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鹹魚埋屍臣妾不活了不活了,臣妾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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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孟被這個突然間衝出來的人嚇了一跳。

    人家都說轉角遇到愛,&nbp;&nbp;陸孟知道按照自己這個體質,轉角能夠遇到的隻有狗逼劇情。

    而且這個人衝上來就抓住了陸孟的手腕,還精準地叫出了原身的小名,&nbp;&nbp;在這個世界上,&nbp;&nbp;絕對不可以有男主之外的男人,叫女主角的小名!

    否則那就是潑天狗血,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清白!

    陸孟腦子和身體瞬間拉起了警報,進入了高度戒備狀態,一把甩開了男人的手腕,迅速朝後退。

    但因為陸夢的身後就是台階,還是高一級的台階,&nbp;&nbp;所以陸孟一後退,&nbp;&nbp;直接腳底下一拌,&nbp;&nbp;仰麵倒在了台階上。

    而與此同時,&nbp;&nbp;跟著陸孟身邊的秀雲和秀麗,&nbp;&nbp;一個人伸手去扶陸孟,一個人直接發出了尖銳的叫聲:“你這個浪蕩子是誰!做什麽拉我家小姐!來人呐!”

    這聲一聽就是秀麗發出來的,&nbp;&nbp;陸孟趕緊去捂耳朵。

    這小丫頭長得好看,沒有辜負她的名字,模樣是很秀麗的,&nbp;&nbp;但是是個開口跪。

    尤其是喊起來的時候,&nbp;&nbp;陸孟覺得殺傷力堪比聲波武器,如果這個時代有玻璃杯這種東西,&nbp;&nbp;秀麗隻要一喊都能隔空把它震碎。

    而秀麗這一嗓子喊出來之後,&nbp;&nbp;突然間從轉角冒出來的人,&nbp;&nbp;顯然也被震到了,後退了一步。

    但是很快他又看向了摔在台階上的陸孟,&nbp;&nbp;然後複又上前一步,嘴裏親昵地叫著:“茵茵……我……”

    然後試圖伸手扶陸孟起身,陸孟見狀緊接著秀麗的聲音,氣壯山河地喊:“你別過來!”

    劇情滾遠點莫挨老子!

    她根本就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是陸孟已經確定這個人就是轉角撞到的劇情,簡稱:“劇情男子”

    因為那百無一用的係統,已經在發布任務。

    “宿主你好,本次要念的台詞是,‘王爺,是不是我死了你才會相信我!’捕捉期間四個時辰。”

    陸孟一聽,當時眼前一黑。

    還是沒能逃得過去!

    陸孟正在心理瘋狂罵娘的時候,突然間耳邊掠過了一陣疾風,有個熟悉的身影直接從陸孟的頭頂上飛了過去——

    陸孟猛地抬頭看過去,覺得自己宛如置身於特效動畫片,還真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上看到有人飛這麽長的距離。

    闌珊的燈火之下,空中飛人身高腿長猿臂蜂腰,在半空之中拉開了筋骨的樣子,給他根棍子那就是大聖歸來!

    “砰!”

    “啊!”

    “大聖”的手裏沒有棍子,但是他有沙包那麽大的拳頭。

    一拳頭就砸在了“劇情男子”的眼睛上,給他結結實實來了個大眼兒炮。

    陸孟感覺自己眼眶子都跟著一疼,有種眼珠子冒出來的幻覺。

    因為那個“劇情男子”直接被這一拳頭砸摔在了台階上,後腦勺撞在地上“哐”地一聲,這動靜結實的陸孟閉上了眼睛縮起了脖子。

    然後那劇情男子“啊啊啊啊啊……”

    滾到了台階的最下麵不動了。

    “大聖爺”落在了地上,低下頭看了一眼台階下麵的人,眼中滿是冷意。

    接著三兩步走到陸孟的麵前,直接抓著陸孟兩個肩膀,把她拎一塊抹布似的,給提了起來。

    然後粗聲粗氣地問道:“二小姐沒事吧?”

    陸孟覺得有事……

    因為向來不說話,不參與討論劇情,隻發布台詞捕捉任務的係統,破天荒多說了一句。

    “這位……是當今四皇子。”

    這事兒大了!

    陸孟縮著脖子站著,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麵對這個世界的“暴力”,恨不得把自己團成個球。

    “大聖爺”就是獨龍。

    陸孟一直覺得自己的傭兵團像監獄裏頭組團越獄的亡命徒,第一次看到獨龍出手,就直接被他給震傻了。

    尤其是係統說了這個是四皇子之後,陸孟腦子嗡的一聲,感覺比剛才“啊啊啊阿啊”摔到底層的四王子頭還要疼。

    “二小姐?”獨龍還有一些微醺,甩了甩自己的拳頭,又抬眼看了一眼跟在不遠處的兄弟們。

    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下手過於狠了,他倒是不擔心台階下麵的那個人,而是擔心自己把這“嬌嬌柔柔”的新主子給嚇著了。

    “我沒事!”陸孟反應過來第一時間哆哆嗦嗦指著台階下麵的那個人說:“快快快!看看他死了沒有!”

    獨龍聞言對著身後的那群兄弟們打了個手勢,他們頓時也都跟過來,有幾個人飛身直接足尖幾點落在了台階下麵。

    陸孟到這個時候才發現,她的這個傭兵小團隊裏邊,身量一個比一個壯,但是飛起來一個比一個身輕如燕。

    一個兄弟蹲下在那四皇子腦袋上摸了一圈,然後摸了一下脖子,直接仰頭對著站在台階之上的陸孟說:“二小姐放心,獨龍手上有準頭,腦袋都沒磕破皮兒,就是昏過去了。”

    但是這人醒過來之後,估計有一隻眼睛得有個一兩個月看不清東西……

    獨龍自從自己的眼睛受傷之後,隻要動手就格外喜歡攻擊別人的眼睛。因為他知道,眼睛受傷有多麽的不方便,心理陰影會有多麽大。

    所以四皇子今天是真的倒黴,但凡換成別人,好歹還顧及他一身華服,下手輕點。

    可獨龍是落魄公子出身,在皇城當中名動一時。

    若不是自己的父親擁兵自重,被天子所忌憚,他又落了殘疾,他現在也該跟封北意差不多,是個震懾南北的大將軍。

    他管個鳥毛的“金貴公子”。

    陸孟一聽人沒死,狠狠提著的心放下。

    然後後知後覺的感覺到自己心髒在狂跳。

    清了清嗓子正要說什麽,突然間聽到不遠處有婢女在輕聲地交談:“看到四皇子了嗎?裏麵的玉兒姑娘在尋他呢……”

    陸孟狠狠抽了一口氣,哥兒幾個聽到這婢女說的話,又低頭看一看地上的人,有的曾經見過四皇子的湊近了捏著他的臉一看,立刻一拍大腿。

    操!

    被打的如果是個世家紈絝,他們根本就不怕,但是毆打皇子可是死罪!

    就算他們大部分人有軍功在身吃著皇糧,傷害皇儲也是重罪。

    “怎麽會是四皇子?”有人壓著聲音看向了獨龍,那眼神很明顯你難道不認識四皇子嗎,下這麽狠的手!

    獨龍認識確實是認識的,但是他今晚喝了不少的酒,這裏又烏漆墨黑的,他的眼神已經大不如從前。

    醉酒加上滿心都是對新主子的維護,見她被人給“推”倒了,又那麽恐懼地喊那個人別過來,還以為她是被人給輕薄了,自然就沒有去仔細分辨,直接動了手。

    而通常來說,無論他們跟著的主子是誰,遇見了這種主子可能也兜不住的事兒,必定是他們當中要有人出麵頂罪的。

    哥幾個都是戰場上摸爬滾打下來的,親如手足,之前在屋子裏麵那種愉悅和暢快這個時候都從身體裏麵抽離。

    被秋風一吹,涼得徹骨。

    不過兄弟幾個立刻交換了一個眼神,硬漢子不怕這種事,對他們來說腦袋掉了碗大一個疤。

    將軍自然會替他們照顧好家人。

    獨龍拱起雙手,對陸孟說:“這件事情是屬下做的,屬下……”

    “快快快!”陸孟直接打斷了獨龍,手舞足蹈地指著下麵的四皇子,壓低了聲音說:“手腳都麻利一點,會飛的趕緊飛,把人找個東西裹起來帶走,別讓別人給看見!”

    這吩咐讓哥幾個全都愣住了,但很快他們又交換一個眼神之後,立刻就動了起來。

    幾乎是眨眼之間,陸孟就看到有人直接飛進一個屋子扯下了窗簾,然後一抖開,另外兩個人便直接把四皇子卷了進去。

    然後拖著這麽一個死豬一樣的大活人飛簷走壁,迅速消失在了作案現場。

    這一套“毀屍滅跡”的做法實在是太熟練了,陸孟看得嘴裏能塞下雞蛋。

    幸虧這文華樓講究個意境,到處的燈都不是很亮,而且這會兒了,時間有點晚,樓裏麵的人大多數正在忙著醉生夢死,沒有人看到這一塊發生了什麽。

    那兩個找人的婢女轉過拐角的時候,陸孟已經被秀雲和秀麗扶了起來。

    現場除了主仆三個人誰也沒有,連獨龍都蹲到了房頂上麵。

    這兩個找四皇子的小婢女四外看了一圈,沒能找到人又拐到別的地方去了。

    而陸孟被秀雲和秀麗扶著,故作鎮定地朝著台階下麵走。

    乍一看主仆三個人表現的都非常正常。

    但實際上三個人握在一起的手都在微微地顫抖,陸孟踩在台階上的小腿都在抖。

    是四皇子啊!

    不過陸孟想到人沒死,都說了獨龍是手上有準頭的,就照著眼睛打了一下,順著樓梯就摔了一層,不至於怎麽樣,頂多腦震蕩……

    大不了一會兒求係統給他檢查一下身體,應該沒事,不能自己嚇自己不能自己嚇自己!

    陸孟強自穩定心神,腦子開始瘋狂轉動起來。

    四皇子是這本書的男配,這個陸孟還是記得的,雖然這本書的男配很多,但這個四皇子烏麟……算了名字是不可能記住的。

    反正陸孟能夠記住這個男配,是因為這個男配堪稱標準版中央空調。

    他是真心的愛女主,心疼女主被男主角忽視,暗中幫助女主逃跑什麽的。

    但他愛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後宮的那些“三千佳麗”他個個都是真愛,立誌於解救這世界上所有苦命的女子。

    通俗點來說就是,拖好女孩下海,勸風塵女子從良,有那個叫“白馬王子綜合症”的大病!

    而現在這個男配撞到了陸孟的手裏,讓陸孟的傭兵團隊給打得夠嗆。

    這件事情陸孟可以自己解決,就是等這個有大病的四皇子醒了之後,聲淚俱下地求一求他,演一場“柔弱無助”的戲,就能夠博得他的同情心,讓他對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計較。

    不過那樣就更牽扯不清了,而且沒錢的情況下,陸孟真是懶得演戲。

    調動情緒很傷神的,不如把這件事情交給烏大狗去處理。

    陸孟從文華樓裏麵走出來,腦子裏麵已經想好了把四皇子交給烏麟軒處理的時候,該用什麽說辭,甚至把她要說那些台詞都已經編進去了。

    想通之後陸孟的手和腿都不抖了,還反過來安慰自己的兩個婢女:“鎮定點,跟著小姐我過,以後波瀾起伏的事多了,別像沒見過世麵似的,給我丟人!”

    她說得十分義正言辭,秀雲都忍不住撇了一下嘴,好像剛才哆嗦最厲害的不是小姐似的。

    陸孟和秀雲跟秀麗很快到了門口,馬車已經等在那了,駕車的依舊是獨龍。

    陸孟看了他一眼,獨龍又跪地上讓她踩,踏腳凳還是沒準備,他們後麵倒是多了一輛其他的馬車,陸孟回頭看了一眼,是一臉連毛胡子的小紅駕車。

    陸孟本來想自己往上爬,但這是個大馬車,屬實是有點高。

    她這一身裏三層外三層的長袍外加披風,實在不方便,而且現在沒工夫計較這個,她踩著獨龍的腿就上去了。

    鑽進了馬車裏之後,陸孟隔著簾子問獨龍:“人呢?在後麵那輛馬車裏嗎?”

    “在的,二小姐放心。”

    陸孟按著雖然腦子裏想清楚了但是還不聽話亂跳的心,靠著馬車的軟墊坐下了,腦中模擬著等會兒要怎麽在烏大狗的麵前演戲。

    到最後還是要演一演,再這麽鍛煉下去,她都要成老戲骨了。

    陸孟甚至覺得她如果哪天突然間回到了現代,說不定能去混個演員當當,至少演屍體她肯定演得最好,躺得最平。

    腦中一遍遍預演著,但陸孟總覺得她忘了什麽事兒。

    有些慌張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等到馬車停下了,陸孟才猛然間驚覺,她沒跟獨龍說要回哪兒!

    今天晚上得回王府!把四皇子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烏大狗!

    陸孟剛掀開車簾,準備讓獨龍掉頭回王府,她以為獨龍把車架到了將軍府。

    結果陸夢一掀開車簾,發現周圍一片漆黑,到處都是鬼影瞳瞳的樹,在夜風之中張牙舞爪。

    “二小姐,到了。”獨龍聲音放得很輕,跟著荒郊野嶺配合的非常瘮人。

    陸孟瞬間危機感爆棚,但很快又回落,她不相信長孫纖雲留給她的人,會害她。

    於是陸孟問:“這裏是哪兒?怎麽把車駕到這兒來了,咱們得趕緊回建安王府!”

    四皇子醒之前把他交給烏大狗。

    “這裏是亂葬崗。”獨龍說著,對身後的馬車打了個手勢。

    對陸孟說:“二小姐放心,咱們把衣服扒了燒掉,人埋在這兒沒多久就爛了,和這些亂葬的屍骨在一起沒有人能看出來。”

    陸孟聞言一口氣抽得差點把自己的心肝脾肺腎和腸子纏在一起。

    瞪大眼睛看著獨龍,簡直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什麽把人埋在這?

    要埋誰呀?!

    四皇子嗎?

    四皇子不是沒死嗎!

    與此同時,月回在王府當中落地,足尖幾點飛速落在了建安王的窗外。

    月回沒有進屋,直接在窗外敲了敲窗子,回稟道:“王爺,不好了。夢夫人讓人把四皇子給打昏,現在已經拉到亂葬崗去了。”

    屋裏的烏麟軒其實等到這個時候已經有點坐不住了,陳遠在烏麟軒的旁邊給他研墨,烏麟軒埋頭在公務當中,盡力在轉移自己的心緒。

    冷不丁的聽到月回的回稟,烏麟軒的手一抖,毛筆直接在信紙上按下了一個大大的汙跡。

    而陳遠手腕也是一抖,險些把磨盤摁翻了。

    片刻之後烏麟軒起身,一把推開了窗子,冷聲問道:“你說什麽?說清楚!”

    “今晚四皇子也在文華樓,王爺先前要屬下們看著四皇子的動向,一旦他跟夢夫人有接觸,就立刻回稟。”

    月回抬頭看了一眼烏麟軒,說到:“一整晚夢夫人和四皇子都沒有什麽接觸,但是夢夫人去聽戲的時候,被四皇子看到了。”

    “四皇子叫了文學承過去問話,然後就在夢夫人要離開文華樓的時候,找準時機從屋裏出來,將夢夫人堵在了一個拐角處。”

    “之後我的人便看到夢夫人見到四皇子非常慌張,然後便讓人將他打昏了,用窗簾給包起來,現在人已經運到亂葬崗了。”

    殺人滅口。

    這實在是太像殺人滅口了。

    烏麟軒的眼睛都眯起來了,整個人顯得鋒利又陰沉。

    他一直都覺得他的這個夢夫人絕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最開始以為這個夢夫人是老四派到他身邊的。

    後來又懷疑她和老二牽扯不清,可上次中秋宴上的事情,已經打消了烏麟軒懷疑夢夫人和二皇子勾搭的事。

    就隻剩下四皇子這一個目標,而他的夢夫人一直沒有私下聯係過四皇子,都老老實實地待在將軍府中。

    今天鎮南將軍一離開,他的夢夫人就去了文華樓,緊接著烏麟軒中午就接到了四皇子也去了文華樓的消息。

    烏麟軒派去了很多的人手,甚至通知了文學承,叫他伺機為這兩個人創造見麵和接觸的機會,烏麟軒想看一看,這夢夫人到底是不是他四弟的人。

    前麵的一切都是按照烏麟軒的意料之中發展,果然老四發現了夢夫人也在文華樓,還專門叫了文學承過去詢問。

    並且成功將人堵住了。

    烏麟軒以為等來的是“捉奸”成功的消息,可是竟然等來了夢夫人要將四皇子埋屍亂葬崗的消息……

    “怎麽會這樣?”烏麟軒沉吟了片刻,眉頭皺得死緊。

    “他們難不成要將當朝四皇子活埋不成?!”

    “再說夢夫人為何會突然間對四皇子下手,是不是你們暴露了行蹤,被她發現了?”

    這是要為了自保而噬主麽?

    “屬下們沒有被發現,都離得很遠。”月回肯定地說:“派去監視的人手也都是最擅長隱匿蹤跡的,夢夫人確實是讓人打昏了四皇子,現在已經把人拉到了亂葬崗,不知道是否要活埋。”

    “要救人嗎?”月回問烏麟軒。

    烏麟軒雙手按在窗台上,看著窗外黑沉的夜色,嘴唇抿緊。

    而正在這時,陸孟看著被一群人從車上抬下來,扔在亂葬崗的邊上,因為蘇醒過來動了一下,又立刻被獨龍一腳踩昏過去的四皇子,覺得今天晚上未免過於精彩而魔幻。

    “別挖坑了別挖了!”陸孟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招呼那幾個挖坑的,過來這邊。

    然後對獨龍說:“我可沒說要把他給活埋了!”

    小紅這個時候還滿臉不解,他的胡子上都因為刨坑濺上了泥土。

    他順手捋順了一把,然後對陸孟說:“不活埋還不簡單,就他那小細脖子哢嚓一擰不就折了嗎?”

    陸孟聽的戰術後仰,兩個婢女已經瑟瑟發抖地縮一邊去了。

    陸孟和一群在昏暗的月光之下,看著更像亡命徒的亡命徒們試圖講道理:“我沒說要,要殺人啊,怎麽就把車駕到這兒來了,你們看我像那種一言不合就殺人不眨眼,毀屍滅跡的人嗎?!”

    這群人為什麽毀屍滅跡的這麽輕車熟路啊喂?!

    眾人都不吭聲,最後獨龍疑惑地問:“二小姐不是說讓我們把他處理了,別讓別人看到嗎?”

    “我說的處理的意思,隻是把他給裹起來,別讓別人找到然後從文華樓帶出來!”

    陸孟邊說邊比劃著,生怕自己表達的不夠清楚,被這些人又給誤會了。

    “你們沒有聽到那兩個婢女找人的時候說的嗎,他是四皇子!”

    “四皇子腐爛的也不會比別人慢的。”黑暗中不知道哪個人接了一句話。

    陸孟瞪著眼睛找都沒找到是誰開的口。

    她很想問一句是誰,法外狂徒張三大哥嗎?!

    但是這個時候沒時間追究那些。

    陸孟用一種命令的口吻說:“這件事還沒到把人給活埋的地步,你們把他弄上馬車,咱們回建安王府。”

    眾人聞言之後,短暫的沉默片刻,有幾個去抬四皇子,將馬車掉頭。

    獨龍則是走到陸孟的身邊,半跪下對她說:“二小姐可以將這件事推到屬下的身上,畢竟動手的人是屬下。”

    陸孟聞言上馬車動作一頓,雖然心裏現在又慌張又荒誕,可是這些人幹脆利落殺人埋屍的動作,讓陸孟有點背安慰到。

    當然陸孟本身不是一個反社會的性格。

    她無論在現代還是在這個古代,都將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可是她的傭兵小團隊,對於她說話的執行力讓陸孟感覺到震驚,感覺到安全。

    連皇子他們也能聽陸孟的指令,說坑殺就坑殺說活埋就活埋。

    雖然是接受錯了信號造成的烏龍,可經過這件事情之後,陸孟是真的全身心相信了自己的傭兵小團隊。

    這世上上哪兒去找這麽聽話的一隊人?

    而且完全是盲忠有沒有?

    太講究了兄弟們,出事了幫她兜著不說,兜不住還要幫她頂罪!

    陸孟在心裏暗自發誓,絕對不讓這群兄弟們被這種事情連累。

    於是陸孟清了清嗓子,站在馬車的車沿板上,在馬車重新行駛之前,提高一些聲音對著眾人說道:“兄弟們不要慌,這件事問題不大。而且文華樓裏麵那種烏漆墨黑的環境,你們打人,四皇子根本就沒看到,完全可以推得幹幹淨淨。”

    再說了這古代又沒有監控,就算是有人要指認什麽,文華樓可是烏大狗的地界兒,地契上的老板是陸孟。

    這種事隻要死不承認就行了,就算對方是皇子又能怎麽樣?

    而且如果按照陸孟腦中的那種說法,說不定還能倒打一耙。

    眾人都沒有吭聲,對於陸孟的說法半信半疑。

    這倒也是合情合理的,他們還沒能把陸夢當成真正的領袖,也是有刻在骨子裏的,那種覺得女子麵對這種大事,會把他們推出去的恐慌。

    這些人除了獨龍之外,都是家裏有老小的,如果事情捅出去的話,家中不知道要遭遇怎樣的“天崩地裂”,還不如真的順水推舟,把他們惹不起的皇子埋在亂葬崗。

    他們確確實實都是亡命徒,陸孟感覺得一點錯都沒有,但他們都是為了自己的親人和愛人而亡命。

    陸孟的安慰沒起到什麽作用,不過倒是讓他們全都聽話了。

    他們駕著車從荒郊朝著城中行進,去往建安王府的方向。

    而與此同時,帶著一群人領了建安王的命令,趕過來救人的月回,在半路上就碰到了折返的馬車。

    兵分兩路,一路去亂葬崗挖人,一路悄悄跟著陸孟他們的馬車。

    馬車行進得非常快,期間四皇子在被獨龍踹昏過去之後,其實還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一次。

    隻不過他剛醒過來就聽這些人說:“就他那小細脖子哢嚓一擰不就折了嗎”,然後從來沒有遭受過這種惡□□件的溫潤如玉四皇子,當場在窗簾裏白眼一翻,又嚇昏過去了。

    很快馬車停在王府外頭,按照陸孟的吩咐,隻帶兩個人進王府,把四皇子抬進去。

    “其他的人暫時都回將軍府,打包回去的菜該吃吃該喝喝,不用擔心。”

    荒郊野嶺挖坑也挺累的,這群哥們兒挖坑快得眨眼之間一人深,也不知道埋了多少屍體練出來的。

    眾人領命離開,剩下獨龍和小紅兩個,陸孟好歹能叫出名字的,在傭兵隊裏算是領頭的存在,一頭一尾,把四皇子抬著跟陸孟進門。

    四皇子的身量按理來說也不低,可是小紅就一隻手臂,也能輕飄飄的扯住一頭,和獨龍兩個人,各拽一麵的窗簾。

    像另一隻小雞崽一樣,輕輕鬆鬆跟在陸孟身後。

    陸孟都好多天沒回來了,對這裏簡直陌生,甚至有一種抗拒的心理。

    她隻是在將軍府內住了十幾天,就把那當成了家,對建安王甫的歸屬感實在不強。

    不過陸孟深吸一口氣,拍了拍在她前麵掌燈的秀雲和秀麗,低聲說,“再哆嗦,以後幹大事都不讓你們倆跟著!”

    說得好像誰願意跟著似的,這種事隨便說出去都容易掉腦袋吧。

    不過秀雲和秀麗到底是控製住了,一左一右提著燈,走在陸孟的前麵,幫她照著腳下的路。

    黑夜當中,有人身姿輕盈地在屋脊上飛躍,獨龍看了一眼,覺得身形有些眼熟,能在王府的屋脊上這般自如飛躍的,想必是建安王的人。

    獨龍想了想湊近陸孟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而後陸孟心驚肉跳地調整了等會兒她準備實施的“戰略”。

    到了建安王的主院門口,陸孟被攔住了。

    隻不過才剛剛被攔住,經常待在烏麟軒身邊的陳遠,就從裏麵出來,見到陸孟“驚訝”道:“夢夫人何時回來的?為何府中無人通稟?”

    陸孟懶得跟他打官腔,看了他一眼,神色比夜色都涼,說道:“我想見王爺。”

    按理說側妃想要見王爺的話,確實是需要王爺同意才能進去。

    但是陳遠是真的不敢攔,他就是出來迎接這位姑奶奶的。

    連忙說到:“王爺一直在惦記著夢夫人,等著夢夫人回來呢,還專門交代了,隻要夢夫人一回來,就立刻要人接夢夫人到主院。”

    陳遠一臉狗腿子的表情,側身讓開了路,躬身道:“夢夫人隨奴才來。”

    陸孟跟著陳遠進了院子,陳遠打開了主屋的門,但是攔住了陸孟身後的兩個人。

    陸孟對著他們使了個眼神,意思是讓他們把窗簾裏麵裹著的四皇子放進屋子。

    結果獨龍和小紅似乎又會錯了意,兩個人配合十分默契的,像碼頭甩大包一樣,直接晃了兩下一甩,就把四皇子順著門甩進屋裏了……

    “砰”的一聲悶響,仿佛是一隻大肥豬被拍上了殺豬台。

    陸孟的表情顯些沒繃住,陳遠也明顯愣了一下,因為他看到窗簾下露出的一角錦袍,分明是金線銀繡,非皇親不可穿。

    夢夫人竟如此猖狂?!

    陸孟默默地抬起袖子,把臉給擋住了,手動整理了一下自己臉上的表情。

    手下太囂張,可她是來賣慘的!

    陳遠把門給關上之後,陸孟整理好了表情進屋,烏麟軒萬年不變坐在那兒裝逼喝茶。

    或者說是喝茶裝逼。

    陸孟見到他的第一眼,立刻哭喪著一張小臉,跌跌撞撞柔柔弱弱地撲向了他。

    仿佛不堪重負一樣,撲倒在了烏大狗的腿邊上,抱住了他的狗腿,先幹打雷不下雨的嚎了兩聲。

    然後才說:“王爺救命啊!救救臣妾吧!”

    陸孟說:“臣妾今日去文華樓中吃飯,準備離開的時候被一個浪蕩子輕薄。”

    陸孟仰著頭看向烏大狗,想起獨龍跟她說,建安王一直派人跟蹤他們。

    於是陸孟本來想要撒謊編故事的心思沒了。

    直接實話實說道:“我姐姐給我留下的護衛一見那浪蕩子拉扯我,把我推得摔在地上,一時衝動沒看清是誰就直接動了手。”

    陸孟八字坐在地上,側頭躺在烏大狗的腿上,還抓著他的手摸自己的臉。

    然後另一隻手指著地上那窗簾裏麵昏死的人說:“臣妾當時太慌張了,根本就沒有看清是誰,臣妾的護衛也太慌張了,把人打趴下了才發現他竟然是當朝四皇子。”

    “正巧有人這個時候出來找四皇子,可是他已經被打得摔下台階,臣妾心裏一慌……就讓護衛們趕緊把人藏起來。”

    “結果臣妾的護衛們會錯了意,也沒有發現四皇子隻是昏過去,並沒有跌下樓梯摔死,慌裏慌張糊裏糊塗的,就把人拉去了亂葬崗。”

    陸孟說:“臣妾一介女子,哪有殺人滅口的膽量,臣妾當時嚇壞了,心中一慌,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王爺!”

    “臣妾想著王爺說過,會護臣妾一世榮華安逸,所以臣妾就讓人把四皇子給帶回來,交由王爺處置了。”

    烏麟軒坐在椅子上,在他這位夢夫人進屋之前,剛聽完月回的回稟。

    說他的夢夫人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改變了主意,又沒有把他的四弟活埋,反倒是駕著車直奔王府,把人給他帶回來了。

    烏麟軒本來想看看這個女人到底編造什麽樣的謊言騙他。

    烏麟軒已經無法容忍自己對這個女人的動容,他並沒有因為跟她睡一次,就對她不再新鮮,不再想念。

    這對烏麟軒來說,是非常非常危險的。

    他想要的東西,想走的路,不容許他有什麽軟肋。

    尤其是這個女人,身上有著烏麟軒根本就想不清楚的謎團。烏麟軒甚至到現在都沒能查清楚她到底是誰的人。

    她就好像擺在烏麟軒麵前的一桌盛宴,可是這盛宴的上麵,懸著一柄能夠斬斷他頭顱的長刀。

    烏麟軒僥幸吃了一口長刀沒有落下,可他怎麽敢再去伸手拿?

    今夜他讓王府之中所有的死士出動一半,上百個武功高強的死士,就算是夢夫人身邊的護衛是鎮南將軍留下的,也根本抵擋不了。

    烏麟軒給月回下的命令,救下四皇子之後……將夢夫人的護衛全部格殺,將夢夫人帶回來交由他處置。

    烏麟軒是真的打算處置了她,不再讓自己心思動蕩,被一個女人牽著鼻子走。

    在今天他接到四皇子去了文華樓的消息之後,烏麟軒心中的冰,便在這短短的半日之內,凍了足有三尺。

    一想到夢夫人可能跟烏麟成有苟且,烏麟軒在接到月回地回稟之後,就站在他的窗前,有一瞬間想把烏麟成和他的夢夫人,一起葬在亂葬崗。

    烏麟軒不容許自己的東西被人沾染。

    可她在他動手之前,自己回來了。

    攤開了一切,沒有說謊。她說的一切,除去無法推測的真實想法,和月回跟他匯報的都對得上。

    但烏麟軒仍然不相信她說的,是她的護衛們會錯了意,而不是她自己想要殺人滅口。

    可是她回來了。

    可是她回來了啊。

    烏麟軒心中風暴,因為這個跪坐在他腳邊女人回到他身邊的事實,開始不受他自己控製的平息。

    那冰凍的三尺寒,也在如同春回大地一般,悄無聲息地融化,直至滴滴嗒嗒,濕漉漉的讓他的心都被這春水浸透。

    烏麟軒勉強自持地坐直,維持著他居高臨下的尊嚴。

    他看著這個女人,感受著她的臉在自己的掌心裏蹭來蹭去,像個“無助又弱小”的獸。

    他能縱容自己養一隻這樣的獸嗎?

    可烏麟軒無法斷定她到底長著怎樣的獠牙,什麽時候會把自己咬傷。

    烏麟軒不敢。

    陸孟見烏大狗不說話,隻是瞪著一雙黑沉沉的眼珠看著她,心理是有些慌張的。

    事情反正都已經說了,烏麟軒不會不管吧?!

    這狗東西不管可不行。

    陸孟想了想,又說道:“王爺,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王爺,是不是隻有我死了你才會相信我?”

    係統叮的一聲,提示台詞已經完成。

    並且等著陸孟接下來的表演。

    它以為陸孟要向那些經典的橋段當中,起身作勢去撞個柱子,好配合這段台詞的以死明誌。

    就連回過神的烏麟軒都是這麽想的,他另一隻沒有被陸孟抓住的手,在自己的衣袍上微微攥緊,防備著她真的要起身撞柱。

    可是烏麟軒又有一些期待,如果這個女人真的以死明誌,他……能選擇相信她嗎?

    然而下一刻,陸孟抱著烏麟軒的腿,把頭“狠狠”撞在烏麟軒的大腿上,還挑著比較軟的地方,一連撞了好幾下。

    嘴裏嚎著:“臣妾不活了不活了,臣妾撞死算了!王爺都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