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些偶然很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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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縹緲的歌聲從懸崖之上傳下,順著微風,向四麵八方散開,聲音充滿磁性,說不出的誘惑動人,好像一根根極細極柔的絲線,俘虜任何聽到聲音的人或者動物。

    它坐在懸崖邊上的一塊青石,進行如複一日的唱歌,海帶般的長發散落在光滑肩膀,這符合人類視覺美的上身沒有半片衣物遮擋,那一條粗壯的尾巴密布藍紫色蟒紋,兩者結合,並不嚇人,反而有一種異樣的美感。

    唱著唱著,它看到又有獵物被歌聲吸引,樣子是以前沒有見過的模樣,個頭比先前吃得要大不少,毛發就長在腦袋上,其他地方沒毛,就是身上的皮有些奇怪,好像不是天生下來,風吹起來,居然會左右搖擺。

    此外,那個獵物的右眼角有道奇怪紋路,仿佛流露出不詳,讓它本能有些討厭,或者說畏懼。

    一向不挑食的它猶豫了下,歌聲停頓,從完美的旋律露出一絲破綻,它反應過來,繼續歌唱,本能到底是占了上風,先吃再說,難吃吐出來就是。

    漸漸地,獵物越來越靠近,腳底似乎生風一般,呼呼往山上來。

    這時,它心裏煩躁越來越濃,本能察覺到危險,偏偏又不知危險從哪裏來,獵物一臉癡癡往這裏走,周圍又沒有其它獸,應該沒問題。

    五十,三十,二十,隨著獵物接近,它終於忍不住,一頭長發飛揚,猙獰姿態尚未顯露,麵前的獵物已經樣子大變,身高矮了不少,相貌也變得難以下咽,全身都被灰青色岩石覆蓋,像是穿了一個嚴實盔甲,就露出淡棕色大眼眸。

    這是怎麽回事?美拉莎無法理解這個現象,它也不需要理解,冬菲額頭陡然彈出的土刺已經直直鑽破它大腦。

    砰!尾隨的音爆聲炸裂,連同美拉莎腦袋一起,紅的白的四散飛濺。冬菲慶幸自己身上有土之精靈的加護,否則被髒死了。

    失去腦袋,美拉莎的屍體仰倒在地麵,源源不斷的鮮紅血液從斷口流出,剛剛吞下去的甲殼蟲殘骸也隨著血液飄出來。

    真是好惡心啊,冬菲發出一聲輕歎,小步跑過去,彎腰扶起屍體,準備抽出美拉莎的脊骨。

    異變突生!

    本該死掉的美拉莎像是活了一般,密布藍紫色蟒紋的尾巴倒卷,以排山倒海之勢狠狠拍在冬菲左腿。

    饒是有土之精靈的加護,這一下子還是打疼了她,嬌小身體宛如投擲出的棒球,向一邊淩空飛過去,撞入外貌似人頭的怪山之內。

    漫天塵土從山腰升起,遠遠望去,像是一朵超大的蘑菇。

    黎陽用空間跳躍來到這裏,瞧見那朵雲,不禁有些無語:“都說了那麽多遍,不要在美拉莎剛死的時候靠近,她居然一句都沒記住。”

    美拉莎哪怕腦袋爆掉,身體的神經依舊不會立馬死掉,有人碰的話,還是會本能反擊。這件事情,早在先前,他已經不止一次提醒過,心急回家的冬菲完全是忘到腦後了。

    反正有土之精靈加護,也不會有太大事情,黎陽從容地來到美拉莎屍體前,翻過身,看著沾染血跡的後背,他從腰間拔出小刀,刀鋒冷冽,樣式精致,有淡金色花紋在刀柄,屬於席亞創造的抽骨刀,專門為剝下脊骨製造。

    用刀鋒劃破皮膚,斬斷和脊骨相連的肋骨,他抽出一條晶瑩如雪的脊骨,於陽光下散發出銀白色光芒,美麗得不似骨頭,猶如寶玉般無暇。

    “這樣一樣,製造魔杖的材料算是找齊了,”他一抹汗水,兩個多月了,整天晃蕩在這個除安全外,什麽都有的地方,說不厭煩那是騙人的。

    如今,已經得到材料,不需要在這個地方多呆下去,他心裏自然是極為高興,小心收好脊骨,念動詠唱語,使用空間跳躍,前往沙塵揚起的方向。

    過了一會,他來到那座人首山腰,方圓百米都呈現蛛網般的裂痕,絲絲沙塵從裂縫散發出來,一點點往上,猶如做飯升起的炊煙。

    彌漫的沙塵讓黎陽皺了皺眉頭,右手迅速勾畫一個幽風的魔法陣,將擋路的沙塵都給吹開,露出下半身埋在地麵的嬌小身影。

    從這裏看過去,仿佛是塵封多年的古代人俑被挖出來,他張口想要取笑幾句,耳朵敏銳捕捉到一絲異樣聲音,連忙改口道:“大菲,別哭啊,我們這就回去,讓小梅給你做最喜歡吃得糖醋排骨。”

    嗚嗚,低聲的抽泣從坑底悠悠傳來,淚水滿溢眼眶,順著灰青色岩石外表留下,滴落在地麵,她一直沒起來,竟然是在那裏哭。

    這個樣子嘲笑就不是打趣,那是落井下石啊。

    “阿陽,你總算來了,嗚嗚,我快疼死啦,”一見到黎陽下來,冬菲從小聲哭泣轉為嚎啕大哭,一滴滴珍珠般的眼淚流出,可見她現在是多麽疼。

    黎陽心下一驚,直接空間跳躍上前,蹲下身,急道:“怎麽回事?明明有土之精靈的加護,美拉莎應該不能打傷你才對啊。”

    她哽咽道:“我不知道,肚子好疼,身子都使不上力氣,會不會胃被打爆了?我會不會死啊?”

    一連兩個問題,充分暴露她內心的恐懼,她可不是什麽大無畏的戰士,人生理想就是宅在家裏專研魔法,蹭吃蹭喝的她,自然做不到坦然赴死。

    轟,黎陽腦袋似乎爆炸一般,昔日回憶驟然浮現在眼前,老爸虛弱地靠在床上,伸手點在自己額頭:抱歉,陽兒,我不能再帶你出去玩了。

    呼吸變得困難起來,兩道身影似乎重疊在一起,他瞳孔猛地擴散,一巴掌重重打在自己臉上,都什麽時候了,回憶個屁啊!

    啪,響亮的巴掌讓冬菲止住哭聲,她抬起頭道:“別自責了,雖然是你強迫我來這裏,但我沒有怪你,落到這個下場,都是我太大意。阿陽,有件事情臨死前我一定要告訴你。”

    “別說那種喪氣話,先從地裏麵出來,我看看你的傷勢,”黎陽語氣一反往日平和,顯露出蠻橫,不容抗拒的粗暴,就像是脾氣霸道的將軍給士兵下達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