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們要帶走。”張起靈一本正經的開口，不是商量而是在通知老道。

    老道明顯臉色有些變化，這個胎兒來之不易，他算著日子將它養成鬼胎，現在還不能看出它的本事，假以時日，必成一個大殺器，無人能擋。

    張日山雖不懂其中的門道，但也明白這個小鬼不是看上去這麽無害。

    老道遲遲不開口，齊樂川很是鄙夷他，“這個小鬼是怎麽出生的需要我提醒你嗎？它壓根就不足月，是你強行解剖的產物，你根本不是故事裏那個茅山道人。”

    明明他可以出生見見這個美麗的世界，卻被人養成小鬼在暗無天日的火車上呆了五年，他是不幸的。

    老道聽完大笑一聲，聲音刺耳難聽，陰森森的看著她，“那你說故事是怎樣的？”

    或許是第一次有人懷疑筆記本上的故事，讓他有些意外。

    “整個火車上的人都是你殺的，你挑選了最適合養屍的屍體，為了養屍你留下了最後四節車廂，包括這個鬼胎，也是你精挑細選出來的，我隻好奇，你的目的是什麽？”

    難不成他還想靠養屍發家致富？

    老道嗤笑一聲，拿起酒壺喝了一大口，“小子，若你猜的也是假的呢。”

    齊樂川皺眉又不知如何反駁。

    這時張日山淡然開口，“你養屍五年，平均每半年就會出現一次，軍部曾經查過一些特殊的失蹤案，都沒有收獲，地方官也就此作罷，不過都是失蹤一兩個人，你一年也見不到我們這麽多人吧？”

    齊樂川心中有些不爽，怪不得副官總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原來他與佛爺一樣，也是個老狐狸。

    老道情緒忽然有些不穩，他哈哈大笑起來，麵目猙獰道，“你們知道的太多了，還以為你們和上一波人一樣好玩，嗬嗬。”

    還沒來得及反應，第四節車廂忽然湧出來十幾隻白毛僵屍，它們身體僵硬，皮膚泛著青黑色，身上白色的絨毛也比上一隻要長，速度也更快。

    三清鈴的聲音響起，老道笑的陰沉，他退了一步猶如局外人一般站在旁邊看戲。

    張日山臉色微變，車廂狹小本就不適合作戰，他一把拎起齊樂川放在身後。

    張起靈本想將手中的小鬼給丟出去，齊樂川拉著他的衣角搖搖頭。

    張起靈隻好將小鬼塞進了她懷裏，冰冷的觸感，讓齊樂川覺得冷入骨髓，那小鬼沒了束縛，伸手就要抓到她白皙的小臉上，她迅速反應將它丟了出去。

    為了不讓張起靈與副官為保護她分心，她拿著手電筒跑去了第一個車廂，身後那小鬼鍥而不舍的追著。

    身後戰況激烈，但他們二人配合還算默契，這些白毛僵屍並不容易被獵殺，齊樂川的那把桃木劍倒是派上了用場。

    齊樂川剛跑到第一節車廂，迎麵與一個中年男人對上，在手電筒的光亮下，好像看到了剛剛的茅山道人。

    中年男人怔了一下又轉身去往駕駛室，並迅速關上了門，以往這個時間，哥哥會處理好一切，他會與哥哥換班。

    齊樂川一句髒話收不住，身後的小鬼一爪子扯到了她的發絲。

    “我操！”她凶巴巴的瞪回去，“鬆爪！”

    它奶巴巴的吼了一聲，下一秒的爪子就要落在她的臉上。

    “我才五歲，你就想毀我容？”她迅速掏出一張符紙貼在了它額頭。

    它停了幾秒。

    齊樂川罵罵咧咧的遠離它兩步。

    隻見它懵懵懂懂的揭下符紙看了一眼，尖牙一齜，自認為凶狠的吼了一聲。

    她懵了一刻，原來一開始品種就沒分析對，它並不是僵屍，母體死後胎死腹中，被那老道剖出來養成鬼胎。

    齊樂川想到什麽，又翻開了筆記本，順便丟給小鬼幾張保平安的符紙。

    小鬼好奇的坐在地上把玩，不時還抬頭對著她咧嘴。

    她找個位置坐下，垂眸瞥它一眼，見它玩的開心，她“嘁”一聲，十分嫌棄的收回目光。

    大概掃了一眼，筆記上的內容沒有任何問題，有問題的是他們並不是同一個人。

    齊樂川起身，那小鬼抬眸將手中撕碎的平安符丟掉，她無語的又從包裏拿出一遝給它。

    沒有小鬼的搗亂，她才去打開駕駛室的門，門被反鎖，她絲毫不慌的拿出一根鐵絲，十分熟練的撬開鎖。

    男子沒有轉頭，隻是沉沉開口，“你有什麽想知道的，問吧。”

    這倒是讓她沒想到。

    “身為茅山道人，養屍養鬼可對得起祖師爺？”她聲音雖奶，但帶了一絲獨特的威嚴。

    男子輕笑了一聲，表現的很輕鬆，更多的是釋然。

    “當年我與哥哥坐上這輛火車，想回到湘西老家，車上遇見了小偷，他偷走了哥哥養鬼的器皿死在了廁所，養鬼本就損陰德，厲鬼失去控製造成了如此慘劇，哥哥用了半條命將厲鬼封印，我們為了守護也永遠留在了這輛火車上。”

    齊樂川本能的警惕了幾分，故事到這已經看不出全貌，至少目前她誰也不會相信。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可後來你們為了養屍每半年都會殺人，這也不可否認的事實。”

    “小子。”男子回頭，在手電筒的光下，臉上那道從眼角到下巴的疤痕更加猙獰，“地方官為什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是因為死的那些都是亡命之徒。”

    齊樂川心中一震，手心又不自覺的開始冒冷汗。

    “知道我們為什麽不殺你嗎？”男子好笑的問她。

    奶娃娃天真呆萌，遇事再怕都會表現得心如止水。

    比如現在，她明明有些害怕，卻依舊想得到答案。

    “因為他是張家人。”她抿嘴，將手電筒的光照在別處。

    “是啊，等了很久，長沙九門之中唯有齊八爺才有處理厲鬼的能力，他是長沙城張大佛爺的副官，所以，時間到了。”他說完起身，一步步走向第四節車廂。

    齊樂川沒有聽懂，他說的什麽時間到了？

    她短腿跑幾步想跟上，剛出來就被門外的小鬼撲個滿懷。

    冰冷的觸感讓她想一掌拍它個魂飛魄散。

    沒想到，那小鬼伸手去碰她的布包，自來熟的拿出幾張平安符，又咧著嘴鬆開了她，去一旁撕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