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百合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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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炙熱又蓬勃,萬物爭放異彩,微風輕起,寓動於靜,落葉歸根,寓靜於動。
距離高考的日子越來越近,考試次數也隨之增多,周日的晚自習也改成了測試,教室裏換考場,搬桌子,貼考號就成了家常便飯。
周日的晚上,下了晚自習,初月背起書包走向熟悉的樓道,喧鬧的人群中閃爍著迷幻的燈光,她被擠到人群中心,覺得站錯地方的初月轉過身就要離開
“蔣初月!”一個清澈響亮的男聲叫住了她
初月轉過身,麵向那人,望著19班那個麵熟的男生出了神,男生頓了頓,夾著堅毅的眼神,語氣篤定:
“你好,蔣初月,我是來自樓上19班的高守,你也許不記得我,你是那個總在三樓掃樓道的女生,總有幾個星期我放完車子上來時會看到你,你一層一層掃樓梯掃的好認真以至於可能注意不到我”,
男生哽咽:“但我總注意到你,總是一個人回宿舍一個人吃飯,在食堂吃飯時我瘋狂吸引你的注意”,他撓撓頭說:“但你很少抬頭看見我,我想說……你的身上,有一種我說不出來的感覺,牽引著我走向你,我怕等高考後我就來不及認識你了,我想認識你,讓你也認識我,請給我一個機會吧!”
男孩激動的伸出手,堅定的眼神,真誠的笑容,等待著初月的回答;
“這是在……表白?”
眾人也起哄著,初月顯得有些慌張,眼神掃視一周,看著高守,緩緩伸出手,高守一把握住初月的手,初月感覺到了手掌心的溫熱,緊張的有些出汗,像曾經做過的夢的場景;
高守輕輕抱住初月,他的身姿很正,脖子有一股勁兒,像軍人般,有著足夠的安全感。
夜間的女宿舍,本是有著少女們躁動的嬉鬧聲,此時的樓道多了幾分靜寂;淩晨,連連哈欠的眾人合上了書本,準備享受剩下不足五個小時的睡眠,初月的頭腦格外清醒,在月光下回想著自己與高守相擁的場景。
從前的初月,被人看來,就是一隻不能再乖的小白兔,人畜無害,與世無爭。
在這樣純潔的外表下,卻是掙紮了許多年換來的表麵上的寧靜與安定,初月的回憶中不斷充斥著破碎、打罵、譏諷,時間長了,初月便不在說話了,把自己同外麵喧囂的世界隔離起來,不想出去,也不肯讓他人進來;
在她看來,所有現實世界的一切都是虛假的,黑暗的,沒有純粹的事物,就算有,她也不會是那個幸運的人。
初月是怕的,她怕別人了解真正的自己,怕他人識破殘存的自尊,怕知道她內心潛藏的陰暗,更怕被人搗碎臉上敷的那一層冰。
因為,一個身在社會底層的女孩,不努力上進,一昧把自己困在所謂的枷鎖中,是一件多麽可笑又可悲的事情,
當時的初月這樣認為。
她喜歡雲,抬頭就可以看見,可她最大的勇氣也就隻是在上課時靜靜看他,觀察他專注的側臉,數他解題的速度,暗暗嘲笑他在桌上打盹兒。
雲不知有月。
初月一向不是主動的人。
淩雲是她的光,她也願意相信冥冥之中。
初月不再像從前般不相信每個人的善意;光是遇見他,就已經讓她找回了自己的一部分,
此時,初月是理智、極度清醒的。
如果說雲是照進小初月生命裏的一束光,那守則是夜中的璀璨星河,默默守護初月,眼中隻有月。
王爾德說:一個人永遠不能在胸口養著一條毒蛇,不能每夜都醒來往自己的靈魂裏栽種荊棘。
如果高守能將她帶入現實世界,讓她融入這個世界,她願意給自己一個機會,把自己移出破碎的世界。
叮呤——一陣長長的鈴聲響起;
“下課”
初月從離座位最近的後門出去準備獨享午餐,走到樓梯間就看見高守在等自己;
“下課了,我們一起去吃飯吧,高手害羞的伸出右手,
“你不回家嗎?”初月記起高守也是走讀生,心中默默在期待著點什麽,
“以後我們也一起吃飯吧,”高手應著補充道:
“我也住校了,這樣就可以和你一起吃飯了”,笑嘻嘻的高守沒注意到已經紅透的耳根,
初月呆在原地,嘴上不知說什麽,心裏卻很感動,主動牽起高守的右手,二人手牽手走在滿是校服的柳蔭中,也不在乎偶爾冒出來的老師,
初月幻想過無數次:不在乎同學的眼光,不在乎是師長的訓誡,就這樣自由的和喜歡的人穿梭在人群裏,而高守仿佛也感覺到她內心所想緊緊握住初月的手,給予她他的堅定和信任。
高守覺得蔣初月很值得,他很慶幸,鼓起勇氣向這個女孩表明自己的心意,他不能想象如果錯過初月內心會是怎樣的懊悔,他的生活會是怎樣的煎熬,
還好,她在。
她何嚐不是他心中的秘密,高一的漫展上,一眼望去那個男廁所角落裏略顯憂鬱的女生,他一眼認出了她,不一樣的她。
那天,他一襲白色漢裙,頭上裹著兩個小包,花鈿掛在眉間,圓圓的臉蛋稱得惹人憐愛,像一朵百合花不引人注意的盛開著,那天,展覽上有無數形色各異的迷人角色。他唯愛角落中的一那朵百合。
在這之後,高守一直尋找著初月的蹤跡,在得知和自己一個學校時瘋狂不已;在漫展群裏一直在用展友的身份加上了她的□□,總會在某個夜晚,打開她的空間,小心翼翼翻看他的日誌一遍又一遍,也會計算好她值周的日子假裝不在意的經過,稱她不注意時,偷偷看她,或者從四樓跑到三樓接水偶遇,
校園裏的初月紮著高高的馬尾,一臉素淨,校服穿的規規矩矩,不像自己改了褲腿又紋上衣。
高守覺得初月怎樣都好,骨子裏散發的溫柔,不關乎穿著、場合。
初月也曾無數次地出現在高守的夜晚中。夢中的初月紮著高高的馬尾,還是一襲白裙在滿是金黃落葉的林中散步,她的腳步很輕,走得很慢、很慢
終於在無數夜晚的輾轉中,他下定決心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
他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