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鹹魚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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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孟不知道她剛進了暖亭,屁股還沒等坐熱,才聽完一曲,收到消息的烏麟軒已經快氣死了。
陸孟在亭子裏頭拿起了溫好的酒,湊到唇邊喝了一點,而後驚訝地一挑眉。問正好一曲終結的人:“二表哥,這梨花白是在文華樓買的?”
據陸孟所知這梨花白在文華樓賣得可不便宜。
文學承跟陸孟吹噓的時候說了,這梨花白釀製起來十分費力,而且一年能出產的數量很有限。
必須得是那一個村裏的梨花,什麽不染塵世,如世外桃源。在每年梨花盛開之後那幾天之內,讓未曾嫁人的少女采摘下來。
混著少女的香汗入酒,一兩千金。
當時陸孟一聽,就覺得這些都是噱頭。但梨花白的口感確實清甜醇香,而且隻醉人不上頭,不論喝多少第二天早上起來都不會頭痛。
岑溪世日常如果喝這種酒……難道岑家這麽有錢?
純臣最難做,一棵大樹獨立枝葉繁茂,看上去經得住風雨飄搖。但其實也是眾矢之的。
若是岑家有任何的錯處,例如受賄。勢必要被人給抓著做盡文章,誰不想搭上刑部?連延安帝都想掌控呢。
想來應該是岑家私下裏也有很多產業,否則就靠朝廷俸祿,如何養活得了這一大家子呢。
陸孟喝了一杯,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陸孟不貪酒,隻不過這亭子當中氛圍太好,燈燭暖黃,讓人的心都跟著柔軟下來。隻要抬手一撥,把簾子撥開,就能看到外麵紛飛的大雪。
坐在這風雪之中飲酒聽琴,確實是又浪漫又愜意。
“二表哥真是好興致。”陸孟喝了一口,胸腔都暖了起來。
陸孟簡直想唱歌。
向天再借五百年!
她看向岑溪世,岑溪世一身素白,在這樣的暖黃燈光之下,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溫暖的顏色。
他模樣生得極好,眼睫垂落,好像陳舊泛黃的古畫當中走出來的畫中人。
陸孟不知道他的琴彈得怎麽樣,這世界的人彈奏的那些曲調,沒有一首事陸孟熟悉的。
但是人確實是很賞心悅目的。
陸孟把杯子一放下,岑溪世立刻傾身。他懷中還抱著長琴,便一手提著袖子,一手抓著酒壺,又給陸孟倒了一杯。
“這梨花白並非是文華樓當中買來的,梨花白一兩千金,岑家負擔不起。這是去年春天我親手釀製,”岑溪世給陸孟倒完了酒,這才慢慢抬眼看向陸孟。
“表妹覺得,滋味和文華樓當中的酒相比如何?”
從王妃改口叫表妹了。
陸孟對上了他的視線,仔仔細細看了他一眼,這才發現他眼尾細長,收成一條線。
這條線現在微微對著陸孟彎著,滿眼暖色的笑意。
這樣抬眼看來,把他眉目之間的霜雕雪塑摧折殆盡,如山巔生出了一顆嫩芽,顫巍巍地在冰雪之中舒展枝葉,生機勃勃引人讚歎。
陸孟喝酒的動作一頓,突然間明白過來,她這二表哥不是興致好,也沒有鋪張浪費。今天是故意引她過來的。
這是有話要說啊。
陸孟又喝了一口梨花白,她盯記著杯底兒眼珠轉了轉,想了一下原著當中的劇情。
這個二表哥暗中幫助原女主很多次,算是一個數得上名的男配。
但具體的情感糾葛作者又沒有細寫。至少陸孟記得是沒有的。
因為原女主一直是對男主角癡心不悔,其他男配都市單方麵暗戀她,怎麽表白也沒用。
有句話叫表哥表妹天生一對。
陸孟不知道岑溪世是什麽意思,所以她打算試一試。
她笑著對岑溪世說:“我有幸喝過兩次文華樓的梨花白。我聽那掌櫃說,梨花白最妙的地方,在與美人香汗入酒。”
陸孟看著岑溪世說:“這酒既然是二表哥親自釀的,那自然在源頭上,就盛文華樓的一籌。”
這話說得還算是隱晦,但又很孟浪。不過陸孟自認為沒有半夜三更的跑人家院子門口撫琴,引誘她過來的行為孟浪。
她說完之後就看著岑溪世,岑溪世臉上並沒有什麽被冒犯的情緒。隻是眉梢微微挑動。
嘴唇很細微勾了勾,說:“表妹既然喜歡,多飲一些也無妨。”
他重新坐了回去,修長如玉的十指放在琴上,而後再度抬眼問陸孟:“表妹有什麽想聽的曲子嗎?”
十八摸。
陸孟腦子裏冒出這三個字之後,就忍不住笑了。
不過她也隻是腦子裏扯個蛋而已。
這岑溪世是岑家年輕一輩之中的翹楚,陸孟查了很多關於他的資料,獨龍給她搜來的還算詳細。
岑溪世在刑部當中雖然職位不高,但威望很高。
擅長製作刑具,逼供。據說誰到了他手下都能扒一層皮。
這雙漂亮的手,甚至不像烏大狗一樣看上去有力,卻不知道親手扒過多少人的皮,拔過多少顆牙。
他絕不是膚淺急色之人,不可能因為救命之恩,就要以身相許為愛當三兒。
而且說一千道一萬,就算因為劇情的原因,岑溪世對她這個虐文女主有意思。就算以後陸孟能擺脫烏大狗,也是無法接受他的。
美人再怎麽美,和陸孟這具身體也是近親。
近親結婚要不得。
而且陸孟一點也不覺得擅長刑訊逼供的人,能是什麽骨子裏溫柔純良的人。
看小說可能會喜歡那些有一點點病態的,有一點點出格的,會覺得有一些酷。
尤其這個人如果長得好看,那是三觀能跟著五官跑的。
但那僅限於書中,僅限於那個人他不會從書中世界出來。
而陸孟現在身在書中,和這樣的人在一個次元當中,陸孟真的無法欣賞。
她的愛好千千萬萬,但沒有變態。
要不然她早就跟最變態,又長得無可挑剔的烏麟軒和和美美了。
因為想得實在太清楚,連著溫暖曖昧的氣氛都沒滋味兒了。陸孟淺淺喝了一口酒,有些意興闌珊地放下了酒杯。
麵上沒顯示出什麽,對岑溪世說:“二表哥也知道,我從小沒人教,字都沒識得幾個,自然也不通音律。”
“二表哥隨便彈,反正我聽著都一樣,聽個熱鬧而已。”
陸孟笑眯眯地說完,岑溪世卻沒有動。
記片刻之後,他和岑夫人說了同樣的話:“表妹,這些年,你在侍郎府中受苦了。”
如果陸孟是原身的話,可能會有一點動容。說不定會濕了眼眶。
因為不管心中怎麽怨,都已經熬過來了。被這麽俊俏的表哥溫柔軟語的心疼,總是最容易戳中少女柔軟的內心。
因為大部分的女孩子,都喜歡做一個被保護的角色。這個世界尤甚。
可陸孟偏偏不是。
她既不是原身,也沒有太柔軟的內心。
她現在被迫接受了這殘酷的世界,反倒是將這世界看得更加清楚。
因此陸孟就隻是笑笑,又拿起桌上的酒杯,送到唇邊喝了一口說:“那些都過去了,我早已經不在意了。”
“從前不在意,那麽現在呢?”岑溪世手指在琴弦上輕輕一撥,一陣琴音輕緩流動。
“嗯?什麽?”陸孟喝酒的動作一頓。
“表妹現在嫁了人,能將從前的一切忘卻自然是好的。”岑溪世看向陸孟說:“可是表妹現在過得好嗎?”
陸孟:“……這話從何說起?”
陸孟不想把她和烏大狗的事情跟任何人說。因為沒人能管得了。
陸孟也根本不需要別人唏噓地說些什麽風涼話。
大部分都不會站在她這邊,因為這個世界衡量女子的標準是三從四德。
丈夫是女子的天,這種關係有些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男子殺妻在這個世界上,雖然也會觸犯律法。但是陸孟隻聽說誰誰家後院誰死了,被席子一卷草草埋了。卻沒有聽說誰誰家後院誰死了,然後他們家的老爺被下獄了。
因此烏麟軒之前對陸孟做的那些事,如果真的說出來根本就不算事。至少在這個世界不算。
那會顯得她不知好歹。建安王那樣金尊玉貴的身份都對她低頭了,她還不回去跟人家好好過日子,就是不守婦道。
陸孟也想到為什麽岑溪世要這麽說。
因為岑家關注她,知道她一個人搬回了將軍府,今天早上接她的馬車都是停在將軍府的。
“我住將軍府,隻是因為我有些思念長姐……”陸孟解釋了一半就不解釋了。
她雖然不想讓別人來評論她的事,但她幹什麽替烏大狗洗白?
讓他們都覺得烏大狗負心薄幸才好!
岑溪世想要可憐她就可憐吧,反正陸孟在岑家表現得弱勢,倒也有好處。
於是陸孟話說了一半,咬住了嘴唇,故作黯然地垂頭。
岑溪世看著陸孟說:“救命之恩不言謝,表妹若是有什麽難處,大可以說出來,岑家定然鼎力相助。”
那你們努努力把烏大狗男主角光環幹碎吧!
陸孟心理這麽回答。
不過表麵上陸孟沒接話,隻是咬著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實情她肯定是不能說的,說了之後反倒是她“沒理”。
沉默代表一萬種可能,今天晚上這番問話,很顯然不止岑溪世自己的意思。如果是岑家的意思,那就讓他們自由發揮想象力吧!
果然陸孟裝著被欺負之後,岑溪世按在琴上的手用了一些力。
他脊背挺得筆直,下頜線繃緊,輕記聲說道:“表妹,建安王此人心思詭秘,絕非良人。”
陸孟心說這你就不知道了。他何止是心思詭秘,他整個人都很詭異,他就是個精神病患者。
“表妹應當聽到了皇城當中的傳言,永樂郡主在獵場截殺的搜尋之中,救了他一命。”
“文山王封地在江北,正是建安王建功立業封王之所在。”
岑溪世說:“你父親當年寵妾滅妻,為人不恥。姨母執迷不悟,不肯同他和離歸家。最後下場如何淒慘,表妹也親眼看到了。”
“若是建安王娶了永樂郡主,救命之恩加上文山王之勢,必然要以王妃之位酬謝拉攏。”
岑溪世看著陸孟,此時此刻眼中倒是流露出了些許真情實意的擔憂。
他說:“若到那日,你又當如何自處?”
岑溪世沒有明說,但很顯然就是在線勸和離。
陸孟神色認真起來,這岑溪世還是真的在為她考慮。
岑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陸孟雖然覺得他們家之前對原身過於冷漠。卻也知道這些氏族大家,容不得半點錯處。
岑家願意為了她和烏大狗對上,事陸孟根本不敢想的。
岑溪世這些話的意思,便是如果陸孟想要和離,岑家會幫她。
陸孟真的有一瞬間的心動。如果她能夠遠離男主角和劇情的話,就可以徹底在這個世界躺了。
但陸孟的心動很快又被理智取代。
且不說現在烏大狗對她興味盎然,不可能放她和離。
就憑烏大狗的那些手段,那偏激至死唯我獨尊的性子。她真利用岑家逼迫他和離,接下來劇情要發展成什麽爺爺奶奶樣,陸孟根本無法想象。
且岑家現在很顯然還不知道,那場天災實際上是。
埋了半個皇城小半世家翹楚的,不是無情的老天爺,而是滋生在深淵的惡龍。
至於娶永樂郡主,以王妃之位酬謝?怕是開水燙腦花,一路送到姥姥家吧。
陸孟還不能換老板,至少現在不能。就算老板現在哭著喊著要“潛規則”她。
沒有更大更厲害的老板,往哪裏跳槽都是往坑裏跳。
她何必爬出狼窩又入虎穴?岑家就算是為了她救三條人命之恩,幫她和烏麟軒對上。
一旦他們真地領略到了烏麟軒的手段,在家族傾覆和救命之恩之間,會怎麽選?會保她到底嗎?
不會。
陸孟也不會把自己躺在哪裏,用什麽姿勢躺著的選擇權放在別人的手上。
岑家的大船她要定了,但她不能用船去撞冰山,那樣就算是泰坦尼克號也會沉的。
與其尋求不切實際的自由,不如尋求製衡。
讓烏大狗像現在一樣,殺不了她,動不得她,愛不成她,又放不開她。
這樣她才能真的躺得舒服。
所以陸孟迅速思索之後,故作勉強地笑笑說:“二表哥言重了,王爺……就算娶了永樂郡主,我就算做不成建安王妃,那也沒什麽關係。”
陸孟沒有和岑溪世說自己那一套“誌不在天而在床榻”的理論,因為他肯定理解不了。
所以陸孟索性就把自己說得可憐一些。
像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女子一樣,就算被男子辜負,也對男子“癡心記不悔”。
果然陸孟“執迷不悟”的樣子,讓岑溪世狠狠皺了一下眉。
他沒有馬上再說什麽。而是低頭撫琴,麵上的溫暖之色退去,側臉有一些冷肅。
其實今天這一番談話,並非是岑戈的意思,而是岑溪世自己的意思。
相比於兩次救命之恩加身的岑溪世,岑戈要更冷漠一些。
岑溪世知道今晚自己的父親要找建安王妃談話。
岑溪世提前在這裏準備著,把她吸引過來就是想給她一種其他的選擇。
不要為建安王所用。
離開建安王是最好的。這樣岑家才能護得住她。
隻可惜陸孟要的保護方式,和岑溪世想的那種,把人困在四角院子裏,看在眼皮下麵,是不一樣的。
陸孟覺得差不多了,不能再往下說了。而且她累得慌。
陸孟唯一願意動一動的也就是腦子了。但是腦子動得太頻繁也會累。
反正岑家的這棵大樹她貼上了,剩下的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這本小說後麵的那些劇情陸孟能記得的也不太多了。到底要怎麽發展,她就算是假設出一千種可能,也都是徒勞的。
陸孟不擅長杞人憂天。
於是她把杯子裏最後一些梨花白灌進口中,在岑溪世又彈奏一曲之後,從桌邊上起身。
笑著對岑溪世說:“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二表哥也盡早休息吧。”
岑溪世抬起頭看陸孟,兩句話在嘴邊輾轉許久,卻到底沒有吐出來。
你如果和建安王和離,我可以娶你。
就算不談及男女情愛,兩次救命之恩在前,我今生絕不負你。
可是最終岑溪世沒有說出口。
他見過太多執迷不悟的女子,有他姨母的例子在前,他覺得這個表妹也是其中之一。
他看著陸孟微微彎了一下腰之後,轉身走到了亭子邊上。也從桌邊站起來了,到底還是開口叫住了陸孟。
“表妹,我其實還有其他的辦法。”
岑溪世說:“你可知讓男子回心轉意的方式,最簡單的一種是什麽?”
陸孟站定之後回頭看他,一臉的莫名其妙。
讓誰回心轉意?
她臉上迷茫的表情,讓岑溪世更加斷定自己這個表妹過於單純,甚至愚蠢。
於是岑溪世輕歎了一聲說:“你要設法回建安王府。既然你不想離開建安王,至少要抓住手中王妃之位。”
岑溪世以為陸孟是被建安王給趕出來的,無處可去了,才去的將軍府。
他以為建安王要娶永樂郡主,然後向戶部侍郎一樣,要滅妻。
所以他才會有今夜一勸,才會有將軍府門前的親自去接。
他在幫他的表妹。他自以為在幫他的表妹。
岑溪世擅長刑訊,慣常習慣用一些陰詭套路。
於是在陸孟迷茫的神色當中,岑溪世說:“男子天生爭強好勝,越是優秀之人,越是天生尊貴之人,便越是獨占欲旺盛。”
岑溪世認真在教陸孟禦夫之術,“想要男子對你回心轉意最好的方式,並非是曲意奉迎伏低做小。而是用記其他的方式自抬身價。”
“表妹,今夜岑家探入了外人的眼睛,在你邁入這亭子的那一刻,那雙眼睛已經看到了。”
“什麽意思?”陸孟眼神迷茫,很快又從迷茫漸漸變為震驚。
心裏已經有一串操,成群結隊地朝著她狂奔而來。
岑溪世說:“過了今夜,表妹回了將軍府,建安王肯定會去找你。”
岑溪世一手抱長琴,端的好一副翩翩佳公子,心眼兒比狗多的樣子。
可是陸孟知道他說的什麽意思之後,差點當場罵人!
“表哥是說,建安王手下有人跟著我,看到我跟你深夜私會了?”
這話說得太直白了,岑溪世有些不適,他一貫喜歡彎彎繞繞那一套。
不過想到自己的表妹心智不夠,岑溪世又隻好直白解釋,說:“今晨也有建安王的人在將軍府外活動。”
陸孟心理那一串操終於排好了隊,齊刷刷的和她敬了個禮!
陸孟表情沒繃住有些扭曲。她還是單純,隻想到岑溪世去接她,是因為救命之恩。
沒想到岑溪世還給她下套!
當然了岑溪世的原意是想給建安王下套,既然表妹不願意離開他,他就幫表妹把他套牢。
至少幫表妹守住王妃之位。
這還隻是第一計罷了,隻要表妹聽話,岑溪世後麵還有無數個套。保證能讓建安王顧不得娶什麽永樂郡主,就算是娶了,也不會讓建安王妃的名頭換人。
岑溪世的計策就好比那個老母豬戴胸罩,一套接一套。
然後他成功把陸孟給套進去了!
陸孟咬了咬牙,她一點也不在乎烏大狗吃不吃醋,可是烏大狗吃醋了會咬人。
而且這種招式很低級,陸孟根本就不屑用。她巴不得烏大狗移情別戀,要什麽回心轉意啊啊啊啊啊!
她費勁扒拉才把烏大狗給攆走,消停了沒有一天,結果她這個好表哥自作聰明,轉頭就把他招回來了!
這都是什麽破爛事?!
陸孟表情幾變,岑溪世形狀姣好的嘴唇開開合合,在教著陸孟到底要怎麽應對。
結果陸孟什麽都聽不見了,就看到他在那張嘴閉嘴,兩個耳朵一陣“嗡——”
陸孟就隻是不回應烏大狗,烏大狗就能給她各種方式輪番上陣,威逼利誘色誘脅迫,各種花式的話術。
現在搞出了一個二表哥了,他得瘋成什麽德行?
陸孟本來是想要在岑府過年的,這裏多快樂呀人又多,岑秋書又好玩兒。
現在看來是不成了。
陸孟怕烏大狗氣瘋了,要不管不顧把她才到手的“大船”給掀了。
陸孟最後做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
沒再理會岑溪世說什麽,走到他的麵前,哥倆好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二表哥你,最近不要出門吧。腿還沒好呢索性好好在家裏養著,那個……出門多帶一點侍衛。”
我也隻能幫你到這兒了。
“還有這個酒,這個酒挺好喝的我拿回去喝了。”陸孟彎腰把桌上一整壺酒抓在手上。
邊朝亭子外走邊說:“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啊……”
陸孟沒看到,岑溪世盯著她離開的背影眼神幽深,悄悄轉著自己的扳指。記
跟早上一樣很興奮,但興奮的並不是因為看到了他的表妹,而是設計挑釁建安王這件事的本身。
陸孟猜得沒錯,她這個二表哥,就不是什麽多情之人。對她沒有什麽男女之情,純粹是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又覺得她是個一心隻有男人的傻子。
親身上陣教她禦夫之術不說,見她離開之後還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陸孟在這種恨鐵不成鋼的注視當中,邊走邊往嘴裏灌酒。
梨花白在怎麽口感清甜,到底也是酒。
陸孟把一整壺都灌進去之後,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整個人開始暈暈乎乎。
喝得太急,她喝醉了。
然後她關起門,甩著大袖子在屋裏唱歌,跳舞。
“我害怕鬼,但鬼卻並未傷我分毫……”
“看鐵蹄錚錚,踏遍萬裏河山……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歌唱得沒有一句在調上,舞跳的像一隻大螳螂在發狂。
這是陸孟第一次暴露現代世界的一些東西,隻不過她倒也不用害怕。
因為秀雲和秀麗兩個婢女,覺得自己家的小姐喝多了,胡言亂語太丟人。不光把門關得緊緊的,還把門外站著的岑家的侍女攆走了。
陸孟甚至還摟著秀雲跳了踩電門版的探戈。
然後把自己折騰累了趴到床上,一覺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早上被秀雲和秀麗揪起來洗漱,陸孟的心裏又是一片豁然。
隨便吧。
像係統一樣。
然後陸孟洗漱好,把自己收拾得特別精神,去前廳和岑家的人打招呼,一起吃飯。
席間和她二舅舅說話的時候,發現她二舅舅眼下青黑,明顯沒有昨天看著有精神。
還感歎了一番,純臣不好做,這麽大年紀了還熬夜處理公事啊。
殊不知岑戈是因為等建安王妃等了半夜,過了平時睡覺的時間。派人去看建安王妃是否睡下的時候,又聽聞下人來報,自己的二兒子自作主張,把建安王妃引去了涼亭。還被建安王的人給發現了。
後半夜直接徹底失眠了。
他倒並不怕和建安王對上,但總不應該是因為自己的兒子和建安王妃牽扯不清這種事。
而且此舉勢必會連累建安王妃。人家對岑家有恩,結果岑家還沒等幫上忙,先把人家拖下水了。
岑戈心裏火燒火燎的,一大早已經罵了岑溪世一頓。仔細詢問了岑溪世,是不是對建安王妃有不軌之心。
後來岑溪世再三保證並沒有,岑戈才稍稍放心。結果岑溪世又說,如果建安王妃和離,他願意娶的。
岑溪世的原話是:“左右世間也無我喜歡的女子,娶誰都一樣。”
岑戈想讓人動家法來著,但是礙於建安王妃還在府中,不好搞太大動作。
然後再陸孟吃過了早飯,提出要離開岑家的時候,岑夫人想要挽留,被自己的夫君看了一眼之後就沒有開口。
這是真的留不得了。
陸孟也根本不想留了。吃完飯讓人收拾東西,待上了岑夫人給她準備的回禮,然後就被岑家的馬車送回去了記。
岑秋書來送陸孟,一路上非常的惋惜。小姑娘什麽都不懂,跟陸孟沒呆夠,還讓陸孟去他們家過年。
陸孟摸了摸岑秋書的腦袋,說到:“你就保持現在這樣,挺好的。”
傻乎乎的不諳世事,無憂無慮。是陸孟追求的理想生活。
到了將軍府門口,岑秋書還是有些不舍得。她是母親最後一個孩子,生了她之後母親就再也生不了了。
雖然在家中格外的受寵些。但其他的姐姐妹妹們,性子都比她穩重,沒有和王妃這麽聊得來。
陸孟對她笑著說:“我就在將軍府,你無聊了就來找我玩啊。”
岑秋書這才喜笑顏開:“好!我送姐姐進去!”
然後她送陸孟進了將軍府,陸孟也禮尚往來給岑秋書看了她養的幾條胖魚,一匹烈馬。岑秋書嘖嘖驚歎,快晌午了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岑秋書離開之後,陸孟身邊徹底安靜下來了。
一安靜她才發現,她還是喜歡安靜。
昨天還想留在岑家過年,現在發現回來了是好事。要不然年還沒等過完,她就要找理由回來,那樣才不好。
短暫的熱鬧可以,長時間的熱鬧她真的受不了。
陸孟躺在自己屋子的貴妃榻上,一邊看著話本子,一邊吃著好吃的。暖爐熏著,湯婆子抱著,赤著雙腳晃來晃去,日子別提多舒服。
“二小姐,昨天晚上王府當中來人了。”獨龍並沒有進屋,在窗外敲了敲窗戶和陸孟說:“沒有找到二小姐,我瞧見他們朝著岑府的方向去了。”
陸孟番話本子的動作一頓,換了個姿勢說:“我知道了。”
昨天晚上就知道了。
岑溪世這屬於典型的恩將仇報。
陸孟現在對他那個濾鏡徹底破碎了,本來還覺得他長得挺好看,賞心悅目願意多看兩眼。
現在一看不行。她果然不喜歡心眼子多的人。
岑溪世心眼兒長得像個葡萄串兒似的,瘮人。
而且陸孟想了想岑溪世在劇情當中暗中幫助原女主的事兒,看來作者沒有仔細寫感情線,應該是他們之間沒有感情線。
岑溪世算一個原女主的軍師?
那他這個軍師可真不怎麽樣,原女主還是到最後病骨支離英年早逝。
陸孟又翻了一頁書,話本子上講的是富家小姐跟一個長工私奔。
真想不開呀。
以為低嫁男人就會愛你嗎?不是的。
低嫁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就像白給。
這年頭買的東西都不珍惜,白給的東西可能會炫耀一陣子,但珍惜的人少啊。舍棄的也容易。
陸孟想象了一下自己,如果她是個婢女,她就拐一個少爺私奔。
少爺要是不變心還能當苦力養活她,少爺要是變心了,直接聯係人牙子賣去黑煤窯。
當然了,在這個世界上哪有少爺和婢女私奔的?
都是想不開的女子要跟男子私奔。
比如這話本子裏的小姐和長工,如果長工不變心的話,那最後是一個柴米油鹽把小姐磋磨得不像樣的故事。
如果長工變心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