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曉擔心，畢竟正妻都娶回來了，照顧孩子的事情哪裏輪得到她一個妾？孩子跟著正妻那叫嫡生，跟著她以後隻能是個庶。

    “秋水。”

    秋水看著鏡子裏的人，應道：“在呢，姨娘是不是緊張了？”

    趙曉曉搖頭，“不是緊張，是有些害怕。”

    “姨娘害怕什麽？夫人不會把你怎麽樣的。”

    趙曉曉道：“我擔心的不是夫人，我擔心的是哥哥妹妹。”

    秋水看了一眼鏡子，低頭給她綰發，她又問：“你幫我分析分析，國舅爺會不會把哥哥妹妹過給夫人撫養？”

    秋水有些為難，認真的思索道：“應該不會，小公子和小姐都已經習慣了姨娘照顧。”

    “習慣是可以慢慢改的。”

    秋水怔住，她沒明白習慣的事情怎麽改？隻聽她又問：“你覺得哥哥妹妹跟著我當一個庶出好，還是當一個嫡出好？”

    “當然是嫡出好呀。”秋水脫口而出，反應過來後忙糾正，“姨娘，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趙曉曉沒阻止她，可她也解釋不出什麽，反而不知道該如何說了。趙曉曉笑道：“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會認為嫡出好，為了繼承爵位。庶出是沒有什麽資格的。”

    秋水咬著唇不知該說什麽，道理趙曉曉都懂，庶出就會處處受人牽製。

    “不過姨娘，夫人總會有自己的孩子，姨娘也會有自己的孩子。”

    “不會，從今往後，我就是哥哥妹妹的娘親。”

    秋水不以為然，“可是你總和國舅爺生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秋水。”趙曉曉不喜歡聽這話，厲聲道：“以後這話不準再說了，哥哥妹妹就是我的孩子。”

    秋水從沒見她如此生氣，被她嚴肅的表情給嚇著了，點頭道：“是，秋水記住了。”

    “嗯，好了嗎？”她看著鏡子轉了頭。

    “好了。”秋水答。

    趙曉曉起身，秋水跟在一邊。兩人從房裏出來，趙曉曉心事重重，邊走便說：“比起嫡出和庶出，我倒覺得沒有什麽比哥哥妹妹茁壯成長要好了，隻要他們開心就好，至於爵位繼不繼承都無所謂。”

    秋水應道：“是，活著順心最重要了。功名利祿都是身外之物。”

    趙曉曉對她笑笑，陰霾一掃而光，走路也輕鬆了許多，“走，去給夫人請安。”

    程德音住在東廂房，趙曉曉住在西廂房，穿過一個長廊，進入月亮門，入了東廂房的院子。深秋，院子裏的落了一地的枯葉，花壇上的一簇簇菊花正開的豔麗，給蕭條的秋，增添了一些色彩。

    東廂房之前是雲錚住的地方，聽說昨夜沒入房，也不知道今晚他會不會入。笑笑端著糕點從正房出來，看到趙曉曉和秋水，輕蔑的瞥了一眼，轉身又進了屋子裏。

    “小姐，許姨娘來請安了。”

    程德音眉梢揚了下，又對著鏡子看了看，起身道：“知道了。”

    程德音不再是姑娘裝扮，如今為人妻，便將發髻綰了起來，唇紅齒白，模樣嬌俏。身穿正紅長袍，端坐在屋內，看著趙曉曉和秋水一同踏入房裏。

    “給夫人請安。”趙曉曉屈膝，禮儀也是秋水臨時教的。

    程德音細細打量著，輕聲道：“抬起頭來讓我看看。”

    趙曉曉緩緩抬起頭。

    “嗯，有幾分姿色。”

    趙曉曉這個姿勢維持的有些顫抖了，看了一眼程德音，第一感覺確實很美，第二眼也還行，再看一眼，其實也就那樣了吧。比起裴清風娶的那位小姐可差遠了！

    “謝夫人讚賞。”她說。

    “坐吧。”程德音揮了下手，秋水扶著趙曉曉手臂坐在身後的椅子上。

    程德音看了笑笑，笑笑不情願的走到趙曉曉跟前，拿出一對手鐲，憤憤不平，“這是我家小姐賞賜給姨娘的手鐲。”

    趙曉曉愣住，看了那對翡翠手鐲，不明所以的看向程德音，笑笑嘲諷起來，“怎麽，姨娘這是看不上？”

    秋水微笑伸出手，“笑笑姐誤會了，我家姨娘膽子小，很多規矩也不懂，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既然如此，替我家姨娘謝謝夫人了。”

    “哼。”笑笑很小聲，趙曉曉秋水依然聽的很清楚。

    趙曉曉起身，“多謝夫人賞賜。”

    程德音毫無感情的睨了她一眼，壓根兒就沒有把她一個鄉下姑娘放在眼裏，起身道：“時候也不早了，妹妹還沒去給丞相請安吧？”

    趙曉曉如實點頭。

    “那就一同前往吧。”

    趙曉曉頷首，“是。”

    趙曉曉等著程德音走過身邊，她才和秋水跟在後麵。秋水喪著臉，她含笑拍拍秋水的手背，安安靜靜的跟著。

    “聽說妹妹之前在奕公子府上當丫頭？”程德音突然詢問起來。

    趙曉曉應道：“是。”

    她已經好久沒聽人提起雲奕了，突然想起他來，不免有些傷感。秋水也是知道此事的，看著自家姨娘眼睛紅紅的，心裏有些難受。

    “那妹妹也是有點本事。”

    趙曉曉沒搭理，秋水更難受了，這郡主和外麵傳的一點都不同，怎麽會對自家姨娘冷嘲熱諷的呢？姨娘脾氣也太好了，由著她欺負麽？

    趙曉曉是懶得與她計較，她現在的身份不同，身後沒有人撐腰，若是得罪了人，可能就失去了哥哥妹妹的撫養權。為了孩子，她可有忍，隻要不是什麽原則上的問題，她都可以不計較。

    難道被瘋狗咬了一口，還要咬回去不成？

    笑笑看她不做聲，冷笑了一聲，就這樣還敢跟自家小姐爭寵？她也配？

    趙曉曉不搭理程德音，程德音心裏更是生氣，昨夜被雲錚給冷落也就罷了，如今還被一個低賤的妾給欺負，她突然停下來，扭頭瞪著趙曉曉。

    “你是不是很不服氣？”

    趙曉曉愣了下，低頭道：“沒有。”

    “沒有？”程德音冷哼一聲，上前了幾步，她跟著警惕的後退兩步，“本夫人剛剛問你的話呢，為什麽不回答？”

    趙曉曉緩緩抬起頭，這個人就是秋水口中的好人？這才第一天就忍不住想要對付自己，真是一點也不懂得隱藏自己，她說：“國舅爺喜歡誰，想要娶誰，納誰為妾，不是我能夠左右的。”

    “你可以拒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