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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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的墨門小姐是怎麽回事?”聞月白越聽越覺得不舒坦。
姓陶的似乎對這事兒頗為了解,又湊了過來:“聽說是有個相好兒,出身一般,但是墨門近些年越發展越大,墨門門主可是打算給女兒安排個好姻緣,來繼續壯大墨門勢力的。
出於這樣的目的,墨門門主自然是不會隨便把自家女兒嫁給一個黃毛小子的。
“陶兄還惦記過做墨門的女婿呢。”吳念白不敢太大聲,隻是壓著聲音調侃道。
“害,那不就是瞎惦記嗎?我算看明白了,人家墨門哪兒瞅得上我啊?”
“那後來呢。”見倆人越說越跑題,聞月白連忙追問道。
“後來……”姓陶的看了看旁邊的情況,才繼續道:“那小姐就瘋了嘛,從家裏逃了幾次都失敗了。”
“瘋了?”聞月白心裏一驚。
“反正……”
話剛起頭,客棧的小二剛好走到了附近,急忙跑了過來,示意他們不要再談論了。
聞月白像是想到了什麽,問道:“你在怕什麽?”
趕過來的小二這時候才發現桌上的那隻小鳥竟然是活的,隨即鬆了口氣似的,幹笑道:“沒、沒什麽,客官打擾了,你們慢用。”
小鳥也聞聲飛走了。
自打聽了墨門小姐這件事,聞月白吃飯的心情都寥寥,隨便又扒拉了幾口就向吳念白二人告辭了。
正上樓欲休息,就聽另一側的客房那邊傳來了開門的聲音,從房間裏走出來個帶著鬥笠的人。
此人整張臉和大半張身子都被遮蓋住了,這遮得太嚴實,連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惹得聞月白不禁多看了對方幾眼。
鬥笠人很快就下了樓。
聞月白看了看外麵的天色,時候已不早了,這時候出去?
不過這倒也不值得太過驚奇,畢竟最近墨城來了不少外麵的人,甚至有些與墨門交好的修士也來了,行事古怪些也正常。
想到這裏,聞月白便收回了視線,直接回了小二給他安排好的房間。
為了方便活動,他特意讓小二找了個僻靜一點的房間。
剛一進門,他就聽到一聲鳥叫,順著那聲音望去,發現果然是剛才在二樓遇到的那隻。
聞月白走過去戳了戳它的小腦門兒,心說還是月閣活生生的小鳥有意思,怎麽可能會輸給機甲鳥呢?
正忙著逗鳥,身後赫然閃出一道黑影來。
“少宮主。”對方單膝跪地給他行禮。
來人正是臨瀚宮中月閣的閣主醉影。
隨著天色的變暗,房間裏又沒點燈,這一點光線堪堪能夠勾勒出醉影瘦高的身形,仿佛欲與黑暗融為一體。
恰如他的聲音給人的感覺一樣,沉靜而沒有多餘的情感。
“起來吧。”聞月白不喜歡他們這樣跪著,便趕緊示意他起身。
然而醉影雖起了身,卻始終低著頭。
聞月白歪頭稍稍等了一會兒,終於確定對方是真的不打算抬頭,這才又開口道:“怎麽不抬頭?”
對方沉默半晌,似乎沒料到聞月白會問出這樣一句,“宮主在上,屬下不敢冒犯。”
怎麽抬頭看一眼也算得上冒犯了?聞月白心裏嘀咕著。
“不算冒犯,你把頭抬起來,好久不見了,讓我看看你。”他總得認認自己人的臉吧?
聽到指令的醉影忽然想起了之前沐子歸給他傳來的那條消息:少宮主此番歸來,心性已不同於往日,你且小心保護。
醉影微微抬頭,算是對少宮主的回應。
聞月白這才得以看清對方的臉龐。
不是有句話嗎,說美人在骨不在皮,他覺得帥哥大概也是這樣的。眼前的醉影就是那種骨相好看的,尤其是鼻梁高挺,顯得整個五官棱角分明,天生帶了幾分淩厲。
乍一看還不覺有何值得驚訝,可是看多幾眼便覺得越看越好看,有種雲影殿的靈潭水給人帶來的冷冽感。
大概是因為月閣常年奔走於暗處,醉影並不喜這樣被人注視和打量,隻是礙於主上的命令無法違抗罷了。
聞月白也不難為他了,便說起了正事來:“明天機甲大會就開始了,我還是想保持現狀,隱藏身份活動,你有辦法嗎?”
他手裏拿的是給臨瀚宮的請帖,雖說來參加大會的人數眾多,可萬一查到請帖就很容易一進門就成為全場的焦點。他可不想這樣,還是像今天這樣隨意地在街上和客棧裏走動更有意思。
像臨瀚宮這種等級的仙門,雖然收到了請帖,可其實對墨門來說,來參加就是蓬蓽生輝,不來參加也實屬正常,畢竟差著不知多少級呢。
他好歹還來看了看,聽說鳳緋閣正忙著和地盤裏的天狐一族幹架,根本沒工夫搭理這茬兒。至於千機亭……他們的人本來就遍布各界,混進來探探情況倒是極有可能。
醉影很自然地應下了此事,並給聞月白遞過來一個新的請帖。
眼前的請帖同樣是此次機甲大會的請帖,但和送往臨瀚宮的那張不同,封麵明顯要樸素得多,紙張摸起來的感覺也不一樣,看來是給尋常賓客的請帖。
然而當聞月白打開一看,卻見賓客名字那裏是空著的。
醉影問道:“少宮主欲以什麽名號和身份入場?”
聞月白頓時驚住,難道還能量身定做一個請帖嗎?他家的月閣到底是幹什麽的?
想了想之前用過的身份,聞月白便道:“……那就叫白月吧,賣米的富商。”
“是。今晚屬下會把請帖的事處理好。”醉影當即領了命令,非常可靠。
解決了明日的身份問題,聞月白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見醉影正準備從窗口離開,他忽然想起了墨門小姐的事。
“對了,你知道墨門小姐的情況嗎?”
畢竟是負責情報消息的月閣閣主,多少會知道點吧?
醉影停下了腳步,回道:“墨門小姐現已回到墨門。”
果然是被抓回去了嗎……?
聞月白接著問道:“她是真的瘋了嗎?”
“沒有。”醉影回答得很幹脆。
聞月白沒想到醉影連這種堪稱坊間八卦的事都知曉,看向他的眼神都變得多了幾分崇拜,“那她那個心上人呢?”
醉影這次稍微頓了下才開口道:“前日混進了城裏,具體位置屬下沒有追蹤。”
他知道的都會據實已告,而他不知道的自然也不會去強裝什麽。
見聞月白似乎很關心這事,醉影問道:“是否需要屬下找到他的位置?”
“不必了。”聞月白中止了這一段的情報交流。
終究是墨門自己的家事,他如今代表著整個臨瀚宮,做決定前也要多做斟酌,尤其是作為仙者,對於人界的事本就不該輕易幹預,對這種事表現得太過熱切,也不是很合適的樣子。
醉影沒有追蹤到底,大概也是出於這樣的態度吧。
為了感謝醉影的辛苦付出,聞月白又一次摸出了自己的小包包,這可是全新的一包呢。
他記得聽小雪說過,醉影的本體也是某種鳥類,應該也會喜歡的吧?
於是醉影接下來便看到了自家少宮主親自送到他眼前的小錦袋,一時無言。
隻見錦袋裏麵堆滿了白花花的米,剛一打開便香氣四溢,一看便知是宮裏種出來的。
聞月白觀察了下對方的表情,怎麽沒反應啊?難道不喜歡?這可是他特意準備的見麵禮呢。
畢竟是他和月閣閣主的第一次見麵。
盡管聽說這位閣主的性格不太好接觸,但他還是做了些功課準備的,聞少宮主致力於讓奔波在外的月閣小鳥們也能吃上“家鄉菜”,這次出門前可是帶了不少靈米出來。
見對方一直沒接下禮物,聞月白難免有點失望和難過。
完了,第一次送禮就被拒絕了嗎?難道還有不喜歡臨瀚宮靈米的鳥?
而其實醉影心裏早已掀起一陣波瀾。
從前見慣了少年的輕狂模樣,許久不見竟然真如沐子歸所言,心性不同往日了。
如今少年的眼中沒了狂氣,卻多了些溫軟,此刻少年耷拉著腦袋,眸光流轉,似有說不出的委屈。
醉影不由想起那時在細雨朦朧的街上,人來人往,俱是打著傘趕路的人,他唯獨一眼看到了少年的素白身影,恰如出塵的玉蓮。
他鬼使神差般買下了一把白底紅梅的油墨傘,然後送了過去。
石板小路,蜿蜿蜒蜒,白衣少年在雨中腳步輕緩,愈走愈遠,眼前的景象好似入了畫。
出神間,麵前的聞月白正默默收回自己的手,而下一秒——
醉影伸手扣住了那白皙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