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我帶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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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景珩坐在床邊,帶上透明手套,剝好一個芒果遞給了蘇澄。
蘇澄看著葉景珩,嗔怪道:“客人還在這裏呢!”
說完就從水果籃裏拿出一個芒果,笑著遞給了晏桉。
“不用了。”
下一秒,葉景珩清冷的聲音傳來:“怎麽,不喜歡?”
晏桉猶豫了一下,接過了芒果,“喜歡,謝謝。”
停留了沒一會兒,晏桉隨意找了個理由就逃了出來。
在蘇澄的病房裏多呆一秒,都讓他覺得無比窒息。
晏桉一路跑回了自己的病房,直到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心裏才好受了一些。
他失魂落魄的坐在病床上,愣愣地看著手中的芒果。
說來真是好笑。
他和先生結婚兩年了,他能準確的記清先生的忌口和偏好口味。
可是先生竟然連他對芒果過敏都不知道!
晏桉看了一眼旁邊的垃圾桶,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將芒果塞進了口袋。
等晏桉回到小區,&nbp;&nbp;太陽已經慢慢落下了地平線。
整座城市都沐浴在黃昏的霞輝中,樹上聒噪的麻雀停止了鳴叫,零零散散的落回了巢中。
他拖著疲倦的身子,來到了電梯門口。
奇怪的是,往常人滿為患的電梯,今天一個人都沒有。
晏桉也沒有多想,走進電梯,摁下九樓的按鈕。
等了沒幾秒,電梯顯示器變為了“9”,是他住的樓層。
當提示音響起的那一刻,晏桉慢慢站直了身子,準備回家。
但是電梯門卻沒有打開!
他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走到顯示屏前,重新摁下九樓的按鈕。
異常的事發生了,隻聽呼啦一聲,四周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電梯門,還是沒開!
晏桉趕忙打開手電筒功能,借著微弱的光,摁下緊急按鈕。
可是,不知道什麽原因,緊急按鈕壓根摁不動。
晏桉心急如焚,試了一遍又一遍,還是沒有任何作用。
給先生打電話,這是晏桉腦子裏第一個想法。
在這座城市裏,他沒有特別親近的人,真正能依靠的,恐怕就隻有先生。
晏桉撥打了葉景珩的電話,可是沒過幾秒,就被掛斷了。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稍後再撥……”
晏桉頓時有些氣餒,猶豫了一下,還是重新撥打了回去。
這一次,很快就被接通了,晏桉目光中燃起了一絲希望:“先生,我被困在……”
“嗚嗚,好煩啊!這麽晚了,是誰打電話啊?”
對麵傳來蘇澄的聲音,他好像被吵醒了,嗓音中帶著深深的不耐。
晏桉聞言背後一僵。
葉景珩淡淡道“是晏桉。”
聽到這個名字,蘇澄瞬間有些不高興。
“哦,那你接完電話趕快睡吧。”
葉景珩轉身哄了哄蘇澄,才重新開口:“有事嗎?”
他的語氣中有些不耐煩。
晏桉笑容發澀“沒事了,先生你休息吧,晚安。”
葉景珩覺得莫名其妙,連一句“晚安”都沒說,直接掛斷了電話。
毫無情感起伏的女聲重複了兩遍後,沉悶的嗡鳴聲占據了雙耳。
晏桉深深歎了口氣,目光呆滯的看著手機屏幕,視線漸漸模糊。
他知道,就算自己的臉皮再怎麽厚,也不可能再撥打電話給先生了。
晏桉從電話簿裏劃拉了一遍,最後鎖定了“金助理”這個名字。
猶豫了一會兒,晏桉撥打了號碼。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對麵傳來訝異的聲音:“嫂子?”
“金助理,不好意思這麽晚還來打擾你。我現在被困在電梯裏了,你能不能請維修工過來嗎?”
“這樣啊!嫂子你先不要著急,我馬上就給葉總打電話。”
“不用,你直接請維修工……”
話還沒說完,手機閃了閃充電標誌,徹底在晏桉手裏沉睡。
晏桉皺起眉,摁了幾下開機鍵,才發現手機沒電了。
實在是太倒黴了!
如果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他肯定不會撥打先生的號碼,既浪費了電量,還自討沒趣。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電梯外沒有一丁點兒動靜。
夜色已經慢慢深了,一陣冷風鑽進電梯,竟然還有點冷。
晏桉把自己縮在電梯的角落裏,身心陷入深不見底的孤寂中。
就像被蛛網層層包裹的幼蝶,幾乎快要窒息而亡。
可是,這樣的情景,晏桉突然覺得熟悉。
逼仄的空間,缺氧的環境,就好像他在舅舅家住過的柴房。
但是唯一不同的是,柴房有一扇小小的窗戶。
每逢夜晚,晏桉害怕舅媽責怪他浪費電,很早就關了燈。
那扇小小的窗戶,卻總會投入溫暖的光線。
後來,晏桉耐不住好奇心,站在凳子上往窗戶外張望。
他這一生都忘不了自己所見到的場景。
舅舅家的對麵,別墅裏,落地窗前。
一個少年正坐在鋼琴前從容演奏。
他穿著白色針織毛衣,幽深的眸子如夜色般深邃,暖洋洋的燈光落入他的目光中,似有繁星閃爍。
微風拂過他的發絲,露出潔白的後頸,優雅的像是童話裏走出來的小王子。
隻一眼,晏桉便再也忘不掉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維修工擦了擦額頭的汗&nbp;&nbp;。
“葉總,電梯已經修理好了!”
葉景珩點了點頭,“你可以先回去了。”
“好!”
維修工收拾好工具箱,轉身離開了。
伴隨著毫無起伏的機械聲,電梯門緩緩打開。
樓道裏的光,瞬間照亮了電梯裏狹小黑暗的空間。
葉景珩站在電梯門口,發現晏桉已經睡著了。
小小的一隻,蜷縮在電梯的角落,活像隻無家可歸的流浪犬。
當看見眼前的一幕,葉景珩心中微怔,輕輕皺起了眉。
他走到晏桉麵前,俯下身來,靜靜注視著他的睡顏。
過了幾秒,他抬起手指,將晏桉蓋住眼睛的碎發,輕輕撩到了耳後。
強烈的光線有些刺眼,晏桉蹙起了眉,不滿的呢喃了一聲。
可是他實在困極了,隻是稍微偏了偏頭,就又睡熟了。
葉景珩不由得輕笑一聲,喃喃道:“桉桉,為什麽你每次總能把自己弄得這麽惹人心疼呢?”
話音剛落,他輕車熟路的把晏桉抱進了懷裏。
“走,我帶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