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對皮爾斯教授的健康並不怎麽好，不過他還是說服了自己克服了對墓地這種地方的天生恐懼以及對灰塵和血跡的後天過敏。皮爾斯教授的精神狀態也沒有人們看上去的那麽好，不過他仍然認為這裏能夠真正幫得上ace的人隻有自己。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我會跟著你，教授。”亞曆克斯追了上來，他說，“我們就把批判天眼會的活兒交給夏洛克吧。畢竟他真的很擅長這個。”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他就是因為太擅長了所以才會上別人的黑名單。”不過我倒是不討厭啦。皮爾斯教授說，“抱歉，亞曆克斯。我其實沒有什麽自信，但是……我不能放著她不管。”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我理解，沒關係。”亞曆克斯說，“而且我相信你，你沒問題的。”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你為什麽那麽肯定？”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我好像沒詳細跟你說過我的過去，教授，但我……我和ace很像。”亞曆克斯一邊走一邊簡單的解釋了一下，“我從出生開始就被人追殺。我什麽都不記得，什麽也不知道，睜開眼，所有人就希望我死。”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或者把我抓起來研究，然後製造出什麽厲害的武器。人們製造我的原因就是希望我成為武器……最後的結局就是，我帶著憤怒和絕望讓整個世界陷入了巨大的災難當中。”亞曆克斯說，“我不想辯解什麽……隻是，如果那時候哪怕有一個像是你這樣的人願意聽我說話，願意告訴我應該怎麽做，事情都不會變成那樣。”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所以我相信你，教授。”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亞曆克斯笑了一下“因為如果是我的話，就會因為你然後放棄所有複仇什麽的事情。我知道有些人可能無藥可救了（比如小醜什麽的）但是ace應該不是吧。就像是你說的，她還是個孩子，她什麽都不知道，她從降生開始就被人關押，失去了她本該擁有的一切。”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你認為她會像你一樣？”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嗯。當然，我隻是……我隻是這麽認為。我也幫不了她，我同樣相信你的能力，教授。”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好吧，這雖然並沒有讓人絕對安心下來，但是多少有點效果。皮爾斯教授點點頭，他說“謝謝你亞曆克斯。你有興趣來我的教室旁聽的話我會很高興。”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哈哈……我覺得我不太適合學校，但如果隻是偶爾去一次的話。”亞曆克斯說著，就意識到他們已經走進了ace的領域。這裏不像是墓園，也不像是地下基地，而是一片草地，像是公園。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明明是地下且是夜晚，但是卻能看得到藍色的晴朗天空，甚至還有微風拂麵。空氣變得比外麵還要清新，耳邊傳來鳥兒的叫聲。更離譜的是，還有一些超級反派正在愉快地在草地上奔跑追逐蝴蝶或者玩兒滑梯和蹺蹺板！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亞曆克斯！”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這會兒有人叫了亞曆克斯的名字，亞曆克斯轉過頭就看到希格朝自己跑過來，他也立即迎了過去“希格！你……嗯……你怎麽穿成這樣啊？”裙子也太……太誇張了！這像是個洋娃娃似的怎麽回事！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我也不知道，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變成這樣了……”希格看看自己身上穿著的誇張裙子，她說，“而且這裏的人都變得有點怪怪的，這都是那個叫ace的孩子做的嗎？”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是芭比。”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嗯？”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皮爾斯教授突然開口說“你的衣服，我曾經見過。是很多年前芭比娃娃係列特別熱門的一款。因為當時我正在研究一個關於兒童玩具的設計論文所以……總之，我想ace還算是喜歡你。”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她讓你穿上了芭比公主的衣服。皮爾斯教授這麽說著環顧四周，他幾乎馬上就看到了坐在不遠處一個秋千上的ace。她就像是在照片以及剛剛小醜的轉播裏的一樣，呆呆地坐在那裏，對周圍的一切都缺乏反應。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皮爾斯教授走了過去，希格想要提醒他一下，不過亞曆克斯阻止了她並示意這裏的事情還是交給皮爾斯教授比較好。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教授走到了ace跟前，然後坐在了她隔壁的秋千上說“這個公園還不錯。”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這是我唯一去過的公園。”ace沒有看著皮爾斯教授，她隻是張口說話，“他是誰？”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你是說誰？亞曆克斯？他是……”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不。我是說，這邊這個人。”ace說著指了一下教授身邊的位置，那裏本來空無一人，或者說對於教授以外的人來說，那裏空無一人。可ace卻能看得到，那裏站著十九世紀的福爾摩斯，他帶著獵鹿帽，穿著大衣，手裏拿著煙鬥。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他是誰？”ace問。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他是……他是夏洛克·福爾摩斯。是一個偵探。”皮爾斯教授雖然覺得很驚訝，但他還是回答說，“他是由我的大腦根據一些我以前看過的東西所行程的幻影。他其實是我大腦的一部分。”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原來如此，所以我才沒辦法讀他的心，因為他就是你。”ace好像又對福爾摩斯失去了興趣，她低著頭看著草地說，“所有人都害怕我，博士。或者對我不屑一顧。沒關係，我不在乎。我隻是希望有人能和我一起玩兒。”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我今天會在這裏和你在一起，ace。”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人們總是這麽說。我會給你在一起，我會和你一起玩兒，ace。那麽你能看到這張牌是什麽嗎？你能看到電腦後麵顯示著什麽圖案嗎？你能移動對麵的杯子嗎？你做得到嗎？ace……？這根本就不是在玩兒。”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ace稍微有一些激動，她的秋千發出了金屬摩擦的聲音“現在，我要死了。博士。你可以告訴我嗎？我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什麽變成這樣？我不想死，可是即便我不會死在這裏，等我走出去，所有人也都希望我死。我可以聽得到，聽得到他們的內心。”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ace，你的大腦裏，有一個腫瘤。”皮爾斯教授小心的轉向ace，他盡量用通俗的語言解釋這件事，“我們的大腦非常的精密，你的，我的，還有其他所有人，你會發現我們所有人的想法總是有微妙的差別，沒有人是完全一致的。”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嗯……所以我也和其他人不一樣？”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沒錯，ace，我們每一個人都區別於其他人，我們的大腦形成了我們的個性、人格，使我們變得獨一無二。不論是好的方麵，還是壞的方麵。可是ace，你的大腦裏出現了一個腫瘤，它是一個意外，誕生在你的大腦中是一個意外。”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皮爾斯教授說“一開始它非常的小，所以在你出生的時候，你的父母和那時的醫生都沒能發現它。可是隨著你的成長，它也開始長大，接著占據了你大腦的空間，然後改變了它。”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是它讓我變成這樣的？”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我不能百分百肯定，但這多少和它有關係。它可能讓你擁有了這種超能力，可能讓你變得比平常更加與眾不同，然而我可以肯定，ace，它不能‘改變你’。”皮爾斯教授說，“它所在的位置不足以改變你的性格和個性，所以你不用擔心你不是你，ace。”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它就像是一個闖進我家的人。”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是的，沒錯。”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現在它要殺死我了。”ace再次低下頭，她說，“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這件事。是我自己感覺到的，我能感覺到它，博士。可我從未與它戰鬥過，我讓它在那裏生長，我是讓事情變成這樣的對嗎？”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不……不，ace，這絕對不是你的錯。”你做錯了什麽呢？你不能阻止腫瘤的存在，也不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你麵對這樣的重壓，又能怎麽辦呢？就連亞曆克斯麵對這樣的事情，都什麽也沒能做到。要說是誰殺了你，可能，有罪的是我們這些大人。其中的一些。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皮爾斯教授說“你看，它就像是一個超級反派，ace。它會傷害你，控製你，你可能很害怕，你可能無法戰勝它，這都是稀鬆平常的事情。事實上，腦腫瘤確實非常的強大，很少有人能戰勝它。就算是最強大的英雄，也不一定可以獲勝。這一定不是你的錯。”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那……如果我戰勝了它，我是不是就比最強大的英雄還要厲害了？”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沒想到ace會這麽說，皮爾斯教授愣了一下，然後笑起來“我想是吧。那些英雄啊……他們其實也沒那麽厲害。至少我是這麽認為的。雖然他們有很強的能力，或者有很厲害的鎧甲，但是他們終究也要躲在麵具之後。”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他們比那些在互助會裏用真實的麵孔麵對自己缺陷的人更強嗎？比那些即便什麽都沒有並且身患絕症卻還是努力活下去的人更強嗎？我想不是吧……他們隻是在某個重要的時刻，做出了一個與眾不同的決定，僅此而已，ace。這種事，你，我，我們全都能做得到。”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ace似懂非懂，她的表情比一開始看上去的更有生機了一些。她眨著眼睛看向皮爾斯教授，然後說“你做出的與眾不同的決定是什麽？博士？”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我啊……”皮爾斯教授說著看看自己身邊的十九世紀福爾摩斯，然後回答，“你看，我能看到一些幻覺。這也是因為我的大腦出了一些問題。”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也是……腫瘤？”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不。不是。是一種更加……隱秘且細微的問題。以至於現在以人類的醫學都無法根治。我說過我們的大腦很神秘，也很複雜，我們現在都沒能完全搞清楚它，我的問題就處在這個完全沒有搞清楚的部分。”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皮爾斯教授回憶起了年輕時的時光，他說“當我年輕的時候，我有很多想去做的事情，我也有能力去做。不瞞你說，那時人們都說我是天才。我自己也那麽認為，我浪費著自己的才華，但無關緊要，因為我有太多了，太多的天賦，太多的個性，太多的與眾不同……然後……”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然後發生了什麽？”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然後我發病了，ace。我開始看到幻覺。這種病叫做‘精神分裂’。我開始看到一些不存在的東西，人或事物。我開始臆想沒有道理的事情並信以為真。這非常非常的糟糕，這意味著我以前想要做的任何事，全都不可能去做了。我需要接受治療，並永遠成為人們眼中的‘瘋子’。”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但我不覺得你是瘋子。”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謝謝你，ace。精神分裂症的患者大都被籠罩在這樣的陰影下。因為我們的病症會嚴重影響到我們的生活，會變得不可理喻，變得瘋狂偏執，然後傷害所有想要幫助我們的人。到最後，就沒有人想要幫助我們了。我們也會變得越來越糟。”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一般……情況總是這樣。你能怪那些放棄的人嗎？不能吧。誰也不想變成這樣。但其他人也有自己的生活。正常的生活。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ace再次打量著皮爾斯教授，她說“可你看上去沒有那麽糟。為什麽？你在什麽樣的時刻做出了什麽決定呢？”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在我病入膏肓的時候，我選擇去了醫院，並且找到了一種藥物可以抑製我的發病。我去尋求其他人的幫助。”皮爾斯教授說，“當然，我其實不願意去。因為一旦承認我病了之後，我就必須放棄我原有的一切。我的那些夢想以及計劃，我必須全部放棄它們。”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你後悔嗎？”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如果是去醫院的話，我不後悔。如果是放棄的話……我說不好。我還是會懷念，還是會抱怨，為什麽這一切會發生在我身上。但是……但是我雖然放棄了以前的夢想，現在卻找到了其他的。”皮爾斯教授露出微笑，他說，“我找到了其他的目標，可能是以前的我絕對想不到的。你看，現在我是皮爾斯教授，我成了老師，寫了書，還幫fbi辦案，誰能想得到呢？”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我也想去學校……皮爾斯教授。”ace這麽說著，再次低下了頭。她說，“可是我想我去不了了。我能感覺得到，這個時間很快，我腦中的反派馬上就要殺死我了。謝謝你，謝謝你告訴我，我還有其他的可能。然而我好像去不了你的教室了。”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不，ace……不。如果我們再努力一下的話，也許還有辦法……我認識很多醫生，他們會願意給你做手術，如果能摘除你腦中的腫瘤，至少你還能——”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教授，謝謝你。”ace打斷了他。仿佛已經確定了自己的死期一般，她露出了微笑，“你是我遇到的，唯一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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