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了，天色黑了，兩孩子還沒回來，趙林氏讓趙多福去村頭看看，被他拒絕了，“最好別回來了。”

    趙林氏氣的眼睛都紅了，“你不去我去。”

    趙林氏站在村頭張望著，隱約聽到了姑娘的笑聲，才往前走了一截，看到正是家裏的兩丫頭，才喊道：“雯雯，曉曉？”

    “娘？”雯雯拉著曉曉跑了過去。

    “娘你看，我們抓了兩條大魚，小妹有鮮魚湯喝了。”

    兩姐妹一人提著一條魚給趙林氏看，趙林氏眼睛濕潤，撫摸了曉曉的臉，道：“乖孩子，快回去洗一洗，看你們衣服都髒了，一會兒回去別管你爹如何發惱騷，你們不理就是。”

    趙曉曉哼了兩聲，蹦跳著正得意，“我才不理他呢。”

    “你好好走路。”雯雯挽著趙林氏笑著說她沒有姑娘家的樣子，以前也不見她這般皮。

    趙曉曉進入院子裏，就看趙多福拿著鞭子站在門口，她停下來仰著頭等著雯雯和趙林氏。

    “死丫頭你還知道回來？你手裏提著什麽？又去誰家堰塘偷的？”趙多福餓到現在，看到娘三回來，火氣一下子飆上來，不分青紅皂白指著曉曉就開罵，“我剛把你從牢獄中救回來，你就給我惹事，你是不是想把牢給坐穿？”

    “你幹什麽？”趙林氏擋在曉曉前麵，趙雯雯不忍自己娘受傷，擋在趙林氏前麵，鞭子就抽在趙雯雯背上。

    “爹，魚不是偷的，是我和曉曉在山溝溝裏抓的。”趙雯雯背上火辣辣的疼。

    趙曉曉瞪著趙多福，原主有這麽一個暴跳如雷，不分好歹的爹，真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她倒是走的輕鬆，家裏的爛攤子全丟給了自己。她上輩子是不是欠了趙多福，至於這麽針對自己嗎？

    趙曉曉不想理他，提著魚朝著廚房去。趙多福盯著她，“你什麽態度？”

    “好了你，孩子都回來了，你還罵什麽？”趙林氏攔著趙多福，示意雯雯也去廚房。

    趙曉曉蹲下來洗魚破魚，雯雯歪著頭歎息道：“等我嫁人了，就不回來了，家裏就全靠你了，爹爹的脾氣一直都這樣，或許等娘親給他生個兒子，他才會高興。”

    趙曉曉一聽心裏更不是滋味了，在等兩月隔壁陳家就來迎娶雯雯了。她出嫁後，家裏真的就靠自己了，到那時候，趙多福還不把自己當作出氣筒？

    “依我看，就算娘親給他生了兒子，他那臭脾氣仍舊不會改。”趙曉曉看著她，問道：“你見過狗改掉吃屎的習慣了嗎？”

    趙雯雯瞪大了眼睛，“你可小聲點，若是被爹爹知道你這麽罵他，他肯定要扒你的皮不可。”

    趙曉曉無所謂的‘嘁’了一聲，“我恨他，家暴男。早晚有一天我會帶著妹妹走出這個破地方，遠離！”

    雯雯當她說傻話，語氣透著些無奈，“你又能走到哪兒呢。或許來年爹娘就找個人把你嫁了。”

    曉曉嘴皮子動了下，“我的婚事自己做主，他還能捆綁我不成？我才不像你一樣逆來順受。”

    這話觸到雯雯的心窩，親事都是父母操辦，她如今和那陳家童生隻見了一麵，文弱的書生模樣，卻不是她心裏想要嫁的人。父母收了去年冬收了二兩銀子，修葺了房屋用了一兩。還剩下一兩都讓趙多福拿去賭了，這事情隻有趙林氏和雯雯知道，曉曉一直在徐家，這才從牢獄中回來，根本就不知道。

    雯雯看了罐子裏的油鹽，還能吃上半個月。油罐子還是上月徐家大廚給的，人家不要的她就撿回來了。鹽也是人家篩選後的粗鹽，她裝了不少回來。

    要不，家裏連油鹽都沒有。

    “你會煮嗎？”

    “那必須會呀，我在徐家可學了不少。”趙曉曉揚眉吐氣。

    兩個魚頭熬了湯，煮了一條，還有一條掛在牆上，抹布罩著。家裏的米沒多少，她就弄了灰麵擀了麵條。她給趙星星端了魚頭湯，看著她喝完，又盛了麵條給她。曉曉聽著外趙多福誇獎雯雯飯做的好吃。

    雯雯道：“曉曉做的。”

    趙多福詫異了，“她？她還會煮飯？我以為她就會吃，就會偷……”

    “爹！別這麽說曉曉。”

    趙星星抬起眸子看向曉曉，小手扯了她衣服，“二姐姐，你別生爹爹的氣。”

    她笑著搖頭，“不生氣，你快吃。”

    趙星星又喝了藥，燒退了一半，還有一點溫燒，晚上多喝了點熱水，第二天早上人就精神很多，可以下床在園子裏玩耍了。

    曉曉和雯雯睡在一起，床鋪又硬又潮濕，睡的她腰酸背痛。雯雯早就起來煮飯了，曉曉看到院子裏玩耍的趙星星，招她過來。她摸了額頭，含笑道：“已經退燒了，今天在喝一天鞏固一下。”

    “星星知道了。”

    曉曉看著清湯寡水的粥，喝了兩口就不喝了。如今正是初春之際，山裏很多東西可以采摘回來。昨天顧著抓魚，在枯樹下發現了不少可以食用的蘑菇，可以采回來吃。

    雯雯看她出門，慌忙喊道：“曉曉等等我。”

    “我也想去。”星星也不想玩了，若她們都不在家裏，趙多福脾氣上來，罵的肯定是她。

    趙林氏正在給趙多福縫補衣服，出來看了一眼詢問道：“你這是去哪兒？”

    “挖野菜。”曉曉又看向星星，“你走了，誰陪著娘親？我們去幹活，沒有閑暇照顧你，乖。”

    趙星星嘟著嘴，小聲道：“可是你們走了爹爹肯定會打罵我。”

    雯雯說：“有娘在……”

    “走，二姐姐同意了。”曉曉看趙星星那模樣，沒少被趙多福打。五歲的孩子都這麽怕趙多福，他真是人渣。

    雯雯跟著走出去，“我們帶著也不安全，她病才好。”

    “那也比留在家裏被他打好。星星你告訴我，我和大姐不在的時候，他是不是經常打你？”

    趙星星咬著下唇瓣點點頭，手背在後麵，“他拿鞭子抽了我，所以我才生病的。”

    “他拿鞭子抽你？”兩人格外驚訝，趙星星居然是不被他抽打生病的。

    “娘不是說你感染風寒嗎？”

    “這話也就你信，星星我看看你的傷。”(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