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總還是回去吧，顧伯母這邊有我。”

    木霖先一步開口，他擋在顧媽麵前，意思明顯。

    顧黎死了，木霖有意隱瞞，他不想陸雲霄出現，讓顧媽察覺。

    陸雲霄怔怔地站在裏麵，過了幾秒才不得不離開。他沒辦法，隻能先站在外麵。

    他現在最對不起的就是顧家。

    顧父的事情比他想的要複雜，當初送人家進去容易，現在想要出去倒是難了。

    陸雲霄揉著太陽穴，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公司的事情，陸雲霄交給林秘書暫時處理，他無心處理。

    陸雲霄走到之前放陳小的天橋，旁邊的人換了換，陳小還是待在那。

    他一早就吩咐過，不用對陳小手下留情。對陳小的感情早就被一張張有效證據磨沒了，陸雲霄自認自己眼光不錯，卻是識人不清。

    天橋下，陳小最近的生意好上了許多，隻是最後要到的東西都會被別人搶走，她又看不見腿又瘸。

    陸雲霄看到這幅場景，心裏才好受一些，這樣就能還顧黎一點。

    他一步步走到陳小麵前，靜靜地看著女人乞討的模樣。

    “陳小”

    他淡淡叫了聲，聽不出喜怒。

    陳小一愣，僵僵地轉過頭。

    “後悔嗎？”

    男人突然發問，贏得陳小大笑，她抬起看不見的眼睛。

    “陸雲霄，你呢？後悔嗎？後悔害死顧黎的孩子，後悔那麽對她？”

    女人沙啞刺耳的話讓陸雲霄僵住了，他無時無刻不在後悔，隻是陳小直接戳穿了。

    見陸雲霄沒有回答，陳小笑的更瘋了。

    “陸雲霄，我是真想不明白，為什麽你弄瞎了我的眼睛，卻沒有讓我變成啞巴？”

    男人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盯著陳小的眸子，陳小的眼睛很靈動，這也是陸雲霄被吸引的地方。

    “陳小，我會讓你在剩下的時間跟顧黎贖罪。”

    陸雲霄移開眸子，抬腿邁開。等他走後，旁邊隱蔽角落走出來一人。

    男人目光陸雲霄離開，又忘了眼陳小，勾勾嘴角笑笑。

    幾個月以來，陸雲霄最常去的地方就是之前顧黎去過的地方，他發瘋似的想要感受顧黎存在的氣息。

    “顧黎，怎麽才能見到你？”

    陸雲霄喃喃，好幾次他想要去找顧黎的墓地，他知道顧黎恨他，老爺子也怨他。

    陸氏與木霖還有合約，陸雲霄又一次見到木霖，是在拍攝的時候。

    木霖淡淡掃過陸雲霄，他知道男人心急，刻意壓著不說。

    整個化妝間隻有木霖和陸雲霄兩人，他看著男人卸下平時的偽裝，冷漠的表情瞬間被心急取代。

    “木霖，我想見她。”

    木霖揮拳，一拳掃到陸雲霄的鼻梁上，男人也不躲，硬生生地挨著。

    木霖動動拳頭，冷眼看他，“你想見她嗎？動手啊！”

    他心裏壓著一股氣，又是一拳揮上去，男人卻是動手反擊。

    幾拳下去，兩人臉上都掛了彩，等人進來的時候，木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陸雲霄也好不到哪裏去。

    “霖哥，陸總你們這是？”

    助理一驚，被兩人的模樣嚇到。

    陸雲霄卻是冷冷掃過，目光落到木霖身上，不放心地提醒著。

    “木霖，你答應我的。”

    木霖扯了抹笑，連帶著傷口一疼，他招招手，讓助理過來。

    男人掃了眼陸雲霄，伸手給了一個地址。

    “李姐，下午的拍攝你幫我請個假，我有事。”

    陸雲霄怎麽也沒想到地址是在那裏，他走到空曠的墓地上時，隻看見簡單的墓碑。

    他掏出手機想要找找顧黎的照片，卻發現空無一張，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們的結婚照。

    “顧黎”

    陸雲霄輕喚了聲，手攀上墓碑，朦朧間，男人仿佛看見了顧黎。

    “顧黎，我想你了。”

    他輕輕喚著，一時間眼眶有些濕潤。男人慢慢地跪下身子，在墓前沉默了許久，他有很多話想說，到最後隻有一句他想她了。

    男人沉默過後，開了口。“顧黎，你上次問我有沒有愛過你。”

    他手摸了下墓碑，低低垂眸，“顧黎，我撒謊了，我愛你。”

    男人悲痛，抱著墓碑哭得泣不成聲。

    木霖緩緩上前，冷冷瞧著陸雲霄的動作。

    “虛偽”

    他輕喃著，走到陸雲霄身邊。

    “陸哥不覺得深情來得太遲了嗎？顧黎已經死了。”

    木霖嘲諷，將手中的花放到顧黎麵前，他蹲下身子，靜靜地望著前麵。

    “陸哥是不是也找不出一張照片？”

    木霖抬眼，神色淡淡，“你知道為什麽告訴你位置嗎？”

    “因為我想讓小黎看看你這虛偽的模樣，讓她安心。”

    陸雲霄靜靜地跪在前麵，木霖的話他聽了一半，多半都在想顧黎的模樣。

    木霖說的沒錯，他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

    “顧黎，你放心，陳小我已經替你報仇了。”

    男人在墓前跪了幾個小時，直到天有些微暗，他才慢慢站起身，有些踉蹌。

    回到冰冷的房子，陸雲霄低落，他這幾日連辦公都是在那個房間，他生怕離開之後，屬於顧黎的氣息也沒有了。

    男人固執的不讓人打掃，甚至連傭人要開窗戶都被他吼開。

    一道晚上，男人就忍不住喝酒，他喝醉了才能放肆地叫顧黎的名字。

    “顧黎”

    “小黎”

    “老婆”

    醉酒的男人逐漸迷糊，他翻著身子扯了扯衣領，嘴裏一直嘟囔著。

    “老婆，我要老婆。”

    他伸手卻撲了個空，男人硬生生地從床上滾了下來。

    “陸總，您還好嗎？”

    傭人推開門就是這樣一副景象，男人眯著眼睛，指了指傭人。

    “不是我老婆，我要我老婆，我老婆呢？”

    “陸總，夫人說您乖乖睡覺，她就過來陪您。”

    傭人已經熟練地哄著男人，果然男人聽到這話冷靜了下來，他嘴裏喊著老婆，手捧著被子，這才能勉強入睡。

    房間內屬於顧黎的東西很少，屬於顧黎氣息更少，陸雲霄發瘋地抱著顧黎的衣服，手裏拿著顧黎的戒指。

    可是到死了，陸雲霄還不知道顧黎的尺寸，那不合適的尺碼就像他們的婚姻。

    “顧黎，我才是傷害你最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