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妖妖！”

    傅泊琛幾乎是吼出來的，臉上脖子上手臂上的青筋因為他的極力忍耐而暴凸起，眼睛裏像是有一座火山噴發。

    白妖妖嚇了一跳，腦子反應很快，不動聲色把剛打好的字全部刪掉，熄滅屏幕，無奈地看向梁明。

    梁明舉起手來，看起來絲毫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白小姐，你的這種想法是可恥的。”

    關鍵是，他這話說出來，傅泊琛還煞有介事地微微點頭，明顯同意的意思。

    白妖妖張開嘴，梁明識趣退出去把門帶上，她招了招手：“傅泊琛，這是我想出來的最好結果。”

    “可你沒有問過我的意思。”傅泊琛沒有動，神色受傷，“你不想拖累我，可你有沒有想過我會難過。”

    白妖妖愣住，沉默了下來。

    傅泊琛不給她猶豫的機會，逼著人回答：“白妖妖，你想拋下我是不是！”

    表情陰鷙地不似正常人，白妖妖抬頭看了看病房頂部的小燈，緩了口氣，說道：“傅泊琛，我從來沒找過拋下你。”

    他舍不得她，她又何嚐甘願？

    她突然有些後悔剛才的話了。

    傅泊琛走過來，狠狠地咬了一下白妖妖的下唇，原本蒼白無色的唇瓣因為這一舉動充血豔如櫻桃。

    “那就好好過日子。”他加重語氣，咬著字，“一起！”

    白妖妖捂著嘴，眼神責備地看著他，兩個人溫存了一會。

    “我不想最後的日子都在醫院裏。”白妖妖把手放在眼前，陽光從指縫裏滲進去，落在發間。

    “消毒水的味道再聞幾天，我的鼻子都不能要了。”她憤憤揉揉鼻子，再罵一句以前不規律作息的自己。

    白妖妖眯起眼睛，“我想看看外麵的世界。”這話說的很俗，但這個夢想幾乎所有人都有。

    傅泊琛對她的願望無不實現的，可她現在說的這件事，答應了就意味著要放棄治療。

    梁明在病房外的塑料椅子上坐著，頗有些百無聊賴，身後門被打開。

    回頭就聽見他的老板問道：“有煙嗎？”

    梁明搖搖頭，他是個正經秘書，除非必要場合，從不沾這些害人不淺的東西。

    “如果出去旅遊就意味著要放棄治療。”他問道：“梁明，你會怎麽選擇？”

    梁明不想做這個選擇，說到底，這算是老板的家事，無論哪一個抉擇都有可能帶來不好的結果，他隻是一個小秘書，害怕bo秋後算賬。

    但出於多年的共事情誼，他模棱兩可地回了一句：“抉擇權其實應該在白小姐手裏。”

    病人尤其是病入膏肓的人最為大。

    傅泊琛捏著手腕的手頓住，像是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我知道了。”

    正如梁明所說，他應該尊重白妖妖的選擇，而他作為一個丈夫應該做的，就是讓剩下的這段時光，成為一個美好的回憶。

    出院手續辦的很快，大堂裏的護士們看著昔日英俊瀟灑的男人變成現在這幅樣子，都唏噓不已。

    “那姑娘年紀輕輕的的，就攤上這麽個要人命的病，真是老天爺不厚道啊。”

    “唉，我瞧著這對兒可恩愛了，可惜，天要棒打鴛鴦，誰能阻止得了？”

    “誰說不是呢。”

    “那女孩又有禮貌又漂亮的，聽說還是高材生呢。”

    “天妒英才哪。”

    “啪！”一個文件夾被人摔到眾人跟前的高台上，嚇得幾個膽小的一激靈。

    “誰……”剛想罵人不長眼，回頭一看來人，手就捂住了嘴。

    “護士長您怎麽走路不帶聲的啊。”那人拍著胸脯嘟囔一句。

    “護士長。”其他護士叫了一聲。

    護士長乜了幾個人一眼：“不幹活，在這八卦？”淩厲掃過去，有兩個趕緊跑回自己的崗位。

    “挺閑啊。”護士長訓斥道：“再有下次，績效分數上不去不要怪我。”

    剩下幾個點頭哈腰稱：“是！”

    “例行檢查。”護士長說。

    小護士從底下抽屜拿出來一遝最近入住病房的病人信息，交給護士長，“都在這裏了。”

    護士長翻得很快，幾乎一目十行，也沒有錯漏什麽信息。

    “嗯？”看著手裏的兩份報告，她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工作本，“對不上？”

    心裏咯噔一聲，叫了實習生跟上去找，被告知已經出院又連忙出去追。

    “兩位等等！”

    也是湊巧，傅泊琛和白妖妖才出了醫院大門，聞聲停下腳步轉身看去。

    “二位這是？”護士長喘著粗氣，覺得這兩人之間的氛圍不是很對。

    白妖妖站出來解釋：“癌症難治，便想著倒不如趁此機會出去玩玩，不遭那個罪受。”

    護士長錯愕，連忙擺手：“不是，不對。”

    她前前後後解釋一通，把報告弄混的事情說了清楚，又讓實習護士上前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