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辭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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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書中有提到秘書這個人。
秘書叫尚卓,是傅書濯的大學同學。
原主和傅書濯並沒有讀同一所大學,尚卓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且還是傅書濯的室友。
原書中描寫的並不明顯,但見過尚卓一次後,一向摳門的原主竟然執意要跟傅書濯去外麵租房住,就能看出點不對勁來。
後來尚卓出/國留學去了,這事本該到此為止,沒想到好幾年後又突然出現,來應聘總裁助理這個職位。
當時麵試的考官就是原主,他頭一回對麵試者語言犀利又刻薄,直接了當說,尚卓的履曆恐怕還不能勝任助理這個職位。
尚卓竟然沒覺得丟麵子,甚至微笑地麵對原主,退而求其次地說可以從秘書做起。
裴煬覺得原主也有點傻,竟然還真把尚卓放進來了。
不過原主想法也能理解,既然尚卓這麽喜歡覬覦他的人,那就讓他看個夠。
故意在秘書麵前秀恩愛,同喝一杯奶茶,在辦公室沙發上枕著傅書濯的腿睡覺,剛好方向正對秘書辦公位,再勾著毫不知情的傅書濯來個吻……
傅書濯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裴煬身後,端來一杯果汁:“看什麽?”
裴煬回神:“尚秘書什麽時候上班?”
有點奇怪,明明已經過了打卡時間,尚卓的辦公位竟然還空著。
傅書濯瞥了一眼:“怎麽突然關心他了?”
裴煬瞪了他一眼,這個大豬蹄子!
尚卓都做快一年秘書了,朝九晚五的時間天天碰麵,傅書濯難道完全沒看出對方喜歡自己?
“就是有點羨慕他。”裴煬妝模作樣地低下腦袋,“他是不是比之前的我,陪在你身邊的時間更長啊……”
“……”傅書濯挑了下眉,“小貓這麽想陪在我身邊的話,以後每天都和我一起上班好了。”
裴煬:“……”
滾。
他才不是小貓!
傅書濯在他身邊坐下,本想抬手摸摸他腦袋,卻想起裴煬的那句“保持距離”,堪堪停在半空。
他收回手:“不喜歡他?”
裴煬:“怎麽會。”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裴煬這會兒十分嘴硬。
傅書濯好整以暇道:“那就是喜歡?本來昨晚我都通知財務給他結算工資了,既然你喜歡的話,那就留——”
裴煬立刻端起水懟到他嘴邊:“傅總,還是您英明果敢,請喝茶。”
“這是果汁。”
傅書濯有點樂。
雖然失憶後裴煬性格有些許變化……但真的很像年輕時候,愛貧,嘴賤,吃醋也暗戳戳不說,非要他自己意會。
裴煬也有點高興。
他也說不上為什麽高興,可能是因為幫原主趕走了一個情敵吧。
快樂得想喝一杯。
哦,旁邊這大豬蹄子不讓原主喝酒。
傅書濯裝沒看見他快翹上天的尾巴,咳了兩聲說起正事。
“我今天有很多工作要處理,休息間裏有電腦平板,還有你的遊戲機和床,累了就睡一會兒。”
“好的——”裴煬頭也不回地溜進休息室,巴不得離傅書濯遠點。
同處一室也太尷尬了,萬一傅書濯情難自禁又想卿卿我我……嘖。
休息室不算大,約莫二十個平方。
門一關上,裏麵安靜到掉針可聞,裴煬坐在沙發上,看著麵前的遊戲機卻沒了拿起的。
還是睡覺吧。
今天醒得好早。
他悶悶地縮在沙發上,莫名不想去床上。
床是兩個人睡的,一個人算怎麽回事。
大概因為裝了太多心事,裴煬的意識像是在波濤洶湧的海麵上,不斷沉沉浮浮。
海底傳來幾道空靈的回聲,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還有那個討人厭的昵稱。
語氣聽著頗為傷感。
“裴煬……”
“小貓……”
“說好的,忘記什麽都不會忘記我。”
“你騙我。”
裴煬渾身一抖,突然有種一腳踏空的感覺,他睜開眼,額頭上全是冰涼的虛汗。
裴煬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上,被褥掖得很嚴實,空調也調到了合適溫度。
他慢騰騰地踩進拖鞋,想去問傅書濯是不是他把自己抱上來的。
說好的保持距離,怎麽說話不算數……
“叩叩——”
裴煬聽到外麵辦公室有敲門聲,他頓在門口,想等傅書濯處理完公事再出去,沒想到來人竟然是剛被辭退的秘書尚卓。
傅書濯率先開口:“如果你是來問為什麽,我想你自己知道原因。”
緊接著,是裴煬討厭的尚卓聲音:“是,我是來問為什麽,但不是問為什麽開除我。”
尚卓緊緊追問:“我隻是想問,你都讓我在你身邊待一年了,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趕我走?”
傅書濯蹙眉:“首先,讓你勝任秘書這個職位的人是副董,不是我,我一向不會反駁他的決定。”
“其次,我跟副董的關係人盡皆知,媒體都報道過好幾次——”傅書濯頓了頓,沒留情麵,“我以為大家都該有道德地跟有夫之夫保持距離,不會有不該有的妄想。”
他是真沒發現尚卓對自己有別的心思。
尚卓勝任秘書那會兒沒多久,裴煬的病情就確診了。
傅書濯一心撲在裴煬身上,工作也盡可能地在家裏解決,一周就來一兩次公司,跟尚卓根本沒什麽接觸機會。
直到昨天,尚卓送來那些文件,他想帶裴煬出去轉轉時裴煬對他說“你不是有工作”,他自己回複“這些事交給別人做就可以”。
這時候他才反應過來,他明明已經將手頭公權分散給了各個管理層——
那些文件完全可以找公司的其他管理層簽署,尚卓偏偏要送給在醫院陪裴煬檢查的他。
“是,我喜歡你,從大學開始就是了。”
尚卓苦笑著:“明明你和裴煬就不合適,興趣愛好、生活習慣完全不同,而我跟你那麽像……”
“——如果當初我沒有出/國,你會不會喜歡上我?”
休息室門後的裴煬心一顫,心髒像是被擰住了一樣,悶得慌。
如果傅書濯說“會”,或者回答得含糊不清,那他就真的坐實了大豬蹄子的名頭。
他是要順勢跟傅書濯離婚,放自己自由,還是不該替原主做決定?
唔……離婚的話,他好像還能分到不少錢,如果回不去原來的世界,好像也能過得不錯。
外麵的傅書濯完全不知道裴煬已經打起了離婚的念頭,他輕笑一聲,帶著星點嘲意:“天下興趣愛好相同的人那麽多,我為什麽就會喜歡你?你是自信自己哪點比得上副董?”
人都有自尊心,即便是在覬覦有夫之夫的人也一樣。尚卓紅了眼眶,配合著清秀的麵容,確實容易讓人心生憐惜。
他不甘心地說:“這一年我也沒做什麽越矩的事吧?你何必這麽刺我——”
傅書濯打斷他:“沒有越矩?那你剛剛在做什麽?”
尚卓:“……”
傅書濯聲音淡了很多:“你可以走了。放心,薪資賠償一分不會少,我和副董不至於苛刻這點錢,以後就不要再見麵了,他吃醋我又得哄好久。”
尚卓咬了下牙:“你就這麽愛他?愛到即便他後麵幾十年都生活不能自理也愛……”
“請你立刻離開。”傅書濯瞬間冷了臉,“別逼我叫保安。”
生活不能自理這種話,根本是在往傅書濯心裏戳刀子。
阿爾茲海默症,又可以稱之為不死的絕症。
它不會要你的命,卻會不斷剝奪你擁有的一切,你的記憶,你愛的人,愛的事,還有獨立生活的能力……
它不致命,卻比致命更殘忍。
如果是七老八十得了這個病,傅書濯也就認命了,可裴煬還這麽年輕。
他本該在自己的領域張揚發光,卻被病逼得不得不退回小小的家裏,承受發病時的迷茫,遲鈍……就像個遲暮的老人。
門後的裴煬並沒有聽懂尚卓最後這句話,他有些遲鈍地握著門把手,不知道該不該出去。
他內心波瀾不大,就是有一點羨慕而已。
就一點。
能被人堅定地選擇真的太好了。
可尚卓被請出去後,傅書濯來到了休息室門口,打開門的那一刻他們四目相對。
兩人都是一愣,傅書濯放緩聲音:“怎麽哭了?”
裴煬立刻反駁:“我沒有。”
他為什麽要哭。
傅書濯沒再說什麽,隻是抬起手。
裴煬的表情不見傷心,不見喜悅,就和平常一般無二。
可眼淚卻又是實實在在的、從他臉頰劃過,路過嘴角,再被傅書濯輕輕接住。
眼淚有點鹹,是熱的。
裴煬麵無表情看著傅書濯。
果然和書裏說得一樣,傅書濯壞得很,明明尚卓都被辭退了,剛剛怎麽進的公司?
明明可以不讓尚卓上來,偏偏要在辦公室說這些……還不是傅書濯故意說給原主聽的。
可惜原主已經不在了,現在占據這具身體的人是他。
原主什麽都沒聽到,也不能給傅書濯想要的甜蜜回應。
……但還是羨慕。
他先生的公司也有個討人厭的家夥,如果還能回去,一定要把他趕走。
覬覦有夫之夫的人真的太討厭了。
傅書濯微歎:“你昨天說要保持距離,不能接吻,上/床,那抱一下總可以。”
他張開手,把流淚而不自知的小貓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