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將近一天，湖南有一處恰好臨近長江，過了長江就是湖北。

    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靠近長江也自然吃水而生，當地很亂且沒有修路，黑瞎子把車停的很遠，走了很久才進了鎮子。

    鎮子不小，臨近一條長江的支流，當地稱是小江流，足夠鎮子裏的人生活。

    進入鎮子後，已是太陽落山，遠遠就能看到每家每戶亮著微弱的燭光。

    在這個時代基本已經都通上電了，偏偏這個鎮子像是倒退了幾十年的發展，一點也沒跟上新時代。

    齊樂川背著包，眸子四處打量一下，這裏地勢平穩，與外麵隔了一座山，越過山就相當於越過了一塊風水寶地，錯過寶地而建立鎮子，這也風水中的大忌，靠近河流房屋便潮濕不堪。

    實在想不通為何在此建鎮。

    剛落山，村口旁邊的空地上是個小廣場，平時應該人很多，現在因為少女失蹤案，沒人再敢晚上出門。

    一陣二胡聲響起，一個老大爺坐在村口的小廣場拉二胡，走近才能看見這大爺是個瞎的。

    黑瞎子抬手比了個手勢，“我去問問，你在這等我。”

    她點頭，乖乖站在原地，村口兩邊種了一排柳樹，柳樹枝隨風飄揚，在黑暗中有些張牙舞爪的感覺。

    齊九九在血玉中突然開口，“它就在這。”

    二胡聲停下了，齊樂川望向鎮子，嗯了一聲，轉變話題道，“駱哥回來你怎麽不與他打招呼？”

    齊九九懶懶飄出血玉，負手而立，眸子幽深，“他丫的就是個瘋批，我才不和他玩。”

    她噗嗤笑出了聲，“真夠記仇的。”

    小鬼哼一聲，就那個瘋批專注於奇門八算的研究，小時候齊樂川磕磕碰碰受傷都要算在小鬼頭上，他一時不察還被齊駱關過小黑屋，之後見齊駱都是盡量不出現，那瘋批是真有病。

    “還好意思說，當年你自己起一卦算齊駱的命格，算到的結果不是陽壽已盡，死外邊了嗎？”小鬼反問她。

    她頓了又頓，語氣微重，“你好意思說？當年你不也起了一卦，與我算出的相同嗎？”

    小鬼一頓，歪頭問她，“你說這是為什麽？”

    齊樂川凝眉，沒再回答，她並不覺得自己沒齊駱厲害，而是覺得齊駱比她邪門。

    算不到隻能是障眼法，但又查不到出處，隻能給她這個便宜哥哥掛上一個問號。

    這邊黑瞎子問完老大爺回來，道，“老爺子說這裏不留外人，讓我們趁早回去。”

    齊九九吐槽道，“越是這麽古古怪怪的地方規矩就越多。”

    黑瞎子一笑，習慣性想揉他腦袋，一看這小少年個子竟與他差不多高了，黑爺就與他邊走邊聊。

    齊樂川一旁跟著，齊九九這隻小鬼才是團寵吧。

    強行進了鎮，鎮子裏還有沒收的攤位，就堆在路邊，第二天擺攤也方便。

    家家戶戶都閉緊了大門，敲門也沒人應。

    懶得再找住的地方，齊樂川隨手扔給黑爺一個包，“把衣服換上。”

    齊九九“嗯？”一聲。

    黑瞎子不明所以，拉開拉鏈，裏麵是個女人穿的旗袍，他一手拎著，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我換？”

    黑爺一個真爺們，就算是為了錢也不能……

    他能。

    齊九九卻不同意。

    “你想窮一輩子？”小鬼提醒她。

    齊樂川臉上的表情收起，斟酌兩下，窮一輩子……也不是……

    小鬼又道，“我會把店裏所有我資助的寶貝全部收回。”

    直接拿捏命脈。

    她從黑爺手中奪過衣服，走進了一旁的磚瓦之後，這裏隱蔽性好，足夠她換衣服。

    黑爺不明所以，“那啥，川兒，你要加錢的話，我也不是不行啊。”

    齊九九掃他一眼，“你身上這胸肌肱二頭肌這般發達，作為男人中的楷模，你確定要穿一個旗袍娘裏娘氣的走大街？”

    黑瞎子直搖頭，還秀肌肉一般舉起了胳膊，“那不能！”

    齊樂川也是第一次穿現代的旗袍，有過改良，倒是容易穿，隻是，她怕的是黑瞎子認出來她是個女孩。

    這個事還是越少知道的越好。

    磚瓦後，齊樂川整理一下衣領走了出來。

    白色的旗袍上麵繡著豔麗的梅花，腰間盈盈一握，身高在女性中偏高，露出的半截小腿在黑夜中似乎也發著光。

    恰好將她的身材展露出來，齊九九在黑暗中眸子微眯，從包裏掏出一件粉色針織開衫扔給她，“穿上。”

    黑爺“嘖”一聲，大大方方的調侃，“不錯啊川兒，穿這身出去，說你是個女孩都有人信，扮相不錯。”

    齊九九轉眸看他一眼，小鬼在想，黑瞎子這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黑爺恰巧捕捉到了他的目光，直接與他對視上，眉毛微挑，嘴角彎出一個弧度。

    齊樂川有些略顯僵硬，第一次穿，總覺得很不舒服，她道，“躲遠點看著，等它出現一舉拿下。”或是覺得略顯尷尬，她補一句，“別白費老子穿女裝。”

    一人一鬼聽話的往一旁暗處躲。

    齊樂川咳一聲，抬腳走在靜謐的街道上。

    黑暗中，齊九九盯緊了齊樂川的身影，目不轉睛。

    黑爺在他眼前打個響指，低聲笑道，“讓你捉犯人，別隻盯著誘餌看。”

    齊九九略微歪頭，語氣上挑，“你管我？”

    黑爺目光看向他，嚴厲道，“你可別把樂川當女人看，她可是貨真價實的大男人！這樣盯著成何體統？！”

    齊九九與他的黑眼鏡對上，桃花眼微眯試圖看透黑爺，眼鏡上卻沒有答案，他回過頭，看著一旁的樹影，不知道在想什麽。

    黑瞎子看了一眼齊樂川，黑眼鏡的遮擋下眸底是不一樣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