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沒有回話，隻是淡淡品著茶。

    吳三省拿出一遝鈔票，道，“這是定金。”

    黑瞎子瞥了一眼，伸手收入囊中，綻開笑顏，“都聽三爺的安排。”

    這邊齊樂川剛接到消息，佛爺找到了九州古城的位置。

    她坐在院子裏玩著水池裏的錦鯉，腦海裏在回想，自從去了一趟餘山，她再也離不開九門裏的圈圈繞繞。

    張啟靈遠遠看著她，眸子微動。

    樹影下小孩穿著大褂挽著袖子用手在撈錦鯉，錦鯉太滑她的小手抓不住就會被跑掉，她故意捉了放，放了捉，玩的不亦樂乎。

    突然，一隻錦鯉被外力彈力出去，她瞪向一旁。

    樹影下還有一隻小鬼飄著，它環胸得意的昂著頭，“蠢。”

    她一把拽下血玉作勢要扔水裏，她挑眉看向它，“繼續作？”

    它傲嬌的哼一聲，齊樂川咬牙切齒，一股腦拿出一堆符紙要往它身上扔。

    它眼尖搶走一張平安符就鑽進了血玉。

    她逼它出來勢必要打一架。

    倆小孩鬥來鬥去，玩鬧起來。

    “曾幾何時，我也想這般培養著樂川，想讓她一輩子無憂無慮，我決定了，待到九州古城的事情落幕，再也不讓她碰倒鬥這一行。”齊八爺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背著手站在張啟靈身旁感慨道。

    張啟靈問，“為何？”

    “她天生陰命，還是少接觸這些，守住齊家的盤口，能起上了幾卦，便可一輩子吃喝不愁，何必下那種地方。”

    “還有她命裏克夫，怕是要孤獨一輩子。”齊八爺歎口氣。

    “克夫？”小哥疑問。

    齊八爺完全不像是開玩笑的，嚴肅點頭，“克父母，克家人，天生孤煞之命。”

    張啟靈看向他。

    齊八爺那是身體倍棒。

    齊八爺對上他的目光，嘴角一抽，“我活到現在靠的是真本事。”

    張啟靈點頭，算是知曉了他的說法。

    “你們去了汴州一趟可有找到答案？”齊八爺問。

    張啟靈搖搖頭。

    八爺勾勾嘴角，“我倒是知道一位走陰人。”

    忽然被點題，張啟靈的目光有些幽深，好似齊八爺在將齊樂川往外趕，越遠越好。

    齊鐵嘴以為她會在開封城待上一段時間，沒想到三四天就回來了，現在正是佛爺下九州古城的時候，他的寶貝孫女可不能再被盯上。

    小孩那臉上的疤，齊八爺到現在都記得。

    第一次這般積極，齊樂川還沒打算詢問走陰人的事，齊八爺就給提了。

    那飯桌上正夾菜的小孩都愣了幾秒。

    “哎，愣著做什麽，那可是最後一代走陰人了，不過他現在改行了，在北平潘家園裏做老板。”

    齊八爺竟有些惋惜，當年那可是出了名的大人物，隻是遭遇了家族變故，才去了潘家園落腳。

    齊樂川默默收回手，“我有說過要尋走陰人嗎？”

    八爺給她夾一筷子菜，幽幽道，“你不想知道鬼胎的身世了？”

    她癟嘴，小臉軟乎乎的，語氣不善，“北平？還有更遠的地方嗎？”

    八爺一笑，“有啊，你若是再想尋個出馬仙，東北漠河就有個最出名的。”

    好家夥，一開口想把人趕北極村去，就來回也得好幾天，好算盤。

    齊樂川知道他的如意算盤，她本人也是不願再下九州古城的墓，時隔千年家人已經見到，那座城對於她來說也沒有了任何價值。

    她並不好奇是怎樣滅國的，那些人遭天譴也是應該的。

    隻能在自己爺爺的催促下，她再次啟程去往北平。

    這次與她一道的隻有一個張啟靈，齊八爺那是十分放心。

    不用領孩子，臨走前還塞給小哥幾本書，叮囑小哥一定要讓樂川背會。

    上了火車，齊樂川苦著小臉捧著一本《道德經》讀。

    她自打重生過來就熟讀詩書，這種情況經常發生，幾乎每周都會被齊八爺抽查作業。

    這下好了，趕她走都要帶著書走，像是親手送孫女出遠門，最好待上一段時間再回來。

    這邊送走孫女，齊八爺立馬給遠在北平的好友打電話慰問。

    “小唐啊，最近怎麽樣？”他親切問候。

    隻聽電話裏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又沉又穩，“我是唐狂，最近很好，還沒死。”

    “我那乖孫孫要去你那一趟，好好為難一下她，最好一個月後再放她回來。”齊八爺就差打著算盤去聊天。

    “有病。”

    “啪。”對方掛了電話。

    齊八爺毫不介意，這老唐頭還是和以前一樣，不近人情，這就非常好。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到站後張啟靈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抱著小孩往外走。

    北平站人流量大，上次與張副官來就沒有這種情況，張啟靈完全與時代隔絕，什麽都不懂，她懂一些，但她沒有身份證。

    小哥那身份證還是齊八爺臨時給搞的，為了讓她去北平真是什麽離譜事都能幹出來。

    “小八爺，這邊。”女人朝他們招手。

    張啟靈走過去，那女人愣了一下，或是剛剛沒看清男人的長相，現在倒是有些驚豔到了。

    “雪姨，您送我去潘家園就行，不用太麻煩您。”

    齊樂川乖巧開口，見她發呆也沒說什麽，她哥那長相她心裏清楚，現在周圍的女人基本都要往這邊瞟兩眼，又怕他手裏抱著的是親閨女，簡直遺憾的要命。

    女人是新月飯店的一位管事，叫雪瓊，她回神，把行李裝上車，笑道，“行，小八爺別客氣。”

    一路到了潘家園，下了車她就讓雪瓊離開了。

    張啟靈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牽著她，往潘家園進。

    大老遠就能聽見裏麵很熱鬧，大大小小的攤位幾乎是占滿了街道。

    文物書畫，文房四寶，金銀珠寶，瓶瓶罐罐，木器家具一大堆，叫賣聲層出不窮。

    想在這裏找一個姓唐的老板，而且還是個走陰人，簡直是大海撈針。

    齊樂川皺眉瞧著，覺得自己被騙了。

    “哎哎哎，小夥子，看不看字畫？這可是王羲之的真跡啊，錯過這村可沒這地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