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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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眼前的美景,江戶眼中滿是驚歎的發自肺腑道:“好漂亮。”
    “這貌似就是興州最有名氣的翡翠湖。”
    川越騎著馬同江戶慢悠悠的齊頭並進,眼中同樣帶著驚歎,“不過現在剛過陽春三月,天氣還未如何回暖,所以並無人遊湖。
    “傳聞六月酷暑間,這裏花舟泛濫,許多才子佳人在此納涼作詩,已經成為了興州一景。”
    江戶聽著川越講述,腦中腦補著那個畫麵,忍不住道:“那畫麵一定好看的緊。”
    忽然,湖中心有一個小黑點出現,然後在兩人眼前迅速放大。
    那是一個通體漆黑的小舟。
    小舟之上,盤腿坐著個身穿黑色胡服,頭戴同色鬥笠,看不清麵容的男子。
    男子腿邊放著一把刀,一把散發著濃鬱血腥味的刀。
    小舟上,隻有男子一人。
    然而小舟卻是穩穩地,朝著江戶川越所站立的岸邊慢慢駛來。
    “有意思。”江戶眼神微凝,握緊了馬背上的長劍,“殺氣很重。”
    就在這時,江戶聽到了極其細微的破風聲。
    江戶沒有絲毫猶豫,抽劍在身側連續橫檔了兩下。
    隻聽見兩聲金屬撞擊的蟬鳴聲響起,兩柄塗抹著深綠色毒物的飛刀被江戶彈飛,插進地麵。
    一旁的川越看著地麵上刀柄還在顫抖的飛刀,眼神一變。
    這飛刀,竟與那天他在蓉州城遇到的那個男人胸前插的那柄,樣式一模一樣!
    他眼神突然一凜,握緊長劍。
    難不成是因為那個男人,所以要追殺我?
    川越眼神中寒意滋生,呼吸下意識粗重了起來。
    飛刀插進地麵的同時,十幾號蒙麵黑衣人從兩人身前湖邊不遠的灌木中滾了出來,持著刀劍圍堵在身前。
    黑衣人在揮舞刀劍時,雪白的劍穗和刀彩隨著動作不停的揚起落下,平添幾分肅穆。
    江戶看著黑衣人所用刀劍上係著的劍穗刀彩,眼神微微一凜,幾個字從牙縫中慢慢蹦了出來,“白鹿書院?”
    普天之下,舞刀弄劍者數不勝數。
    掛劍穗,纏刀彩的武者也是不計其數。
    但唯獨白鹿書院一眾,喜愛在刀劍之上掛纏純白色的劍穗刀彩。
    “公子好眼力!”蒙麵人中,有人開口回應。
    你們這麽明顯,他又不瞎,當然能認出來……一旁的川越聞言眼睛瞪得極圓,感覺智商受到了侮辱。
    這群家夥不會是假冒白鹿書院的吧……江戶聽到黑衣人的應答,胸口也是一悶,感覺到了不可思議。
    黑衣人中,似乎也有人感覺到了尷尬,於是有人大喝了一聲,朝著江戶川越奔來。
    人們都有從眾心理。
    有人開路,剩下的人也是不再猶豫,瞬間便是跟著湧了上來。
    江戶眼神一凝,與身側川越相視一眼,而後拔出長劍,雙雙踩著馬背躍起。
    借著迅速下落的衝擊力,江戶雙手握劍,一劍劈開一個黑衣人格擋的鋼刀,順勢劈進後者的後腦。
    頓時,黑衣人爆發出淒厲慘叫。
    伴隨著淒厲的慘叫聲,江戶剛落地還不穩的身子,便是猛然一扭,險險的避開了兩道忽然刺來的劍光。
    毫不猶豫拔出長劍,江戶後撤半步,真氣自體內激蕩而出,然後彎腰近身,一劍捅進一個靠近他的黑衣人腹部。
    與此同時,江戶餘光中看到身後捅來了一把長刀。
    於是,他毫不猶豫一腳蹬在這名被他刺穿腹部的黑衣人胸口,借著對衝,順勢轉身拔劍,帶出一小節破碎的腸子,徑直迎向背後捅刀的黑衣人。
    而另一處的川越,則是用一種大開大合的劍法,一劍刺透了一名黑衣劍客。
    川越剛剛刺透麵前黑衣劍客的脖頸,眼角餘光便是看到了兩枚朝著自己胸口射來的飛刀。
    看著飛刀向自己刺來時折射出的慘綠光芒,川越眼前突然浮現出蓉州城小道裏,那名男子漆黑的嘴角和口中不停溢出的血沫。
    攥著劍柄的指節泛青,川越眼神寧靜的像是不起褶皺的翡翠湖。
    他猛然下腰,翻滾,向前切開了兩個向他揮刀的黑衣人大腿動脈。
    耳邊同時響起銳器破空的聲音,兩柄飛刀擦著川越的發絲,紮進了他身後的土地裏。
    同時,兩名向他揮刀的黑衣人大腿處,像是水管般,噴出大灘放射狀的血流。
    黑衣人慘叫聲響起,各自手中握著的長刀啪唧落地,雙手瘋狂按壓大腿,企圖讓鮮血湧出的慢些。
    川越眼神不變,握劍橫切,劃破這兩名黑衣人的脖子。
    隻是交手瞬間,十幾名黑衣人便是死傷大半。
    一時間,翡翠湖邊,鮮血橫流,血氣衝天。
    場間詭異的安靜了幾息。
    黑衣人們粗重的喘息聲,在寂靜中顯得嘈雜的可怕。
    借著這個空擋,江戶川越相視一眼,皆是毫不猶豫揮劍衝了上去。
    要知道,在翡翠湖上麵,可還有著一名看不出深淺的持刀男子!
    沒有絲毫拖泥帶水,江戶川越相互配合著,迅速將餘下的幾名黑衣人近乎瞬間帶走。
    當江戶的劍斬碎最後一個黑衣人手中的刀,穿透後者的胸腔後。
    他感受到了身後突然激蕩升起的洶湧殺意。
    江戶和川越沒有絲毫猶豫,瞬間便是點地飛退。
    然後江戶看到了湖麵上,那名戴著鬥笠,盤坐著的黑衣男子已然站起。
    男人拔出了那柄長刀。
    長刀刀身上,密布著讓人頭皮發麻的複雜紋路。
    那其實不是紋路,那是這柄刀曾戰鬥過的痕跡……江戶心中突然升起了這個念頭,然後再也無法壓下。
    江戶眼神複雜的看著男人,他無法想像,這個男人經曆了多少場戰鬥,才能把手中的長刀摧殘成如此模樣。
    才能積蓄起如此龐大的殺意!
    他眼神一凝,然後想到了一個名字。
    江戶歎了口氣,語速很慢的問道:“您就是丁嵐?”
    一旁的川越眼中閃過好奇,他從未聽聞江湖上有這麽一個耍刀的高手。
    “沒錯。”頭戴鬥笠,看不清麵容的男人有些驚訝。
    可能是因為太久未曾同旁人講話的緣故,故而男人的嗓音就像是拿刀在鐵鍋中劃拉一樣,異常難聽。
    男人沉默著,似乎是在思索。
    所以很久之後,男人方才問道:“你認得我?”
    “看到那把刀,和您身上宛如實質的殺氣,隱約猜測了一些。”江戶一邊慢慢的開口,一邊用餘光四下打量著。
    蔣憶南不在,是被什麽人攔住了嗎……半晌之後,江戶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說的也是,我都差點忘記你就是那人的弟子了。”男人突然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就像是亂葬崗中,那飛舞的烏鴉覓食時的鳴叫。
    “我就是來殺你的。”男人摘下鬥笠,露出了容顏。
    雖然天空中黑雲密布,天地之間的光亮稀薄的可怕。
    但江戶和川越還是一下子就看清了男人的容顏。
    瞬間,江戶和川越隻感覺到喉嚨一澀,胸口的心髒便是咚咚作響,比之以往任何時候跳動的都要劇烈。
    那是一個光頭。
    光頭頭頂上還有一個刀疤。
    那是一個從右眼眉毛上開始,然後貫穿到其腦後的一條黑色刀疤。
    這還不是最驚恐的。
    最讓人毛骨悚然的,就是男人的鼻梁,此前應該是被人生生削斷,所以鼻梁處此刻隻剩下兩個黑色dy!
    而他的嘴角,則是不知為何上下扭曲著,襯得他的整張臉歪歪扭扭的,更顯恐怖。
    我去,大哥你這在我老家那疙瘩演恐怖片完全不需要化妝啊……川越眼神一驚。
    丁嵐看著江戶和川越眼中突現的複雜神色,醜陋到極致的臉上突然露出極端的憤怒。
    他眼中爆發出濃烈的殺意與仇恨,聲音淒厲的就像是野獸嘶吼。
    “我這副樣子很可笑嗎?是不是很可笑!你們剛剛的眼神是在憐憫我嗎?你們憑什麽憐憫我?!”
    伴隨著淒厲的吼叫,丁嵐身上爆發出強悍勁氣。
    隻是瞬間,他腳下的小舟便被瞬間撕裂成無數碎木片,向著四周激射,濺起大片浪花。
    而丁嵐同時踩著湖水,三步化作兩步便是踏到了岸邊,踩到了大地之上。
    他盯著江戶,眼睛通紅,其中充斥著猙獰的殺意,“你這小賊!你可知我如今這副模樣拜誰所賜?!”
    “拜家師所賜。”江戶眼神重回清明,朝著丁嵐遙遙作揖。
    這問題是該這麽回答嗎?你確定這樣他不會因為怒氣值爆表而撕碎我們嗎?
    一旁的川越嘴角扯了扯,鼻子因為震驚而皺緊,故而臉上多出好多道褶皺。
    褶皺裏,深疊著無奈。
    他握緊右手還在滴血的長劍,壓低了自己的呼吸聲,以求等會在丁嵐暴起中,能夠最快作出反應。
    丁嵐瘋狂扭曲的麵容因為江戶平靜的話,突然停滯了一秒,似乎陷入了回憶。
    瞬息之後,丁嵐臉上的瘋狂更盛,一股積蓄的更加濃烈的殺意便是瞬間喧囂開來。
    “你可知道,當年你的師父,也是這麽一副孤傲的模樣。”丁嵐眼中仇恨畢露,充斥著血絲,“他好像一個天生的驕子,無論走到哪裏,都是最耀眼的那位。”
    “沒關係,這些其實都沒關係。”丁嵐頓了頓,眼中淌出了晶瑩的淚珠,“因為他強,所以這些理所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