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兩年考上了帝都那邊的一個魔法學院。”林鑫臉上露出不屑，“整天牛氣哄哄的。”
    “他去年過年回來探親，我也問過他這個問題，他說好像是因為什麽靈魂力不夠穩固，不容易感知魔法元素。”
    林鑫皺了皺鼻頭，突然盯著陸玖興奮道：“不說那些費腦子的事情了。話說，咱們通過了魔考，現在就不用去學校念書了，要不要趁著開學前來一個窮遊？”
    “不了吧。”陸玖有些心虛。
    老子剛穿過來，啥也不會，當然要花時間惡補一下你這傻子學了十二年的魔法基礎教育了！
    “咱六月份就要去大學報到，還是趁這兩個月再好好惡補一下魔法理論，省的開學被一些大佬們甩得渣都不剩。”
    陸玖咬著肉串，眼神真誠地盯著林鑫。
    沒錯，魔法學院四月份招生考試結束，六月份便要開始到校報道。
    “嘖，說的也是。”
    林鑫咂了咂嘴，得意道：“畢竟我也是要成為高階法師的男人，總不可以被人甩下太多。”
    總算把這傻子忽悠過去了，心中小小得意一下的陸玖嘴上毫不留情：“呦，之前不還是要成為禁咒法師嗎？”
    “飯總得一口一口的吃，胖子哪是一口吃成的。”
    …………
    往日總是三瓶倒的陸玖，今日的酒量卻意外的大，竟喝倒了自稱千杯不醉的林鑫。
    有些搖晃的把迷糊的林鑫送回了家，陸玖循著記憶，一步一步朝著自己家慢悠悠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他雙腿發麻，身子不受控製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晚風吹拂，冰涼的空氣順著喉嚨灌進肚裏，讓陸玖瞬間清醒了許多。
    陸玖望著就在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小區，他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家。
    此刻的爸m應該已經回到了家。
    他卻有些不敢回家。
    哪怕酒水此刻已經浸滿了自己的胃，讓常人躁動的酒精充斥著自己的血漿。
    他不知道回到家，推開房門，麵對的父母，是不是還是那個記憶中的爸m。
    突然，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喂？”陸玖開口。
    “你這傻小子在哪呢？現在都不回家？是不是覺得考上大學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哎呀，好好跟孩子說話。孩子都大了，又不是小孩子。”
    “你還好意思說，都是你給慣的。”
    “怎麽又是我給慣的，你這不是不講理嘛這。”
    “……”
    電話另一端，老m熟悉的嗓門依舊清晰明亮，老爸的勸說依舊像往常被老m批駁地一無是處。
    陸玖突然笑了，埋著的心結隱隱被打開。
    正想要開口，胃裏卻突然翻江倒海，而後嘔的一聲吐了出來。
    陸玖神智有些迷糊，“m，我喝多了，就在小區樓下。但是我腿麻，上不去了。”
    言語的後半段，隱隱帶上了點哭腔。
    “喝多了？乖啊，坐地上別動，電話千萬別掛，我和你爸馬上就下去……”
    電話中，老m的聲音顯得有些慌亂，而後便是一陣乒乒乓乓的嘈雜聲音，其間還夾雜著某人叱喝某人的吼聲。
    聽著電話那頭的重重聲音，陸玖嘴角緩慢上揚。
    他突然感覺好困，眼睛開始朦朧。
    模糊中，他隱約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走出小區，朝著自己奔來。
    陸玖突然感覺到很幸福。
    模糊中，那夜裏時常出現的噩夢般的場景若電影片段般忽然在眼前閃過。
    他下意識握緊了拳頭，他似乎有了必須學習魔法的原因和理由。
    於是他躺到地上，醉倒了。
    …………
    當陸玖醒來時，第一眼便看到了床邊放著的牛奶。
    “都去上班了吧。”
    看了眼時間，陸玖揉了揉依舊有些酸痛的額頭，喝了一口牛奶。
    放下杯子，陸玖看到了角落裏的黑色包裹。
    腦海中回想起昨天老人奇怪的話，陸玖皺起了眉頭。
    刻意不去多想，陸玖起床找到一個裁刀劃開包裹。
    他看到包裹裏的東西，眉頭因此皺的更緊了些。
    那是一個隻有巴掌大的金屬盒子。
    這個世界的精靈球雖然跟以前看過的動漫裏的精靈球長得不大類似，但卻都是手掌般大小的金屬圓球。
    而眼前這個巴掌大的盒子，用來裝精靈球，未免小的過分了。
    陸玖忍住疑惑打開盒子，看到了一條漆黑的手環。
    “難道是大爺搞錯了？”陸玖拿起手環，“難不成還有和我同名同姓的人在魔法協會買了東西？”
    就在此刻，異變突生。
    陸玖攥在左手中的黑色手環，突然化為一道黑水，倏然紮進陸玖手腕，消失不見。
    刺骨的冰涼，在黑水接觸手腕的瞬間猛然爆發。
    陸玖因為昨夜酗酒而略顯蒼白的臉頰，因為這股突如其來的寒冷顯得更加雪白。
    他緊緊抿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慘叫。
    陸玖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左手，感受著自左手上傳來的奇異感官。
    他的瞳孔則因恐懼剛剛這突如其來地一切，而縮的極小。
    左手經曆過短暫的刺骨冰涼後，更是仿佛被人牢牢按進了火盆中，傳來陣陣灼熱刺痛。
    極冷極熱的感官刺激，讓陸玖再也壓抑不住痛苦，一股撕心裂肺的吼聲從喉嚨裏爆發出來。
    那宛若野獸般的原始嘶吼，讓人聽到後便會不自覺打起冷顫。
    一吼之後，陸玖臉頰雪白的就像冬日裏漫天的大雪。冰冷美麗，卻又毫無生機。
    他身體扭曲的縮成一團躺在地上，就像夏爾·佩羅筆下的睡美人一樣昏睡過去。
    可惜的是他現在的樣子，並不像睡美人那般美麗。
    …………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陸玖終於顫抖著睜開了眼皮。
    睜開的眼睛中，還帶著些許鮮紅的血絲，那是剛剛因劇烈痛苦引起的眼球充血。
    陸玖緩緩抬起左手。
    左手依舊正常，沒有變成陸玖想象中什麽野獸的爪子。
    下意識鬆了口氣，陸玖開始仔細觀察左手。
    眉頭因此，又深深堆在了一起。
    他看到了左手手腕的動脈處，一個極為細小的黑色圖案烙印在上麵。
    圖案黝黑扭曲，盯得久了，陸玖竟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心悸和恍惚。
    強忍著心悸，陸玖盯了許久，竟是發現這個圖案，形狀極像一個扭曲的阿拉伯數字“6”。
    陸玖苦笑：“你這是要和我的姓氏來個遙相呼應還是咋地？”
    自言自語地說了個自己都感覺冷的笑話，陸玖的苦笑便化為了默然。
    手機這個時候不合時宜響起了鈴聲，陸玖站起身，拿起了手機。
    他看到了來電顯示，是魔法協會。
    “喂？”
    “你好，這裏是雲興市魔法協會。您之前在這裏訂購的精靈球昨天到了，昨天給您打電話通知過了，但是您沒有來取。所以，今天請您抽空一定要來一趟。”
    “好的。”
    掛斷電話，陸玖最後的聲音竟是有些顫抖。
    依舊是昨日電話那頭的甜美女聲。
    但昨日陸玖聽來悅耳動聽的聲音，今日聽起來，卻感覺格w陰森恐怖。
    昨天，自己分明去了魔法協會，還在那個老人那裏取到了老人口中的精靈球！
    看來是被人騙了，但那老人，明明就是個魔法師啊！
    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陸玖壓下心頭隱隱不安的恐懼，飛奔出門。他現在急需去魔法協會，去問問那個老人究竟是怎麽回事。
    坐著出租車再度來到昨天到過的街道。
    陸玖下車，發現魔法協會昨天緊閉的大門，今天卻是敞開的極大。
    門裏門外，人頭攢動，跟昨天自己見到的畫麵大不一樣。
    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更劇烈的恐懼，陸玖大步走了進去。
    許久之後，陸玖提著一個盒子，無比茫然的從魔法協會走了出來。
    他進去之後，詢問了無數個魔法協會的工作人員，得到的回答出奇的一致。
    “協會裏從來都沒有什麽大爺在門口躺著曬太陽。”
    “昨天的魔法協會，哪裏大門緊閉了，協會天天如此繁忙。”
    “就算協會裏真有你說的那個大爺，你也見不到的啊。魔法師大人們那麽忙，哪會來幹分派魔法物品這些小活？”
    陸玖耳邊再度響起剛剛的聲音，不由得苦笑出聲：“昨天發生的一切難不成還是我做的一個夢嗎？”
    陸玖抬起左手，仔細望向自己手腕處的那個細小黑紋。
    黑紋詭異晦澀，那緊盯不放時自心底升起的詭譎心悸，清晰的告訴著陸玖，這個夢境真實存在。
    手機再度響起來，是老爸陸曉催他回家吃晚飯。
    “身體不舒服還到處亂跑，今天下班回家看不到你，你老m就吼了我一嗓子。現在趕緊的，你老m這最後一道菜做完之前你回不來。就等著挨揍吧。”電話那頭的老爸聲音滿是委屈。
    陸玖忍住笑意連連道歉後掛斷電話，便是趕忙攔車回家。
    坐在車上，陸玖望著窗外漸漸燈火通明的城市，摸著左手手腕的動脈，眼神複雜。
    突然又想到了老人那雙若孩童明亮的雙眼，想到了老人那句鄭重的言語：“此路艱難，請務必保重。”
    陸玖心情雖然依舊沉重，但卻不覺間輕鬆了許多。
    “人生在世，幹啥不艱難。”陸玖眼神漸漸堅定，摸了摸手腕，輕聲自言自語道：“隻要大爺你這個黑手環，不會奪我小命就好。”
    回到家，陸玖耷拉著腦袋，在老m沈冰的數落中坐上了飯桌。
    盡管陸玖打了個的，但無奈趕上了晚高峰，堵了個徹徹底底，理所應當沒有趕上沈冰的最後一道菜。
    看著耷拉著腦袋的陸玖，沈冰眼中的寵溺還是壓過了惱怒，噗嗤笑了一聲，說道：“吃吧。”
    陸玖和陸曉倆人對視一眼，嘿嘿一笑，便都開始大口扒拉了起來。
    父子二人扒拉著飯菜，嘴裏依舊忍不住指點江山。
    “老婆，你這個湯，不夠鮮啊，這魚是不是不太新鮮？”
    “怎麽可能，我下班去菜市場挑的活鯽魚啊？”
    “老m，你這個青菜炒的也齁鹹了吧？”
    “不可能！嗯……還真的有點。”
    “還有這個這個，雞翅也太甜了。”
    “滾，愛吃不吃！老娘做這麽多菜還堵不住你們爺倆的話簍子是不是？”沈冰最後惱羞成怒。
    陸玖陸曉二人再度相視一笑，埋頭扒飯。
    窗外，月光如霜般洗禮著大地。
    窗內，陸玖夾起一筷子土豆絲，塞進嘴裏，讚歎道：“老m，這個土豆絲就剛剛好嘛！”
    “那是你老爸炒的！”沈冰擼起袖子，聲音滿是惱怒：“臭小子，你是不是故意找揍？”
    …………
    深褐色書桌上擺放的鬧鍾裏，淡藍色指針不斷滴答滴答地擺動著。
    當粗短的時針指向數字“9”時，鬧鍾笨重的身子仿佛被人不斷拋起般一上一下，發出猛烈的叮鈴聲。
    還在床上熟睡的少年被鬧鈴激得開始無意識地蹬腿，平靜祥和的臉上露出不滿的煩躁。
    伴隨著一聲重重的哈欠聲，少年坐起了身子。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陸玖看清楚了書桌上還在跳動的鬧鍾，霎時間睡意全無，慌忙起床穿衣後，拉起早已靠在門後的行李箱，匆忙下樓趕車。
    “九點半的火車票，但願還來得及。”
    陸玖坐在出租車上，內心祈禱。
    沒錯，時間的擺針已經不知不覺擺動了兩個多月，陸玖並不如何期待的大學生活即將開始。
    陸玖現今生活的雲興市距離中都魔法學院所在的中都市，距離遙遠，坐火車也需差不多一周時間。
    陸玖嚐試過網上訂購機票，卻發現根本買不到民航機票。
    如今，天空中總是隱藏著看不見的危險。
    比如那些能夠避開雷達監測的雲係精靈，比如那些偶爾刮起的元素潮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