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真·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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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頌空手一個人出來的,身邊連隨從都沒帶。

    祁歡一個猝不及防,就已經直接和他對上了眼。

    但卻沒等她反應過來被抓包的尷尬,秦頌臉上已經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冷蔑表情來。

    祁歡一瞬間又愣住了。

    給秦頌開門的小廝看他駐足在台階上,身邊也沒跟人伺候,便是小心翼翼的試探:“侯爺,要給您拿朝服和備馬嗎?”

    但是這個時間去上朝,快馬加鞭也來不及了。

    秦頌這時已經從祁歡這收回了視線,若無其事的踱步下台階:“不用了,本侯今日不上朝。”

    他下了台階,左拐。

    目不斜視,不緊不慢的走。

    小廝探頭看了好一會兒,越看越是覺得莫名其妙——

    不去上朝?這個樣子也不像要去衙門的,若說是散步,難道府裏地方不夠大?還非要到大門外來散?

    不過自家小侯爺的事,他是指定不敢問的。

    秦頌閑庭信步,仿佛就是無所事事,出門散個步的樣子。

    但是祁歡確定,前麵自己和他對視時候看到的那個眼神沒有錯。

    這會兒他明明應該和楊氏劍拔弩張坐在談判桌上的,而若是已經談完,也該楊氏出來。

    現在沒見楊氏的影子,他卻半途退場?

    就……

    出來散個步?

    按理說秦頌就算再狂妄,也不該是敢公然把楊氏怎麽樣……

    但他這樣,明顯另有目的。

    祁歡不容多想,抓起披風就推門從馬車上跳下。

    老井被她嚇了一跳:“大小姐,您這是……”

    “我餓了,去附近找個鋪子買點點心。”祁歡埋頭三兩下把披風係好。

    金媽媽和星羅等人自然要跟,卻被她直接否了:“不用跟,我就在附近,若是母親先出來,你們讓她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就回。”

    大小姐可是夫人的命根子,金媽媽自然不肯。

    星羅如今已經能夠做好一個忠仆的本分了,立刻拉住她:“金媽媽別去了,小姐有分寸的。而且,這是在武成侯府大門口,不會出事的。”

    兩人拉扯說話的間隙,祁歡已經快步去追秦頌。

    她腳下生風,淺色的披風在背後飄成一片蝶翼。

    雖然女孩子的腳步聲很輕,秦頌以他習武之人的耳力也聽得聽得清清楚楚。

    隻是,他依舊款步前行,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而祁歡追到他身後,居然也沒開口叫他。

    他步子大,她步子小,她就保持著秦頌兩步她三步的節奏,隔了三尺左右的間距跟著,像是一條煩人的小尾巴。

    秦頌幾乎立刻反應過來,她這是在跟自己打戰術,比耐性。

    明明此刻她應該很是擔心楊氏才對,否則她不會跟過來,但卻還要強撐出氣勢來,以免被自己徹底挾製。

    拐過侯府門前這條街,隔壁街上的店鋪已經陸陸續續開門做生意,更有挑著鍋碗瓢盆過來擺攤賣熱騰騰早點的攤子,前麵都已經坐滿了人。

    秦頌依舊旁若無人走過這條街。

    祁歡一直跟他拐進了侯府後麵的巷子裏。

    武成侯府整片建築的占地隻比長寧侯府略小些,這就導致這條巷子又深又長。

    越是往裏走,就越是幽深。

    秦頌一開始也沒想太多,但她發現祁家這位看似嬌滴滴的大小姐,膽子竟然出奇的大,不僅人在閨閣之中就與人有了苟且之事,又在明知道自己來者不善的前提下,就敢孤身跟著自己來?

    他有意試探,故而就一直往巷子深處走。

    直到巷子外麵那街上叫賣的人聲都完全聽不見了,女孩子不慌不忙的腳步聲依舊保持那個距離跟在身後。

    再這麽走下去,就又得繞回侯府大門前麵去了。

    最後——

    居然是堂堂武成侯沒熬過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秦頌率先停住了腳步。

    “跟著本侯作甚?”他負手站在巷子裏,氣勢冷硬,沒有回頭。

    侯府後麵那座宅子,應該是沒有人住了,年久失修的牆壁,隱隱透出幾分隱約黴爛的氣息。

    祁歡躲它遠了一點,靠到武成侯府這麵牆這邊。

    不理會秦頌的惡劣挑釁,直切入正題:“秦小侯爺今日又想與我說些什麽?”

    這位祁大小姐,果然依舊還是擅長打直球。

    秦頌自己都覺得自己前麵的故弄玄虛有些沒滋沒味兒了。

    祁歡不主動上前,他就自己回轉身來,反客為主,再把主動權拿回來:“你不先問世子夫人將你退婚一事談妥了沒有?”

    祁歡覺得他純屬有病!

    有話不直接說,耍人玩很有意思嗎?

    她也受夠了這狗男人的窩囊氣,突然莞爾一勾唇,涼涼道:“小侯爺今兒個穿的這身衣裳挺精神。”

    長相漂亮精致的小姑娘,臉上笑吟吟的。

    秦頌不知她突然在鬼扯什麽,不禁愣住。

    祁歡道:“這顏色是挺好看的,所以,小侯爺是想給令弟也搞頂這個顏色的帽子戴咯?”

    意識到自己被耍,秦頌眼中驟然現出暴怒之色。

    那一瞬間情緒失控,他驟然出手,就要去卡祁歡脖子。

    可祁歡又不是坐以待斃的傻鳥,撩完虎須,立刻就戰術性後撤。

    什麽有涵養的男人不會動手打女人這種屁話,留給女主去實踐落實吧,當炮灰就要有當炮灰的覺悟。

    然則,她雖然慫的夠快,卻到底還是沒見識,低估了一位武將出身的青年才俊的速度與戰力。

    秦頌一手沒抓住她,既沒愣神也沒撤手,反而借著那股餓狼撲食般的氣勢,啪的一巴掌拍到祁歡側後方的磚牆上。

    祁歡當時是真的完全沒反應過來,就聽見耳畔呼嘯而過的一道掌風。

    然後啪的一聲碎響,磚灰四起,飄了她一肩膀。

    與此同時,她退路也被徹底封死,完完全全被這狂暴中的小侯爺一巴掌懟牆根底下了。

    頭皮整個都是麻的……

    她當時的確是有一個瞬間,整顆心髒都被突如其來的那種無邊的恐懼包裹住了。

    然則還不等配合做出表情,煙塵撲入鼻息間,她卻先本能嫌棄的皺了下鼻子——

    那味道,的確是很嗆人。

    也就是這不合時宜的一個小動作,瞬間就叫暴走中的秦頌將怒意先去了一半。

    不過,他依舊要給這不知死活的丫頭一個教訓。

    於是,氣勢不減,秦頌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道:“誰給你的膽子,叫你拿本侯取樂的?”

    祁歡方才的小動作,把他成功誤導了。

    他以為她悠閑成那樣,還有閑心嫌空氣不好,純粹就是不怕死。

    此時為了製造壓迫感,他身體刻意前傾。

    一彎身,鼻尖從她鬢邊蹭過,隱約嗅到一抹幽香。

    那味道極淺極淡,就因為縹緲不實在,反而叫人心裏一空,莫名有些惦記。

    秦頌不期然一個晃神。

    祁歡當然不知道他心裏這些亂七八糟的小九九。

    她前麵有那麽一瞬間確實差點嚇尿,這會兒一打岔,也立刻恢複戰鬥力。

    脖子一梗,反唇相譏:“難道不是小侯爺先肆無忌憚拿我們母女來取樂的嗎?”

    秦頌的思緒被她打斷,猛然回過神來。

    意識到自己前一刻不為人知的失態,他本能的反應就是想趕緊退開,離她遠點。

    可是驟一抬眸,對上女孩子黑白分明卻帶了幾分戾氣的那雙眸子,他便死死的穩住了,沒有動。

    祁歡冷眼看他,該出的氣出完,她也不再逞口舌之快,直接問他:“若是我母親與貴府談妥了,想必小侯爺也不會再紆尊降貴,親自出來見我。既然如此,你有話直說便是,看咱們能不能談得攏,又何必拐彎抹角的出言戲耍?”

    雖然論門第,兩家都是侯府,可長寧侯府不僅日漸沒落,又很顯然——

    祁正鈺那些人,壓根就不想費心來管她的事。

    否則,這婚事原就是祁正鈺定下的,他以一家之主的身份登門,怎麽都比楊氏有分量。

    兩家人又沒什麽世仇,他但凡好言相勸……

    秦頌一個晚輩,多少得給他麵子。

    可是現在,那些人明擺著靠不住,秦頌無非也是因為看透了這一點,所以才會肆無忌憚的打壓欺詐她們“孤兒寡母”。

    雖然這個禍是祁歡自己無意中闖的,她也不覺得任何人有義務替她來承擔,可祁家那些人的態度和作為,也確實讓她窩火,心裏替楊氏委屈和不值。

    她脾氣從頭到尾都是忍著的,現在秦頌不想善了,她也沒必要繼續伏低做小。

    於是迎著對方視線,她語氣硬邦邦的公事公辦:“我是閑人一個,無所謂,可小侯爺您貴人事忙,今日連早朝都沒去,就為了處理我這點瑣事……您說吧,到底是有何不滿?如果是我母親的態度不好……她隻我這麽一個女兒,對於和我相關之事難免關心則亂,若是對您或者武成侯夫人有什麽出言不遜之處,我代她鄭重給您賠個不是。請您高抬貴手,放我們一碼。”

    秦頌早知道她就不是什麽溫良恭謹之輩,現在看她原形畢露,居然裝都不屑去裝了,公然和自己叫板……

    也說不上是惱火還是喪氣,總之秦頌已經意識到他是沒法完全拿捏住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丫頭的。

    這樣,所謂的施壓,已經沒了任何意義。

    “看來祁家世子夫人是真把你養得很嬌氣。”他冷聲嘲諷。

    卻不知是出於什麽意圖,撤手之前居然順便彈了兩下祁歡肩膀上的磚灰。

    結果,他手上更髒。

    磚灰直接又撲了祁歡一鼻子。

    祁歡是越發覺得這男人小氣吧啦,很沒品。

    但礙於楊氏還在他手裏,也不便發作,就自己嫌棄的拿袖子抹了一把,趕緊往旁邊躲開了。

    秦頌卻擰眉盯著自己落在空中的手指,仿佛欣賞一般,想在手指上看出朵花來。

    祁歡見他不語,卻以為他是對她前麵的推論未予認同,於是繼續試圖解決問題:“如果不是我母親態度的問題,那就是她開出的條件府上不滿意?”

    這回,秦頌總算恢複了他高高在上的傲慢。

    他收回自己那隻沾滿磚灰的手,背到身後,“看這樣子,你是並不知道世子夫人出了怎樣的代價來保你!”

    語氣,幸災樂禍。

    祁歡立刻想到楊氏出門前拿的那個小匣子。

    她一直也沒說將要開給秦家的條件,既然她不想讓自己過問,祁歡也就懂事的沒問。

    但是在她的概念裏,那裏要不是銀票首飾之類,那要麽就是房契地契?

    可是,秦頌這樣的語氣態度,卻給她敲響了警鍾。

    她神情不由的略見了幾分緊張出來,再也顧不上和秦頌鬥氣,試探著詢問:“什麽代價?”

    秦頌眼底的笑意,終於在這一刻蓄滿溢了出來:“世人皆知,長寧侯世子與世子夫人當年的婚事門不當戶不對,皆是是因為長寧侯貪圖楊氏海量的嫁妝才撇開的老臉不要。京城勳貴圈子的人,也幾乎都知道,長寧侯府的世子夫人楊氏管家理財是一把好手,更是將手裏生意經營的很大。可大家都以為她做的也不過就是些布行、酒莊之類的生意,隻是攤子鋪的比別人家更大些而已。可是……”

    他話鋒一轉,深深地看了祁歡一眼,眼中戲謔之意更加明顯:“你應該也不知道,她手上最大的生意居然是兩條橫貫京城與西北的商道,對吧?而今日,為了保住被你祁大小姐自己毀掉的名聲,她居然豪言送出這其中一條商道做籌碼來贖你。”

    祁歡上輩子的副業隻是個網店店主,賣個興趣愛好而已,做大生意的門道,她其實並有鑽營過。

    但是能稱得上是“商道”這樣級別字眼的生意,她大概是有概念的。

    那大約——

    就像是與古代絲綢之路類似,那種壟斷類型的生意了?

    楊氏手裏居然握有這樣的生意,還一抓就是兩條?

    被係統分配了這樣的娘,原主要不是早死,那妥妥就是個出生就躺贏的bu啊!

    可是她依稀記得原文的結局章裏也有提到類似的商道,那時它已經是男女主手裏斂財致富的超級法寶了。

    所以,按照原文走向,楊氏最終的確是沒落什麽好下場?

    這商道生意,總不會是她雙手捧著送給非親非故的女主的吧?

    如果不是,那就隻能是被女主搶去的。

    祁歡倒不是貪財,隻是想到楊氏如果將要不得善終,她就一陣揪心。

    所以——

    要不就說每一本書裏,女主才是作者親閨女呢!

    炮灰女配沒法比,擺在你眼前再好的一副牌,就是不給你命往外出!

    而現在,在女主發家致富之前,祁歡繼承了原主的土豪老娘和巨額遺產。

    可是——

    楊氏開出了這樣的條件保她,秦頌為什麽還不同意和平退婚?

    ------題外話------

    祁大小姐:精神小夥武成侯!

    秦小侯爺:簡星海你快把本侯這身衣裳拿去燒了,這輩子再也不穿了-_-||

    開文之前其實猶豫了很久,到底是讓顧世子做男主還是秦小侯爺補上,為了避免發生兮兮那篇爭男主的慘案事件,這裏我再鄭重聲明一下,這篇顧世子才是男主,我開文時候就寫在文案裏了哈。

    但是秦小侯爺和女主也有互動,這個大家也不要有意見,畢竟他是男二嘛。反正該糾結的我都已經替你們糾結過了,你們就不要再為了男主男二糾結了,開心看文就好。男主是為女主量身打造款,最終屬於女主,男二可是大家的呀,所以,盡情追文,放肆愛就行了,麽麽麽麽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