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樂川去墨脫的第三天，無邪帶小哥去了那個他口中的那個雨村。
    路上，無邪開口問他，“小川不知道要去墨脫幹什麽，那這麽冷，她不是最怕冷了嗎”
    張啟靈眸子垂下，接了句，“看雪山。”
    無邪遠遠看見胖子，沒聽清小哥在說什麽，他跟胖子打完招呼，才扭頭，“什麽”
    小哥沒再說話。
    再次到達雪山時，她還是住在了付漫的古董店。
    這次見麵，她發現付漫老了，都長出白發了，但依然穿著藏袍立在門口朝她招手，用普通話道，“齊老板，頭發剪短了倒是顯的年輕了。”
    “當然。”她回應的是藏語。
    付姨有些詫異，之後就一直用藏語交流，“你會說藏語，這麽流暢，學了很久了吧對了，愛在身邊的跟屁蟲呢”
    她卻道，“學了一些，隻能聽懂少數話。”
    付姨就沒繼續問，她想或許是因為齊樂川聽不懂後邊那句，又或許兩個人吵架才沒一起來。
    她在這裏小住付漫是歡迎的，一是雪山上沒什麽知心人，二是齊樂川偶爾還能替她看店。
    天氣越來越冷了，給炭爐多添上煤炭，屋裏十分暖和，她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熱酥油茶。
    付漫來時，酥油茶已經快蒸發幹了，那少年似的模樣就呆住，讓思緒放空，她的目光好像在看沙發後的窗戶，因為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外麵綿綿不絕的雪山。ъiqugetv
    “小川小川”
    付漫拿著一個盒子進門，喊了她好幾聲，齊樂川回神，將酥油茶用夾子取下來，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我在想事情，有點入迷了。”
    付漫放下盒子，淡淡一笑，“沒關係，這是最後一單，我已經沒什麽需要幫忙的了，你若是想做什麽事，可以去一趟。”
    她淡淡嗯了一聲。
    良久，掀眸看向付漫，“付姨，我上次來時穿的那身衣服還在嗎”
    付漫進屋去找，說起來上次齊樂川穿著這身衣服進雪山，後來出來時那身藏袍都濕的結了冰。
    付漫洗好就放在這了，後來走的時候齊樂川沒帶走。
    “這身吧”付漫找了出來，藏藍色和紅色交疊著，亮眼又好看。
    齊樂川點頭換上之後就去了雪山上的喇嘛廟。
    付漫立在店門口送她，真奇怪，感覺她平時情緒很正常，卻又無時無刻不在發呆，她到底在想什麽
    雪山喇嘛廟。
    門口放著的一個爐鼎還沒有移走，裏麵已經點上了火，有一個老喇嘛在一旁烤火。
    “貴客從哪裏來”老喇嘛見人來開口詢問。
    “一片廢墟。”她回答。
    老喇嘛目光一滯，眼神在她身上停留，好像前幾年見過她，那時她身上帶著一股子不尋常的氣息，如今卻幹淨了。
    “貴客請進吧，進去歇歇腳。”老喇嘛邀請道。
    她搖搖頭，眸子看向更高的雪山，“不了，我就來看一眼，我要去更遠的地方。”
    老喇嘛將一串珠子纏繞在手上，雙手合十閉上了眼，念著晦澀難懂的藏語。
    一分鍾後，掀眸對她道，“莫要執著。”
    她也雙手合十回應，態度虔誠。
    轉身後的眸子卻又淡了幾分。
    那天她去了喇嘛廟之後，就深入了雪山。
    雪山上可太冷了，她不喜歡。
    但就在白茫茫的雪山上，一步一個腳印的感覺，讓她心底有了幾分安寧。
    眺望被雪覆蓋的山峰，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或許還很遙遠吧。
    沒有人知道她去雪山做了什麽。
    她去了有大半個月，回來時付漫都肉眼可見的擔心了。
    付漫以為她是去玩幾天，後來才知道齊樂川是一個人深入雪山。
    好在回來時遇上一隊上山送貨的腳夫，齊樂川就跟他們一塊回來了。
    付漫左右看她一圈，嘮叨道，“還好還好，安全回來了，若是和上次一樣狼狽，付姨我啊又要心疼哭了。”
    齊樂川勾唇笑了笑沒有回應。
    回到屋裏坐在炭爐旁，她緩了一會兒才撩開藏袍露出膝蓋。
    那上麵的傷紅腫一片，都開始發青。
    付漫又心疼又氣，給她拿來了傷藥，“樂川啊樂川，雪山那麽危險就不該去，瞧瞧這傷，又要遭罪了。”
    她接住藥，像是不知道疼一樣，還勾著唇，“雪山路滑，摔了好幾下，沒傷到骨頭，過幾天就好了。”
    就這樣，她一直住在這，沒事就坐在炭爐旁煮酥油茶和發呆，直到又要過新年齊樂川才告別付漫。
    那日臨走前，付漫送她離開，兩人相擁時不知道說了什麽，徹底讓齊樂川心底的一根弦崩掉了。
    她哭的泣不成聲，付漫安安靜靜的拍著她的後背安慰。
    還說，
    屬於齊樂川的那片雪山永遠都在。
    ……
    ……
    齊樂川拉著行李箱回到老宅時，張日山立在院子裏看著她。
    “臭小子，有族長給你撐腰，你是連家也不回了！”
    她舉手投降，眉眼一彎就直言道，“還真是。”
    張日山無奈。
    臨近過年時，齊樂川要去找無邪他們過年。
    張日山沒反對，他今年本就要回新月飯店過年。
    尹楠風一大早就在等人，她倚著大門手中轉著一把鑰匙，嘴角勾起，又輕咳一聲正了正神色。
    直到見人來，她才陰陽怪氣的開口，“喲，老東西回來了怎麽，今年要在新月飯店過年呐”
    張日山穿著灰色的風衣，手插在口袋裏，唇角微壓，與她對視，“不歡迎”
    她嘴角一抽，嘁了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川川今年要去雨村，不帶你咯。”
    張日山不語，抬腳越過她往裏走。
    “川川不要你咯，嘖，某些老人真是可悲咯。”她跟上去滿臉笑意。
    被鬧的煩心了，他眸子一凝，翻舊賬道，“無邪執行沙海計劃時，你進九門搗亂的事還沒跟你算賬。”
    她這才訕訕閉上了嘴。
    張日山終於清淨了。
    這邊，黑爺開車，帶上樂川和暖暖去了無邪說的雨村。
    那裏的風景果真是大自然的饋贈，確實適合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