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仙王的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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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王背對著他們,他垂頭看著冰棺裏的女子,就算看不到他的正麵,夏朝朝也能感覺到那炙熱的視線。
“我去了趟魔域,找到了輪回境。”
夏朝朝:!!!
輪回境不是在桓夙玉手裏嗎?怎麽會?!
仙王的手放置上空,虛虛地拂過女帝的臉頰。女帝的屍身被冰凍在冰棺內,不見天日,她蒼白的肌膚像是凝脂玉,唇上的淡淡血色讓她看起來似乎是睡著了。
“我就知道,老天不會虧待我。”仙王笑聲低沉,“你離開我兩千多年,總歸是要回到我身邊的。”
夏朝朝差點吐了!就好像是喝了口茶,茶裏有一隻蒼蠅,它不會危害你,但一直惡心你。
仙王側眼看向他們,“我準備再去一趟兩千年前,回到更早的時候。”
不是吧,又去!
夏朝朝不想再在那裏呆十多年了,每天除了監視女帝就是監視女帝,生活沒有半點樂趣。
這仙王的親傳弟子,還不如當仙官來的快活。
【不會的,桓夙玉要下手了。】
“什麽時候去?”封戟說。
“三日後。”仙王說。
離開的時候,夏朝朝還在神遊。
封戟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鼻子,“回神了。”
“我在想後麵的事情。”夏朝朝打了他一下,說,“去是不可能去的,就看他什麽時候下手了。”
“什麽下手?師妹在說什麽?”
兩人轉頭看向來人,桓夙玉笑得溫柔,一雙紫色的眼眸比春光還讓人眷戀。
夏朝朝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
說的就是你!
“沒什麽。師兄怎麽回來了?”封戟說。
“怎麽?你不希望我回來?”桓夙玉笑意不減,但是眼底卻閃爍著寒光。
夏朝朝道:“仙王要求再次回到過去,桓夙玉,輪回境是你給他的吧?”
桓夙玉道:“師妹在說什麽?”
“你別給我扯其他的!”夏朝朝怒了,“你隻需要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桓夙玉看著她,道:“是。”
三人之間的氣氛驀然變得沉重。
“女帝複活對你來說有什麽好處?”封戟說,“她不是滅了你天魔族全族嗎?你不該恨她入骨嗎?”
桓夙玉無所謂道:“誰說我恨她?我反倒要感激她。”
“什麽?!”
桓夙玉笑道:“我的族人愚昧無知,弱小自負,活著也沒什麽用,還不如死了落得個幹淨。”
“你”夏朝朝不可置信地後退一步。
“我反倒想要問問,你們問我這些問題是什麽意思?”桓夙玉的紫色眼眸精光流轉,恰似上好的和田玉,“我來這修仙界是為了玩,千年的時光過於無聊,我這不得給自己找點事做?”
“魔尊在魔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怎麽會無趣呢?”封戟麵無表情。
桓夙玉作出苦惱的模樣,“你們不知道我有多難受,正是因為我什麽都有了,我才會覺得無趣。”
“正相反,修仙界新奇,才能讓我的千年時光多了些樂趣。”桓夙玉突然笑得燦爛。
在高位上坐久了,真的會不勝寒嗎?
等到桓夙玉走後,夏朝朝說,“他在說謊”
“他在說謊!”
封戟道:“桓夙玉陰險狡詐,嘴裏沒有幾句實話。”
就是!就沒見過這麽可惡的人!
現在笑盈盈地說這些話來迷惑他們,轉身就變臉!殺了仙王栽贓他們!
這就是桓夙玉!
“差點被他騙了。”夏朝朝冷哼一聲,“我一定要揪住他的狐狸尾巴!”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夏朝朝和封戟都守在仙王和女帝的身邊。
但奇怪的是,仙王身邊根本見不到桓夙玉的身影,他就像是突然蒸發了一樣。而仙王一直都在著手準備再次去往過去的陣法,因為上次的陣法被損壞了。
陣法的威力過大,將骷髏王座上的頭顱震落下來,他們全部被仙王藏在了冰魄宮。所以夏朝朝時不時就會看到一堆滿地跑的骷髏。
“別把花瓶撞壞了。”夏朝朝說。
跑在前麵的骷髏咬著一塊飛綾,後麵係著一堆骷髏,聞言,他轉頭,用空洞的眼睛看了一眼夏朝朝,似乎是鄙夷的模樣,然後又跑了。
夏朝朝翻了個白眼,她已經可以想象出骷髏的表情了,畢竟他們在這冰魄宮朝夕相處了一年。
陣法完成前夕,夏朝朝終於慌了。
仙王瘋狂的模樣像極了來自地獄的邪魔,他看向夏朝朝的眼神似乎要將她剝皮拆骨,飲血吸髓。
“桓夙玉到底什麽時候動手!?”夏朝朝再也忍不住吐槽。
封戟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應該快了”
仙王畫完了最後一筆陣法,他隨手丟下毛筆,夏朝朝看著這支筆掉下雲層,不知去往哪個深淵。
“終於完成了。”仙王笑出聲,聲音逐漸淒厲。
夏朝朝毛骨悚然。
仙王猛地轉頭看向她,“過來!”
夏朝朝忍不住後退一步。
仙王慍怒,他竟然伸手來抓她。但辟邪劍鞘打飛了他的手,仙王無法控製地後退,他滿眼怨毒地看著擋在前麵的封戟。
“這些年,我不該讓你成長的這麽快!”仙王聲音淒厲,“你們兩個都不孝!”
封戟冷哼一聲,“你也配當我們的師尊?”
仙王怒不可遏。
夏朝朝將手搭在封戟的肩上,後者轉頭看她,夏朝朝向封戟點了點頭。
“我跟你走。”夏朝朝說。
“朝朝”
仙王冷笑一聲。
夏朝朝慢慢走到仙王麵前,後者在她靠近的一瞬間將她手腕握住,把她拉去陣法的某處位置。
仙王操控著陣法,“血脈”他看了一眼夏朝朝。
“奴仆”骷髏們全部被擺放在陣法的另一端。
“隨身之物”金色戰衣被擺放到一端。
“以及血契者”從仙王袖中飛了出來一塊被藤曼包裹的鏡子,它通體雪白,在空中飄動的時候,夏朝朝看到,它兩麵都在反光。
這是桓夙玉手裏那塊鏡子,桓夙玉平時在修仙界眾目睽睽之下使用過,隻不過輪回鏡被他偽裝成了另一副模樣,所以沒有發現它就是輪回鏡。
輪回鏡歸位,隨後陣法開始啟動。
封戟跑了過來,夏朝朝與他兩眼相撞,她就這麽伸出手,他們十指相扣,相擁在一起。
仙王笑聲淒厲,他會去更遠的過去,這次他要在囡囡出生後就將她抱走,回到這裏,並且他不會讓囡囡看到輪回鏡,她不會知道那些事情。反正他也不是沒養過孩子,棠梨就是他養過的梨花小仙。
將人養在身邊,朝夕相處的人隻有他一個,他不信囡囡不會喜歡他,就算不喜歡,也會產生依賴吧?
棠梨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嗎?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仙王忍不住笑,薄唇包裹不住他的笑意,咧開的嘴角幾乎要到了耳垂那裏。狹隘齷齪的內心暴露在陽光下,他就像是見不得光的怪物。
眼前的光越來越刺眼,仙王感受到他多年寂靜的心開始跳動。
在光的盡頭,一個紫衣少年慢慢轉過頭,他戴著黑色的牛頭麵具,一頭墨發高束。
仙王怒喝:“你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
少年笑聲悅耳,他慢慢摘下麵具,一雙猶如寒雪的紫眸冷冽,他看著仙王。
“你?”
少年桓夙玉笑容可愛,他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兩頰有淺淺的梨渦。
“你好,我叫桓夙玉。”少年桓夙玉笑容清甜,“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麵,但是我要殺了你。”
仙王冷笑一聲,“就憑你?”
“就憑我。”少年桓夙玉笑了一聲,他手執胤澤,魔氣滔天的魔器因繞著他們。
“你竟是魔尊。”仙王聲音幹澀,他瀚海般的眼睛打量著少年桓夙玉,“你拜入修仙界是什麽目的?為了殺了我?”
少年桓夙玉道:“拜入修仙界?你說的是那個家夥吧。”
“那個家夥?”
“和我一樣的家夥。”少年桓夙玉說。
仙王驚愕地後退一步,“輪回鏡是你給我的!”
少年桓夙玉白膩的手指劃過劍身,“準確來說,是他給你的。”
“原來如此,囡囡死後,輪回鏡落到了你的手裏,然後你又將輪回鏡給了我。”仙王說。
少年桓夙玉笑道:“很聰明。”
“所以,你們究竟有什麽目的?”仙王說,“不惜潛伏在修仙界這麽多年,就隻是為了殺我?”
“你得問他,而不是我。”少年桓夙玉說,“畢竟我們都沒見過,對吧?”
仙王冷笑一聲,“你們以為殺了我就能得到整個修仙界?我告訴你們!修仙界全是一群酒囊飯袋!修仙界早就爛透了!你能就算得到又能怎樣?”
“魔域曾經也爛透了。”少年桓夙玉眉眼彎彎,“但他說,是我讓魔域起死回生的,在我成為魔尊的第五百個年頭。”
“嗬”仙王笑了,“那又怎麽樣?”
少年桓夙玉嘴角下垂,“陣法消耗了你幾乎所有的力量。”
“那又怎樣?”仙王說,“你們永遠都殺不了我”
仙王看著他,笑聲淒厲,少年桓夙玉麵無表情,他高舉胤澤魔劍,劍鋒冷冽,猛地落下。
夏朝朝慢慢醒來,她渾身酸痛,陣法抽去了她幾乎所有的力量。
她扶著欄杆起身,猛地發現這裏竟然還是冰魄宮。
難道陣法失敗了?他們沒走?或者說這裏是以前的修仙界?
她不知道。
夏朝朝隨著記憶力的方向,逐漸走出冰魄宮,她看到了渾身是血的封戟,他手執辟邪劍,腳邊是投身分離的仙王
夏朝朝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
“封戟”
“封戟?”
“封戟!”
封戟終於回過神,他滿臉震驚,不可置信地回望著夏朝朝。
與此同時,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從冰魄宮外傳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