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了錢，顧仙仙終於能買上一把好劍了。

    “這把劍是三品煉器師煉製而成，上麵刻有十道符陣……你再看著劍鞘上雕刻的花紋是不是美輪美奐……”

    “你是想要輕靈一些的劍？這把泉吟劍，劍身極薄，柔如薄翼，上麵刻有十三道特殊符陣……隻要一萬上品靈石！”

    顧仙仙在劍器行走了一圈，竟然沒有找到一把合心意的劍，原主的琉璃劍劍身通白，柔如薄翼，使用起來猶如輕紗飛絮，美輪美奐，縹緲出塵。

    再看眼前的劍，都不及琉璃劍的十分之一。

    顧仙仙也知自己眼下情況，不敢挑剔，隻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挑了一把最適合自己的劍。

    ——贏下大比，才是當務之急。

    買好劍，顧仙仙終於收到工友的傳音信息：“小顧，快來古街西門！有好吃的~”

    好吃的？

    顧仙仙來到鬼蜮，就沒吃過東西，偶爾想吃火鍋了，也隻能想想。

    顧仙仙趕到古街西門，這邊果然是小吃一條街，遠遠便聞到一股奇異的香氣，她走進一看，竟然全是炸烤蛇鼠蟲蟻！

    工友們這會兒圍在一個小攤前，人手一串烤毒蠍，吃得津津有味。

    顧仙仙：“……”她果然不該對煉鬼窟的美食抱有興趣。

    工友們見到顧仙仙，頓時高興招手：“小顧快來！這可好吃了~”

    顧仙仙走過去，苦著臉道：“多謝諸位好意，我不吃蠍。”

    “這可是酆都大蠍，奇毒無比！被它紮上一口，可毀十年修為，所以需得純火炙烤十二個時辰，到它外殼變得鮮紅可口，油滋滋的冒，最後再撒上一把可綜合掉蠍毒的十三香……吃起來香酥清脆，肉質嫩滑無比，堪稱人間美味！”

    ……為什麽形容得好像小龍蝦？雖然她很喜歡吃小龍蝦。

    顧仙仙無奈搖頭，工友們一看就是鬼蜮土生土長的孩子，隻見過毒蟲毒草，自然會認為好吃。但自己見過外麵的花花世界，這毒蠍子，著實下不了口。

    “你要是不吃蠍子，還有蛇蟲？”

    “……不了，不了！你們吃吧，我請客。”

    顧仙仙拱手謝過工友們好意，隻想趕緊遁走。

    恰在此時，一道極其強烈的威壓從天邊傳來，眾人抬頭望去，隻見一道黑影從天邊飛掠而過。

    是誰？

    不知誰叫了聲：“是鬼尊！昏鏡鬼尊！”

    好強！

    不愧是鬼尊實力。

    顧仙仙明顯能感覺到自己和他之間的差距之大，猶如天塹。

    這是實力帶來的絕對壓製！

    “不過，昏鏡鬼尊的新娘是誰啊？”顧仙仙麵露疑惑，看向工友們，“都在說昏鏡鬼尊要成婚，我好像沒怎麽聽到新娘的消息？新娘是哪位大能？”

    顧仙仙專心自家，不問外事，隻知道昏鏡鬼尊要娶妻，確實沒有在意過誰是新娘；工友們鹹魚懶散，酷愛八卦，偶爾說起昏鏡鬼尊大婚一事，也很少會提到新娘。

    這位新娘似乎很是神秘，但她既然是昏鏡鬼尊選中的新娘，自然不會是無能之輩。

    還是烤毒蠍店的老板給他們做了解答，他一麵說，一麵用雙手凝聚烈火炙烤毒蠍，道：“我們鬼尊的這位新娘，說來確實神秘，據說見過她的人少之又少，來曆背景也都一概不知，但鬼尊既要娶她，就算她是塊石頭，誰能說半個不字？”

    顧仙仙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位新娘竟然這麽神秘，你們可知她尊號？”

    老板搖頭：“不知。”

    連新娘尊號都沒有泄露，這個婚結得像是地道戰。

    顧仙仙心裏閃過一絲疑惑，但又想不出哪裏奇怪，便暫且擱到一旁，沒有再深思。

    恰好她的比賽石牌亮了一下，她拿起一看，“比試時間：明日辰時一刻；擂台號：103。請在規定時間內到達比賽場地，遲到為棄權。”

    想來是為了防止不正當競爭，所以並沒有公布彼此的比賽對手。

    工友們的石牌上也陸續出現了比賽信息，一時間紛紛緊張起來，吃過毒蠍後，便回到客棧休整去了。

    顧仙仙回到客棧，也沒休息，她買了新劍泉吟，想要練練手，多熟悉熟悉。

    她在客棧後院練劍，小一和小二在天上黑雲中亂竄，一看地麵的顧仙仙，就忍不住雷光外泄，十分想劈她。

    它們已經兩天沒聽顧仙仙念書，十分心癢，急得滿天亂竄。

    但又答應顧仙仙不能在酆都劈她，也不能在人前找她，沒忍住，就隻能在天上劈個不停，它們一劈，牽連周圍的雷電也劈個不停，一時間劈裏啪啦，就跟過年放鞭炮一樣，好不熱鬧。

    驚得各門各戶紛紛跑出來，給自家門前的避雷柱上施了幾個加固訣。

    顧仙仙練了幾遍劍招，感覺自己和新劍磨合得還算不錯，這才舒了口氣，隻希望明天大比能夠順利。

    她收了劍，準備回房間繼續打坐修煉。

    小一和小二在雲層裏打滾，呼啦啦的劈裂天空，昏沉的天空白光驟現，亮如白晝。

    小一氣哼哼：果然是見異思遷的人類！

    小二：想媽媽。

    小一：她不是你媽媽！

    小二：想媽媽。

    小一：都說了她不是你媽媽！

    小二：想媽媽。

    小一：……

    不管了，先揍了再說。

    兩隻很快打了起來，互相劈了個昏天暗地。

    顧仙仙回去時仰頭看了眼天空，見小一和小二玩得不亦樂乎，輕笑道：“它們還是這麽愛玩，跟小孩子一樣。”

    普普通通二手劍：……？這是玩？母愛讓劍費解。

    顧仙仙對著天邊揮了揮手：慢慢玩，她回房間畫符了。

    在顧仙仙看來，隻要不劈她不劈房子什麽的，都是在玩。

    小二看到顧仙仙揮手就乖了，也沒心思和小一互劈了，蔫蔫的縮在雲層裏，巴巴看著顧仙仙：媽媽。

    小一氣得踹了它兩腳，這個蠢蛋！

    ……

    卻不知道此刻有幾位修士大能驚訝的仰起頭，看著天際，他們都在無數雷光中，發現了那兩道特殊的天雷：“剛剛那道天雷似乎蘊含了某種劍意？”

    “我怎麽感覺那兩道天雷互相劈砍的招式，更像是使用了某種劍招？”

    “這不可能！天雷怎麽會使用劍招？”

    “天雷更不可能蘊含劍意！”

    “天雷隻是無情狂暴的天雷啊，它們難道還會產生靈識嗎？它們若生出靈識，還有我等活路？”

    “難道是傳說中的雷獸？”

    “走！先去看看再說不遲！”

    幾位離境宗的大能禦劍而行，朝著電閃雷鳴的天際飛掠而去，隻是等他們剛飛到一半，那蘊含劍意的天雷驟然消失，天空再無蹤跡。

    任他們如何找，卻什麽也沒找著。

    ……真是奇了怪了？難道跑了？

    昏鏡鬼尊也從冥想狀態清醒過來，他看了眼天際，眉頭微微擰起，赤紅雙眸中疑惑的神情一閃而過。

    正疑惑中，已有宗門長老傳音而來：“鬼尊，大事不妙！”

    天幕鎮壓在鬼蜮上方，猶如懸在眾人頭頂的巨斧，偶爾掉些刀片下來，是不得不忍，如今他們發現，這砸下來的刀片竟然蘊含劍意，斧頭很可能生出靈識，他們怎麽可能不慌？

    不過片刻，離境宗的長老們便出現在昏鏡鬼尊的大殿上，就剛才一事爭論起來。

    離境掌門愁苦道：“若天雷真的生出靈識，恐怕我們鬼蜮大難將至！”

    戒律堂長老道：“我不這樣認為，天雷不可能生出靈識，簡直聞所未聞，就連上古都不曾有此類記載，我更傾向於是我們期盼已久的雷獸誕生了！你我都知，三百年前，重明後就是借雷鳴珠離開的鬼蜮，雷鳴珠乃雷獸的眼睛所化，雷獸由雷電風雨孕育而生，我們被鎮壓在此地五千年，五千年過去了，雷獸終於出現了，這是上蒼給我們的一線機會！”

    “這麽說來，雷獸可以學習我等劍術？”

    “雷獸本就是天地孕育而生的至寶，和普通妖獸不同，它們自誕生就有靈識，便是學上一些劍術，也在情理之中。”

    “難道真是雷獸？”

    “傳聞雷獸形似老虎，背生雙翅，威猛無比！你們可曾看到？現場除了那幾道蘊含劍意的天雷，可什麽都沒有！”

    “這……”

    長老們議論紛紛，卻無法得出一個準確的定論，昏鏡鬼尊不耐抬眸：“看來你們誰爭贏了，天上那玩意兒就是什麽了。”

    眾長老齊齊一哽。

    昏鏡鬼尊：“再觀察一段時間，待調查清楚後，再做商議。”

    昏鏡鬼尊一錘定音，眾長老隻得停下爭論，聽從安排。

    ……

    顧仙仙在房間裏凝神畫符，對外界的紛紛擾擾毫不在意。

    這次她還是畫的防禦符，她不想死，自然要給自己的生命多加幾份保障；另外還可以分些給陳翁和工友們，他們難得如此勇敢，出來曆練，防禦符算是給他們加了一層安全保障。

    畫完符，顧仙仙吃了一顆上品養顏丹，這才打坐修煉。

    次日，顧仙仙一早便起，穿上幹淨整潔的門派製服，手持泉吟劍，長發用發帶綁了個高馬尾，整個人幹淨利落。早上她還照了下鏡子，上品養顏丹的效果果然不錯，這才一夜，皮膚就白潤透紅，焦躁的頭發也變得柔順黑亮，自帶美顏效果，可以說是立杆見效！

    顧仙仙很滿意，這靈石花得一點不冤，比她塗一個月水乳精華麵霜的效果都好！等回去了一定要批發個幾大盆。

    她洗了個臉，美滋滋的去找陳翁，一麵將她畫的符籙遞給他：“這是我畫的防禦符，可以抵擋一些傷害。”

    陳翁看了幾眼，道：“你畫的？”

    “嗯，昨天在騎樓古街，遇到一個好心老板，我把這防禦符的畫法教給他，他給了我一筆錢，還賣了我一些朱砂符紙。”顧仙仙沒有隱瞞，據實已告。

    陳翁點點頭：“你有心了，多謝。”

    顧仙仙擺擺手，陳翁一直以來都對她很是照顧，那些她曾害怕的欺壓和苛扣從未發生過，她從心底很感激陳翁。

    臨出發前，陳翁召集眾人，叮囑道：“凡是量力而行，莫要強求。”

    眾人齊齊拱手應是，道：“陳翁放心，我等參加大比也是為了多條活路，絕不亂來。”

    他們鹹魚慣了，此次有了大好機會，便試著努力一下，要是不行，再回去繼續鹹魚就是，心態都是極好的，隻除了一個——

    工友們齊齊看向顧仙仙：“小顧，你可千萬記住，量力而行！”

    顧仙仙道：“諸位放心。”

    一麵從儲物袋裏拿出防禦符，分給大家：“師兄師姐，這是防禦符，或許在特殊情況會派上用場。”

    工友們接了過來，驚訝道：“小顧，這符應該很貴吧？你哪裏買的？”

    “我自己畫的。”

    “你竟會畫符？你好厲害呀！”

    顧仙仙羞澀笑笑：“隻會一些，算不得厲害。”

    “不過這符籙給我們太過浪費，小顧，你還是留下自用吧。你放心，我們早已經商量好了，決定‘一有不對，立刻投降’！”

    “沒錯，立刻投降，絕不猶豫！”

    “你且放心！”

    顧仙仙：“啊這……”

    陳翁揉了揉額頭，道：“你們若是覺得浪費，就用靈石買吧。”

    一臉認真的工友們想了想，覺得這是個法子，那就買吧，也不枉費了顧仙仙好意。

    於是，顧仙仙因為買劍空曠的儲物袋，又鼓了起來。

    收錢完畢，顧仙仙等人這才朝著大比場地禦劍而去。

    兩隻小天雷從雲層中探出了腦袋來，一路跟著顧仙仙追去。

    小一看見顧仙仙腳下的新劍，哼了聲：這個喜新厭舊的刁民！

    ——真忍不住了，想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