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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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的這些都是事實,而且這話也沒什麽特別的。

    “然後呢?尊主怎麽說?”鳳枳又問。

    這下,沉玦將眉頭蹙的更緊,神情也十分疑惑,緩緩開口,將之前阿洛說與她的那句話完整的說給鳳枳聽。

    鳳枳一聽,也瞬間蹙了眉頭。

    什麽叫他不是神仙?什麽叫他隻是一個凡人?

    這些疑問都困惑著兩人。

    可從阿洛這話裏麵得出的信息便是上靈——他以前是一個凡人。

    莫非是他師傅以前去凡間曆劫?當時曆劫時是一個凡人?就算上靈之前去凡間曆劫的話,那阿洛也知道上靈他本身還是神仙啊!

    所有疑問都不得而解,仿佛是這陣中的霧茫茫一片的雲一般,看著讓人覺得壓抑且喘不過氣來。

    還有阿洛又為何會變成剛才那般,好像她知道很多事情,但都是不是一個時間裏麵所呈現出來的,而是好幾個時間所發生的。

    兩人一時間很沉默,隻留下天空中隻留下銀色夜空,在夜空中高高懸掛。

    鳳枳看向沉玦的臉色,她估計也是擔憂他們,眉頭一直未曾舒展過;鳳枳抬起指尖,撫上她的眉心,將她疊起的眉心褶皺給撫摸平整,“別擔心,等神尊出來,我們問問清楚。”

    沉玦這才點點頭,於是兩人就坐在屋外的石桌邊,等著上靈出來。

    大概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兩人耳邊傳來開關門的聲音,皆站起身,看著上靈一身白月色衣袍朝著他們走過來。

    起身朝著上靈行了禮。

    上靈率先走至石桌邊坐下,鳳枳倒了茶遞給他,上靈接過,淺酌了一口。

    沉玦看著上靈的神情,看不出來過多的神情,有些忐忑的問:“師傅,尊主她怎麽樣了?”

    “無事。”上靈放下茶杯,神情淡然。

    “那師傅,尊主她這是怎麽了……”沉玦又問,她剛才分明什麽都沒有說,然後尊主就那樣了。

    “她的記憶出了問題,有些以前的事情她記不得了。”上靈默了片刻,才慢慢道。

    至於是何原因,他也說不清,她忘記了很多他們以前的事情,可是又有什麽關係呢?

    隻要他們現在在一起,這些記憶她記不記得,記得多少,都不重要,而重要的是她陪在自己身邊。

    她不記得沒關係,可他還記得,他們之間相知相識,他每一件都記得清清楚楚。

    沉玦和鳳枳這下反應過來,應該先前她說的那話刺激到她了,所以才會那樣。

    然後上靈抬眼,視線在兩人身上流轉,“十三,我想你和鳳枳盡快出陣去。”

    他隻說了她和鳳枳,卻未說他和阿洛要如何;不過依照他這話的意思,顯然他也是不打算出去的。

    可這話從鳳枳口中說出來是一回事,她尚且還能不聽,可從上靈口中說出來卻另一回事,她便有些不能不聽。

    沉玦一怔,臉上呈現起驚異的神情,甚至她的眉頭都緊蹙著,“師傅……”

    “回去你就和鳳枳成親吧!然後待在神界,就不要出來了,天後一時間也應該打不開神界結界的。”上靈對沉玦的話恍若未聞,自顧自的說著。

    上靈好似將所有的退路都給她安排好了,但是卻沒有給他自己安排後路;顯然他是打算就待在這裏麵的。

    若時間越久,而他也就越難脫身,到最後隨著這陣一起消亡。

    在一旁的鳳枳看著,他走至沉玦這邊,雙手握著她的肩膀,緊著眉建議,“神尊為何不帶著尊主與我們一起出陣?”

    上靈姿勢未變,神色也尚且為放生任何變化,半晌他才慢慢道:“本尊試過的,若阿洛要出陣,那她的元神將會灰飛煙滅。”

    這個辦法他進入到這陣中便帶著阿洛試過了,無論怎麽做,都會如此;後來他也明白過來,宴席處心積慮的設置這個陣法,就是要將他困死。

    因為他殺不了他,便隻能以這種陣法將他困住;而這世上能困住他的,能讓他以命相博的,就隻有一個阿洛。

    所以在他設這個陣法的時候,便是以阿洛為陣引的,阿洛在陣在,阿洛亡陣亡。

    三萬年,整整三萬年了!

    早在三萬年前便就該前去陪她的,可他卻一個人獨活著,他獨活了多久,就找了她多久。

    哪怕這是宴席的計謀,可為了她,他也心甘情願。

    上靈說完,又抬頭看向沉玦,微微一笑,“十三,聽話。”

    這話他雖然是笑著說的,可語氣裏麵的強硬態度,卻無法讓人忽視掉。

    沉玦依舊不做聲。

    他又接著道:“為師找了她很久很久,為師不想再與她分開,所以你們就出陣去吧!”

    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他們聽的。

    他這句話點到為止,可沉玦卻知道他師傅這是在讓她成全他,成全他與那女子相守。

    刹那間,沉玦眼眶紅了,賭氣似的轉過頭不去看他,將頭轉到鳳枳懷裏,不說話,亦不表態。

    沉玦有沉玦的堅持,上靈有上靈的堅持,兩人都互補退讓;但卻沒有任何一方能說服對方。

    最後還是上靈漠然道:“十三,如果你認我這個師傅,還當我是師傅,就聽話。”

    這下,沉玦默然了。

    過了半晌,她才有開口問:“師傅,尊主說的凡人又是怎麽一回事?”

    這下輪到上靈沉默了,他麵無表情,視線盯著某處事物,仿佛是在回憶過去,也仿佛隻是在思忖著這話怎麽回答。

    過了片刻,上靈垂眸,理了理袖口的衣裳,淡然道:“此事說來話長,你們知道了也擾你們的思緒,為師就不告訴你了。”

    確實是說來話長,畢竟是三萬多年前的事情了。

    她的臉繼續埋在鳳枳的胸口處,他的手也在有一搭沒一搭的拍著她的後背;聽見上靈這話後,她此時又不說話了。

    上靈這才將視線轉移到鳳枳身上,示意他幫忙勸著一點,鳳枳垂眸看了一眼懷裏的沉玦,默不作聲的點頭應下。

    如果說第一個人讓他放心不下的人是阿洛的話,那第二個讓他放心不下的就是沉玦;這其實不止是因為華韻的囑托,還有這一萬多年來的羈絆。

    他又看了一瞬兩人,鳳枳正在沉玦耳邊小聲的說著什麽話;而他們身上都穿著紫色衣衫,看著很是般配。

    如今將她交給鳳枳,他是放心的;他才起身,轉頭朝著阿洛的房間走去。

    兩人又待了半晌,鳳枳才送沉玦回到她的房間,看著她躺下後,“睡吧!沉沉,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沉玦聽了鳳枳的話,閉上眼睛,隻是她這一晚上都睡得不踏實。

    夢裏光怪陸離,看似什麽都有,有他師傅、阿洛、還有鳳枳,他們來回拉扯;可醒來之後卻一個夢都不記得,就如手裏的流沙,握的越緊,流失的越快。

    倏得,腦海裏想起來些什麽,連忙掀開被子下床,穿上鞋子就往外麵衝。

    打開房門一看,就看見她師傅和鳳枳坐在院中的石桌處在下棋。

    他們聽見開門的聲響,一同轉過頭來看她,沉玦看見兩人。

    腦海中想起昨晚上她師傅與自己說的話,心裏麵有些難受,她一步一步的走到上靈身邊,“師傅。”語氣中含著些委屈。

    上靈點頭,手中撚起一枚白色棋子放置到棋盤上,“本尊與鳳枳商議好了,三日後,本尊送你們離開。”

    她沒應,恰逢耳邊傳來一陣聲響,是從廚房裏麵傳過來的,隻能是阿洛在廚房裏麵。

    沉玦岔開話題,“師傅,尊主沒事了吧!”

    上靈搖頭,“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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