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慘遭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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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人害怕,能不能和師兄一起睡?
當,然,不,能,了。
慕從雲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就算小師弟很可憐,但和另一個人同床共枕也完全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想一想都要窒息了。
絕!對!不!行!
慕從雲從來沒有哪一次拒絕的這麽堅定過,他沉默地看著又一次露出流浪小動物表情、可憐巴巴的沈棄,沒有給他再次說出動搖他決心的話的機會,出手如電按在了他的頸部穴脈上。
這個反應完全不在沈棄的預料範圍之內。
他臉上的表情都停頓了一下,艱難地壓製住反抗的本能,眼睛一閉,軟綿綿倒向慕從雲。
慕從雲將人一把接住,悄悄鬆了一口氣。
果然還是不會說話的小師弟更可愛。
靠在他懷中的沈棄計劃落空,恨得咬牙切齒。
這蠢兔子竟然還會偷襲!
倒是他小瞧他了。
慕從雲將人半扶半抱送回了房間,還體貼地給他蓋上了薄被。做完這一切後他滿意地彎了彎眼,這才心情輕鬆地回了自己房間。
呼,總算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在他走後,沈棄滿麵陰沉地坐了起來。
他指著木鐲上的赤隼發出了疑問:“能與本座同眠,在酆都城是多少人求不來的榮耀,他竟敢拒絕?”
不僅拒絕,甚至還膽大包天地意圖弄暈他。
“……”赤隼兄弟察覺禁製被解開,卻並不高興,蔫蔫撲騰了下禿毛的翅膀。
這種送命題,還不如一直當啞巴呢。
而且這裏也沒誰知道您就是酆都城的詭天子啊!真要是讓玄陵知曉了這一層身份,說不定大家都得玩兒完,要一起去西境的鎮魔獄住上幾年。
比起去參觀鎮魔獄,那還是看這瘋子求歡失敗讓鳥高興。
心裏這麽想的,但赤隼兄弟可不敢表露一絲。
大哥紅風斬釘截鐵道:“是他有眼不識泰山!”
弟弟紅雲也不落後,諂媚扇了下翅膀:“這個不識相,尊上再換一個就是!西境美人如雲,下一個更乖!”
沈棄“嗬”地發出冷笑:“你們懂什麽?”
前後兩世上百年,他踏遍西境,再沒有遇到過第二隻這樣的蠢兔子。
手感好,味道也好聞,心情不好時逗一逗,總能叫人愉悅。
豈是那些令人作嘔的凡夫俗子能比?
“……”馬屁拍到了馬腿上,赤隼兄弟敢怒不敢言。
您都這麽懂了,那還問我們幹什麽?
沈棄本就不再需要回答,又將兩兄弟禁了言,自言自語道:“罷了,鳥的腦子才多大一點,本就不該問你們兩個蠢貨。還得本座自己想辦法。”
他撤了結界,回味地撚了撚手指,鼻間似還能聞到清冽的草木香。
不知道是不是隔壁住著人的緣故,這一晚慕從雲睡得不太好。
次日天還未亮時分他便起身,在風雨崖練了兩套劍法又打坐調息半個時辰,才養回了些精神。
等他沐浴更衣後再次出門,隔壁的沈棄剛從屋裏出來。
沈棄眼下掛著濃重的陰影,一隻手還揉著脖頸,也是一副沒睡好的模樣。
慕從雲目光在他側頸頓了下,有一瞬間的心虛。
好在沈棄並沒有追根究底,看見他後眼睛亮起來,道了一聲“師兄早”。
慕從雲微微頷首,對他道:“洗漱之後,我帶你去認認地方,再去天祿峰選一套適合的功法。”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晚敞開心扉的緣故,慕從雲明顯感覺沈棄在自己麵前更活潑了一些,不再是終日沉默寡言心事重重的樣子,總算是有了點十五六歲的少年人模樣。
聽說要去選功法,沈棄眼裏立即染了笑,很快便將自己收拾妥當,乖乖巧巧跟在他身後。
慕從雲帶著他出門,準備先去五味齋吃早飯。
“五味齋是玄陵的飯堂,每日早中晚都有飯食供應,聽金猊說品種豐富味道也不錯。你還不能辟穀,以後用飯便自行去五味齋用。”
他因為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是寧願吃辟穀丹也不去五味齋的。
沈棄乖巧點頭,又猶豫著道:“可是我不會禦劍,不方便出入無妄峰。”
“……”慕從雲頓時卡了下,長久不出門,他都忘記無妄峰地勢陡峭,出入不便了。
其實整個玄陵也隻有無妄峰是特例。
像其他幾宮,弟子眾多,又並不是人人都會禦劍,因此會申請飛行傀儡作為普通弟子的出入工具。但無妄峰弟子稀少,他們幾個師兄弟妹也都能禦劍,自然也就不需要申請了。
他正想說等會去天祿峰時順道再申請一個飛行傀儡,卻聽沈棄又開了口:“在我學會禦劍之前,師兄可以陪我嗎?”
少年微微垂著眼眸,虛虛抓著慕從雲的衣袖,神情充斥對陌生環境的不安。
想起人聲鼎沸的五味齋,慕從雲下意識想拒絕。
但隨即他又想起自己剛回玄陵時,也是隻有跟著師尊才能感到些許安心。他抗拒接觸陌生人,師尊便親自將他帶在身邊照顧。
如今沈棄的處境與他相似,下意識依賴他也是正常的。
慕從雲微微歎了口氣,做出了妥協:“隻限學會禦劍之前這段時間。”
沈棄抿唇露出個淺淺笑容,與他的距離越發拉近,聲音也微微揚了起來:“謝謝師兄,師兄真好。”
慕從雲嘴角微不可察地彎了下,率先走在前麵。
去五味齋的半路上,又遇見了金猊。
因為弄碎了石頭,金猊遠遠瞧見大師兄後下意識想要躲開,但等他看清楚後麵緊緊拽著大師兄袖子的沈棄,又忍不住泛起了酸。禦劍靠攏過來搭話。
“大師兄這是去哪兒?”
“五味齋。”
五味齋?
大師兄不是從來不去五味齋?
金猊的目光立即轉向了沈棄,頓時更酸了。必然是為了陪沈棄。
大師兄也太偏心了!
金猊肚子裏嘀嘀咕咕,嘴上卻不敢有半點意見,不甘心地湊近了一些,對沈棄道:“五味齋我熟啊,大師兄不喜人多吵鬧,不如我帶你去。”
沈棄抬眸冷冷看著他。
若是往常他便要拒絕了,但既然金猊都特意說了“大師兄不喜人多吵鬧”,他這個師弟當然要表現的體貼一點。
沈棄看看慕從雲又看看金猊,露出猶豫又不安的神色來,拽著慕從雲衣袖的手也無意識用了幾分力道。
慕從雲扭頭正要對金猊說“不必”,就見沈棄抿緊唇好似做了個十分艱難的決定般,緩緩鬆開了拽著他衣袖的手,對金猊點了點頭,聲音又低了下去:“那我聽金猊師兄的。”
“那你同我一道。”金猊立刻喜滋滋地湊過來抓住他的肩膀,讓他站到了自己身後。
慕從雲想攔都沒攔住。
他憂心地看著站在金猊劍上的沈棄,沈棄垂著頭沒有看他,隻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成了拳,明顯沒有先前開心放鬆了。
但金猊已經禦劍躥了出去,他也隻能跟上去。
禦劍飛在前方的金猊這會兒心情十分愉快,秉持著我得不到那你也不能得到大家都是師弟你還來得晚怎麽就你搞特殊的心態,對沈棄展開了諄諄教導:“大師兄一心修行,平日在明月藏鷺深居簡出閉關靜修,最討厭吵鬧,五味齋這樣嘈雜的地方,他是從不會踏足的。以後你要去五味齋找我就是,我一天三頓頓頓不落,正好可以捎上你。”
他兀自說得興起,和沈棄細數這些年裏總結出來的大師兄喜惡忌諱等等,多達數十條。
沈棄耐著性子聽完,見他終於閉了嘴,也差不多到了地方,一直蓄力的手裝作站不穩般在金猊手臂上抓了下。
金猊隻覺體內靈力陡然一滯,慌忙間他想要調動靈力穩住飛劍,卻無論如何調動不了。
失去靈力駕馭的飛劍直直墜落而下,劍上的人也跟著一起砸向地麵。
金猊怎麽說也是脫凡殼圓滿的修為,眼看著就要臉著地,自然有些自保的手段。但他的能力也就堪堪自保,匆忙間根本顧及不上身後的沈棄。
沈棄短促叫了一聲“師兄”,便畏懼地閉上了眼。
身體失重落下,卻是落入了充斥草木清香的懷中。
遲疑著睜開眼,正與慕從雲的目光對上。沈棄沉默著沒有說話,隻是緊緊拽著慕從雲的袖子,將臉埋在了他肩窩。
鼻間縈繞著清冽冷香,肢體相貼的滿足感細細密密填滿了心底的空缺,沈棄嘴角高高翹起。
但想起昨晚沒能抱到這蠢兔子,翹起的嘴角又壓得平直。
他斂眸瞧著眼前白皙的頸部肌膚,壓下了打下烙印的渴望。
不急,這隻蠢兔子遲早是他的。
“沒事了。”慕從雲看不見他的神情,隻以為他被嚇到。幹巴巴安慰了一句,同時禦劍過去及時撈住了艱難淩空的金猊。
金猊的靈力這會兒又恢複了,但他的劍卻已經掉了下去,隻能紅著臉局促又尷尬地抓著慕從雲的袖子。
三人平安落了地,五味齋前的廣場上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弟子,
看清楚出事的是金猊,有和他熟悉的起哄道:“金猊你莫不是偷喝了趙廚子的酒?禦著劍都能掉下來。”
玄陵修劍法,對於玄陵弟子來說,禦劍是最為基礎的術法了。
金猊躁紅了臉,結結巴巴地和慕從雲解釋:“剛剛隻是個意外。”
他也不知道靈力怎麽忽然就失控了!
慕從雲倒是沒有起哄笑他,隻是牽著沈棄經過時,很認真說了一句:“日後好好修煉,此事我不會與師尊說。”
百口莫辯的金猊:“……”
他不是,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