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長安第一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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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人群吵嚷的震耳欲聾,你踩了我,我撞了你,有打起來的,有對罵的,整條街都被堵得風雨不透。
永寧侯府的管家絕望的看著這一切,簡直快要崩潰了。
清早侯爺才囑咐過,他要和貴賓商議要事,就是天大的事也不能驚動他們。
可看看眼前可怖的畫麵,豈是驚動能概況的。
管家甚至已經想象到了自己收拾行李回莊子上,拿著鋤頭種田的場景。
他此刻腸子都要悔青,幹什麽不好,非要招惹腦子缺根筋的草包。
“快來人,救命啊!”趙飛兒大叫著,邊躲邊往侯府裏跑。
身後幾度傳來淩厲的破空聲,沉甸甸教人心驚肉跳。
她方才可是看清了,江沅一鞭子就將石磚抽的裂了縫,她這身體如果挨上幾下,簡直能要半條命。
趙飛兒此時就是再笨也明白了。
江沅什麽都知道,她知道昨夜的事是她下的手!
其實按照正常情況情況來講,便是事情敗漏,隻要沒有證據,也不能奈她何。
她有侯府庇佑,煽動輿論施加壓力,但凡換個人,都得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除了江沅。
江沅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嗦裏吧嗦的那套她等不及。
於是幹脆化繁為簡,衝上去打一頓再說。
趙飛兒逃命似的,絲毫不敢減速,尖聲命侍衛來把這個瘋子給製住。
偏偏侯府護衛平日裏都懶散慣了,都是一堆混吃等死的骨頭,哪裏麵對過這種場景,一時都失了神,反應不過來。
直到管家下令,他們後知後覺才想起來去攔那些趁機往侯府渾水摸魚的刁民。
但是因為人手有限,江沅根本沒費什麽功夫,就追著趙飛兒騎馬闖進了侯府。
前世江沅身體羸弱,先天不足。
江丞相將她接進府後,意外發現她有一點武學的底子,猜想應該是她母親為了養大她,讓她練軍體拳用來強身健體。
於是繼續請了師傅,教導她武功。
隻是後來,她聽說沈君回喜歡溫婉如水的女子,不喜女子粗魯,便懈怠了下來,再也不舞刀弄槍。
直到後來家破人亡之時,她才明白,溫婉從始至終不過是取悅男人的一種手段,而她丟棄的,卻是保命的本事。
江沅右手一揮,原本軟塌塌的鞭子的力量便翻了倍,直接打向趙飛兒的雙腿。
一聲慘叫過後,趙飛兒撲了出去,小腿皮開肉綻。
江沅表情陰鬱的看著她在地上翻滾。
她對兒時的記憶都很模糊,甚至連那個傳說中的關外母親的模樣也沒記住。
但是她卻知道,那個獨自撫養她長大的女子,一定無比的溫柔,堅強,美麗。
其他人怎麽譏諷侮辱,她都不屑去生氣,可是詆毀她的家人,絕不能忍。
趙飛兒傷了腿,再也爬不起來,她麵露恐懼:“賤人,我可是皇上親封的縣主,你敢傷我?告到禦前,就是你爹也保不住你!”
“也好,我也要問問聖上,在天子腳下勾結外賊,毀人名節,是什麽罪?”
江沅毫不在意,剛要動手,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再喊住手。
烈日灼陽,江沅眯著眼睛望回去,忽然晃了晃神。
百姓口中稱頌的“第一公子”正看著她。
他身量修長,清雋儒雅,如一彎新月。
有匪君子,如磋如磨。
前世,她在寺廟裏,沈君回在桃樹下,他一回眸,輕而易舉就俘虜了她的心。
今生,她在馬上,沈君回在馬下。她看著的目光不再是仰望,而是居高臨下。
時間在他們之間劃出漫長的鴻溝,他們之間隔了一整個生離死別。
“江小姐,你鬧夠了嗎?”沈君回盯著她,淡淡的問。
“沈哥哥,她瘋了,她要打死我,你快救我。”
趙飛兒看到他,心弦一鬆,痛哭流涕的控訴。
她本來東滾西爬的已經狼狽不堪,滿頭滿臉都是灰,耳環也丟了一個,眼淚衝刷下來,倒是比瘋子還像個瘋子。
沈君回皺了皺眉,眼中的厭煩被他很好的掩藏起來,繼續對江沅道:“鬧夠了就請回吧。”
江沅回神後失笑,沈君回果然還是那個沈君回,不問緣由,一個鬧字,判她死刑。
她目光桀驁,控著韁繩:“如果我說不呢?”
他真是自大,憑什麽以為,如今她還會聽他的話。
沈君回沉目,他被她難得的反抗激起煩躁:“江小姐執意冥頑不靈,沈某也無話可說。但是你這樣任性下去,隻會愈加讓人不喜。”
“不喜就不喜,我隻要家人的信任寵愛,閑雜人等人的心思,與我何幹?”
江沅冷漠的打量著他。
也許是沒有了愛慕之情附帶的粉紅泡泡,她再這麽仔細觀察沈君回,謙謙公子,儒雅溫潤,還是好看的。
但是,單論相貌,兄長也不比他差,綜合起來,甚至還要更勝一籌。
她前世怎麽就會覺得世上無人能與之比肩呢?
沈君回被噎了一句,皺起眉,剛要再說什麽,就見江沅已經撇開臉,幹脆直接的忽視了他的存在。
江沅看著抽抽搭搭的趙飛兒:“我不會打死你,隻是抽爛你這張喜歡散布謠言的嘴而已。對比你想對我做的,已經很寬容了。”
沈君回見她似乎真的要動手,冷冷道:“江沅,這裏是侯府,外麵還有無數百姓看著,你如此跋扈,果真不怕給江丞相致禍嗎?”
“致禍…”
江沅想起前世,就是沈君回親手誣陷的父親,讓父親身首異處。
他就是她招來的最大的禍。
江沅血紅了眼,猛的抬臉:“沈公子,你憑什麽對我說教?你知道我昨天經曆了什麽嗎,你知道趙飛兒又對我做了什麽嗎,你知道我是因為誰才承受了這一切嗎?”
“好,我告訴你。昨日趙飛兒在宴席上給我下藥,買凶綁架要壞我名節,我九死一生才逃了出來。否則,此時此刻,我已是身敗名裂,被全城唾罵。”
她語氣咄咄逼人,神情冰冷,渾身都像豎著尖刺,:“你不知道,因為你不在乎,也不想了解。所以別對我指手畫腳,你沒有這個資格!”
沈君回從未見過江沅從此劍拔弩張的對他,以往她隻要見到他,就是一副癡迷的模樣。
黏人就算了,臉皮還厚,從來不知矜持為何物,任他如何冷麵相對,絲毫不放心上。
挑不出一點可取之處,十分煩人。
沈君望著江沅,沉默了好一會兒,問道:“你有什麽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