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暖陽灑下，但依舊寒冷刺骨，吃完飯，她就坐在落地窗前，抬手想要遮住陽光，暖光從她指縫傾瀉而下，她微微眯眸。

    齊九九在一旁的躺椅上懶懶趴著，如貓一般慵懶，一八幾的身高，卻像小孩子一樣幼稚，他說趴著舒服。

    屋裏早早就開了暖氣，她身子骨懼寒，一到冬天就比別人要冷上幾分。

    院子的北麵，她種上了蘿卜，但今年事太多，她看了兩眼也懶得去拔。

    本已經是十一月中旬，她目前掌控著基本所有的信息，唯獨又跟丟了三叔，她依然信三叔三分，其餘的隻能自己去考量。

    沒人看管的日子過的太慢了，她忽而起身。

    齊九九懶懶掀眸，“還要去？”

    齊樂川搖搖頭，“那群家夥就在齊家附近蹲守，我的一舉一動都被各方掌控，長白山這次是去不了了。”

    她說著又坐下了。

    齊九九又閉上眼，良久，淡淡道，“你若是想去，也是有辦法的。”

    齊樂川環胸懶懶的閉上眼，道，“我自然也有辦法去，但是這次暫時不要輕舉妄動，我若是離開長沙，不出半天，霍老太太就會派人過來，還有張副官，不出一個小時，他的人就能跟上我，懶得去跟他們鬥智鬥勇了。”

    齊九九“嗯”一聲，翻了個身，似是很享受冬日的暖陽。

    “滴滴滴。”係統發出提醒。

    齊樂川猛然睜眼，她抬腳去往屋內去。

    屏幕上，跟蹤無邪他們的信號已然消失。

    留下的隻有長白山的地貌圖。

    她心底忽然有些發慌，從地貌上來看，這裏應該是三聖山，山勢延綿不絕，終年積雪而又三麵環顧，是一條罕見的三頭老龍。

    “大風水上說，這就是所謂的群龍，這三座山都是龍頭，非常適合群葬。”齊九九不知道什麽時候飄了過來，在一旁環胸道。

    她將地貌放大，又將長白山整體的地圖找出來放在了一起。

    她眸子微暗，“如果他們要尋找的天宮在是在中間的三聖山的懸崖峭壁上，那旁邊的兩個小龍頭應該會有陪葬陵，剛剛他們最後消失的地方在小聖山。”

    “三頭龍的格局非常奇特，三個頭必須聯通，不然三龍各自飛，天龍就沒有方向，會亂作一團，放在這裏的子孫就會兄弟殘殺，所以小聖山若是陪葬陵，那麽之間必有密道，他們尋找的位置沒錯。”齊九九指指小聖山，語氣依舊平淡。

    齊樂川點頭，同意他的說法。

    比如說1987年發掘的邙山的戰國三子連葬，就是三個有關係的古墓，分裂同一條山脈的三個山頭，兩邊的兩個古墓本來就有大概半米直徑的甬道通向中間的主墓。

    可惜當時挖掘的時候，這些甬道都已經坍塌了，考古隊不知道這些甬道是否相連，還是一個象征性的擺設。

    尋找的地方沒錯，可是信號消失讓齊樂川有種不好的預感。

    齊九九安她說沒問題，四阿公下了一輩子鬥，這點小事難不倒他。

    齊樂川勉強笑笑，長白山之前是與朝鮮的分界線，不知道裏麵究竟如何，她不敢輕易下定論。

    又過了一周，齊樂川越發覺得自己心慌，眼看著快要到十二月份，她本不想起卦，算吉凶算禍福這種東西對別人她可以做到冷漠，對他們卻做不到。

    今日一早齊九九懶懶撐著腦袋看著她，她手中握著三枚銅錢，遲遲不落。

    很顯然，她在擔心，在害怕，害怕結果她承受不住。

    四阿公，無邪，張啟靈，胖子，哪一個出事她都會瘋的。

    齊九九終於還是看不下去了，他抬手道，“這一卦我來算。”

    齊樂川這才去看著小鬼掐指算了一卦，他麵色無異，算完淡淡道，“無事，他們會平安回來。”

    她鬆了一口氣，自己沒有再起卦。

    齊九九神色複雜的看她一眼，隨後又收回目光，不再繼續往下說。

    到了半夜，齊樂川越發覺得心慌，她起身打開一旁的台燈，拿出三枚銅錢，還是決定要親自起一卦。

    齊九九本來都已經睡著了，他在血玉中聽到了銅錢落地的聲音，他喃喃自語，“嗯，銅錢卦。”

    後，他猛然睜眼，從血玉裏出來。

    齊樂川臉色陰沉的站在原地，燈光明明是暖光，卻暖不了她整個人。

    齊九九咽咽吐沫，退了一步。

    那少年眸子瞪向他，隨後陰鷙的往外走。

    齊九九跟上，聲音弱了幾分，“我帶你去長白山。”

    她冷著臉坐在了電腦前，長白山的地貌圖依舊在電腦上掛著。

    無邪他們的蹤跡已經尋找不到，甚至不知道底下的冰川是不是冷的刺骨。

    齊樂川良久才道，“長白山的雪從未融化過，想必四爺爺的身子骨也受不住寒冷吧。”

    小鬼神色複雜，不知道如何去接話。

    爾後，她眼中像是在閃著淚光，“我當時若是跟上他們，能不能阻止四爺爺的劫難，我該為他們提前起一卦的。”

    齊九九沉默。

    良久一人一鬼都沒有開口。

    “這是死劫，你阻止不了。”小鬼還是這般冷漠，對啊，他沒有心，任何人的去世對他來說不過是因果循環。

    他早就看破了生死，隻是或許有個人的老去，會讓他心情沉重。

    齊樂川後半夜就坐在電腦前，她的人已經到達了長白山，但始終沒有任何消息傳過來。

    盯著張日山的人傳來消息，說張會長暫時尋不到蹤跡，但在黎明之際，張日山照常出現在了新月飯店。

    齊樂川的狀態很差，像是行屍走肉，每次老一輩的去世，她總要折磨自己幾天。

    此刻，新月飯店。

    張日山慢條斯理的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一旁手機裏傳出聲音，“會長，小八爺的狀態有點詭異，從昨晚到現在她滴水未沾，像是在絕食抗議。”

    張日山動作一頓，放下了報紙，拿起了手機，磁性的聲音好像又有一絲慌張，“多幾個人看住她，別讓她離開長沙城，我隨後就到。”

    “是。”

    張日山掛掉電話，神色帶著一絲無奈，訂了一張機票，立即前往長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