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鹹魚躲刀烏麟軒看著她的眼中,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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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說了,&nbp;&nbp;我再試試。”

    陸孟其實是有點不敢聽,她之前對烏大狗有麽“放肆”,現在知道了他的真麵目之後就有麽的後怕。

    媽耶,&nbp;&nbp;陸孟想到自己還把他給搞哭一次,&nbp;&nbp;綁著手……

    她悄聲息『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nbp;&nbp;覺得論係統怎麽說,自己是有光環在的。

    但凡是沒有點光環,她能活到現在嗎?

    陸孟鬆開了烏大狗的嘴,轉過身活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nbp;&nbp;酸疼得想流淚。

    但現在這種情況,烏大狗狗腿斷了,他身上那麽傷,讓他往上爬肯是夠嗆。

    就隻能靠她。

    於是陸孟忍著身上的酸疼,活動活動了手臂之後再次朝上爬。

    樹洞裏麵的光線越來越暗,&nbp;&nbp;陸孟手腳並用,&nbp;&nbp;像一個大壁虎一,隻惜她沒有壁虎的能耐,&nbp;&nbp;爬了一段距離,那些突出蔓延在牆壁上麵的樹根,沒有像下麵一被專門摳出來,陸孟就沒踩住。

    又從上麵掉了下來!

    “啊!”失讓陸孟害怕得渾身僵直,&nbp;&nbp;然後她的腰上就勾上了一條手臂,穩穩地接住了她,&nbp;&nbp;把她放在地上。

    陸孟腳一沾地,也被自己廢物得有點想哭。

    “我再試試……我緩一會兒再試試。”

    陸孟有點沒底,這樹洞看著確實是不太高,架不住陸孟這具身體雖然調養過一陣子,&nbp;&nbp;但依舊是孱弱非常。

    在這種近乎九十度直角的地方攀爬,沒有點臂力是絕對不的。

    陸孟平時連衣服自己都不穿,都是婢女給她穿,能用著手的地方除了吃,實在不……

    這不,等出去以後,她得好好鍛煉一下,躺著確實很美妙,但是身體退化就不好了。

    陸孟仰著頭朝著上麵看了一眼,心想如她是烏大狗的話,也會有點想把這麽廢物的自己掐死算了。

    她緩了好一會兒,洞『穴』外麵已經徹底黑下來了,才準備繼續嚐試。烏大狗能是因為剛才說得太了,這會兒都沒怎麽說話,就靠在牆邊上默默看著陸孟。

    陸孟怕他嫌棄自己廢物,再起身的時候,拍了拍手『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大言不慚地對烏大狗說:“王爺你放心吧,我再試試應該就以了,我肯把你弄出去。”

    烏麟軒輕笑了一聲。

    然後說:“好,我等茵茵救我。”

    陸孟不習慣他叫自己茵茵,總覺現在在叫別人,這名本來也不是她的……

    陸孟咳嗽了一聲,然後心中鼓勵自己,“我以,堅持住,咬緊牙一下就上去了!”

    陸孟再次朝上爬,手臂都在抖,不過她這一次咬著牙,縮緊小腹收緊核心,艱難地忍耐。

    烏麟軒就站在陸孟身後不遠處,微微仰著頭看著她,半張開手臂做著一副保護的姿勢。

    論陸孟從哪個角度掉下來他都能抱住。

    “茵茵不用擔心,”烏麟軒說:“我接著你呢。”

    陸孟一聽,回頭朝下看了一眼,確實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張開雙臂接著她呢。

    陸孟放心了一點,雖然這個地方整體來說,就算是從洞口的地方掉下來,也根本摔不死,但是陸孟害怕受傷。

    她現在身上已經夠難受了,傷上加傷不。

    有烏大狗接著的話,陸孟就更放開一些,更敢一點。

    烏大狗的臂力陸孟是有信心的,單臂抱著她搞起來的時候,能穩穩地托住她將近半個時辰,而那還不是極限。

    於是陸孟專心致誌朝上爬,是這地方實在是太陡峭,而且能夠著手的地方也不,她的手摳進一個樹根裏麵,手指甲都疼。

    然後這個樹根又太細直接斷了,陸孟這次爬得最高,眼看洞口就在眼前,那些藤蔓再上去一點點就能夠到了。

    是樹根斷了,陸孟又朝下掉了一截兒,立刻喊了一聲:“媽呀!”

    她被嚇出了那種哭不哭的調子,不過陸孟倒是沒有直接鬆手摔下去,而是在牆上胡『亂』地抓,抓到了一根粗一些的樹根。

    這導致她吊在了半空當中,一雙腿『亂』蹬,蹬不到牆上的樹根,急得渾身汗。

    這次是掉下去她是真的沒有力再上來了。

    不過就在陸孟堅持不住的時候,烏麟軒湊到了陸孟身後的位置,張開手臂對她說:“別勉強了,跳下來吧,我接著你。”

    陸孟確實是想鬆手但是她的腳胡『亂』蹬的時候,一下登到了“樹根”。陸孟稍稍穩住,雙腳都踩在那一根“樹根”上,驚魂未,還安慰烏大狗說:“沒掉沒掉,馬上就能夠到藤蔓了!”

    烏麟軒僵住了,因為陸孟踩的根本就不是什麽樹根而是他的腦袋。

    他這輩子,從沒有如此被人冒犯過,誰敢?

    誰敢踩在當今建安王的頭頂上?

    不過能是因為黑暗的環境,格外能夠讓人容忍一些平時不能容忍的情。

    比如那一天晚上他被束縛的雙手,比如今天晚上他被踩住的腦袋。

    烏麟軒沒有馬上提醒她踩的到底是什麽,雖然麵『色』難看得死,他站在那裏沒有動。

    於是陸孟短暫的休息,繼續朝上麵攀爬,成功抓住了樹藤。

    一鼓作,像一條攀爬在樹藤上麵的蟲子一,用十分難看的姿勢把自己縮到洞口,然後摳住地上的草一點一點地蠕動了出去。

    “我出來啦!”

    今天晚上竟然星月明亮!

    陸孟在地上趴了片刻,緩解了一下身上的酸痛,環視了一圈發現他們身處於一片密林。

    到處都是樹影,陸孟很快對著底下說:“王爺你等著,我去找夠長的樹藤放下去!”

    烏麟軒在底下應了一聲,伸手拍自己的腦袋上被踩上的泥土。

    陸孟勉強依靠著今天的月光和星光能夠把周遭看個模模糊糊,不過她爬起來之後找了好幾圈,根本也沒有找到什麽夠長的樹藤能放下去。

    而且現在麵臨著一個非常現實的情,就是陸孟就算找到了一個夠長的樹藤放下去,她也根本就拉不動烏大狗啊。

    陸孟找了一大圈兒,這深山野嶺的她也不敢走太遠,怕『迷』路不說,萬一有追兵什麽的,殺了她比碾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陸孟很快又轉回了洞口邊上,小心翼翼地趴在洞口上說:“王爺我沒有能找到拉你上來的樹藤。”

    陸孟趴在地上,嘴裏一句“就算找到我也拉不動你,不你還是在底下呆著吧。”轉了好幾圈還是沒吐出來。

    她怕她說出這句話之後,烏大狗一生直接躥個一房來高,就跳出來了哈哈哈哈。

    陸孟苦中作樂,畢竟她就算憂愁也沒有用。

    “那怎麽辦呢?不你先走吧,就算找到了樹藤,你也根本就拉不動我。”烏麟軒聲音沉沉,從樹洞之中傳來。

    他對陸孟說:“我腿斷了,現在發著高熱,說不活不成了。”

    烏麟軒說得很慢,聽不出什麽情緒,隻是這聲音在一片漆黑的夜幕之中,莫名讓人覺得渾身發冷。

    他說:“救兵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趕到,我猜測追殺我的人會先來,茵茵,我喜歡你,我不希望你和我一起受苦,你先離開吧。”

    陸孟心說大哥你鬧嗎,這荒郊野嶺的我上哪去?

    這個世界上是有狼的吧!說不還有老虎什麽的,野豬也夠她嗆呀!

    而且陸孟想象了一下自己在這個林子裏麵活不下去之後,立刻對烏大狗表達了自己的“忠心”。

    “王爺說什麽傻話!隻是發燒和斷腿而已,離心大老遠,死不了的。”

    陸孟說:“而且離開了你我活不下去啊。”

    在這種深林當中,陸孟的生存能力為零,現代授課並不教授荒野求生。陸孟甚至都不知道回王府往哪個方向走。

    再者說陸孟怕黑啊,她怕鬼!哪怕她知道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那她也害怕!

    “王爺你等等,我再想想別的辦法,我一想辦法把你弄上來,”陸孟說:“你別急……”

    她說讓烏大狗不急,其實急的是她自己。

    她不跟烏大狗在一起呆著,死亡幾率才更大,就算這樹林當中沒鬼沒有猛獸她也能夠找到回王府的方向,陸孟還是不能走回去的。

    於是陸孟又開始悉悉簌簌地到處找東西,隻不過樹藤不是太細就是太粗,不是太短就是法著力。

    最後陸孟把自己折騰出了一身汗,又回到了洞口邊上,聲音有一點絕望。

    “怎麽辦,”陸孟的聲音透著說不出的憐,“找不到合適的樹藤,天『色』太黑了,我看不清楚很東西……”

    “茵茵別怕。你不用管我了,一直往西走,就能從這片林子裏出去。”

    烏麟軒開始給她指路,他的聲音像來自森林當中的魔鬼,不緊不慢地引誘她入深淵:“一直往西大概走二十幾裏,就會看到一個小村莊,到那裏你就以輾轉回到皇城。”

    陸孟聲音一頓,『迷』茫的四外環顧了一圈,心說:能不能別跟我扯什麽東南西北?我現在能分得清上下左右就已經很厲害了!

    而且她步二十幾裏?還是山路?

    再見吧!生命。

    “你不說這種話!”陸孟焦急道:“我這就想辦法把你弄上來,我有點害怕……”

    陸孟隔得時間越久,越不敢朝著四外看,她看哪個樹影都像是鬼。

    陸孟強自鎮下來,開始想辦法,想啊想啊想。

    烏麟軒時不時的發出聲音給她指路,告訴她怎麽從這一片林子裏頭離開。

    告訴她怎麽拋棄他,跟別人求救。

    陸孟全當他是狗放屁。

    然後靈光一閃,開始脫衣服!

    激動地對烏大狗說:“王爺我想到辦法了!你別怕,我馬上就能把你拉上來。”

    “我昨天晚上因為天冷而且下了雨,特意穿了很衣服,一共有七八層!”

    陸孟一邊脫一邊給自己點讚,她太機智了真的!

    她把這些衣服都係在一起,不就能像一個長長的床單一放下去了嗎?!

    而且這洞口不遠就有一顆大樹,她直接拉烏麟軒是拉不動的,但是如借助那顆大樹,繞過樹幹處扯的話,說不有點希望!

    陸孟說話的功夫已經脫掉了兩層衣服,然後稍微擰一擰,把兩個袖子纏在一起爭取做到最長又結實。

    對烏大狗說:“等一會兒王爺把一頭係在自己的腰上,然後我借助大樹,就能把王爺拉上……”

    陸孟本來就怕鬼,正激情四『射』的演講呢,突然間看到洞口處扒上來一隻手。

    這隻手蒼至極,皮肉外翻。在月光之下怎麽看都不像是人的!

    陸孟頓時張了張嘴,像一條渴水的魚一,又被嚇狠了,她嚇狠的時候發不出來聲音。

    然後就像看著恐怖片貞子,一個黑乎乎的腦袋隨著這隻手從樹洞裏麵拱了出來。

    陸孟瞠目結舌,身上脫了一半的衣服掛在肩膀上,雙腿下意識地朝後蹬了蹬,一點都沒能挪開。

    折騰了這麽一大通身上真沒力了,否則她肯爬起來就跑。

    然後……她就眼睜睜看著那個黑黑的腦袋從樹坑裏麵拱了出來,接著是上半身,然後整個人都出來了,就趴在她不遠處。

    陸孟都不會說話了,就直勾勾地瞪著。

    現在不是害怕了,而是震驚。

    結這個人側頭看了陸孟一眼,張開了雙臂抱住了陸孟的腰。

    陸孟整個人一個激靈。

    後知後覺的覺自己的腦殼都變成翻蓋的了。

    現在就已經翻開了,她的腦子暴『露』在這秋夜之中呼呼地冒著傻。

    他是故意的!

    『操』『操』『操』『操』『操』!

    這個狗東西是故意的!

    故意讓她先爬上來,故意讓她去找東西,故意跟她說自己活不成了讓她走,還“好心”地給她指路。

    陸孟『舔』了『舔』嘴唇,整個人繃緊,像一條已經僵死時的魚。

    烏麟軒沒有從地上坐起來,而是就這麽躺著抱著陸孟的腰,身體像一個勺子一圍繞著陸孟。

    聲音帶著些許笑意說:“茵茵害怕了嗎?我的腿好疼啊。”

    烏麟軒說:“有一條腿用不上力,我還以為我上不來,結聽到茵茵害怕了,我就顧不上了……”

    “我出來了,茵茵是不是怕黑呀?”

    烏麟軒抱緊陸孟,甚至用手掌撫弄著她的後背說:“不用怕,我在呢。”

    陸孟心說我去你大爺的吧!

    我怕什麽?

    我害怕鬼,但鬼並沒傷我分毫!

    陸孟默默地抓起了自己的衣服,看著她好容易卷成的衣服卷,兩隻手抓著兩頭使勁抻了抻。

    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她如拚盡全力,能不能把烏大狗勒死在這裏的能『性』。

    這個狗東西實在是太狗了,與其放出去禍國殃,不如她“大義滅夫”!她在外麵都急得冒汗了,這狗東西在裏麵悠哉悠哉的“釣魚”玩兒。

    是她真的有自生存能力,真的信了他的鬼話,往西邊走會發生什麽?

    是被狼吃了還是被虎給咬死,或者是落入比這個樹坑還深的樹坑,一輩子也爬不上來的那種……

    陸孟深吸了兩口,壓抑住自己的“殺心”,她想把烏大狗的人腦袋打成狗腦袋。

    但是她沒衝動。她自己費盡力的才爬上來,烏大狗憑借臂力都能輕輕鬆鬆爬上來,戰力相差太。

    暫時先苟著,陸孟已經開始記賬了,她在心裏攤開了她的小賬本。

    九月二十五,夜,星月明亮。烏大狗企圖誘我犯錯,從而殺掉我,記一大筆!

    “茵茵把衣服穿好吧。”烏麟軒坐起來,親手給陸孟一件一件地穿衣服。

    把陸孟脫下來的那些衣服又給她穿回去了。

    溫柔比地說:“夜裏風冷。”

    最冷的是你。

    陸孟能覺到烏大狗還在發燒,是陸孟覺得他已經涼了。

    一個人的心如黑了,黑得像碳一,他怎麽能是熱的?

    陸孟平緩地呼吸,心中跌宕起伏漸漸平複。

    烏麟軒手臂撐地率先起身,在原地蹦了一下,對陸孟說:“起來吧,我們找個地方落腳,這裏不能久待。”

    陸孟不吭聲隻是非常聽話地從地上爬起來,把自己的小手放在烏大狗的手中。

    算了。

    幹不過。

    假如生活蹂躪我,我力抗拒,就隻能躺下當按摩。

    兩個人手拉著手,在林中走得深一腳淺一腳。

    烏麟軒隻有在過大坑的時候,才會跳一下,平平常常地走路,他的右腿確實會跛,是竟然比陸孟走得還穩。

    陸孟忍不住又問係統:“他的腿真的斷了嗎?他是不是騙我的?”

    “他騙你我不會騙你。”係統說:“確實是斷了,你現在『摸』一下就會發現腫得像蘿卜一。”

    隻不過有些人的意誌力特別的強悍,他們以把疼痛當成一種維持精的良『藥』。

    烏大狗這輩子沒受過什麽苦,他為了自己想的東西,能承受的痛苦別人難以想象。

    陸孟對他肅然起敬,至少是對於他搞業這一塊兒。而恰好陸孟是一個業粉,認真搞業的人永遠值得尊敬。

    最的是怎麽從這山裏出去,還是得靠烏大狗。

    於是陸孟動上前,把烏大狗的一條手臂繞過自己的脖子。

    說:“把力往我身上放一點吧,你的右腿還是不著力了。這走遠了真的廢了,那麽直,以後落下了什麽『毛』病,再歪了怎麽辦……”

    烏麟軒心情非常好,如不是夜『色』的遮掩,陸孟就會發現他剛才從樹坑裏爬出來之後,嘴角就一直帶著笑意。

    他對於他的王妃表現得很滿意。

    烏麟軒向來是一個非常理智的人,他能夠理智到把自己的為和思想全部都切開,一點一點地去分析自己。

    幾次三番為他的王妃不自,烏麟軒現在非常確自己喜歡這個女人。

    喜歡到願意讓她做自己的軟肋。

    他會護著她,到他不想護或者護不住的那一天。

    沒有殺了她,還對她坦了一切暴『露』本『性』,自然也是將她牢牢地抓在手裏的。

    如她不『操』控,烏麟軒護著她的辦法也會不太一。

    他把他們的情已經權衡利弊很次,現在更是切片兒切丁甚至切成了碎末,從當中榨取最的滋味兒,好讓自己失控的物超所值。

    烏麟軒微微側頭,借著今夜的繁星,看了一眼他的王妃擔憂他的小臉。

    烏麟軒湊近之後在她的臉上親了親,聲音帶著笑意,說:“茵茵疼我,我好高興。”

    你他媽好肉麻。

    陸孟今天心中罵髒話已經爆表了,已經罵出了她過去好幾個月的份兒。

    實在是烏大狗的含狗量也太高了。

    不過兩個人這走起來確實更快一點,烏麟軒也稍微舒服一點,他再怎麽能強撐,斷了的腿就是斷了。

    陸孟也不知道往哪兒走,反正她什麽都不懂就隻跟著烏大狗。

    他們走了好一陣子,走到陸孟都出了一身汗,覺得自己化身了碼頭扛大包的,而烏大狗的手臂就是麻袋。

    太沉了,她隨時都跪地上去。

    然後烏麟軒終於停下了,他四外謹慎地環顧。最後指著一處烏漆抹黑的地方說:“我們今天就待在那個樹叢裏吧。這附近並沒有能夠棲身的山洞,這一片的山都太矮了,而且土山坡就算有山洞也容易塌,這裏離水源很近。”

    烏麟軒側頭對陸孟說:“你聽一聽,是不是有水聲?”

    陸孟喘得跟隻狗似的。她耳朵呼呼的全是自己喘兒的聲,她能聽見個屁。

    但是烏大狗說有就有吧,陸孟點了點頭。

    烏麟軒看出她敷衍,又笑了一聲說:“我喜歡你這。茵茵以後一直這就好,聽我的就了。”什麽都不需去想,隻聽他的就了。

    陸孟熙說我是聽你的,我現在應該和虎狼在打三缺一呢。

    四肢缺三個然後一命嗚呼。

    兩個人往樹叢裏進的時候屬實是費了點勁兒,這一片樹叢太密了,而且這種樹上麵竟然有刺!

    也不知道是什麽樹,陸孟被紮得齜牙咧嘴,還得把烏大狗這個一條腿的拉進去,又從裏麵把樹叢整理了一下,免得在外頭看出來。

    都折騰完之後陸孟又出了一身汗,頭發上刮了好枯枝和樹葉。

    不過這個樹叢雖然進來麻煩,但是因為這樹的樹葉很大,擋風效還是不錯的。

    裏麵堆積了一些應該是被風刮進樹叢的,還算幹燥的枯草和樹葉,兩個人坐在上麵,倒也不算是很難受。

    隻是陸孟很餓,前心貼後背,快餓成一張紙片人了。

    這時候她肯不會吵著吃東西,隻能一直咽唾沫忍著。

    烏大狗總算是能看出腿疼了,他坐下之後,那條斷掉的腿,放直了也不,曲著也不。

    而且他還發著高燒,最後自暴自棄地躺在地上,喉嚨中發出悶哼,很顯然在強忍疼痛。

    陸孟側頭看他,現在隻期盼著天『色』趕緊亮起來。救兵如還不來的話,他們能一個餓死一個病死。

    “這個能吃,這種樹叫刺淮,以入『藥』,有消腫止痛的效,吃一點,明天我給你找子。”

    烏麟軒遞了兩片樹葉給陸孟,陸孟肚子確實是餓,她遲疑地接過了,並沒有往嘴邊送。

    烏麟軒揪了一片樹葉遞到嘴邊慢慢地嚼,嚼碎了之後又吐出來,按在自己受傷的那隻手的手背上。

    樹葉子能吃這件吧,確實是能吃,是樹葉子一般都是苦的。陸孟還不至於餓死,

    人不吃飯不喝水三天是極限,這才一天陸孟覺得她以忍,她不想吃樹葉。

    然後陸孟看著烏大狗在那吃,一邊吃一邊還吐出來一些,朝他自己身上各個地方敷。

    他受傷的地方確實挺的。

    陸孟又在心裏麵誇自己,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來,雖然沒有傷有一半原因是因為烏大狗替她擋了。

    但是最的原因是因為她穿得!

    這左一層右一層裏三層外三層,到底不光替她擋住了寒冷,陸孟這是第一次歎古代的衣服確實有用,這些上等布料疊的層數了,效堪比軟甲。

    她是傷成了烏大狗那,肯不想活了。

    “後麵敷一下嗎?”陸孟說:“你坐起來我幫你吧。”

    烏麟軒撐著手臂坐起來,慢慢挪著,背對著陸孟。

    陸孟把手裏的樹葉塞進嘴裏,一嚼,苦得五官差點離家出走。

    就這還吃?馬都不受這種苦!

    陸孟嚼完了之後吐出來,湊近烏大狗的後背,把他傷口的地方吹了吹,現在也是沒有條件清洗。

    碎樹葉敷在上麵,烏麟軒沒有任何的反應。

    傷的地方太了,最疼的地方是腿,這些傷處已經覺不到疼了,而且他一直在發高熱,其實官是有一些麻木的。

    這很危險,但現在也隻有這種簡陋的自救方法。

    陸孟被苦得覺不到自己的舌頭了,不肯再碰那些樹葉,反倒是烏大狗像匹馬似的,一直在慢條斯理地吃。

    傷處敷了碎樹葉之後,不好再躺下,他就靠著陸孟,把頭擱在她的肩膀上。

    黑夜之中除了偶爾傳來的蟲鳴,就隻剩下烏大狗咀嚼的聲音。

    這種環境之下根本睡不了覺,陸孟覺得還不如在那樹坑裏,至少能睡覺。

    不過這種想法很快被打破了,因為陸孟聽到了一聲哨聲。

    烏麟軒的動作一頓,把嘴裏的樹葉咽進去之後,一隻手指橫在了陸孟的嘴邊上,示意他不出聲。

    然後兩個人緩慢地躺在了地上,除了呼吸之外不發出任何的聲音。

    有腳步聲來了又走了,哨聲在山林當中像催命的序曲。

    到底還是敵人先找過來了,不然烏大狗絕不會是這個反應。他起碼跟他那些死士之間會有一些私下的聯係方式,就像這些哨音。

    陸孟的心髒逐漸地加快,很快腳步聲和聲音都聽不到了,她在地上躺得後背冰涼。

    她動了一下手,烏麟軒突然間坐了起來。

    壓低了聲音對她說:“我們得馬上離開,是烏麟州的人,他手下有一批人,最擅長夜裏尋人。”

    是從小就吃鷹眼珠子長大,為了訓練夜視,常年待在漆黑的環境之中。能在夜間有細微光亮的時候,看清周遭,他們這藏身的地方很快就會被發現。

    烏麟軒起身拉著陸孟。兩個人迅速從這樹叢出去,然後朝著一個方向悄聲息地快走。

    陸孟根本就分不清到底是從哪裏走,她的手始終和烏麟軒緊緊抓在一起,替他承擔著少部分的力。

    他們跌跌撞撞地在林間快速穿。陸孟跑了一陣子就汗流浹背,漸漸地有點跑不動了。

    她喘得厲害,又沒吃東西,還拖著一個烏大狗,體力總是有限的。她是一個還在發育期的孩子呀!

    “再堅持一下茵茵,”烏麟軒鼓勵陸孟:“出了這一片林子就好了。”

    陸孟點頭正繼續走,結一到寒光從他們身後直直地砍過來——陸孟被烏麟軒一把推得摔在地上,那長劍直接砍在烏麟軒的左臂上,他連吭都沒吭一聲。

    陸孟從地上抬起頭一看,當時頭發差點都豎起來。

    好幾個黑衣人朝著烏麟軒圍攻過去——

    這群陰魂不散的烏鴉!

    好在烏麟軒到底是個男角,他的武藝還不錯,雖然斷了一條腿,但和這些人一交手他就知道,這些人不是訓練有素的死士。

    他們的武功雖然以,和死士比差遠了。而烏麟軒練武,都是和死士一起練出來的!

    他很快搶奪下來了一把劍,和這些人迅速交戰在一起。陸孟隻聽到兵器相撞的聲音,心驚肉跳地開始朝旁邊爬。

    陸孟自認自己幫不上任何的忙,能滾得越遠越好。免得這些人一會兒又朝她攻擊!

    陸孟一口爬了老遠,不敢站起來怕吸引視線。但是又不敢爬得太遠,這裏有一波追兵誰知道第二波會不會在附近?

    她怕撞上。

    今天晚上的光線比昨天好了,最起碼有星星和月亮。陸孟能夠看到烏麟軒被一個人踹到了腿,斷掉的那條腿!

    他痛呼一聲,直接摔在了地上。然後三四把長劍朝著他劈頭蓋臉砍了過去——

    陸孟張了張嘴,一句話也喊不出來。很快烏麟軒翻身躲開,腰肢向前拱起,竟然原地一個打挺,單腿就站起來了!

    太帥了!

    不是場合實在不合適,陸孟簡直想鼓個掌!

    很快烏麟軒再度迎上去,專門朝著這些人害攻擊。陸孟的視角看到一個人的脖子竄出了老高的血,立刻朝後閃了一下。

    雖然知道那血不能噴到她身上,而且月光之下的血是黑的,陸孟的代入其實不夠強烈。但她也嚇得不輕。這個人一劍差點脖子從腦袋上搬家,直接摔在了地上。

    而剩下的兩個人,很快也被烏麟軒幹掉了。

    最後一個人是壓著烏麟軒倒在地上的。他的胸腔被長劍貫穿,摔在地上之後烏麟軒直接把他推開了。

    烏麟軒的腿呈現一種扭曲的狀態,剛才被一腳踹的二次骨折。

    而陸孟看到所有人都倒下了,終於跌跌撞撞跑了過來。

    緊張地問:“王爺你沒吧!”

    怎麽能沒,烏麟軒都爬不起來了。

    陸孟趕緊彎腰去扶他。好容易把他扶著站起來,他的另一條腿已經不能落地了。

    陸孟心急如焚,傷得這麽嚴,再遭遇一波追兵他們就完蛋了。

    烏麟軒現在跟個血人一,雖然大部分血都不是他的,是剛才那個脖子開口的噴的。但是陸孟扶他的時候『摸』了一手的炙熱粘稠,強忍著幹嘔的衝動,才沒有甩開他。

    “王爺把量放在我身上,我們得趕快離開……”

    陸孟架起了烏大狗的手臂,突然聽到身後一聲窸窣。緊接著一個男聲用一種破碎的,裹挾著盡的怨毒和惡意的聲音喊道:“建安王!”

    情發生得太快了!剛才被烏麟軒穿胸而過的那個人,胸口還『插』著長劍呢,不知道哪裏來的力,突然從地上暴起——手上抓著一把匕首,朝著兩個人飛撲過來!

    補刀劇情!

    淦!

    陸孟回頭看了一眼,瞳孔微微張大。這個人嘴裏喊著建安王,匕首對準的位置竟然是她!

    強弩之末,他根本已經誌不清了,隻想著必須殺了建安王,用盡了一生最後的力。

    他不清醒,但陸孟很清醒,這是劇情她替男扛雷!

    都走到這一步了,這個劇情竟然還躲不過去嗎?!

    陸孟肩膀上還架著烏大狗的手臂,他勾著自己的脖子呢,想推開很費力。

    她絕不為男角擋刀!

    原劇情之中女替他擋了,不光沒得到他的激,還落下了病根,反反複複纏綿病榻痛苦一生!

    於是陸孟在最關鍵的時候放開了烏大狗,用她最擅長的一招——原地躺倒。

    站不住地烏麟軒失去支撐,想躲避已經來不及了,直接朝前倒了下來,正被那個飛撲過來的人刺中。

    匕首沒入胸膛是沒有聲音的。

    但很快那個飛撲過來的人,胸口『插』著的長劍直接被□□,豁開了脖子。

    血噴出來,噴了陸孟滿身滿臉都是。

    那個人就倒在了陸孟的身邊,抽搐了好幾下才沒動靜。

    陸孟四肢已經失去了知覺,她連起身都沒力。隻顫巍巍地轉過眼,就借著月光看到烏麟軒的胸口『插』著一把匕首。

    他竟然站起來了,整個人踉蹌了一下,一條腿站不住,用手中的長劍撐住了地麵,硬是站住了。

    他慢慢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匕首,而後又慢慢的,一寸一寸將視線轉到了陸孟的身上。

    今晚的月『色』明明不足以看清什麽『色』,尤其是眼。

    陸孟就是能夠看清,或者是能夠覺得到,烏麟軒看著她的眼中,所有的溫度都消失了。

    他用長劍撐著地,像一尊喪失了所有溫度和情的邪,眉目陰煞,渾身浴血,四肢殘破。

    他冷冷地俯視著背叛他的信徒,那眼像在看著一個死人。

    剛才的情況確實像是她故意害他中匕首。

    陸孟很想解釋,但是她張了張口嘴裏像塞了什麽東西。

    這她怎麽說?

    你中匕首不會死但我會死。

    我怕疼,我寧死。

    我不能替你擋匕首,我又不喜歡你。我喜歡你我也不會替你擋的,珍愛生命,遠離危險。

    他本來想殺的就是你。

    烏麟軒之前確實是替她擋了,還不止一次。

    他喜歡她。

    所以陸孟再情,也法把這句話說出來。

    兩個人一站一臥在林中這聲地對峙著,夜風帶起樹葉的簌簌聲,像一把把淩遲的刀刃,也不知道正被千刀萬剮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