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展此時心裏是說不出的憋屈，因為他本來是準備將女兒獻給袁時行做妾的，結果卻便宜了那個軍師，這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過此時他卻不敢有任何的抱怨，因為他的旁邊還有一個人比他的臉色更難看。

    因為憤怒，申乾的臉已經憋得通紅，很快，他便因為氣憤劇烈地咳嗽了起來。申旺見了急忙派人去請大夫，同時上前一邊給他順氣，還一邊勸道：“老太爺，小心身子。”

    申乾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失態了，雖然他沒有出聲，但是心裏早已經用“奸猾小賊，無恥匪盜”等詞將袁時行罵了幾百遍了。

    “什麽平妻，平妻算是妻嗎？至於那個要求全家老少男女主仆都會手語的約定，袁時行能答應的這麽快，就是算準了即使他不遵守，自己也拿他沒辦法，這是一個君子約定，約束不了小人。”

    不過申乾憤怒歸憤怒，他還是沒有忘記自己一族之長的身份，他盡可能的克製著對申展說道：“事情既然已成定局，便隻能如此了。你們回家之後想必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我便不留你們了！”說完，便命申旺安排人送申展申顏離開。

    申展此時也沒什麽心情跟申老太爺說些什麽客套話，便帶著女兒回家準備婚事了。隻是他沒想到，第二日陶仁便派人上了門，用一頂小轎便將申顏抬進自己府內做了妾。

    申展走後，申乾並沒有立即將此事通知申沅芷，他再次去了申鵬曾經住過的院子。這個院子因為長時間沒人打理，荒草都已經長到人的腰部了。

    府裏的其他人也都不敢進來，因為覺得這裏太過陰森恐怖。申乾想到這些，臉上不免露出一絲苦笑，怎麽可能不陰森呢，這裏可是死了三個人，他的兒子，兒媳和孫子。雖然他早已接受了自己的兒子已經死了的事實，但是還是無法抑製心中的想念，當他想念的十分難受的時候便會獨自一個人來院子裏走走。

    他再次想到了兒子做的那些壞事，其實，那些事不是沒有人調查過，有的甚至已經查出了一些眉目，但是他用了一些手段，使那些人最後都不敢再查了，也使得案件最後變成了一個懸案，最終不了了之。

    或許當他用權勢來包庇縱容兒子，欺負別人的時候，就應該想到總有一天他也會被更加有權有勢的人所欺負，並且無力反抗吧！或許這就是因果報應，這就是命吧！這是他之前做下的孽，他隻能認了。隻是上輩子人做的孽，為什麽要讓他的孫女來償還。

    袁時行從申家離開之後，便先來到陶仁府上醒了酒後，才回了袁府。

    他將家下眾人都召集到院子裏後，便說要宣布兩個事。

    第一件事是一個月之後他便要迎娶申家老太爺的孫女為平妻，府裏之後便會有兩位夫人，且不分大小。

    而第二件事則是一個月隻內，府裏無論男女老少主仆皆要學會手語，否則便要被趕出府。眾人聽了後雖然沒有一個人敢議論什麽，但是眼睛卻都不由的偷偷看向府裏目前的唯一一位夫人，董悅。

    果然董悅聽了後，雖然說並沒有當眾出言反對什麽，卻也是眼睛含淚地看了一眼袁時行後，自行先回了房。

    袁時行並沒有立即去哄董悅，而是繼續說道，新夫人過門後，所有人麵對她都隻能用手語，不能說話。同時還告訴他們越早學會手語獎勵越多，以一個月為限，早一日學會，便多領一吊錢，早兩日，便多領兩吊錢，以此類推。

    袁時行此話一出，底下一下子便沸騰了，他們本以為隻是個苦差事，沒想到還是個賺錢的活，一吊錢基本上是他們一月的月錢，而手語學得快的話，一天便能掙一月的錢，這是多麽好的事情啊，他們一下子便更加有了學手語的動力。

    袁時行囑咐管家去執行後，這才離開。

    不過他還是沒有去找董悅，他覺得現在無論他說什麽董悅都聽不進去的，隻能等董悅自己想清楚。

    而董悅回到房間後，便趴在瑤琴身上委屈地哭了起來。瑤琴是她從母家帶來的婢女，從小陪著她長大，比她要年長兩歲，為人本分，性格也更加沉穩，更加擅長為人處世，因此董家才會放心讓她來陪嫁。

    此時瑤琴便勸董悅道：“小姐，姑爺娶那申家的啞女是個好事，為什麽你會哭得如此傷心呢？”

    董悅抬起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瑤琴說道：“好事？哪裏來的好事？他要是娶妾我就忍了，但是他娶平妻，那我算什麽，董家又算什麽。而且袁時行竟然還要為了那個女人讓全家男女老少都學啞語，我也得學，我憑什麽要學，我憑什麽要幫著他娶別的女人。”

    瑤琴微微歎了一口氣後說道：“小姐，你太衝動了，而且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據說申家原本是將一個旁支的女兒獻給姑爺為妾的，不知什麽緣故改成了申沅芷這個啞巴。不過聽說，申家原來準備的女子相貌十分美麗。而申沅芷不僅是個啞巴，相貌上也並沒有聽說過任何的稱讚，想必十分平庸。您仔細想想，你是願意姑爺娶個美人回來跟你爭寵，還是娶個啞巴過門後，任由你拿捏。”

    “但是，她是平妻啊！”董悅經過勸慰後，此時的心情已經好多了，但是心裏還是有些猶豫。

    “平妻算妻嗎？曆朝曆代哪家承認了。您可是正妻，她如何能跟你比？”瑤琴見董悅已經聽了進去，便進一步說道。

    果然，董悅此時的心情變得大好，然後問道：“那我現在該怎麽辦？”

    “夫人可聽說過掩鼻計。”瑤琴便接著給董悅講了一個故事。

    戰國時期，魏惠王贈給楚懷王一個美女，懷王很喜歡。懷王的夫人鄭袖，知道懷王寵愛新娶的魏女，所以表麵上也很愛護這個新娶的美女。衣服首飾都挑她喜歡的送去；房間和家具也都選她喜歡的讓她使用。似乎比楚王更喜歡她。楚王說：“女人仰仗自己的美色來博取丈夫的歡心，而嫉妒乃是人之常情。現在鄭袖明知寡人喜歡魏女，可是她愛魏女比寡人還要厲害，這簡直是孝子侍奉雙親，忠臣侍奉君主。”

    鄭袖知道楚王認定她不是嫉妒以後，就去對魏女說：“君王愛你的美貌。雖然這樣說，但是他討厭你的鼻子。所以你見了君王，一定要捂住鼻子，則大王會長久寵幸你。”從此魏女見到楚王就捂住自己的鼻子。楚王對鄭袖說：“魏女看見寡人時，就捂住自己的鼻子，這是為什麽？”鄭袖回答說：“我不知道這件事。”楚王說：“即使再難聽的話，你也要說出來。”鄭袖說：“她像是討厭君王身上的氣味。”楚王說：“真是個潑辣的悍婦！”王，鄭袖，美女三人坐一起，鄭袖於是先行告誡禦者說：王如果說了什麽，一定要快速執行。王叫美女到他前頭，靠近他，幾次掩口，王十分生氣，命人割掉美女的鼻子，絕不寬赦。

    董悅聽了後，心裏一驚，說道：“割別人鼻子，這也太殘忍了。”

    瑤琴笑了笑後說道：“我不是要小姐割人鼻子，我隻是想告訴小姐，既然姑爺娶妻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那麽小姐不如就欣然接受好了。你現在就配合著學手語，越早學會越好。等到申家的那位小姐過了門，你也待她如姐妹一般。姑爺要經常外出打仗的，倒是必將家中大小事務都交給你料理，等到那時，萬一有什麽事，你說姑爺是信你，還是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