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隻許州官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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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寧露出的淺笑堪堪凝固在臉上。
她是因為差點先兆性流產才來的醫院,再加上剛剛得知,叫了二十多年的媽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心情已經壞到了極點。
但就是因為已經壞無可壞,所以孩子氣的陸言隻要做點兒什麽幼稚舉動,都能讓她揚起嘴角--再怎麽著,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
但是這笑容,在沈寒洲的眼裏,就變了味道--沈寒洲因為沈老太太,明麵上還沒和傅寧分道揚鑣,但是傅寧卻一而再再而三和自己昔日好友親近,沒有一點顧忌。
真是他們沈家的好媳婦。
醫院的病房。
傅寧剛找了個借口把陸言支走,現在隻剩傅寧一個,被沈寒洲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下意識想和從前那樣低下頭,但是眼神剛觸及地麵,又不知想到了什麽,不卑不亢地抬起頭來。
沈寒洲盯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傅寧:尖尖的下巴,臉色蒼白,哪裏像一個孕婦?
傅寧不知道沈寒洲在想什麽,心裏還惦記著醫生的叮囑,便主動開口:“沈總,您有事?”
沈寒洲怒極反笑:她倒先質問?
下頜骨被修長的手指狠狠地捏住,沈寒洲眼神冰冷銳利:“我警告過你,不要和其他男人混在一起。”
傅寧聞言,怔了一下,忽然笑了。
她剛從醫生辦公室出來,現在身體如何,沈寒洲恐怕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他不僅不問,而是逼問自己和陸言的私情。
“奶奶那邊,我不會透露半個字,沈總大可以放心。”
下頜骨被捏得酸痛,傅寧握緊雙手,指尖泛白,語氣雲淡風輕,內心其實在瘋狂跟陸言道歉:這下沈寒洲估計真的以為她和陸言有點兒什麽了!
沈寒洲微微愕然。
他印象中的傅寧,永遠都是一副紅著眼眶,委屈巴巴的小媳婦模樣,這幾年來,不管他是冷若冰霜也好,怒氣衝衝也罷,她始終逆來順受,連半個不字都沒說過。
而現在
沈寒洲的目光落在了傅寧的臉上--那表情,就就像是扔下一塊大石頭,也隻會蕩開淺淺漣漪的深潭。
嗬。
“別以為你換了手段我就會多看你一眼。”沈寒洲突然加大力度,傅寧痛得眼淚都快溢出來。
“像你這種女人,要不是因為奶奶,你以為你有資格進沈家的門?”
沈寒洲薄唇微啟,字字如刀狠厲。
就在傅寧撐不住要叫出聲的時候,沈寒洲驟然收手,麵帶鄙薄地看著麵前的傅寧。
臉上火辣辣的疼,傅寧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頰輕笑,“是啊,我是沒資格進沈家的門,所以我專門來搞破鞋--還專門是來醫院搞破鞋,沈寒洲,你滿意嗎?”
還不等沈寒洲反應過來,傅寧收了笑容,上前一步,“就算我真的和陸言在一起又能怎麽樣?你心裏不喜歡我,所以找了稱心如意的周怡,我不喜歡你了,你卻不讓我跟別人在一起,這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依我說,以後我們兩個就在奶奶麵前演好戲得了,等奶奶病好了,你就和你的如花美眷結婚,我去找我的天地。我不會打擾你,你也少來管我。”
傅寧強忍著怒氣,一字一句,有理有據。
沈寒洲頭一次在傅寧麵前碰了一鼻子灰,表情十分精彩,正準備開口,手機卻響了起來。
沈寒洲看到來電顯示,神色稍霽,傅寧掃了眼,隻看到屏幕上一個周字,沈寒洲就把手機放到耳邊,轉身出去了。
傅寧微微低頭,很快鬆了一口氣:她真是應該謝謝周怡這通電話,叫走了沈寒洲這個活閻王。
沈寒洲剛出去,陸言就一溜煙進來,順便貼心地把病房門給反鎖上,這才上前,讓傅寧先躺下。
“醫生才說不讓你生氣,這個沈--”
陸言盯著傅寧發紅的下巴--被沈寒洲捏的。
’“算了。”
折騰了一兩天,傅寧總算是能好好躺著,實在是不想再去想那些事情。
“算了,反正你現在好好養胎最重要。”
陸言想了想,覺得首先得把傅寧這個胎兒保住才是要緊的,至於其他的,趕緊滾犢子!
但是他們不找事情,事情卻來找他們。
傅寧在醫院休息沒多久,傅母就打電話來,開口就是讓傅寧救命。
“怎麽了?”傅寧揉著眉心,隱隱不安。
“你哥被警察帶走了!傅寧,寧寧啊,你說這可怎麽辦啊?”
“什麽?”
傅寧心裏一驚,細細詢問之下才知道,她哥在住院期間也沒安生,看上了病房的一個小護士。時不時地騷擾人家,還趁著人家小姑娘上夜班的時候,欲行不軌。
人家小姑娘被同事救出來,臉上還有被傅高打的巴掌印,二話不說就報警了。
醫院處處都有監控,再加上同事的證詞,警察直接就把傅高給拷上了。
這要是真的定了罪,就是強奸未遂,是要坐牢的。
傅母知道事情的厲害,就直接給傅寧打電話。
“你現在趕緊找關係,去求沈家,你就是下跪也好撒潑也好,一哭二鬧三上吊,再不濟你就說你要打胎,總是一定要讓他們把這事兒辦了!呀不然你哥被關個十年八年的,我可怎麽辦啊!你要是辦不成這個事兒,以後也不用叫我媽了!”
傅母三分求情七分脅迫,總之沒有一分為傅寧著想。
陸言在一邊聽著,二話不說,直接把傅寧的手機奪過來,“啪”,給掛了,順便來了一句極為純正的國罵。
傅寧啞然,片刻之後才露出了一個微笑。
“謝謝。”
其實這通電話,就算是陸言不搶過手機,傅寧也是要掛的。
“就算我現在不知道她是我的養母,這件事我也不會答應的。”
傅寧被陸言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眼神看的有點發怵,立刻解釋。
“這話怎麽說?我還以為你會痛哭流涕去找沈寒洲幫忙呢。”
陸言有了興致。
“放在以前的話,大概真的會去吧。”傅寧摩挲著衣角,“其實,我也是挺活該的。”