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鹹魚送親還開口就叫陸孟小名兒:“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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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孟不知道烏大狗又要追上來咬她,&nbp;&nbp;她爽也爽過累也累得厲害,躺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日月無光。
而烏麟軒上朝之前還準備去找夢夫人算賬,下朝之後就夾緊了尾巴回了王府。
今天早朝,&nbp;&nbp;延安帝狠狠地發作了六皇子烏麟靖,&nbp;&nbp;因為在烏麟軒持續不懈的努力之下,六皇子在外省的一些人出了問題,且行宮昨夜竟然有地方塌了。
烏麟靖本來想要將事情扯在烏麟軒頭上,但因為塌方的部分是烏麟靖接手之後才蓋起來的那一部分,這件事兒無論如何也賴不到烏麟軒身上。
但是本來這項目順水推舟,就能重新回到烏麟軒手上,可工部尚書那個蠢貨站出來一說,&nbp;&nbp;皇帝當即有種被幾個兒子愚弄的憤怒,&nbp;&nbp;加上這些天後宮妃嬪們出現的問題,&nbp;&nbp;他直接在龍臨殿大怒。
最後把這個任務交在了四皇子烏麟成的手上。
烏麟軒心裏對工部尚書十分憤怒,&nbp;&nbp;但是看著四皇子烏麟成得逞的嘴臉,&nbp;&nbp;烏麟軒腦中一轉,就有了別的計劃。
沒有建成的房子,&nbp;&nbp;自然是說塌就塌。能塌第一次就能塌第二次。
這行宮的差事他烏麟軒還不打算要了,就讓他給四皇子埋個好墳頭出來,也是不錯的。
烏麟軒承接了延安帝的怒火,&nbp;&nbp;“夾著尾巴”回王府,&nbp;&nbp;當然不能去鎮南將軍府上,這時候去,&nbp;&nbp;容易被有心人給抓住把柄,&nbp;&nbp;誣他結黨營私居心不良。
烏麟軒那點熱血徹底被皇帝罵冷了,&nbp;&nbp;他怎能為了個女人亂了計劃?
人他睡過了,不至於再惦記到要做夢,&nbp;&nbp;再說女人這天下又不是隻有一個長孫鹿夢,他烏麟軒自己的樓裏麵就養了一群的天姿國色。
一個甚至初夜不曾落紅的不結之女,他烏麟軒還真的多稀罕嗎?
他要陳遠把備好的禮放起來,攤開一張畫紙,細細繪製了一副山河圖,心中立刻靜如止水。
這才是他想要的東西。
烏麟軒仿佛真的睡過了,就把夢夫人忘了一幹二淨一樣,在府中專心搞事情,準備秋獵,再也沒有提一句夢夫人。
仿佛別人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他們是相逢一炮之後,便相忘於江湖了。
就連陳遠和辛雅都覺得,夢夫人沒有趁熱打鐵,現在王爺這邊是徹底冷下來了。
而陸孟睡了一天一夜,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神清氣爽地起床,早飯之後就披頭散發的捏著魚食去喂魚,整個人閑適得好似一個退休了良久的老大爺。
長孫纖雲和封北意再過幾日便要啟程,一應東西都準備好了。
長孫纖雲多了一些時間陪陸孟,姐妹兩個關起門來,說一些不能給外人聽到,聽到要驚掉下巴的言論。
而如此這樣過了幾天,建安王府那邊一丁點動靜都沒有,長孫纖雲開始替自己的妹妹著急了。
“你說那天晚上是你和建安王圓房……可是他為什麽這些天都沒有派人來?”
好歹是堂堂建安王,和自己的側妃圓房,沒有賞賜,甚至連句話兒都沒有?
長孫纖雲前幾天還覺得建安王對自己的妹妹未必無情,都追到了文華樓去了。可現在看來又覺得他完全不在意自己妹妹。
陸孟聞言“嗯?”了一聲,然後笑了。
她說:“姐姐,這便是我跟你說的,大部分男人的本性啊。”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如姐夫那樣情深義重,睡一次便對你深情不移。建安王他腦中什麽都有,但沒有女人。”
“而且他想要有女人,也不缺我一個。姐姐不必為我擔心,我不在乎這個啊。”
陸孟笑著說:“姐姐應該知道了我和建安王圓房之後,喝了避子湯的事情吧。”
這種事情,在將軍府中,是根本瞞不住長孫纖雲的,而且陸孟也根本就沒想瞞著她。
長孫纖雲下一個就是要問這個問題,她和封北意想要孩子,卻要不來,她不理解自己妹妹不用上戰場,卻不肯要一個孩子傍身的原因。
難道真的像封北意說的,自己的妹妹未必喜歡建安王?
“我知道。”長孫纖雲說:“可是為什麽?你……不喜歡建安王?”
難道不想懷上建安王的孩子,是打算日後要和離?
“喜歡啊。”陸孟說:“他長得多好看啊,姐姐也見到了吧?”
長孫纖雲:“……”男子用好看形容,讓她覺得有些怪怪的。
陸孟說:“我喜歡著呢,建安王又會賺錢,又長得好,身份尊貴,床……”
陸孟想說床上活好,她這身體本是個雛兒,陸孟還擔心受傷呢。但是架不住對方雖然青澀,卻聽指揮。
不過礙於長孫纖雲再怎麽“前衛”,有些事情也是不太能接受的。
所以陸孟說:“我喜歡他,姐姐不用擔心。”
“但是我並不想生孩子,我還小。”陸孟對著長孫纖雲吐了下舌頭說:“我自己還沒長大,我弄個孩子,到時候可怎麽辦?”
“況且長姐,我護不住的。”陸孟說:“我自己還要姐姐和姐夫護著,我生了孩子難道也要靠姐姐和姐夫護著嗎?”
“你生了孩子,建安王難道還會苛待?王府之中就你一個女眷,這是長子……”
“庶長子。”陸孟糾正道。
“還可能是庶長女。”
甚至生出什麽缺胳膊少腿兒長相畸形的小怪物,或者幹脆就是個腦癱。
古代沒孕檢,篩查不了嬰兒,這些風險都不是開玩笑。
最重要是生孩子要玩命,陸孟沒命可玩。
但是這種觀念,她不打算灌輸給長孫纖雲,因為長孫纖雲和封北意想要屬於自己的愛情結晶,這是對他們來說的很好很幸福的事情。
長孫纖雲也不是那種宅在家中死吃幹睡的類型,運動多,孩子就算有,就算難產,也不至於難產得太厲害。
所以陸夢抓住庶出的這個古代人都能夠接受的點,說道:“你看長孫豆豆,到現在也還是擺脫不了庶出這個身份,城中的小姐們誰帶她玩?”
“長孫……豆豆?”長孫纖雲迷茫道:“城中還有其他姓長孫的人家啊?”
陸孟一拍腦袋,說:“就是那個長孫……”
媽耶,長孫豆豆不叫長孫豆豆叫長孫什麽來著?
“就陳氏姨娘所出的那個孩子,我們爹的庶出女兒啊。”
“長孫靈靈?”長孫纖雲無奈笑道:“你怎麽連她名字都忘了。”
“反正就是那回事兒,嫡庶有別,就像奴隸會被打上印記一樣。”
陸孟心說我他媽的玩命生個崽子,再像活豬一樣被打上“低賤”的標記,一輩子翻身艱難,她是有什麽不能治愈的疾病才會自己受罪不夠,還拉個小的來這個世界上墊背?
“可建安王並未娶其他女子,未必不會將你扶正。”
長孫纖雲說得都不是空話,而是真的:“有我和你姐夫,你不用怕。”
“我不怕。”陸孟說:“也不在乎什麽名分啦。”
“姐姐你這麽多天難道還沒發現,我就根本不喜歡做誰的女人,隻想自由自在地生活嗎?”
長孫纖雲當然看出來了,她就沒見過思想這樣驚世駭俗,處事這麽淡然又這麽放肆的女子。
她難以想象自己的妹妹這些年都經曆了什麽才會變成這樣,長孫纖雲越想越心疼。
可不爭不搶,難道不是受盡欺淩?
她覺得妹妹想得太天真了,如果有了孩子,就算是庶出,建安王也不會如現在一樣,連自己的側妃離府好幾天,也不派人來問一問了。
陸孟一看長孫纖雲,就知道她是怎麽想的,她頭皮有些發麻,古代和現在的思想很多碰撞起來是真的會炸。
她耐心道:“建安王娶我,是因為和四皇子爭搶,並非因為喜歡我。”
“他早晚會娶其他女子,喜歡其他女子,姐姐你還不懂嗎。我不想在他心裏爭什麽位置,給他生什麽孩子,我最好最舒服的生活方式,就是做他後院的一員,卻不受重視。”
“這樣我有姐姐姐夫,有自由,有被他承諾的‘府中金銀隨意取用,一輩子榮華安逸’,這才是我要的人生。”
“我就想像這樣,養養魚,搖搖椅子,無憂無慮過一生。”
饒是陸孟給長孫纖雲潤物無聲地灌輸了這麽多天她的“躺平理想”,長孫纖雲聞言也還是震驚到無言。
這就好比人生下來就要不停地奔跑去追名逐利,追尋個好的歸宿,大家都是這樣,可是自己的妹妹什麽都不追,她直接靠邊一躺,開始玩螞蟻。
“好啦姐姐,你就別操心我了,等過兩天你和姐夫就啟程了,東西都準備夠了嗎?”
長孫纖雲總覺得自己妹妹這思想哪哪都不對,可是如果建安王真的注定會娶很多女人,妹妹同他無法像自己和封北意一樣情投意合……不動心不生子,未必不好。
長孫纖雲抓著陸孟的手說:“茵茵,姐姐還是覺得你的想法不對,若你真的不喜歡建安王,等到以後他娶了心儀的其他女子,你完全可以求他和離。”
陸孟抱住長孫纖雲,很感動。哪怕長孫纖雲根本理解不了陸孟的思想,也在盡力地替她考慮。
可是她這個虐文女主和男主鬧離婚?
那隻會吸引男主的興趣,到時候劇情又不知道要搞些什麽,就算真允許了,和離了。
這世界的男人,她嫁誰不是出了狼窩又入虎穴。
但陸孟沒再說什麽,怕把長孫纖雲的cpu給弄燒了。
附和道:“好的,我先觀察著,騎驢找馬,等他成婚,我找到喜歡的,我就把他踹了。”
長孫纖雲“噗嗤”一聲又笑了,她說道:“你啊。也不知道這些年陳氏怎麽苛待你了,才讓你變成這樣不管不顧的性子。”
她沒直接說破罐子破摔已經很委婉了。
“陳氏最近想要搭上城中夫人,給長孫豆豆……哎,我都被你帶偏了。”
長孫纖雲說:“給長孫靈靈尋一門好親事,等姐姐替你出氣,讓她們空歡喜一場。”
陸孟懶得管這種事兒,她反正記得劇情裏女主角的庶妹,是一心嫁給建安王烏大狗的。
後來怎麽回事……她記不住劇情。
反正跟她關係不大,陸孟就嗯嗯啊啊應付過去。
長孫纖雲得了自己妹妹的說法,就不替她擔心婚姻不幸福了,反倒是開始和封北意商量著,日後小妹和建安王和離之後,應該找個什麽樣的。
這些陸孟一概不知,她在將軍府別提待得多舒服了。
而“被打算和離”的烏麟軒,在府內過得也算平和,他滿心都是“本王絕不可能縱容自己色令智昏!”。
真沒再問過一句諸如“夢夫人回來了沒有”這種話。
但是!
他嘴上再怎麽硬,也不如想起了夢夫人的時候,其他地方硬。
他時常出神,看看書出神,然後撐著頭的手指要一根一根把自己額角蹦出來的青筋再摁回去。
寫寫字出神,回想起那癲狂迷亂的一夜,總覺得連紙上帶著撇捺的字都變得宛若橫陳玉體,“淫蕩”起來。
食髓知味這種事情,誰試了誰知道。
搞色色和家暴一樣,隻有零次和無數次。
尤其是烏麟軒這個年紀,他一天早晚各洗一遍澡,茶水也都換成冰水,八月下旬都開始降溫,他晚上還讓婢女開著窗子不許關,也根本無法消解燥熱的時候,他某天忽然摔了手中正在繪製山河圖的毛筆。
把山川河流湊一起很像一個美人麵的山河圖,團了扔地上。
問陳遠:“鎮南將軍什麽時候啟程回南疆?”
陳遠眼皮子一跳,這些天被自家王爺沉鬱的氣質給壓得時常上不來氣。
這一刻總有種“自己腦袋上懸著的大刀終於落下來”的感覺。
“死”的是慘,但是比整天擔心“死”要痛快多了。
陳遠幾乎立刻上前接道:“明日清晨。”
烏麟軒故作深沉地點了下頭,然後鋪開一張紙,重新作畫,畫的是送軍圖。
“九月初二,宜出行。”封北意晚上在飯桌上和陸孟說:“我跟你姐姐明日便要啟程回南疆。”
“你早上起不來就不用去送行了。”長孫纖雲知道自己妹妹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要她起個早像殺了她似的。
“對,沒有什麽好送的,明天我跟你姐姐天一亮就走了。”
朝臣們也沒有人敢來送行,就算是和封北意最交好的朋友,也因為他手中的兵權,不敢跟他表現出多麽親近,免得被皇帝忌憚。
封北意說:“一會兒吃了飯,見一見我和你姐姐給你留下的親衛。”
陸孟點頭,表情十分的不舍。
在將軍府中待的這段日子,是陸孟穿越過來之後最快樂最放鬆的一段日子。
連劇情都被封北意和長孫纖雲這兩個戰場上的煞神,給震懾的退避三舍了。
要是一直能過這樣的日子,那該多好呀!
陸孟真情實感地不舍,連眼角都耷拉了下來,長孫纖雲吃過了飯之後就一直陪著自己的妹妹,心中也滿是不舍。
這短短十幾天的時間,長孫纖雲體會到了過去十幾年和妹妹之間沒有過的親密。
擁有一個親人,對於長孫纖雲來說,和嫁給一個好男人一樣重要。
長孫纖雲見自己的妹妹實在是太難過,說到:“以後每逢年節,我都會和你姐夫上書,求皇帝讓我們回來。”
陸孟本來抱著長孫纖雲正在撒嬌呢,聞言立刻抬起頭搖頭:“算了吧姐姐,你和姐夫身份特殊,如果總是上書要回朝,會讓皇帝覺得你們有異心。”
“我雖然思念姐姐和姐夫,但並不是一個小孩子了。”
陸孟揉了揉自己的臉,不再把自己的情緒表現得太過外露。
“我真的沒事,隻是母親死得太早了,否則我們一家人聚在一起該多開心。”
這是陸孟第一次主動提起原身的母親,也是第一次感覺到遺憾。
因為在長孫纖雲的描述當中,她們的母親是一位非常溫婉賢淑的女人。
思想也跟長孫纖雲一樣,是比較超前的那一波,講究個要嫁就嫁自己喜歡的人。
隻可惜眼睛沒能跟得上腦子的發展,一意孤行地瞎了,看上一個老白臉。
“你姐夫去叫我們留給你的親兵,一共有十個,”
長孫纖雲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就是大多形貌不佳,那天你看到的獨龍,是他們當中的頭,形象也是比較好的……”
“你要是害怕的話,就讓他們隱藏在暗處,不招到近前來就好了。”
長孫纖雲摟著陸孟的肩膀說:“總之你根本就不用管他們,他們還是從將軍府當中領月錢,這樣你以後出行有他們跟著,我跟你姐夫也能更放心。”
最重要就算是自己的妹妹回了王府,有這些人跟著,想必建安王要欺負人的話,心中也要有一個掂量。
這些人可是隨時都會跟南疆聯係,並且他們之間是有一套不為外人道的聯係方式的。
“有什麽可怕的,”陸孟說:“我覺得獨龍如果不瞎掉了一隻眼睛,比皇城當中的那些高門公子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話是這麽說。
但是等陸孟真的見到這群戰場上退下來的兵痞子,十個人一起站在屋子裏頭並排,陸孟是真的有種被壓的胸腔要上不來氣的感覺。
這種氣勢真不是尋常人能夠有的,唯一能夠做對比的,就是陸孟從前在路邊上溜達的時候,在一條小巷子撞見過一次重刑犯被一群持槍的警察壓著不知道幹什麽去。
那些人側頭看過來的眼神,和那群持槍警察的眼神,當時讓陸孟靠在巷子口恨不得把自己變成一灘爛泥糊在牆上。
現在這些人給她的感覺,就跟那個時候的歹徒是一模一樣的!
他們每一個人都有各種不同程度的傷,有人顯而易見的腿不好,有人幹脆缺胳膊,少幾根手指頭都算是這裏麵比較好的。
一個個凶神惡煞,帶著剛剛從監獄逃出來的亡命徒氣質。
隻不過陸孟覺得有壓迫感是真,但沒有害怕這些人也是真的。
他們還蓄意收斂了一下,挨著個的上前一步,叫“二小姐”然後自我介紹。
陸孟很拚命地想記住,但就這麽看著他們,視覺衝擊力太強了,以至於記不住他們說了什麽。
唯獨記住了那個沒有胳膊的連毛胡子猛漢竟然叫小紅,也不知道是哪兩個字的小紅。
除此之外就記住一個獨龍。
“就是給你認個臉,記不住也沒事,記住獨龍就行。”封北意揮了揮手他們就全下去了。
陸孟有點呆呆的點頭,封北意還問:“嚇著了?其實就是看著凶,都是好人。”
其中幾個傷殘現在是朝廷養著呢,從前都是立過功的。
陸孟又呆呆的搖頭。
感覺自己擁有了一隻小型雇傭兵。
這樣以後是不是上街的時候,劇情就不會那麽輕易的找上她了?
一想到這裏陸孟就開心起來,由衷地對封北意和長孫纖雲道謝。
長孫纖雲晚上本來想跟陸孟一起睡的,但是被陸夢給趕回去了。
這一路上他們前往南疆都會急行,根本就沒有時間卿卿我我了,臨走之前怎麽也不能耽誤人家兩口子之間正常的夫妻生活。
陸孟晚上睡得特別早,專門叮囑秀雲和秀麗叫她起來。
平時再怎麽睡懶覺,她這個時候也不會耍這個懶,封北意和長孫纖雲這麽在意她,陸孟這個大早起得心甘情願。
被秀雲和秀麗拉著從床上坐起來,洗漱之後,緊趕慢趕地趕在隊伍出將軍府之前,抱住了長孫纖雲。
“都說了讓你不用起來。”長孫纖雲笑著摸自己妹妹的臉。
陸孟被冰得一個哆嗦,現在已經是深秋,長孫纖雲穿了一身軟鏈子甲,颯爽肅麗,但貼在身上非常的涼。
“你穿的太少了。”感覺到陸孟哆嗦了一下,長孫纖雲推她說:“回屋去吧。”
“我不,我要送姐姐和姐夫。”
陸孟側頭對秀雲說:“去給我取一個披風過來,要厚實一點的。”
長孫纖雲和封北意回南疆,確實是沒有人去城外送,但是在城中他們的馬車被截住了好幾次。
都是一些友人們,偷偷打開自家的大門送上一些東西。
天色還蒙蒙亮著,送的這些吃的裏麵甚至有熱乎的餅子。
陸孟起了個大早本來就餓了,坐在馬車裏都聞到香味,把小臉伸出車窗外,抽了抽鼻子,封北意就順著車窗把吃的送到了她的麵前。
感覺自己這個妻妹十分像個小狗,一有好吃的鼻子特別靈。
“吃吧,新做的幹糧還不硬。”
陸孟抱著一點也沒不好意思。但是打開之後咬了一口,心說這餅隻是聞著香吃著不好吃。
長孫纖雲忍不住笑:“很噎人的,但是經餓,要就著熱水吃,你要是吃不下的話就算了。”
他們這一路往南疆去,不至於在路上吃不上正常的熱乎食物。
但這是一種習俗,便是家裏有親人出去行軍打仗,都要做一些幹糧餅。
未必是真的會吃,但帶上有一種盼歸期祝平安的意思。
是封北意和長孫纖雲的朋友專門做了送來的,禮輕情意重。
陸孟不知道,啃了幾口就放下了,起得太早在馬車上昏昏欲睡。
不過她時不時掐一下自己的大腿,強忍著沒有睡過去。
很快到了城門口,天色已經徹底亮起來,送行的人也來了幾個,反正陸孟一個都不認識。
他們都打扮得很低調,而且都是來得快走得也快,並不久留。陸孟從馬車上下來,也顧不上涼不涼了,抱住長孫纖雲不願意撒手。
“姐姐下次得什麽時候才能回來?”陸孟的不舍之情毫不作假。
這麽好的姐姐和姐夫她在現實當中也是沒有的。
長孫纖雲給不了承諾,就隻好眼眶泛紅地摸著妹妹的腦袋。
最後封北意看自己的妻子實在是難受,開口說道:“行了行了!一會兒耽誤啟程的吉時,我專門找欽天監的人算的!”
“陸孟放開長孫纖雲,眼圈也紅紅的。”
封北意其實也有一些舍不得,他也本身沒有什麽親人,就這麽一個妻妹,不鬧人還懂事兒,就是吃得多了點。
他也拍了兩下陸孟的肩膀,手勁兒太大了,把陸孟拍得差點跪在地上。
陸孟踉蹌了一下,三個人又笑起來。
“走了,想你姐姐的話就寫信!大不了等過年的時候我上書給陛下,讓你姐姐回來陪你過年!”
長孫纖雲翻身上馬,封北意也翻身上馬。
兩個人都是習慣騎馬的,後麵倒是跟著一輛馬車,不過誰也沒有坐。
晨曦乍現,今天是個大好的晴天。
車馬漸遠,長孫纖雲回了兩次頭,陸孟一直在擺手。
陸孟攏著披風,一張小臉在秋風之中透著一些紅,眼中含著淚,好一番梨花帶雨不勝秋風。
心中湧起一些離別的哀愁。
更多的是哀愁這兩位殺星走了之後,也不知道劇情那幾個“雇傭兵”能不能鎮得住。
陸孟真的不想走劇情……
不過等到兩個人身影消失在路上的時候,陸孟就算是再不舍得也轉身上了馬車準備回府。
回的還是將軍府。
按理說,鎮南將軍都已經攜副將回南疆了,陸孟這個建安王側妃的身份,再住在將軍府是不合適的。
但是陸孟並沒有回去的打算,能苟一天是一天,實在不行了再說。
反正人這一輩子也不長,說不定苟一苟就過去了。
抱著這種思想,陸孟坐在馬車當中,左邊有秀雲給她按揉因為早起導致的頭疼。
右麵有秀麗給她捏揉鬆緩腿部昨晚上空中自行車蹬猛的肌肉。
不過馬車行到街中心的時候,繁華的正街已經開始蘇醒,各種香氣浮動,陸孟的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
將軍府中的吃食確實是好吃的,而且屬於那種量大的大鍋菜,很是有一種陸孟小時候在姥姥家過年的味道。
隻是吃了好多天了也開始膩了,陸孟聞到街上的香氣,連頭都不疼了。
坐起來掀開馬車的車簾,表情十分的掙紮。
她一個人按理來說不應該上街,因為她是個虐文女主。
沒有人給她鎮場子的話,陸孟很可能轉角就遇見劇情。
但是這味道實在是太香了,也不知道是誰家蒸的大包子好像是豬肉大蔥的……
而且陸孟想起了文華樓,上次她和長孫纖雲去的時候已經在家裏吃過飯了,那天水果零食吃得太多沒吃上正餐。
文華樓那種地方,好吃的肯定特別多呀,畢竟那些個金尊玉貴的權貴們,哪一個不挑嘴?
想到這個陸孟就覺得豬肉大蔥餡的包子滿足不了她,或者說配不上她!
陸孟從馬車車窗朝外看,沒看到街上有什麽可疑的人物。
而且劇情進行到這裏已經跟原著當中很不一樣,下一個劇情到底是什麽陸孟根本不知道!
防不勝防啊。
但是她的視線轉了一圈之後,突然看到了趕車的是獨龍!
對呀!雖然兩個鎮場子的殺星走了,可是陸孟現在有一個“雇傭兵”小團隊!
這些也個個都是戰場上退下來的殺星,應該也能鎮得住場子吧?
陸孟打算試一試,畢竟她偶爾也想上個街吃點新鮮的東西。
於是陸孟問獨龍:“哥兒幾個都在嗎?”
獨龍被問得一愣,反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二小姐是問的是他們在不在身側護衛。
“分兩隊,今天早上來的算上屬下有五個。”
獨龍問陸孟:“二小姐是有什麽事要交代屬下們做嗎?”
陸孟咽了口口水說:“叫哥幾個都出來,掉頭去文華樓,最好是派一個人去把其他的也全都叫出來,今天請你們去吃好吃的。”
這也算是她的雇傭兵們入職第一天,陸孟這個做老板的,請他們吃頓飯合情合理!
好在獨龍他們根本就不是什麽正統的侍衛出身,也不知道和這些富貴家的小姐到底應該怎麽相處,陸孟不拘小節,他們自然樂得輕鬆。
而且長孫副將專門交代過,無論二小姐提出什麽怪異的要求,都不用覺得震驚。
於是陸孟大清早上的,把封北意和長孫纖雲送走,轉頭就去了文華樓。
月回半跪在地上跟建安王報告道:“夢夫人去了文華樓,帶著一群……將軍府的侍衛。”
“什麽侍衛?”烏麟軒負手而立在自己屋子的窗邊,窗戶開著,外麵的樹葉已經有些泛黃。
月回回答道:“是當初和屬下們在將軍府對戰的那一批侍衛,應當是封將軍和長孫副將的親兵。”
“嗤……”烏麟軒嗤笑一聲,但是心中卻在想:“他這個夢夫人真是越來越動不得了,鎮南大將軍連親兵都留給她使喚了。”
“下去吧繼續看著點,不要離得太近不要起衝突。”
“是王爺。”
月回很快在屋子裏麵一閃身,便消失了。
烏麟軒坐在桌邊上,攤開了一本書,看似安穩地坐下,卻好久都沒有翻,也不知道在盯著書想些什麽東西。
陳遠給烏麟軒添茶水,低聲說道:“王爺今天要去一趟文華樓嗎?據掌櫃的派人傳話來說,那邊新上了菜式呢……”
“本王去文華樓幹什麽?”
烏麟軒像一個趴的好好的,突然被踩了一腳的狗一樣,當場奓毛。
咬人道:“你最近真是廢話連篇,越來越沒規矩了!本王的心思你又能揣測幾分?”
“滾出去!”烏麟軒茶盞直接摔在地上。
陳遠非常圓潤的滾了出去,關上門之後就開始撇嘴。
並且又看了一眼沙漏。
不過這一次烏麟軒就算是屁股長了癤子,也沒有張羅著要去文華樓。
那種送上門被“羞辱”的事情做一次就夠了,難道他還會重蹈覆轍嗎?!
烏麟軒非常穩重的在屋裏坐著,早飯都沒吃。
他就不相信鎮南將軍都已經離開將軍府了,夢夫人還不回來!
而陸孟最開始隻是想在文華樓吃個早飯,她把她的雇傭兵小團隊全都弄到文華樓裏麵。
一群兵痞子非常震驚,但震驚的同時又新鮮的都在相互調侃,這種樓,就算是沒從戰場上退下來,他們也是一輩子進不來的。
誰想到這都快要暮年,竟然還能來這種地方消遣。
幾個人嘰嘰喳喳地討論著,聲音震天響,剛才他們在進來的路上還看到了朝中大臣,這肯定值得討論一波。
陸孟並沒有跟他們同桌而食,請他們吃飯算是“老板”的招待,畢竟男女有別,一起吃飯就過了。
陸孟就在這群人的隔壁,聽著他們吵吵鬧鬧的倒也熱鬧。
對文學承說:“最新的最好的菜式……給隔壁那幾位爺,嗯,來個五十道吧。”
一群糙老爺們兒都能吃,封北意就每頓飯都能吃差不多兩盆的量。
五十道菜應該不算多吧?
文學承這輩子就沒招待過隔壁那一桌那樣的客人,聽到陸孟說五十道菜眼皮子都抽搐起來。
但陸孟上次來他不敢得罪,這次他更不敢,因為上次建安王竟然親自來了文華樓,還偷偷摸摸的扮成了琴師,替換掉了那雙生子……跟這夢夫人上了花船,過了夜。
可見這位夢夫人現在是建安王心尖上的人,那可不就是這樓裏的主子!
“好嘞!這便讓人上菜,都是最新研製的菜式,”文學承彎著腰湊到陸孟身邊,問她:“夢夫人吃點什麽?”
“我就上個十道吧。”陸孟說:“不忌口愛吃肉,你看著上。”
然後陸孟這六十道菜,讓本來就算招待朝中大臣,也未必需要手忙腳亂的後廚,一大早地就開始忙活起來。
全是硬菜。
陸孟看到一盤跟臉盆那麽大的架勢,頓時意識到菜有些點多了。
不過她轉念又一想,等會兒吃剩了打包帶回去,將軍府當中還有一個冰窖呢,雖然不大但是放點剩菜還是綽綽有餘的。
一頓早飯吃得陸孟肚皮滾瓜溜圓,吃到一半的時候還過去了隔壁一趟,主要是交代了在她身邊待著的“服務宗旨”。
陸孟的原話就是:“隻要有可疑的人靠近我,我表現出了抗拒,不論男女一律趕走,趕不走就揍。”
這樣劇情就別想靠近她半尺之內。
哥幾個本來就喝了酒,喝得賊高興,聞言齊齊應聲:“謹遵二小姐令!”
吃完了飯,陸孟讓下人們把剩下的東西打包,可把文學承給嚇得夠嗆。
貴人們怎麽能吃剩下的東西?
他本來想要重新給夢夫人在把菜式都做一遍,結果陸孟拒絕了。
並且跟他說:“菜很好吃,我說怎麽辦就怎麽辦。還有就是你每次見了我,不要把你的腦袋試圖朝著腳麵上用力,你的肚子不疼嗎?”
陸孟抬手,虛虛把弓著身子的文學承扶起來。
“在我這裏不興這一套。”
文學承表情有些發愣,很快笑眯眯地又要彎腰拍個馬屁,結果腰彎了一半,硬生生直回來了。
誰說肚子不疼呢?
但是來這文華樓的貴人們,可都吃這口呢。
陸孟本來想回將軍府,但是把菜都打包讓人送回去之後,陸孟又覺得回去也沒什麽意思……
而且這一頓飯吃得真消停,沒有預遇見什麽劇情,她的“雇傭兵團隊”就在隔壁呢,這是不是說他們也鎮住了場子?
這文華樓裏好玩的那麽多,如果劇情不找上她,她是不想回去的。
於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陸孟就在文華樓裏麵開始玩。
走哪兒都帶著她的雇傭兵小團隊,一整天都沒有任何的狗血劇情潑到她頭上來。
陸孟甚至覺得,自己或許徹底擺脫了“虐文女主”這個光環呢?
陸孟一直玩到了晚上,聽了兩段戲之後,又聽了一段曲子,就是“風花雪月”彈的。
黏黏糊糊的反正陸孟欣賞不來。感覺不過如此,長得沒有烏大狗好看,曲子也沒有他彈的野。
然後玩夠了準備回將軍府,她的小團隊們就跟她身後不遠處,不用再設法藏起來了,連服裝都統一了,有點類似月回穿的那種夜行裝,低調而奢華。
這就不得不提一句文華樓的老板,文學承真是溜須拍馬的好料子。
連陸孟這種馬屁股和這個世界的人長得角度不一樣的人,也被他拍到了,“傭兵小團隊”的衣服,就是文學承提供的。
陸孟被兩個婢女扶著,順著樓上最大的房間慢慢朝下走,現在已經是夜裏了,文華樓到處都點起了燈,這長廊石階之上,燈火闌珊,卻又不是特別的黑暗,非常的有意境。
陸孟走得很慢,一邊走一邊看著江中每天不斷的花船,盤算著自己沒事應該過來收一下錢。
這樓明麵上是自己的,那進賬按理說也是她的。至少要給她一份。
秀雲和秀麗兩個也都東張西望的看著,傭兵小團隊在稍微遠些的地方跟著。
一切都非常完美。
然後就在一個拐角的時候,突然間冒出了一個身著華服的人。
他一把抓住了陸孟手腕。
眉目在闌珊搖曳的燈火之中堪稱溫文爾雅。
還開口就叫陸孟小名兒:“茵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