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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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臨,漫天的星星掛在天空中,成為了漆黑背景的點綴,月光照亮漆黑的巷子裏。
沈府裏燈火通明,護院們拿著燈籠在四處巡防,每隔一個時辰都會有打更的人敲響手上的邦和鑼。
西廂院的一間小房子裏。
蠟燭火苗搖晃,黃色的燈光照在有些緊繃的臉上,離洛漆黑的眸子凝聚的盯著手上的簪子,一隻手拿起工具慢慢的在雕刻,直到醜時,他才放下手上的東西,拿起來觀摩了好一陣。
在蠟燭的照樣下,那支銀色的簪子雕刻了一朵如同奪光而閃的牡丹花,雕製得很逼真般。
離洛臉色黑了黑,薄唇微冷道:“就當是還你送過來的藥。”
那晚定是他熬藥的時候被她發現了什麽,本想等候她的發落,卻是幾包藥材以及補品,他看過了,那些藥對破風傷確實很有幫助,多虧了那些補品,凝秀才有所好轉。
要不是看在她救凝秀兩次的份上,他才不會閑著雕這麽個東西回給她!
修長的手拿著簪子晃動了幾下,確定不會掉落下來,隨意地放在桌子上,坐在桌前泛起譏笑之意。
原來是看到自己心儀的人帶著一個女人去了胭粉店,還搶了她的東西,難怪看到秦獻褚會黑著臉,按照她的性格應該把那個女的頭發撕下來才對,毫無反應的表現可不像她。
清早。
沈竹玉還沒有醒來,就被趕進來的三兒搖晃軟糯糯的身軀,慌慌張張的說道:“小姐……孫姑娘邀請你到府上聚聚。”
沈竹玉埋頭在被子裏頭,嫩白的小腳露在外麵,身子側了側,含糊道:“哎呀……不去。”
“不行啊,小姐,孫姑娘的姐姐是未來的太子妃啊!”
刺耳的聲音使得沈竹玉眉頭蹙起,雙眸還是閉合著,雙唇嘟喃著。
直到沈竹玉聽到有哭泣聲,瀲灩的雙眸赫然睜開,沒有一絲的初醒的模樣,盤坐起,“哭什麽,還不到哭喪的時候呢!”招了招她過來,抹開她的眼淚,“就一個太子妃也能把你給嚇到,沒出息!”
孫家大小姐可不是未來太子妃,雖然深得當今皇後的喜歡,卻不受太子的待見,太子與山賊勾結,劫了她上山,從此不知下落。
至於太子妃嘛!沈竹玉兩眼微眯,頗有興趣的叫三兒來打扮。
三兒望著小姐的背影,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小姐想通了什麽,每一次去到孫府總是能吃疙瘩的回來,裝的一肚子氣,回來就拿下人們出氣,恐怕到時候連自己也會遭罪。
離洛站在沈府麵前的馬車旁,冷清清的眸子直視嘴角偷笑的少女,身著娟紗金絲繡花長裙,頭梳著燕尾發,頭飾華麗的搭飾著,垂落的發絲烏黑亮澤的飄揚。
肌如凝脂的臉蛋微微透著紅潤,瀲灩的雙眸就像是星碎在裏麵發亮般,奪人耳目,眼角因笑意微微翹起,雙唇飽滿又水潤。
如此美妙的少女在他麵前也隻是無評價。
沈竹玉心情極好的坐上了車,可惜凝秀身子未好來不,撮合的機會又少一次。
馬車上,沈竹玉一臉看好戲的模樣,瞥見一旁心有所思三兒,戳了戳,“三兒,你是不舒服嘛?”
三兒搖了搖頭。
沈竹玉也知道她擔心什麽,真心護主的人,又怎麽會把脾氣遷怒與她呢,對著她放心的說道:“你家小姐不是再是以前的那個小姐了。”
馬車緩緩停落在華麗住宅蘇府麵前,離洛躍下了車,車夫拿出凳子放在車旁,三兒下車後恭敬地說道:“小姐,孫府到了。”
沈竹玉撩開簾子,點了點頭,金絲繡花穩穩落地,瞧了幾眼門前的幾丫鬟,對著離洛說道:“兄長,就麻煩你跟車夫到後院裏等我了。”
離洛麵色清冷,一隻手欲出可又藏得更深了,頷首,便再次坐上馬車,揚長而去。
沈竹玉提了提裙子,幾個丫鬟帶領著她走到滿是花香的院子裏去了,宛若鳥般鳴啼的聲音傳出,她才不就是剛剛露出身影嘛,就有一個身穿粉黛的少女說道:“沈小姐還真是名人啊,我們都等候你多時了。”
沈竹玉坐在她旁邊,衣袖遮住勾起的嘴角說道:“沒辦法,誰叫你們都想見見我這個名人呢。”
那少女奇怪的瞥了她一眼,又與其他姐妹對視。幾人竊竊私語,臉上都是疑惑的模樣。
其中一個高昂臉色的少女出聲打破她們的嚷嚷,站起身走到沈竹玉旁邊,示意一個姐妹走開,緩緩落下。
“玉兒好久不見,你掉湖之事我很是擔憂,本該是去看你的,可是近期實在是沒空,皇後娘娘說十分掛念我姐姐,就派人把我們送到宮中,今日才回,你可不能怪罪皇後娘娘啊,要是你實在不解氣,怪我好了。”孫婉妮像是虧欠的垂著眸子,餘光故意瞄了她好幾眼。
周圍的幾人都屏住呼吸,靜靜地望著盯著糕點的沈竹玉,三兒很想上前提示她,卻被一旁的丫鬟按住了。
沈竹玉回神來,望了她一眼,“草民一介豈敢。”不就是想聽她說怪罪於皇後之類的嘛,再上報給皇後就是想看她遭罪。
孫婉妮得意之色失意了幾分,麵前人冷漠的臉色讓她陌生了幾分,不過很快就撒開了這念頭,繼續說道:“聽說是那個小野種推你下去的。”
瞄見她臉色黑了黑,正坐著腰板說道:“你不就應該對他心軟,悶不做聲的,隻會讓他越來越得逞,要是你實在不行,我到你府上住段日子,我看看他是如何欺負你的,再幫你想想辦法對付他。”
“我之前都說了他不是什麽好人啦,他跟他娘是一個板子印出來的,那都是想謀害你家。”
沈竹玉冷笑了一抹,蘇婉妮從第一次見到離洛的時候就喜歡上了,那時候原主隻是板著臉對他,沒做太過分的事情,經過她說詞,原主就按照她的辦法欺負離洛。
在原主麵前一套,在離洛麵前又是一套,反正兩邊她都做了好人。
沈竹玉冷不丁的說道:“我兄長是我爹爹的孩子,而且兄長沒必要謀害自己的家,”強大的壓迫視力直視與孫婉妮“我的家不就是他的家。”
這時就有人坐不住了,拍了一下桌子,大聲嗬斥道:“沈竹玉,你是什麽態度!婉妮怎麽說也是太子妃的親妹妹。”
沈竹玉嘖了一聲,蘇府的九個小妾都是有子嗣傍著,唯有大夫人生不出,生出的也隻是孫婉妮這兩姐妹,因此在府中很不待見,更別說其他府上的小姐們對她悶得態度了。
誰知孫家大小姐一下子躍上了枝頭,大夫人才慢慢有勢力,孫婉妮也挺著了腰板,以往貶低她們的人也迎笑著臉來沾著,其中這裏的所有人。
至於原主在這的原因嘛,還不是名聲臭到爛,加上那時欺負過蘇婉妮,看她出醜,成為百姓們飯後的閑言。
氣氛一下子降到最低,沈竹玉無動於衷,視線到處環視了一圈,沒找到自己想找的那個人,起身問了茅房就去了,身後的三兒隨即跟了上來。
花園裏的幾人開始圍在一起,紛紛為她打抱不平,馬屁更是直接吹上天去,蘇婉妮臉上豫豫郭歡,心裏卻狠起來。要不是娘說是未定數,她早就叫姐姐誅她九族了!
俏佳閣。
衣著樸素的老板餘角瞄見黑影落在自己門口。剛要張口想把這人趕走,冷清清的聲音直接令他寒顫了一半。
“卓老板。”
“哎呦呦,是你啊。”卓老板掀開板子,笑盈盈的看著麵前的人,歡喜得不得了,“你做的那些簪子很受姑娘與夫人熱愛,材料不夠的話,我這剛剛進了些拿去,現在手上可有什麽好貨。”雙手搓了搓正向迎接他心心念念的貨物。
離洛遞出一支銀簪,“近期繁事較多,先擱下,這是次品送你。”
卓老板抱住拋過來的簪子,在光線下瞧看了很久,焊上的花兒在陽光的照耀下十分的奪彩,雕刻的很是細致,沒有一點瑕疵,很是喜歡,往身後藏了藏,“送我可就不能要回來。”
離洛嗯的一聲轉身離去,她頭上的那些簪子個個鑲著金珠子,價值連城的數不勝數,一支簡陋又單一的破簪子當回禮,豈不是要被她笑話。
卓老板確定他走後,撿到寶似的大聲叫道:“老婆子……”
蘇府。
三兒緊跟著沈竹玉看著她到處亂竄,以為她是找不到茅房在哪,小跑的追了上去,“小姐茅房在那邊。”
“我知道,我在找太子妃。”沈竹玉看了她一眼又繼續找著。
一道古箏聲深深地吸引了沈竹玉,聲調如同在一個山洞裏麵傳出悠悠琴聲,水流伴奏,初聽如同身在靜心般的洞穴裏,轉而跌進深潭,調中含有一絲思念,苦澀猛然湧上。
隨著這個聲音,沈竹玉來布滿白紗簾子的亭子外,除了彈琴人外再無他人,她站在亭外聽完獨奏。
直到簾子被掀開,裏麵的人走了出來,沈竹玉才回過神來,像是聽到不該聽的聲音般,不知所措,“呃……不好意思,在下實在是被你的琴聲吸引住了,才會冒犯來到這裏,還望見諒。”誠懇的說道。
女子約十八出頭,身著一身白素衣,發型也是隨意盤起,身上清洗脫俗的氣質仿佛仙女下凡般,眼底裏的清澄如同水澤般的清透,唇紅齒白,嘴角揚起。
娓娓動聽的聲音揚起:“怎麽會,我還得要謝謝姑娘你呢,好久沒有人聽我彈到最後了。”
“不知為何小姐彈曲如此傷感,但還是很榮幸能聽到姑娘你悠悠輾轉的音弦,在下沈竹玉。”
“在下孫婉姻。”
沈竹玉詫異了幾秒,在她臉上細致瞧看了一會,不是很確定的說道:“你是孫婉妮的姐姐?”像嗎?孫婉妮那個人不管是氣質還是樣貌,她壓根就不沾邊啊!
孫婉姻點了點頭。
沈竹玉恍然明了,“孫姑娘怎麽一人待在亭子裏的人啊,你身邊丫鬟呢?”
“乏味的琴聲豈能入耳,我打發她們了。”孫婉姻臉上一絲苦惱的說道。
“是所有的丫鬟都在嗎?不知道這個問題會不會冒犯到你,要是你不想說也沒關係,就當我沒問哈。”沈竹玉別有一番之意的問道。
“不會,閑來嘮嗑嘛,除了貼身丫鬟被太子留了下來,設擺衣物之外,其他的都回來了。”
沈竹玉見她一臉沒有防備,別有一番含意說道:“那,那個丫鬟做事一定是深藏不露,才會深得太子欣賞。”
那個未來太子妃不在,沈竹玉也不留了,直接告別了孫婉姻。
來到後院,看到離洛沒有黑著臉,心情還不錯的喂著馬兒,堵在心口的氣呼的一下走了。
馬車緩慢而行,沈竹玉撩開窗簾,看到俏佳閣大聲喊停,走了進去,看著各式各樣的簪子,一眼相中銀色牡丹花的簪子,剛想要拿起來,就被人拿走了。
沈竹玉垂著的眸子黝黑起,第二次了!在這個破地方!喉中凝聚火氣,凶神惡煞的看了過去。
卓老板嚇得退後了幾步,聲音顫顫巍巍“這這這是是……不賣的,是我老婆子的。”
沈竹玉這才氣消,“那算了,”頭上的簪子過於華麗,特別是上麵的珠子,太顯擺了,她隻想戴一些簡陋的頭飾,又不會沉重。
沈竹玉回到馬車旁,餘光就瞄到離洛冷板著臉,以為是自己耽誤了他與凝秀待在一起的時間,巧捷萬端的上了馬車,回到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