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又接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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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乾坤宮。

    殿內跪著的大理寺少卿李厚與錢賓之女錢瑛,他們二人將所有事情稟報給了當今聖上聖上拓拔豐。

    拓拔豐原本平靜的麵容,被兩人所述之事打破,漸漸有了怒容。

    “朕素來知道洛州巡撫錢賓是個忠臣,沒想到竟有人如此膽大包天,這布政使王通,朕定要嚴懲。你們剛才所說的民陽郡大旱之事定有蹊蹺,朕會派欽差將此事徹查,你們先退下吧。”

    “臣女遵旨,皇上,臣女還有一個請求,不知可否請聖巫女一同前去查探民陽郡大旱一事,如果真如那老道所言有河神降怒,臣女怕欽差大人一人無法應付。”

    錢瑛跪在地上,字字懇切。

    “錢瑛,你說的事朕會考慮,你先下去吧。”

    拓拔豐前麵在為拓拔彥擬定皇妃人選之時,便見過錢瑛的畫像,這女子不似平常閨閣女子柔弱的樣子,看著十分英氣,今日一見,果真如此,還有替父獨自一人上京城的勇氣,倒是讓人多了幾分欣賞。

    這次的事,他打算派拓拔彥前去賑災,也是對他的一種鍛煉。

    “查英,去把大殿下傳來,朕有要事見他。”拓拔豐背著手吩咐查英。

    查英聽了吩咐便去了拓拔彥所在的金華殿,去了後被宮人告知,拓拔彥被他的母後諸葛儀宣到了鳳儀殿。

    鳳儀殿中,諸葛儀拓拔彥母子兩人正在敘話。

    “彥兒,聽說你父皇為你擬定了三位皇妃人選,這三個中,可有你中意的?”

    諸葛儀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她隻有這一個孩子,端的是玉樹臨風,儒雅貴氣,母親看自己的孩子,總是哪裏都好。

    “是,母後,父皇對兒臣說了三位女子的身份。其實兒臣以為,現在還未建功立業,不急著找皇妃。”

    拓拔彥恭恭敬敬的回答著自己的母親,他很孝順,一般在很多事情上隻要不是他很反感,大多都會聽從母親的安排。

    “這說的是哪裏話,你馬上就年滿二十,該有個人照顧你了。其實,你表妹就很不錯,自幼與你青梅竹馬,對你又一直愛慕。”

    諸葛儀說完緊緊看著兒子,希望他立馬答應下來,這樣她再向皇上提起此事,也能有依據。

    “母後,表妹…兒臣不想娶,她會有更適合的男子,兒臣對她隻有兄妹之情。”

    拓拔彥沉默了片刻,艱難開口。

    “你這孩子,母後是為你好,這個中緣由,你還不明白嗎?”諸葛儀有些氣惱說道。

    “母後,我不喜表妹做妻子,是因為。。。”

    拓拔彥還想繼續解釋,這時宮人來稟報,查公公宣他去乾坤宮,說是皇上有要事。

    諸葛儀一聽,正好想探探皇上到底為兒子選的是哪位女子當皇妃,“彥兒,既然父皇召你前去,母後便與你一道去,母後也好些日子沒去看你父皇了。”

    於是,母子兩人便都來到了乾坤宮,拓拔豐見諸葛儀也來了,輕微皺了下眉,“皇後怎麽也來了?”

    “彥兒正好在臣妾宮中,皇上也十幾日未看臣妾了,臣妾便想著看望皇上,所以就與彥兒一道來了。”

    諸葛儀聽著皇上生疏的話語,沒有一點失態,反而帶著笑耐心解釋。

    “皇後有心了,朕傳彥兒來,是打算讓他去洛州省民陽郡賑災。洛州省巡撫錢賓之女錢瑛是朕為彥兒選定的皇妃,她這次不遠萬裏上京城來,可見她的膽識與氣魄,今後若有此女在彥兒身邊,朕和你,也可放心了。皇後,你沒什麽異議吧?”

    拓拔豐平靜說出了這一番話,全然不管諸葛儀已經微微變了臉色。

    “皇上英明,您做主便是,臣妾沒有什麽反對的。既然如此,臣妾告退了。”

    諸葛儀已經快掛不住笑了,知道再待無意義,現在趕緊回去籌謀才是,所以趕緊退了出去,臨走時囑咐兒子:“彥兒,你獨自一人在外,萬事要小心。”

    “是,母後慢走。”拓拔彥目送諸葛儀出了宮門。

    “彥兒,洛州大旱災情緊急,朕準備派聖巫女與你一道前去,遇事可護你周全。中間一應事宜,洛州巡撫錢賓之女錢瑛會給你講清楚。明日你們便啟程吧。你是嫡長子,肩上要擔負起責任來,才好給天下人做個表率,知道嗎?朕對你寄予厚望啊!”

    拓拔豐還是很器重這個嫡長子的,雖然書生氣重了些,但相比老三拓拔建,還有老五拓拔灤,他是最合適的太子人選。

    “兒臣遵旨,兒臣會辦好此事的,定不叫父皇失望。”

    拓拔彥看他父皇鄭重的表情,知道這件事一定得辦好,這應該是父皇對自己的考驗。

    ***

    “你說什麽?皇上要派聖巫女與大皇子一同去洛州民陽郡賑災?”拓拔灤聽完這消息,俊眉緊鎖。

    洛州距離京城路途遙遠,不說這一來一回的時間,在洛州又不知要待上多少時日。上次除蛇妖一事中,他可以察覺到拓拔彥對元靈芷很有好感,這次他們日夜朝夕相處,拓拔彥又是那樣一位英倫儒雅的君子,她會不會也對他…

    拓拔灤想到這,就如同千萬根針在心上紮一般的難受。

    若她的笑顏,沒有對自己綻放,若她的溫柔,成了對他人的關懷,若她的心,從此以後再沒有一絲一毫自己的位置…

    他緊緊閉上雙眼,不敢再深想下去。

    不行,絕對不行,我不能讓他們二人有單獨相處的機會,姐姐,你是我的,誰也別想搶走!

    “是,少主,這是屬下剛剛得知的消息。明日他們就會啟程,不過,同行的還有皇上為大皇子選定的未來皇妃,洛州巡撫錢賓之女錢瑛。”

    藍池單膝跪地,看到少主的失控表情,內心微微有些詫異,這不像平日裏的少主,原因難道是?!難道是那位聖巫女嗎?

    若他猜的沒錯,應該是她沒錯。上次拓拔慶之事,拓拔慶明明已經被貶為庶人,再無繼位可能,也不會對少主有絲毫的威脅,少主卻還不肯放過他,讓他給拓拔慶下了一種致幻之藥,愣生生讓拓拔慶自己自宮了。

    他這麽做的原因,恐怕是因為那日在萬花樓,拓拔慶說過想要聖巫女服侍自己的緣故。

    “知道了,藍池,你先去打點一下,明日我們一起出城。”拓拔灤淡淡道。

    “少主,宮裏那件事還未了結,現在就出城是不是有些倉促…”藍池躊躇了一下說道。

    “那件事不急,你先按我說的做。”拓拔灤挑挑眉,看了一眼藍池說道。

    “是,少主,屬下告退。”藍池被那一記眼風瞧得有些後背發涼,再不敢多話,退了出去。

    拓拔灤在藍池走後,轉眼就開始收拾自己的衣物,他的衣服不多,隻有兩件白色內衫,黑色灰色白色外衫各一件,所以打包起來很快。

    他將包袱放在床上,少年好看眉皺著,不知在想些什麽。

    這時平嬤嬤笑眯眯的推門進了寢殿,“五皇子,用飯了,今日是你最愛吃的醬牛肉,你一定多吃些,你還在長身體,看如此清瘦。”

    平嬤嬤走近拓拔灤身邊,便看到床上擺著的包袱,頓時心裏一驚,“五皇子,你這是要去哪裏?為何將衣物都收拾好了。”

    “先吃飯,平嬤嬤你別管那麽多了,我沒事。”拓拔灤平靜道。

    “罷了,五皇子你大了,有了自己的心事,老身也不便多言,隻是你的母親臨終前托付我,照顧好你。現在一年年歲月過去,我也越來越老了,不知還能嘮叨你幾年啊。”

    平嬤嬤看著越發英挺俊朗的少年,不禁有些感慨。

    她今年已經六十有逾,一輩子都沒能出宮,沒有婚配,因此無兒無女。

    還記得是十八年前,自己那時浣衣局漿洗衣物,她長的五大三粗,樣貌也平凡,性格也是十分耿直,經常容易得罪人,在宮中也沒什麽朋友,偏偏那年冬天十分寒冷,她每天辛勞的浣洗衣物,一下子就給病倒了,高燒咳嗽不斷,其他人都說她得了肺癆,便把她丟在禦花園的一個角落隱蔽處,讓她自生自滅。拓拔灤的母親柳紫煙,也就是當時的柳貴妃,恰巧在禦花園僻靜處散步,發現了她,看到她還有氣息,立即命人找禦醫醫治好了她,還把她留在了身邊服侍。

    她醒來後得知了是柳貴妃救了自己,感念柳貴妃的救命之恩,對柳貴妃十分忠心,漸漸成了她身邊的一等宮人嬤嬤。

    再後來,柳貴妃死後,所有宮人都被遣散,隻有她主動留下來照顧隻有六歲的年幼的五皇子,直到現在。

    轉眼間,竟然已經十年過去了。

    “平嬤嬤寬心,我做事有分寸,會照顧好自己。”拓拔灤麵無表情的安慰道。

    “唉,老身明白,老身隻是擔心,所老身不在了,五皇子在這世上就又剩自己孤單一人了。”平嬤嬤歎著氣說道。

    “不要緊,這世上之人,來時便是孤單一人,走時也是孤單一人,縱使陪伴,也是一時的,哪來的天長地久。”

    拓拔灤放下筷子,擦擦嘴,說的話竟不像個十六歲的少年,像是個垂暮老人般通透。

    但還有話,他沒有說出口,有的人,有的溫暖,他即使拚盡全力,也想將其留在身邊。

    ***

    元靈芷在蓮燁廟中,又接到了查英公公傳來的聖旨,要她明日與大皇子拓拔彥一起出發去洛州省民陽郡賑災,找出民陽郡大旱的真正原因,並在此行中全程保護大皇子安全。

    “聖巫女大人,大皇子的安危可全都交托到你手上了,路途遙遠,你和大皇子可都要當心啊。”查英語重心長的囑托。

    “查公公放心,靈芷必然不負所托。”元靈芷點點頭,這也是她第一次離開京城,自然要萬分小心。

    “有你這句話,老奴就放心了,聖巫女快去收拾收拾路上需要帶的東西吧,老奴宮裏還有差事,便告辭了。”查英笑眯眯的告了辭。

    元靈芷送查英出了門,便回到自己屋中準備出行的物品,她對穿什麽衣物不是很重視,所以隻隨手拿了一白一青兩件衣物和內衫,以及占卜用的龜殼,還有她的武器神女弓,將這些東西都放進了芥子袋中。

    這芥子袋十分神奇,就像是個巨大的儲物間,能放多少東西,是隨著攜帶之人的靈力高低變化的,元靈芷靈力高強,因此可以裝很多東西。

    她今日還沒到廟外竹林進行吐納修行,趁天氣還好,便來到了這綠意盎然的竹林。

    一到竹林,她便看到一名身似翠竹挺拔身著青衫的少年,孤寂的樣子,讓人心裏有些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