莫不是哪裏不舒服，便握住秋水的手。

    “生病了？”她扭頭看著秋水。

    秋水愣了下，搖頭道：“沒、沒有。”

    “手冰涼，出虛汗，你忘了，我會醫。”說著趙曉曉給她把脈。

    “姨娘，我我真的沒事。”秋水內心十分糾結，這麽多日的相處，趙曉曉待她很好，一點主子架子都沒有。若換了其他主子，哪能容得下你犯一點錯？

    趙曉曉上下打量她，轉身坐正，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拿起眉筆給自己補了眉，輕聲道：“這兩天你們一個個心事重重的，發生什麽事情了？”

    秋水沉默不語。

    趙曉曉對比了兩眉，滿意後放下眉筆，“和我有關吧？”

    秋水咬著唇瓣，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

    趙曉曉看著鏡子裏的人，愣了下，垂眸思索了下，又抬起頭，“不會是我家裏人出事了吧？”

    “沒，不是，姨娘家裏人都好著呢。”

    趙曉曉挑眉，既然不是家裏人，那肯定和雲錚有關，她又塗抹了點胭脂，不經意笑著，“難不成和你家爺有關？”

    秋水怔怔的看著她。

    “還真讓我猜對了。”她放下了胭脂盒，轉身看著秋水，“他不會要娶別人了？”

    趙曉曉也隻是猜測，畢竟除了秋水，連帶琥珀看自己的眼神兒都開始躲躲閃閃了。看到秋水遲疑半響才點點頭，她愣了下，心懸空了。

    雲錚要娶別人了？

    他娶誰？

    娶回來之後，哥哥妹妹還歸自己照顧嗎？

    她沒心去在意什麽正不正妻，她的目標一直都是哥哥妹妹，為了孩子，哪怕做一個妾她也願意，隻是雲錚為什麽不和自己解釋清楚？

    到底是不在乎自己吧！

    “姨娘。”

    秋水喊了好幾聲，她都沒反應，後來才回過神，秋水道：“姨娘別生氣，爺應該是有苦衷的。”

    苦衷？

    諷刺的很。

    “生氣倒不至於，就是不太理解，國舅爺為什麽不與我說明白。”

    秋水哪兒猜測到主子的意思，趙曉曉的話她一時半會兒也回答不上來。趙曉曉看著她，歎息著，“得，我問也問不出個什麽了，娶的是哪家的姑娘？這能告知嗎？”

    秋水回道：“程王府德音郡主。”

    “德音郡主？”

    趙曉曉對大黎左一個王爺右一個王爺都沒有弄清楚，又來了一個郡主。她蹙眉，詢問說：“郡主人怎麽樣？”

    這可難住秋水了，她為難說：“聽說德音郡主是程王爺王妃娘娘的手中寶，皇上對這個堂妹也喜歡的很，得知郡主心儀的是國舅爺，皇後娘娘親自出麵賜婚的。至於郡主本人，與一般皇親國戚家的小姐大不相同。”

    趙曉曉默默聽著，接著問：“怎麽個不同法？”

    “郡主自小在程王妃娘家長大，是馬背上長大的女中豪傑。同齡小姐都待字閨中，飽讀詩書，琴棋書畫，針織女紅不在話下。郡主不愛這些，她性格和男兒一般……”

    秋水如此一說，趙曉曉便明白了，程德音喜歡男兒喜歡的東西，騎馬射擊，精忠報國。她又問：“程王爺手中可握有兵符？”

    “啊？”秋水被她問懵了，眨眨眼搖頭，“這些都是軍政之事，一般隻有男兒才會討論，所以我也不知道了。”

    趙曉曉輕笑著，“沒關係。”

    秋水小心打量著，國舅爺都要娶其他女人了，姨娘怎麽一點都不在乎？她思索一瞬輕聲喊道：“姨娘。”

    “嗯？”趙曉曉看著銅鏡裏的秋水。

    秋水道：“你不在意嗎？”

    “不在意。”

    秋水愣了下，一時不知該說什麽，隻好點點頭，笑著看她的發髻。

    趙曉曉思來想去，雲錚瞞著自己不說，肯定是知道和自己說了，自己不理解，其實他真的沒必要。雲錚位高權重，又從將軍手裏接了部分軍權，那還有什麽事情能讓皇上忌憚，一定要皇後親自賜婚？

    據她所知，皇後以前沒少給雲錚介紹姑娘，最後都被雲錚給攪和了。而這次，雲錚又怎麽同意娶了？她又不傻，皇親國戚家的公子小姐，又有幾個是自由的？

    就算雲錚再有話語權，他也會有軟肋，能讓他答應娶了程德音，皇後應該是拿捏住了他的軟肋。

    哥哥妹妹？

    趙曉曉眉頭緊蹙，思索的太過認真，一邊的嬤嬤說的話她都沒聽到，一直到視線被遮擋住，她才回神，蓋頭已經蓋在頭上了。

    “當心。”秋水扶著她起身。

    趙曉曉被人一左一右攙扶著朝外麵走去，每走一步，她心就沉重幾分。不知道走了多久，秋水小聲說：“姨娘有台階。”

    趙曉曉抬起腳踏過去，又走了一段路，才聽到了鬧哄哄的聲音。(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