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是我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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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穆蘭舟一再安慰傅寧,但是真的等到見麵的那一天,傅寧的掌心還是滲出了細密的汗。
見麵的地方依舊定在木香苑。
傅寧穿著穆蘭舟送她的白色珍珠抹胸長裙,緊張地坐在木香苑會客廳裏麵的隔間。
透過雕花的門窗,傅寧能聽得到穆蘭舟清潤卻激動的聲音。
“今天邀請大家前來,是想和大家分享一個好消息,皇天不負有心人,我失蹤了二十餘年的妹妹,終於在前一段時間被我們找到。”
穆蘭舟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各位叔叔伯伯和在座的親友,應該都知道,這麽多年來,妹妹的走失一直都是我們全家人的心病。我不止一次想過,隻要能找到我妹妹,讓我們一家人團聚,我什麽都可以放棄。
現在,我就讓我妹妹出來,和大家見麵。”
坐在主位上的穆長亭和秦雅嫻忍不住拭淚。
傅寧不由得站起身來--穆蘭舟微微顫抖的聲線,讓傅寧差點掉下眼淚。
剛把眼淚憋回去,隔間門便被推開,穆蘭舟站在隔間門口,身著白色西裝,朝傅寧伸出手,眼裏有無盡的笑意和溫柔。
原本的緊張蕩然無存,傅寧朝著穆蘭舟一步步走過去,將自己手放在穆蘭舟手上。
“別怕。”
傅寧點點頭:“我不怕。”
穿過回廊,就是待客的大廳。
坐在大廳上的人,目光都落在門口,等著那位流落在外的穆家小姐長什麽模樣。
腳步聲響起,眾人伸長脖子往外看,先是看到去而複返的穆蘭舟,緊接著,就看到了遲一步出現在穆蘭舟身邊的女人。
最先映入眼簾的,便是纖細得身影,緊接著就是秀美的五官,鵝蛋臉,白瓷一般的肌膚,高鼻梁圓鼻頭,嘴唇飽滿小巧,最讓人過目不忘的,是她的一雙杏眼,微微垂眸時,如同春水漾微波,像極了秦雅嫻。
傅寧站在門口,先是抬頭看了一下穆蘭舟,然後轉過頭,對在座的人露出了一個極為得體的笑容。
一道淩厲的目光射過來,傅寧下意識轉過頭去看,等看清那幾人以後,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便很快恢複如常,笑著聽穆蘭舟介紹自己。
但是那道目光的主人,卻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沈大太太神情呆滯,而周怡握緊了手裏的杯子,咬著牙看著穿著禮服,光芒四射的傅寧,震驚之餘,最多的,是瘋狂的憤怒和嫉妒。
為什麽!
為什麽是這個上不了台麵的賤人!!!
到底是為什麽!
周怡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看向旁邊的沈寒洲。
他神色淡然,目光幽深,一絲一毫的情緒都未曾泄露。
“寒洲,你,早就知道了嗎?”
周怡勉強一笑,壓低聲音問道。
沈寒洲頓了一下,淡淡開口:“不是。”
周怡愣了一下,不由得緊咬住下唇。
怪不得今天專門把她和沈寒洲叫來,原來就是為了讓他們大吃一驚,傅寧,你就算是穆家的千金又能怎麽樣,還不是隻會玩兒一些下三濫的手段。
周怡在這邊恨得咬牙切齒,穆長亭和秦雅嫻卻抱著傅寧,已經掉了不少眼淚。
“來,坐在媽身邊。”
秦雅嫻笑著拭淚,“一別二十年,我的寧寧也長大了。”
傅寧也紅了眼眶--麵前的父母雖然陌生,但是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或者這就是血緣的牽絆,無論隔多久,都無法割舍,無法斷絕。
大概是為了不讓傅寧覺得不自在,相認之後,穆長亭便讓穆蘭舟帶著去認識穆家的親戚。
傅寧依言而行,隻是在起身時小心地拉住了穆蘭舟的袖子,往沈寒洲那邊看了一眼,小聲道:“今天不應該是家宴嗎?怎麽沈--沈總和周怡,還有沈大太太也會過來?難道他們和我們家很親厚?”
“周怡是我的初中同學,她回國之後牽線了我和沈寒洲認識,不過並不熟。”
“那?”
傅寧不免覺得疑惑。
穆蘭舟笑而不答,認識了幾位親戚之後,便來到了沈寒洲和周怡麵前。
“傅--哦不,現在應該是穆小姐。”
周怡笑著站起身來,挽著沈寒洲的胳膊,微微揚起下巴,對傅寧笑著說道:“天下的事真是無奇不有,穆小姐,誰能想得到,你竟然是穆家的女兒。”
似譏諷似祝福。
穆蘭舟站在傅寧身側,如同一把高大的保護傘,他毫不猶豫地回答:“無論想不想得到,她都是我的妹妹,穆家的二小姐。”
周怡的笑容僵了僵,立刻點頭稱是。
一邊的沈大太太神色精彩紛呈,紅了黃黃了白白了黑黑了綠,好像調色盤修煉成精。
她過去幾年沒少欺辱傅寧--反正就是個沒背景沒後台的小賤貨。
但是現在,風水輪流轉沈大太太尷尬地喝了一口酒,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
倒是一邊的沈寒洲,處變不驚,端起桌上紅酒,輕輕碰了一下傅寧的杯子,眼眸裏是傅寧看不懂的情緒。
“恭喜。”
傅寧微微點頭,禮貌道:
“多謝。”
“我知道你為什麽叫沈家的人過來了。”
等到走遠之後,傅寧才歎了一口氣。
她這位哥哥,一定是知道自己這麽多年在沈家的遭遇,所以才會在今天這個日子把沈家的人叫過來。
穆蘭舟笑了一下,神情雖然依舊溫柔,但是卻多了一絲堅定:“我要讓他們知道,你是我們穆家的女兒。”
“其實也沒事,我知道你想為我出氣,為我撐腰,但是,我所經曆的一切--很大一部分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傅寧說道:“當年沒有人逼著我嫁入沈家,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此後種種,都是我自己的選擇造成的,怨不得別人。”
穆蘭舟愣了愣。
“我沒想到你這麽通透。”
他以為,傅寧對沈家一定有難以言喻的怨恨。
“人都是在摔倒之後才明白一些事情的,好在我明白的不算晚,還有轉圜的餘地。”
傅寧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